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林捕頭除了渾身是汗以外,臉上還帶着疲態。
沒有受傷的跡象,想來最終還是跟丟了那人,劉元擔心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至少林捕頭沒有出事。
“林叔。”稍慢一絲,李蘭心也看見了門口的林捕頭,嚥下嘴裡的食物開口說道。
“林捕頭,坐。”劉元站起來,笑着說道。
“水......”林捕頭點了點頭,腳步沉重走了過來,坐下之後,沙啞着嗓子,只說了這麼一個字,汗水還在繼續順着脖頸往下滴,一身衣服已然溼了又幹,現在又快溼了。
林捕頭還沒開口,劉元便已經拿了一個瓷碗,倒上了滿滿一碗涼茶推了過去。
端起桌上的瓷碗,林捕頭喉結滾動,咕咚咕咚的幹了一碗後,又拿起茶壺自己倒了一碗,連喝了兩碗涼茶之後,才一抹嘴巴緩過勁來。
“怎麼樣了?看見兇手了嗎?”劉元趕緊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恩?你怎麼知道?”林捕頭剛要說話,突然反應過來疑惑看着劉元問道,自己不是讓這小子走了嗎,他怎麼待在客棧裡就知道了常寧街發生的事情。
既然這麼問了,劉元就不打算隱瞞自己,白天悄悄跟在林捕頭身後的事情。
畢竟當時自己進了那屋,見過了那麼多捕快,還說了自己是林捕頭的朋友,即使自己不說,事後從同僚的嘴裡他也能知道。
直接說了實話:“那個,我悄悄跟在您的身後,事情發生的時候,也正好在附近。”劉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啊。”林捕頭指着劉元無奈一笑說道。
心裡倒是沒懷疑,爲什麼劉元跟蹤自己而他沒有發現的問題,畢竟自己當時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案子上,忽略了身後也正常。
接着神色一正,搖了搖頭道:“那人落地之後,走街竄巷的很快就消失了,當我追下去的時候,連人毛都沒看見一根,一直搜尋到了現在,依舊沒有絲毫影子。”話語最後神色十分凝重。
“林叔你說什麼,那兇手,就是那個殺人挖心,手段極其殘忍的歹徒,藏到西南角這一片來了嗎?”李蘭心突然開口說道,手裡還拿着筷子都忘了放下。
然而李蘭心臉上的神情卻是嚇了劉元一跳,這大小姐咋回事,一臉興奮又激動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她還想親手抓住那兇手不成。
他此時特別想在李蘭心的耳邊大吼一聲:求求你看清自己啊。
“恩。”林捕頭點了點頭,又說道:“你們自己小心注意,我得趕緊回去稟報消息,很快這一片都會被嚴查。”說罷起身就要往外走。
剛剛起身,卻被劉元喊住了:“林捕頭等等。”林捕頭回過身來有些疑惑:“你小子不會還要胡鬧吧。”
“借一步說話。”劉元上前挽着林捕頭的手臂,往客棧門前走去,停在了左邊的拐角處,小聲說了下自己今天在雜貨鋪前看到的情況。
“就是這樣,所以我懷疑那掌櫃的心中有鬼,是不是在隱瞞什麼,等有機會了可以再去查查。”
劉元最後說道,其實已經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了,眼下當務之急自然是抓住那位兇手。
反觀林捕頭卻是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腦海裡浮現出先前在那雜貨鋪裡的畫面。
掌櫃的臉龐、櫃檯、木梯子、二層夾板空間、拉開、滿滿登登的雜物,卻沒有灰塵,反倒像是在掩飾着什麼!
想到這兒,林捕頭豁然擡起頭來,看着劉元的眼睛說道:“你這個消息太重要了,我得趕緊再去確認一下,你幫我將兇手躲在這一片的消息告訴衙門。”
說罷也不管劉元同沒同意,扭頭就朝着常寧街的方向跑去,腳步極快。
劉元還愣在原地,看着林捕頭遠去的背影,得,跑一趟衙門吧。
此事得儘快,劉元回屋裡簡短向李蘭心兩人交代了兩句話,就朝縣衙的方向跑去。
想想自己把別人女兒招來客棧裡當夥計,天天使喚來使喚去的,劉元就不太想見到那位縣令大人。
感覺比女婿第一次登門見岳父大人,還要來的緊張。
見面之後縣令大人要是問起女兒的情況自己咋說?就說都挺好的,只是活做的不怎麼仔細,也算不得乾淨,這樣會不會膽子太大了一點。
心裡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劉元跑的卻是絲毫不慢,一路上行人也不多,就看他一人在長街上狂奔。
轉過拐角,卻是迎面看到一個男子,此時停腳都來不及了,眼看着就要撞了上去,對面那人堪堪一個側身,讓了過去。
劉元速度不減繼續往前跑去,不過扭頭看了一眼,只看見那男子的背影消失於拐角,嘴上吼道:“抱歉啊,有急事。”也不知那男子聽沒聽見。
很快將這件事拋到腦後,腦子裡也不在瞎想,沒多久停在了衙門口前,站在兩個石獅子中間,當初吳二當街挨板子的地方。
劉元眼睛一亮,衙門口站着兩個衙役,左邊正好是認識的人,大餅臉鄧飛,上前一步開口說道:“我有關於兇手的重要消息,勞煩鄧兄速速通傳一下。”
林捕頭比劉元大概快上一炷香的時間,跑到了常寧街,此時站在了之前那間雜貨鋪的大門口。
天邊已顯黃霞,大門依舊緊閉,由於白日常寧街發生了那樣的事,此時的街道左右無人,顯得格外安靜,多數院落都是門戶緊閉。
在敲門無果之後,林捕頭不帶絲毫遲疑的,拿肩一撞就衝進了雜貨鋪內。
屋內十分昏暗,只有門前透進的光芒,將林捕頭的身影在地板上拉的老長,陳設沒有絲毫變化,林捕頭讓開身子,藉着門前的光,順利的找到了木梯子。
噠噠爬上去後一拉擋板,刷的掏出胸前的火摺子點燃,在火光的映襯下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往裡看去依舊是白日模樣,但起了疑心的林捕頭伸手在板上一抹,手指上果然沒什麼灰。
乒鈴乓啷的拉開那些雜物,一個藍色的包袱赫然眼前,踮腳,伸手往裡拿出包袱,單手將其解開,火光照耀之下,是血跡已經乾枯了的夜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