祁慕寒霸道酷冷的面容有些僵硬,聽着太平這樣決絕的回答,心底的某處,彷彿被尖刀狠狠地戳了一下。
她諷刺的面容,她冷漠的迴應,她無情的拒絕,讓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已經將這個女人從身邊推得越來越遠。
想要把她拉回自己的身邊,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是,他不想就這樣放棄了。
他好不容易懂得了對她的感情,他不能就這麼放手讓她走掉。
只要留着她,囚禁她,就還有挽回的希望。
“哼哼,你果然是個沒良心的女人,根本就不識好歹,脾氣這麼臭,難怪姓展的會不要你。”祁慕寒昂着頭,高傲地維持着他不可侵犯的自尊心,“我不讓你死,真的沒有別的想法。我剛纔那樣說,純粹是想安慰一下你而已,你也別多想,我也不可能對你這種爛脾氣的女人有興趣的。不管怎麼樣,你現在還是我的老婆。你今天要是跳樓死了,明天的報紙會怎麼寫,別人要怎麼想。他們會認爲是我祁慕寒把你逼死的,我可不想背上一個殺妻的罪名。這樣,也會影響到我的名聲和公司的形象,你懂嗎?”
“是呀,看樣子我根本不應該把你想的那麼好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太平苦笑了一聲,吸了口氣,“像你這種唯利是圖的商人,連自己老婆都可以送去給別人玩弄的野心家,奢談愛情,根本就是個笑話。”
這個男人果然是狠石心腸,冷酷無情的。
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利益,他在乎的,只有他的面子和事業。
她是個驕傲的女人,卻也是個懂得感激的女人。
不管怎麼樣,在她最難堪最無助的時候,是他站了出來,解救了落魄潦倒的她,不至於站在人羣裡羞愧至死。
可是想起之前他對自己的種種虐待和不好,她就沒法子心平氣和地跟他說好話。
驕傲強勢如她,是不可能在這個男人面前低頭的。
幸好,她只是心裡對他存了一點點感激,幸好,她沒有像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一樣被他的仗義相救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原來,他的出手相助都是有目的的。
他做什麼事情,都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
是啊,她現在還是他的老婆,她今天要是跳樓死了,明天的聲音又將怎樣議論他們夫妻了?
他今天剛剛救下她,她晚上就跳樓自殺,八卦的記者們肯定有得文章做。
人言可畏,他那麼好面子的人怎麼會允許別人議論他的是非了?
該死的女人,爲什麼又要提起那一茬子事情。
他已經狠狠教訓過秦日照父子兩了,他們在江城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而且那次的事情都是簡婕的自作主張,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她送給別人。
他現在看着她和展煜打得這麼火熱,他都火冒三丈,他看着她和馮雲晨之前拍的電視劇,他都覺得心裡像是紮了根刺一般彆扭難受。
是的,他是愛上了她,可是驕傲自大如他,在她沒有重新愛上自己之前,他是不會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的。
而且,剛纔他無意的提及他永遠都不會拋棄她,她那樣不屑的表情,她那樣決絕
的話語,徹底的打擊到了他的自尊。
他並非是非她不可,只是一旦愛上了,就不想再做任何的改變。
“是,我是沒資格奢談愛情了,那你呢?你就有資格了嗎?婚內出軌,跟別的男人好上了,出了事情還不是你老公我出來給你們擦屁股。你所謂愛情的那個男人了,他現在在哪裡?他下個月就要訂婚了,你知道嗎?這就是你要的愛情?”祁慕寒揚起脣角,冷冷地嘲諷,“你的愛情就是這樣的自甘墮落和自甘下賤嗎?”
太平面色蒼白地看着祁慕寒,肩膀有些發抖,沉默無語起來。
是啊,她的愛情註定了就是被人拒絕被人玩弄嗎?
當初她被薛紹拒愛的時候,她只是覺得面子有些難堪,倒也不曾有過輕生的念頭。
可是現在,爲什麼卻要尋死覓活的了。
她跟父皇身邊那些被母后整治了的失寵妃子有什麼區別?
從小到大,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區別於尋常女人的。
她不會依附男人而活,她要做一個自尊獨立,自強自信的女人,她要像母后一樣,憑藉自己的實力讓所有的人對她刮目相看。
如今她只不過是被展煜欺騙了而已,何況這段感情還未曾真的開始,她幹嘛要這樣死去活來的?
她若死了,展煜也會跟着自己去死嗎?
不會的,他下個月就要和他的未婚妻訂婚了,然後真的成親生子,他們會過上幸福安樂的小夫妻生活。
她李太平於他而言,不過就是一場笑話了。
爲了一個玩弄她感情的男人而自殺,值得嗎?
根本就不值得。
忽然之間,太平覺得自己是那般的無知和可笑,她這個樣子,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祁慕寒雖然沒有同情心,可是他諷刺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在理。
她覺得自己現在像個表演拙劣的小丑一般,滑稽可笑。
她如果真的跳下去了,就真的是自甘墮落和自甘下賤了吧。
可是,尊貴驕傲如她,沒有辦法容忍別人這樣戳穿她,尤其是她最討厭的祁慕寒。
“我的愛情又怎麼了,起碼我有真正的體味品嚐過。我是不是自甘墮落和自甘下賤,還輪不到你來說了算。祁慕寒,你管好你自己就算了,你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的。”強烈的自尊心讓她沒有理由在這個男人面前低頭,她纔不要被這個男人嘲笑和看不起。
“好啊,既然你這麼放不下那個男人的話,這麼想死的話,我成全你,我跟你一塊跳下去。”祁慕寒俊臉冷酷,目光冷凝地看着太平,這個不知好歹,不懂進退的女人,勸也勸過了,罵也罵過了,她居然還是油鹽不進。
一邊說着,祁慕寒已經抱住了太平的身子,詭魅幽邪地笑了笑:“李沁雪,我要讓你知道,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我的懷裡。”
“你幹什麼,祁慕寒,你快放開我。我不要和你瘋,我不想死了,不想了,啊……”太平一臉蒼白地看着祁慕寒,忽然間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
這個瘋子,他居然要拉着她一起跳樓。
她都已經清醒過來了,她不想死了好不好?他憑什麼還要逼着她去
死,他真是個大變態。
話還沒有說完,太平只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緊緊地被圈在祁慕寒的懷裡,從天台上跳了下去。
太平一臉驚慌地大叫起來,閉上了眼睛。
一旁的鐘姐也是嚇得面如白紙,看着少爺拉着少夫人就那樣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祁慕寒一臉得意悠然地看着懷中的太平,此刻的她,就像只受傷的小貓一般,兢兢戰戰地蜷縮在他的懷裡,牢牢地抱緊了他。
這一刻,他纔是她唯一的依靠。
這一刻,他才真切實際地感受到這個女人是需要他的。
沒有了從前的針鋒相對,沒有了從前的互不順眼,沒有了從前的張牙舞爪,她就那樣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裡,等待着下一刻的來臨。
砰地一聲,兩人從樓上直墜而下,意料之中的疼痛和死亡並沒有來臨,太平只覺得身體被什麼東西給彈起了一樣,然後緊緊地貼在了祁慕寒的懷裡。
他的胸膛是那麼寬廣,彷彿能夠包羅整個大千世界,他的懷抱是那樣熾熱,彷彿能消融千年冰雪。
她一直牴觸的那個男人,這一刻她竟然這樣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原來在死亡面前,她真的是膽怯和懦弱的。
什麼自尊,什麼人格,通通都是狗屁。
跳下來的那一刻,她腦海裡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不想這麼冤枉地死掉。
這個未來的世界她剛剛纔融入了進來,不想就這麼快抽身而出。
睜開眼的剎那,她才發現他們躺在了氣墊上。
而祁慕寒則睜着眼睛,一臉戲謔和得瑟地看着她,似乎很是享受被她這樣緊緊地抱着脖子,被她貼身地環抱着。
“這,這不是地獄吧?我,我是不是回到了唐朝?”太平一邊鬆開祁慕寒的脖子,轉着眼珠子四處看了看。
還是祁宅的院子,不是唐朝,也不是地獄,四周還站了好幾個黑衣保鏢,筆挺如鬆。
“就這麼想着要下地獄?”祁慕寒雙手枕在後腦勺上,一邊將腿翹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太平。
“我們怎麼會沒有事了?怎麼會沒死了,這……”太平有些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一邊用手彈了彈氣墊,覺得剛纔的一切好像做夢一樣。
“怎麼,沒死很高興是不是?剛纔你不是一副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樣子麼?”祁慕寒嘴上不饒人地說着,一邊睨着太平,剛纔這個女人可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架勢。
“我有視死如歸嗎?”太平嘴硬地強撐,“我就是上天台走走,看看星星月亮。”
“是嗎?什麼時候你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了?”祁慕寒嗤了一聲,淡淡地笑了笑。
“怎麼,不行嗎?你有意見,真是,我這是附庸風雅,講究生活情調,像你這種凡夫俗子,是體會不到我這種心境的,你永遠也達不到我這個層次和高度。”太平撇了撇嘴,哼了一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的層次就是爲了一個拋棄你的男人去跳樓?那還真是挺有高度的。”祁慕寒一臉的不屑,反脣相譏。
“你……”這個臭男人,每次都能把她說的話堵得死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