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說,正月二十五,看見薄總抱着一個女人上了飛機,表情非常親暱寵溺。
年息看着那張報紙,心底猛地狠狠抽疼,疼得整顆心都縮了起來,薄邢言他怎麼可以這樣啊?
他就這樣走了,和別人就這麼高調地走了,留下她這個所有人都知道的薄太太,像個小丑一樣。
她想不懂,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子,前腳跟她說想和她在一起,後腳就跟舊情人離開,他走了之後,好幾個月都沒有回來,接着一張結婚證又爆了出來。
那是薄邢言和於織染曾經在丹麥的結婚證,被人曝光在網上。
記者都扛着長槍短炮堵在薄家,一個兩個在問,究竟薄邢言是否重婚,又一邊用肯定的語氣在質問,她是第三者。
她是既難堪又難過。
薄邢言給過她太多的希望,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所以,她不想相信,他是真的要拋棄她,他一定會回來。
她被記者問得頻頻後退。
後來她常常出現幻覺,薄邢言揪在身後,可是她每每回頭,身後要麼是人潮涌動的大街,要麼是一望無際的馬路,更多的是在家裡,她一回頭,都是一白色的牆。
她在日記本上這樣寫,“我沒有病,我只是太想薄邢言了,我常常聽到他的聲音!”
林青秋似乎也看不過去,也覺得自己兒子做得太過分了些,可是她也不知道薄邢言究竟去哪了。
她跟你安息提議,“要不你們離婚吧,他這樣吊着你也不行!”
年息卻逃一般地逃離了薄家,同時也給雜誌社提交了辭職信。
那天之後她也沒有回薄家,年息跟着蘇年住到慕家去了。
蘇年認識心理醫生,便以朋友的身份,讓她來了一趟慕家,在談話的過程中,知道年息是得了輕度的幻聽症,開始配合着醫生的治療,常常帶年息出去跟人交流。
蘇年大驚失色,“可是我們都不知道薄邢言去哪裡了!”
年息接受了自己有輕度幻聽症的這個事實,因爲薄邢言確實從來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她常常覺得自己剛纔才和薄邢言通了一個長達一個小時的電話。
薄邢言已經5年沒回來了。
年息覺得薄邢言可能真的不要她了,終於要接受了要和薄邢言斷了這個意見,蘇年殷勤地幫她聯繫律師準備單方面起訴離婚,一邊每天帶着年息去相親,可是年息總說,“他的鼻子沒有薄邢言挺,那個人的眉毛太高看着有些陰柔,這個皮膚太白薄邢言是古銅色的,他的眼睛是鬥雞眼,這個太瘦了薄邢言有腹肌……”
最後蘇年說,“年息,你看慕祈年這類怎麼樣?”
年息瞥了一眼蘇年,“沒有薄邢言高,沒有……”
蘇年忽然感覺有些受不了。
她就覺得怎麼看都挺好的。
蘇年有些生氣,“年息,你不能把這些男人和薄邢言比,他那樣的男人畢竟少數,我去哪找啊!要不你吃吃回頭草,喬西洲就挺好,常常來找你,真要像薄邢言這類的,你還是回去吃喬西洲這個老牛吧!”
年息嘴巴微張,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只是回到房間,卻蹲了下去,也不是特別的傷心,就是控制不住地掉下了眼淚,他從來沒有遇到過想薄邢言這樣的男人,以後也不會再喜歡像薄邢言這樣的男人。
從明天起,一定要一點一點地,將薄邢言從她的頭髮絲到腳指頭給扣乾淨了。
今天蘇年給她介紹了一個24歲的小鮮肉,小鮮肉還在念研究生,年息看着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不想小鮮肉對她挺感興趣,拉着她的手,“年姐姐,我們交往吧!”
年息心裡吐槽,“想和她交往還是義結金蘭來着,還年姐姐!”
她要找個老公,不是要找個弟弟。
但是看着這小鮮肉長得也是粉嫩粉嫩的,她又遺憾當初大學的時候,沒有能正正經經地找個男孩子談戀愛,她爲什麼要迷戀像喬西洲這樣的老男人?爲什麼?
不知道現在來一場校園的戀愛,能不能找回當初春心萌動的感覺。
她有時候常常覺得自己的心盛着的不是熱血,而是滿腔的死水,總蕩不起一絲的漣漪。
她看着小鮮肉應了下來,“好吧!那就試試吧!”
已經錯過了大叔蘿莉配的,現在試試阿姨鮮肉配的感覺,也不知道她這牙齒能不能啃得動,啃得動,說不定還能帶動戀愛新潮流。
年息不玩攝影了,她每次拿起相機,就想起薄邢言送過她一太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相機,相機裡面裝了很多相片,但是薄邢言的相片卻幾乎站了百分之八十,暗房裡面夾着的照片也幾乎都是薄邢言。
可是薄邢言除了這相機,什麼都沒有給她。
這天年息和小鮮肉要去約會,小鮮肉買的電影票,第三種愛情,她卻想起了薄邢言和他一起去看的藍宇,莫名地有些敏感。
可是她覺得看不下去,看着看着電影,年息發現小鮮肉好像想要親她,她卻忽然感覺心裡一陣噁心。
跑了出去,在電影院的廁所裡大吐特吐。
小鮮肉緊張得闖進了女生廁所,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年姐姐,年姐姐地幫她拍着後背!”
年息忽然想哭。
小鮮肉差點被衆女羣毆,還在她開口說他是她弟弟擔心她才一時心急跑了進來。
可是年息卻覺得小鮮肉不高興了。
因爲年息對他的介紹不對,他明明是男朋友不是弟弟。
年息心裡一陣愧疚,眼淚就流了下來,小鮮肉似乎看到年息哭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小鮮肉心底愧疚。
年息邊哭着邊跑着,看這薄邢言留給她的是什麼。
小鮮肉第一次如此強勢地將年息拽住。
“年息,你怎麼了!”
年息掙開小鮮肉的手,泣不成聲,“你走吧!”
小鮮肉有些怔愣,“爲什麼呀?”
年息低着頭靜靜地哭着,像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
可是像這樣可以在大街上哭泣的時光,與她年息來說早已過去。
“我不喜歡你,我是玩玩而已,你走吧在,找個跟你一樣還在花樣年紀的女孩子好好談戀愛,下次不要遇到我這種人渣!”
年息其實也是邪惡的,薄邢言拋棄了她,不知道薄邢言是不是很爽呢。
她也想試試這種感覺,像個路人一樣看着,別人因爲自己一股腦扎進一盆溫水,煮死了,想逃逃不掉的那種感覺。
小鮮肉有些怔愣。
年息能感覺的到頭頂上傳來的,熾熱的,暴怒的視線,可是她卻轉身,毫不猶豫地。
小鮮肉矚矚地瞪着年息,“年姐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年息聽着就覺得心酸,這些年,她心裡說了多少遍,“薄邢言,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現在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等了。
年息走着走着到了商貿大廈,顯示器上的放着一則新聞,上面的人令年息晃着神。
年息看着薄邢言,終於想要出現了,忍不住愣愣地站在原地,像個淚人一樣,捂着胸口,哭彎了腰,連走一步都覺得窒息。
呵,她還以爲,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他過得很好。
皮膚似乎變得白了一些。
這也只能說,他過得很好,很好。
年息將手塞回口袋,擦乾了眼淚,忍着悶疼的胸口,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
回到慕家的時候,年息看見蘇年似乎有些坐立難安地坐在原位,很緊張的樣子。
年息走了上去,“年年,你怎麼了?”
蘇年將年息扯了下來,“我今天晚上看到新聞了!”
年息撲哧地笑了起來,“不是每天都看新聞嗎?”
說着年息開口,“從明天開始,我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我要去工作,掙錢,然後,我要搬出去了!”
“等我和薄邢言離婚,估計能那些贍養費,生活肯定沒問題!”
蘇年看着年息一臉無謂的表情,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嗨,我不是剛纔看見薄邢言的新聞,怕你傷心,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
年息捻着衣袖有些凸起來的毛球,“你想多了!”
“我今天把小鮮肉給甩了,特別舒爽!”
蘇年一怔,對年息豎起一個打拳頭,“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學生?”
年息一怔,“你不是隻是個講師,還能做研究生導師?”
蘇年癟嘴,“他以前大學也是我們學校的!”
年息吐了吐舌頭,“但是我發現甩別人也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
“我還是好好過日子!”
年息第二天開始找各種期刊雜誌報紙找招聘,然後開始投遞簡歷。
由於以前沒有從事過相關的工作經驗,簡歷總是同垃圾一樣有去無回。
最後鎖定了一個小公司。
總算有通知面試時間的回信了,年息穿着感覺特別扭的職業裝,和高跟鞋噠噠噠地哇往目的地走去。
面試很順利。
工作合同也簽了,但是簽完之後,她又覺得這勞動合同也簽得太早了一些。
她都還沒開始工作,怎麼就籤勞動合同了呢?
太看得起她了這種太過異想天開的理由,年息是不會想到她身上的,該有的自知之明,還是有一些的,回到出租屋,打開勞動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