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 祁連玉也知道太子並非那麼自由。
祁連玉看着太子,道:“今日就待久一點吧,傍晚我親自送你回宮。”
“嗯。”
“幾日不見了, 你這幾日是不是不是給這個就是給那個拜年?”
“嗯。”
“除了三師還有誰?”
“皇祖母。”
祁連玉聽了, 點了點頭, 未再說什麼。
兩人沉默了一陣, 祁連玉端起了小几上的茶杯, 示意太子道:“喝茶。嚐嚐我這祁王府的茶。”
太子見說,只得讓兔子臥在他腿上,騰出手來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
“如何?”祁連玉看着他問。
“挺好。”太子說着, 又將茶杯放回小几上。仍是撫摸着兔子。
祁連玉見他對兔子愛不釋手,不由道:“給你帶回宮裡養吧。”
太子聽了, 搖了搖頭, “不了。”
“爲何不要, 你不是很喜歡?”
“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
太子想了想,說了四個字:“玩物喪志。”這話是當初祁連玉給太子說的, 如今太子又還回來給他了。
祁連玉失笑,“那好吧。” 說罷也不再勉強他。
祁連玉看着太子,太子仍是十分安靜。祁連玉不和他說話,他便不說了。兩人這樣,委實有些尷尬。
祁連玉發現, 他們之間竟然沒有什麼話題可聊, 心中有些鬱悶。難得太子來拜年, 怎麼能沒話題聊呢?
“你要出去外面逛逛嗎?”祁連玉問着太子, “在屋裡會不會悶?”
太子聽說, 看了一眼門口方向,想起剛剛進來時, 那鋪天蓋地的紅,當即搖了搖頭。外面太可怕了。
“那就在屋裡玩兔子嗎?”祁連玉看向他手上的兔子,“這隻兔子,倒像之前的……”祁連玉想起之前的那隻,又不由將視線挪向太子的臉。
太子跟隨他的話看向手上的兔子,這隻兔子和之前死掉的那只是很像。太子原以爲是不一樣的,此刻也分辯不出來。
“在宮裡自己小心些。”祁連玉趁機叮囑道。
太子看向祁連玉,觸到他的眼神,忙低了頭,輕聲應着:“嗯。”
“你知道我安排的人,有什麼需要就找他。”
“嗯。”
“飲食方面……”
“那個,沒事。”太子入口的東西,平時都有宮人事先嚐試,只是那日那壺水被身邊人下了毒,他又太過掉以輕心,這才……
“怎麼能沒事呢?”祁連玉對於太子不以爲意的態度不是很滿意,“之前不就是掉以輕心纔出事的嗎?以後萬不可再大意了。”
“嗯。”對於太傅說的,太子只能應着。
“不養兔子,養幾隻小白鼠也使得。”祁連玉想了想,又道:“我給你找幾隻來,回去的時候一塊帶進宮去。”
“……”太子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祁連玉就喚人來,讓去找幾隻小白鼠來。
太子聽他吩咐人,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祁連玉吩咐完,人去了,這才又看向太子,道:“以後入口的東西,都先餵過小白鼠。”
“有人嘗……”
“人也不可信。給你下毒的不就是身邊人麼?我派去的人,也在想辦法剷除你身邊那些不軌之人。只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還是需要點時間。在這之前,萬事要小心。”
“嗯。”太子除了應承,也無甚話講了。
“你啊,”祁連玉看着他,嘆了口氣,想想這事也不能怪他。太子年歲小,懂得什麼呢?要怪就怪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是他們太過歹毒,謀害太子,這是要造/反啊。
“我沒事。”太子小聲道。
“眼下是沒事,”祁連玉說起這個仍是不免擔憂,“你年紀太小,連自保能力都沒有。還不是任人揉捏。”
太子聽到祁連玉爲自己擔心,不由看向他,問:“太傅爲何,幫我?”
“嗯?”祁連玉看向他,太子迎上了他的目光,頓時心跳如擂鼓,最終仍是受不住,撇開了目光。祁連玉看着他撇開了目光,道:“你不是喚我太傅嗎?不幫你幫誰?你是儲君,未來的皇位繼承人,幫你是順應天命。”
“可你從前……”太子想起從前自己要求他幫忙的時候,他並不願意,如今爲何又改變了主意?這是太子一直不敢相信也鬧不明白的。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祁連玉道:“我後來又想幫了。不行嗎?”
太子沒話講了,祁連玉又道:“再說幫了你,我也有好處啊,輔佐你坐上那個位置,將來我就是你大恩人,你可要顧念着我的好。我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就靠你了。”
“嗯。”
祁連玉見他答應得爽快,不由笑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太子殿下可別忘了今日承諾我的事哦。”
“不會忘。”太子鄭重地道。
太子見祁連玉肯幫他,頓時像吃了顆定心丸。
從前雲裡霧裡的東西,如今變得清晰明朗起來。
他肯幫他了,他親口承諾的。
雖然這並非太子此行的目的,但太子在聽到他親口答應幫他之後,還是覺得不虛此行。
祁連玉見太子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心裡也跟着鬆了口氣。
“你可以信任我,”祁連玉想卸下他肩上的負擔,成爲他可以依靠的人,“有什麼都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害你。”
“嗯。”太子應着。
“不過,”祁連玉看着他道:“一碼歸一碼,讀書仍是要刻苦。我不會給你留情面的。你別想偷懶。”
“我纔沒有。”太子忍不住辯駁。
“你沒有?你因爲這身子落下了多少課了,你自己說說。”
“我……又不是,故意的。”越說越小聲了。
“你也真是,隔三差五的就這樣那樣……”祁連玉說到這,忽然想到什麼,不由驚訝地看向他,“該不會,你隔三差五的這樣那樣,也都是人爲的吧?磕到腦袋,還有落水……”
“嗯。”太子沒怎麼掙扎就承認了。
“還真是?”祁連玉震驚不已,這,這場陰謀,蓄謀多久了?該不會從他被冊封太子那一刻就開始了吧?
“嗯。都過去了。”太子反應很平淡。
“爲什麼不說?”祁連玉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爲什麼不說出來?”
“沒有證據。”
“你可以告訴我,我幫你。”
“你之前,沒要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