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預料中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那一抓沒有插進丹橘柔弱的身軀,林頂陽也沒有順勢拉過背後的丹橘當擋箭牌,繼而順利脫身。
唯見林頂陽寬大的身體不閃不避,依舊站在那門前,御史五指狠狠的插進了他的肩頭,滴滴鮮紅的血液順着布衣往下流淌成線。
“卑鄙......”林頂陽右手死死的捏住那玄級御使的手腕,令其無法再前進分毫,微微垂着頭,雙眼惡狠狠的盯着後者的眼睛,低聲說道。
元御閣來人當真是不簡單,鐵山派在當初的七幫十六派中都算不得前幾,但若論硬功防禦,放眼江湖,這金精功都可派排進前三之列。
尤其是練至頂峰之後的金精功,遠勝先前,當然眼前這位還差的遠。
可即使如此也不可小覷,卻仍舊是被那位玄級御使給破了功,看着那鮮血如注不斷流淌,劉元眼神怔怔。
他沒想到眼前會出現這樣一幕,剛纔那鐵山派弟子身子晃動,是能夠躲避過去的。
但若是真的躲了,無疑會將背後這個弱小的姑娘暴露在那一爪之下。
那時劉元便感覺自己的心被攥住了,遠水救不了近火,他想衝上去也來不及。
驚險時刻壓根兒也不給林頂陽多思考的時間,不過是稍微讓開要害,便硬抗下這一擊。
“對付你們,哪來的卑鄙一說。”御使嘴角一撇,帶着嘲諷說道,絲毫不覺得自己舉動有何問題。
其實二人本身的境界相差彷彿,只是林頂陽一路逃亡狀態太差了些。
此刻只看其睚眥欲裂,嘴裡一聲暴呵,渾身肌肉虯結鼓脹好似大了整整一圈,捏住那人的左手使力,後者只能看着自己的右手被一點點的拔了出來。
對方箍住自己的手指猶如鐵鉗一般,不止前進不得分毫,更是後退不得,御使眼神一動,以進爲退,左手成爪再次攻上。
誰料這大漢速度更快一分,抓住他的右手單臂將其凌空擡了起來,橫在半空便往那石磨上狠狠的撞了上去。
咔咔——,那是玄級御使骨頭斷裂的聲音。從石磨上滑了下來,側身躺倒在地上,地面上是他咳出的鮮紅血液,陽光下顯得有些刺目。
不過這幾下,他竟是受了重傷,雙目圓突瞪着林頂陽的背影,低呼着道:“好賊,你竟還有幫手......”
一擊得手,林頂陽不敢耽擱,一個騰身飛上了屋頂,再一個起落間,院外便響起了馬匹嘶鳴的聲音,顯然是奪馬而逃,狂奔離去。
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形勢就急轉直下,先前還佔據上風的玄級御使,就擱那兒躺着了?
這會兒不是多想的時候,劉元幾人趕緊從馬廄跑出去,冬竹几人去看她姐姐有沒有事,丹橘好似被嚇住了一般,傻愣愣的杵在門檻後。
劉元和鄭東西蹲身彎腰就要將這位元御閣的大人扶起來,噠噠噠的腳步聲便從後門響起。
那些晴川縣的守衛又跑了回來,把劉元二人擠到一邊,將大人從地上扶了起來,靠在牆上坐着。
誰知元御閣的大人絲毫不領情,眼神平靜,嘴裡衝那領頭人說道:“一幫廢物,還不快去抓人,還站這兒把我看着做甚?”
幾人被吼的一愣,二話不說轉身又離開了。
如此這般,劉元等也不再觸其黴頭。
剛纔若不是那位鐵山派弟子,劉元相信此人那一抓必定得落在丹橘身上,非死即殘。
所以劉元巴不得他死了纔好,此時也是沒機會,但已牢牢記住了此人長相。
眼中寒芒閃過,敢動客棧的人,這個暗虧他劉元得還回去。這會兒丹橘也回過神來,露出一臉後怕的表情。
冬竹几人護着丹橘就往大堂走去,劉元腳步放緩還留在院中。
回想剛纔那鐵山派弟子一身鼓脹的模樣,他眼神思索,這莫不是什麼幫中秘術?怎麼當時雞鳴山的賊寇沒有這本事。
還有玄級御使躺地上之前,嘴裡那句有幫手又是何意,幫手在哪兒呢,劉元頓住腳步站在院中看來看去,也沒發現絲毫異常,唯有劉竄風衝他笑了笑。
看劉竄風笑,他也笑了,這驢總是那麼樂呵。說來竄風他還真是有靈性,換作一般的家養牲畜,剛纔那樣的場面早受了驚嚇躁動不安。
劉竄風倒是有趣,嘴裡嚼着草料同他們一起看的津津有味。
不過此事不想清楚,心裡總是個疙瘩,總不能像上次一樣,客棧裡又躲了個人吧。
幫手,劉元心裡唸叨着,皺着眉頭往前堂走去。留下那位元御閣的玄級,獨自閉目坐在那兒療傷,紋絲不動。
掀開門簾,回到前堂,心裡還在想着心事,李蘭心鄭東西幾人挨個走了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說道:“節哀。”
“恩?”劉元疑惑不解,節哀什麼?丹橘不是沒事嗎,轉眼間他便反應過來。
看着滿地的斷木頭碎渣,劉元一巴掌拍在長桌上:“嗚嗚嗚,混蛋啊,賠,這次一定要他們賠,這錢得找你爹要回來。”話說到最後,劉元看着李蘭心說道。
“我?”李蘭心先是疑惑,然後纔想起他爹是縣令來者,轉而笑嘻嘻的說道:“好好好,等林捕頭來了你與他說。”不知怎的,只要看見掌櫃的吃癟,蘭心就高興。
幾人開始收拾地上的殘碎,待全部壘到一邊之後,衆人長出一口氣在桌邊坐了下來。
幾人相視一眼,劉元三人是第二次經歷這種事了,依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當然對於李蘭心來說是興奮。
她受困於家裡,沒法子真的闖蕩江湖,在這客棧裡過過眼癮也開心,等半年之期到了,李蘭心也不打算離開客棧。
先前外面鬧鬧哄哄的吵成一團,此刻倒是沒了聲音,幾人很想出去看看情況,奈何後院還有那麼一個人。
今兒註定是再沒有客人來了,劉元心裡想着先前那位鐵山派的弟子到底能不能逃出去。
爲了等一個結果,幾人這一坐就等了一個時辰,關鍵是後院也沒個動靜,劉元眉頭一挑:“飯還是要吃的,走去後院看看。”
丹橘點了點頭,跟着劉元往後院走去,入了後院一瞧,石磨後面竟然沒了那位元御閣人的身影。
本以爲還會被盤問些什麼,那人自己悄無聲息的走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離去的。
進了後廚之後,丹橘做着飯,劉元站在其對面,冷靜下來之後回想起先前的事情,咂摸着其中細節,有些古怪啊。
笑呵呵的看着她說道:“丹橘,你之前躲在後廚裡就好了,爲何要突然開門出來,沒聽到門外的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