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慢慢的被打開了。
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後面,空無一人。
那個女人抱歉的對北堂御搖了搖頭。
北堂御握緊的雙手猛地攤開撐在桌上,他憤怒的吼到:“我不信,小唯怎麼可能不見我,是你在撒謊對不對?”
女人有些生氣的說到:“是她不願意見你我有什麼辦法。”
“她不願意見我?”北堂御失魂落魄的問到。
“是啊,我一說你的名字她就轉過身去說不想見你,然後就再也不肯開口說一句話了。”女人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插進了北堂御的心臟,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他想不出真的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肖唯爲什麼不想見他。
來這之前他幻想過無數次兩個人見面的場景,勾勒過無數次肖唯看見他時嘴角露出的笑容,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呆呆的跌坐在座椅上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嘴裡無意識的呢喃着:“不會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會的……”
那女人說到:“你還是回去吧,時間快到了。”
“不,我要在這裡等她,說不定等一下她就想通了又要見我呢?我不能走。”
“不好意思,我們這個是有時間限制的,你不能待在這裡。”
他的最後一絲期望也被無情的澆滅了,北堂御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開始不斷的想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讓肖唯不願意見他?
難道是在怪他那天沒有保護好她?
那這麼多天他拼命努力的工作又是爲什麼,又還有什麼意義?
“先生,你不能再呆在這裡了。”女人又催促了一遍,“時間到了,請不要爲難我們。”
北堂御雙眼無神的盯着那個女人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問到:“她還好麼?有沒有什麼變化?”
那女人和肖唯又不認識,之前也沒見過肖唯是什麼樣子,怎麼知道她有沒有變化。
她有些冷漠的說到:“都到這兒來了人能好到哪裡去?誰願意沒事來這種地方?”
說的也是。北堂御點了點頭,精神卻更加的萎靡了。
來的時候他的心情高興的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而肖唯的拒絕見面卻是一盆兜頭潑下來的冷水,所有的熱情都被澆滅,只剩下他自己還不甘心的嗤嗤冒着煙。
北堂御閉了閉眼,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卻又那麼的真實,他腳下無力,幾乎是飄着一樣跟着看守所的人員出了大門。
可是剛一出來他就後悔了,他抓着那個工作人員的手急切的說我就在外面等着我就在外面等,如果小唯她想見我你一定要喊我,拜託了。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然後大力的將他推出了門外。
北堂御靠在車上,望着那扇灰色的大門發着呆。
此時此刻他特別的想要抽菸,可是翻遍全身上下的口袋卻連一根菸都找不到,他恍然想起自己平時就很少抽菸,而在知道肖唯懷孕之後更是把那不算重的煙癮給戒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是多麼的需要一支菸,需要用那苦澀的尼古丁來麻醉漸漸痛楚的神經。
他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門口,看着投射在門上的光線一點點的暗下去,看着門前的落葉一片一片的被秋風吹起。
他甚至把視線範圍內的樹數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還是沒有等到那扇門打開,沒有等到肖唯說要見他。
天色暗的比平時要快上許多,風也越來越大,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他站在風中,冷冽的寒風將他特意爲肖唯穿上的白襯衫吹皺,那個他想看見的姑娘卻被鎖在那層層鐵門之後,可他寧願關進去的是自己,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悔恨交加。
他的腦子漸漸的被風凍的麻木,可是思緒卻越來越清晰,他在不斷的想着肖唯不肯見自己的理由,想來想去卻依舊毫無頭緒。
這和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沒有和肖唯相擁而泣也沒有和肖唯默默對視,他甚至連她是胖了還是瘦了都不知道。
最讓人害怕的不是希望,而是在看到希望當你伸手去觸摸的時候希望又變成了幻影,那纔是無邊的絕望。
暴風雨不期而至,豆子般大小的雨點噼裡啪啦的砸了他一腦袋,爲了見肖唯特意搭理的髮型瞬間變得凌亂不堪。來時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漸漸變成了可憐的落湯雞。
可他卻依舊一動不動的站着,彷彿這樣肖唯就能改變心意似的。
風大雨大,卻衝不走他對肖唯的那份堅持,風寒雨冷,卻凍不住他對肖唯的那顆火熱的心。
他的眼中飽含深情,彷彿對面就站着他的愛人。
門口站崗的警衛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那一年的那一天有一個男人不言不語的在雨中站了一夜,他也不禁猜想裡面關着的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如果是父母親人,那他必定是個孝子,如果是愛人,那他必定是個令人感動的好情人。
可惜,比陰陽兩隔更讓人絕望的就是,明明只有一牆之隔,卻生生世世都不能相見,單是那種念想就能把人折磨到發瘋。
第二天天色陰沉沉的,就像北堂御那時的心情,灰暗無比。
等了一夜他什麼也沒等到,不過他也因此下了一個決定,就是要儘快把肖唯接出來。
也許是因爲淋了一夜雨的緣故他整個人精神都有點恍惚,開車的時候也總是走神。
到了收費站交費的時候他在身上的口袋摸了遍之後竟然問工作人員:“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我說,交費,你不是正要掏錢包麼?”工作人員說到,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北堂御之後他又說到,“熬夜開車了吧?眼睛裡都是紅血絲,我跟你說這可是不對的,熬夜開車不但是對自己的人生安全不負責也是對他人的生命財產不負責。不是我嚇唬你,前幾天下大暴雨的時候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發生了一車禍,開車的那女的可是撞的血肉模糊的。”
“哦。”北堂御不太關心的說到。
“出事的那女的還是個明星呢,前段時間不是還拍了個挺火的廣告來着嘛,叫什麼林婕還是張婕的,電視臺的記者都來了,可是後來又來了一撥人攔着不讓拍,聽說血肉模糊的……”
北堂御拿錢的動作一頓:“你……你說什麼?出事的那女的叫什麼?”
“啊?叫什麼?林婕?張婕?就是給金酋集團拍廣告的那女的嘛,挺漂亮那個……”
不等他說完北堂御就急忙掏出手機撥打了林婕的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說他所撥打的用戶不存在。
手機從手中滑落吧嗒一聲掉了下去。
“走吧走吧,注意安全,後面的車還等着呢。”工作人員催促了一句。
其實不用他催北堂御也已經踩下油門走了,他不相信,林婕好好的怎麼會死了呢?也許是那個人認錯人了。
他一路狂奔直接就到了權振東家,想見一見林婕,可是纔到家門口就被權詩潔給攔住了。
權詩潔一把將他推回了車內還讓他把車開遠一點。
北堂御雖然不解,卻還是照做。
“怎麼了?”把車子開到另一條街道上的實惠北堂御忍不住問到。
權詩潔瞪他:“你問我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不是說讓你裝受傷嗎?你怎麼還跑這兒來了?”
北堂御心中想的全是林婕出車禍那事兒,一着急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免有些焦躁的問到:“你看見林婕了嗎?”
“那個狐狸精?沒見過,我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和李斯時吵了一架之後她就到酒吧裡醉生夢死了幾天,可是雖然喝的很醉,腦子卻還是那麼的清醒,李斯時的臉一直在她的腦海裡晃來晃去的,所以頹廢了幾天之後她打算鼓起勇氣重新開始,可是卻在門口遇到了北堂御。
北堂御立刻催促到:“趕快打你哥電話問問。”
“問什麼?”
“問林婕在不在。”
“你自己打那狐狸精的電話不就行了嗎?”權詩潔有點不樂意的說到,她和林婕那麼不對盤,突然詢問她的下落不會顯得很奇怪嗎?
“打過了打不通,你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北堂御又催促了一遍,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寧願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要問她的下落不必打我哥電話打家裡電話問保姆就行了。”權詩潔說着撥通了家裡的座機電話,然後還在北堂御的示意下摁了外音鍵。
電話接通之後權詩潔故意說到:“張姐,那個狐狸精還在不在家啊,她在家的話我就不回去了。”
保姆張姐立刻神神秘秘的跟她說到:“哎喲大小姐你還不知道啊,那個女人出車禍死了,昨天大少爺還讓我把她的東西全部收拾起來拿去燒掉呢……”
“啊?你說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權詩潔也震驚了,酒意也被嚇醒了一半,雖然她一直討厭林婕討厭的要命,也暗自詛咒過她無數次,可是某一天林婕真的死掉的時候她卻覺得那麼的突然與恐怖。
而北堂御已經完全脫力的滑倒在了座椅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沒想到真的是林婕。
眼角隱約有溫熱的液體滑過,他下意識的側過臉假裝去看風景,可是心裡還是一陣陣的難過,如果只是朋友出事了他也會傷心,更何況他還曾經那麼林婕,說不傷心那都是騙人的。
再說他又不是冷血動物,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權詩潔看了眼北堂御,覺得他有些奇怪卻也沒多在意,現在她心裡覺得很不安,她有點害怕是因爲自己詛咒過多了才把林婕害死的。
她有些哆嗦的問張姐知不知道林婕葬在了哪裡,張姐說她知道,因爲權振東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過七天就去給林婕燒點紙錢什麼的。
權詩潔把地址要了過來,然後對北堂御說:“要不我們也去給她燒點紙錢吧?”
北堂御側過頭呆呆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