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詩潔縮了縮肩膀,兩隻眼睛亂瞟了一陣之後輕聲說到:“她活着的時候我和她那麼不對盤,現在她死了,我怕她來找我。”
北堂御動了動,想要張嘴說話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的不行了,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了一樣,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說到:“我能……去看看……她的遺物嗎?”
“啊?”對於北堂御這一要求權詩潔覺得十分的詫異,她心想這北堂御和林婕就見過一次面啊,怎麼他這麼……
北堂御沉默了一下之後說到:“她……是我的初戀女友。”
“什麼?”這個消息對權詩潔來講簡直就是重磅消息,剩下的那一半酒意也給嚇醒了,此刻的她是完全清醒的,可她又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清醒一樣,她最大的敵人就那樣出人意料的死了,她的好朋友竟然和她曾經的敵人是初戀,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奇葩的事情嗎?
她腦子開始自動回放北堂御和林婕在她見面的那次情況,還有在吃飯的時候林婕表情的異常,她捶了捶腦袋暗罵自己是豬,當時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了嘛。
不過現在人都死了,還說這個有什麼用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喃喃說到:“真希望是我聽錯了,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你沒有聽錯,這也不是夢。我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面,看看她的遺物總是好的。”北堂御一臉憔悴的說着,整個人的精神頓時都萎靡了下去。
昨天肖唯的拒絕和今天林婕的離世對他來講都是非常沉重的打擊,再加上一夜的風吹雨打的,饒是鐵人也快要堅持不住了啊。
權詩潔看他一臉頹敗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你節哀順變吧,要真覺得內疚就常去給她燒點紙錢什麼的,讓她下輩子過的富裕點兒。”
說完權詩潔就自動坐到了駕駛座的座位上然後開車帶着北堂御回了家,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什麼僞裝不僞裝了,死者爲大。
兩人一起上了三樓,這整個三樓就林婕一間臥室,權詩潔和權振東的臥室都在二樓。所以現在想想她一個人有時候還是挺孤單的。
張姐打開了林婕臥室的房門,權詩潔和北堂御一前一後的進了她的臥室,這還是權詩潔第一次進到林婕的臥室裡來,看着裡面那些簡簡單單的傢俱她不禁有些訝異,她還以爲林婕傍着她哥肯定花錢大手大腳呢,沒想到這房間里根本沒多少東西,都是最簡單的傢俱。
北堂御走到了林婕的梳妝檯前,手指一一撫摸過她用過的東西,腦海中開始回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原本以爲已經忘記的好多事情開始慢慢想起來,還有那天在公司林婕和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是北堂御我相信你沒有辦不到的事,還有,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沒想到那句話竟然成了她的遺言,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離死亡竟是這樣的接近,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桌上一個紅色絲絨盒子上,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着,他拿起那個盒子然後打開,裡面並排放着一對紅色心形耳釘,原來她還留着。
就算是誣賴肖唯偷了她的耳釘,她卻還是捨不得扔,而是留了下來。
北堂御忍不住罵了一句:“看你平時挺精明的樣子,原來還是個笨蛋。”
空氣中彷彿傳來林婕自由自在的笑聲。
是啊,她終於自由了,再也不必爲了爬上上流社會而費盡心思,也不必再爲了塵世間的俗事煩惱,她只需要快快樂樂的活着就好。
從家裡出來以後權詩潔就開着車到了埋葬着林婕的墓地,權詩潔給林婕燒了大把大把的紙錢,雖然她之前非常非常的討厭她,不過從現在開始她決定原諒她了,也希望林婕能夠放下心中所有的怨恨趕快去投胎。
“吶吶,我給你燒了這麼多錢你下輩子千萬要投個好胎,最好一生下來就是千金大小姐什麼的,這樣你下輩子就不必再活的這麼辛苦了,下輩子就好好的爲自己而活吧。好了我說完了。”
權詩潔又問北堂御:“你還有什麼話想和她說的嗎?”
北堂御搖了搖頭:“沒有了,走吧。”
林婕就這樣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也從他的生活舞臺消失了。
再說金酋集團,因爲內部出現了分裂,導致企業內部管理失靈,不同派別的人相互刁難,企業的銷售業績直線下降,好幾個企業寧願賠償違約金也要解除合約。
這麼一來文威集團反倒撿了好幾個大單,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超過了本市金酋集團的銷售總額。
肖劍鋒和肖雪兒被北堂震派人押回了國內還扭送到了派出所。
北堂御卻比從前更加的忙碌了,他一邊要經營公司一邊還有照顧李斯時,而且因爲李斯時受傷他的財務經理的職位暫時空缺,北堂御不得不自己把這個重擔扛了起來,他之前是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現在是一個人做四個人的事,那拼命三郎的幹勁真是嚇壞了一幫人。
公司員工卻在他的帶領下更加的奮發圖強了。
忙於工作之餘北堂御還要分神去大鼎肖劍鋒他們的消息,不過這方面權詩潔倒是幫了很大的忙,每次一有什麼最新消息都最快的告訴他。
可是讓北堂御比較愁的是李斯時好像還在和權詩潔對着幹,每次不是對她橫眉冷目的就是視而不見,北堂御看着都替他着急,不過也只能乾着急。
在這樣一天恨不得拆成二十四天來過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日子裡,庭審的日子很快來臨,可是北堂御卻在庭審的前一天病倒了。
其實從看守所回來那天他就生病了,不過他自己卻不怎麼在意,總是感冒發熱是小事,熬一熬就過去了,結果就熬了這麼大半個月,小感冒愣是給熬成了肺炎,上班的時候突然暈倒然後給人送到了醫院。
醫生給他打針的時候人都沒醒,一點反應都沒有,那都是累的,權詩潔還以爲他快不行了呢。
醫生說再晚一點送過來就真的不行了,都燒到四十度了還不上醫院,可是不拿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醫生還說就這情況至少得睡個一天一夜不然醒不了,可是第二天北堂御還是憑着頑強的意志醒了過來,在連手都擡不起的情況下還嚷着要去庭審現場見肖唯。
權詩潔擰不過他只得一邊把他送到庭審現場去一邊還給他打吊瓶。
到了法院門口把針頭給他拔了又用輪椅推着他進去,因爲剛剛打完吊針又身體虛弱的很,他靠在輪椅上的時候眼睛根本都要睜不開了。
可是每次眯了不到三秒鐘他又會自己驚醒,然後神色緊張的看着前面,他怕自己一下子睡過頭了就看不到肖唯了。
那樣子權詩潔都看的格外的心疼,同時又忍不住羨慕起肖唯來,她開始好奇肖唯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能讓北堂御爲她如此的神魂顛倒牽腸掛肚。
一開始出來的是肖劍鋒,肖雪兒,李玉華三個人,權詩潔就推了推北堂御,說:“你先眯一會兒吧,等到了肖唯我會叫你的。”
北堂御的意志就算再頑強也抵不過藥物的作用,這麼一會兒他的上眼皮已經和下眼皮緊緊的黏在了一起,可他卻還是固執的說:“……不行,我要等着……”
權詩潔繼續勸道:“你還不相信我嗎,我保證她一出來我就喊你。”
北堂御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總算是清醒了一些,眼皮也分開了一條縫隙,他搖了搖頭說到:“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怕睡得太沉了,叫不醒……”
聽他說完權詩潔心中是說不出的感慨,她想要是哪一天李斯時能這對她她就是死了甘願了,怕只怕就算她死了李斯時也不會爲她這麼做的。
這麼一想又不禁開始惆悵起來。
等到肖唯被執法人員帶上來的時候權詩潔和北堂御的眼睛同時瞪大,一個是好奇,一個是看的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就那麼牢牢的盯着肖唯。
北堂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肖唯,殷切的眼神中是說不出的思念,他多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去緊緊的抱住她訴說着對她的情意,可是肖唯卻連看也沒朝他這個方向看一眼。
北堂御不禁有些着急了,他突然咳了一聲希望引起肖唯的主意,可是肖唯還是沒反應。
他以爲是肖唯沒有聽到或者沒有聽出他的聲音來,心中不免暗暗着急,接着他又接二連三的咳了幾聲,直到所有人都朝他看來肖唯依舊無動於衷。
權詩潔看出了他的意圖,歉意的朝法官笑了笑之後然後靠近北堂御的耳朵低聲說到:“你急什麼,只要她被判無罪你不就馬上能見到她了?”
因爲權詩潔是側着腦袋說的,所以她暫時擋住了北堂御的視線。
也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肖唯終於回頭了,看到的卻是北堂御和一個女孩以一種十分親密的姿態靠在一起,她眼中閃過一絲哀痛,隨即抿了抿脣臉色卻越發的蒼白了,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可是北堂御沒來得及看到肖唯那一刻的眼神,他覺得權詩潔說的沒錯,反正等一會兒肖唯就要當庭釋放了,他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雖然是這樣想着,可是眼睛卻還眷戀的黏在肖唯的身上,甚至恨不得用放大鏡把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看的仔仔細細。
肖唯穿着一件臃腫的有些過分的羽絨服,整個人圓滾滾像一顆肉球一樣。
北堂御不免有些詫異,這個季節雖然天氣已經變涼了,可是肖唯這穿的也太多了吧,這麼早就穿羽絨服不熱嗎?而且她穿着那麼寬大的衣服他根本就沒辦法好好看她,甚至連她是胖了是瘦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