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找了一圈,沈其睿開着車往海邊去,晏楚跟隨其後。至於喬靜姝,他們並沒有在酒店看到她。
倘若白若夏和目的不明的喬靜姝在一塊,難免讓人擔心。
一行人往海邊走的時候,夕陽下的沙灘正呈現出一種極致的美麗,兩個身影恰好坐在一塊礁石上,遠遠望去,殘紅裡暗藏的黑影反倒透着幾分意境美。
蕭笑和白若夏年齡雖然相差大,但聊得來,蕭笑有着二十來歲最單純的想法,而白若夏,漂亮之餘溫溫和和總容易給人好感。
沒到沙灘,沈其睿便把沙灘停在了路邊,讓後面的人回去取婚紗。
隔着車窗,看着白若夏臉上的笑意,方纔還怒氣騰騰的沈其睿瞬時就沒了戾氣,他很久沒有看到白若夏笑得這麼純真自由自在了。在他面前,她大多時候曼麗懶倦,有刺也有溫柔。他很久沒有看到她這個樣子了,她坐在風裡,海風吹着她的發,她肩上的絲巾舞動着,光着的腳丫子不時晃動着,眸子望着遠方閃着波光的海,不時能聽見她和蕭笑的笑聲,清脆泠泠。
擡手按了按狠狠擰着的眉頭,沈其睿拉開車門,朝白若夏的方向走去。
察覺到身後有人,白若夏回過頭來,便看到沈其睿一臉冷沉,她斂去眸中的笑意,慢慢從礁石上站起身來。
蕭笑也回過頭,看到沈其睿時嚇了一跳,臉色陡然一邊,她連忙從石頭上站了起來,然而又差點摔倒,拽着白若夏纔沒有往水裡栽。她這麼一拉,白若夏卻是差點倒了下去,嚇了一跳,披在肩上的絲巾往下滑落,露出她白皙光滑的肩膀。蕭笑愣了一下,把相機摘了往白若夏懷裡一丟,跳進水裡抓那條粉藍色的絲巾。
“若夏姐!我腳抽筋了!”沒幾分鐘,蕭笑坐在水裡,嚷嚷着叫白若夏。
白若夏也是嚇了一跳,光着腳就跑到水裡,把蕭笑拽了出來,扶着蕭笑坐在沙灘上,這才注意到沈其睿朝她伸出來的手。
晏楚等人已經隨後趕到,看到方纔的情況,只默默的走到蕭笑旁邊。晏楚在沈其睿身後低聲說了幾句什麼,便走到蕭笑面前,把瘦瘦小小的蕭笑往身上一扛,往車的方向去了。
蕭笑掙扎着,又叫又打,“晏楚!你做什麼!放我下來!你個老男人想要吃我豆腐沒門!”
這是晏楚頭一次被人叫老男人。
他火氣一上來,擡手就往蕭笑光着的大腿上一拍,不分輕重地,就把蕭笑的大腿上留下一個紅彤彤的手掌印記。
那清脆的一聲響,把蕭笑唬得癟嘴不敢說話,揪着晏楚的衣服,恨不能咬他一口,但窺見晏楚兇巴巴的眼神又只好作罷。白若夏在後面看着他們,哭笑不得。
“這麼喜歡那小姑娘?”沈其睿忽然問道。
白若夏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忽略了沈其睿,她往他身邊站,腳上全是泥沙,說道:“你不覺得蕭笑很像一個人麼?”
“嗯?”他漫不經心並不關心這些事的樣子,只半蹲下身子,擡
了擡白若夏的腳,用手抹乾淨了她腳底的沙子讓她穿上鞋。
她縮了縮腳,最終只看着他說,“蕭笑很像陸遙。”
沈其睿站了起來,牽起她的手,略微沉吟,才說:“陸遙要是知道你說這棵小蔥像她,她估計會氣死。”
白若夏笑了笑,想想的確也是,但隨即她又故意揶揄道:“你和我們陸遙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這麼瞭解?”
沈其睿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察言觀色。”
兩人回到車上,沈其睿隻字不提白若夏不見讓他擔心的事情,指了指車後座的婚紗,讓白若夏換上。
白若夏想到她把喬靜姝攆走的事,有些心虛道:“不是明天才拍照的麼?”
“我以爲你一定不想錯過海景黃昏才跑出來的。”他淡淡說道,藍色的眸子似一股輕柔的風掃過白若夏的臉,卻讓她有些尷尬。
他這是在試探她,要她老實交代不好好待在酒店的原因。
白若夏上了車,抱着那套綴着珍珠的魚尾裙婚紗,純白的婚紗襯得她膚色更加白裡透粉,豔麗和清純在她身上一同碰撞出絕美的火花。她撂了撂耳邊的發,纔不緊不慢的說道:“下午的時候,我在臥室聽見喬小姐和蕭笑在吵架,蕭笑哭了,我就幫了她一把。”
“結果呢?”沈其睿也坐上了車,眸中深沉一片,看不出喜怒。
見他這樣,白若夏反倒心一橫,索性說道:“我把喬小姐趕走了。”
沈其睿不說話,淡淡的看着她。
白若夏咬脣,“喬小姐雖然有名氣有才華,也不乏對作品很熱愛,我相信婚紗照讓她拍一定會很棒。但是我更相信對蕭笑的感覺,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耍不來太多的心機,倒是喬小姐很不簡單,不管是爲人處事做得滴水不漏,讓人不得不戒備。我讓喬小姐還有些私人原因,畢竟我也想跟我的攝影師親近一些,這樣會讓拍出來的東西更加有我自身想要傳達的感覺,而不是讓我成爲攝影師的附庸模特。”
她頭頭是道的說完,沈其睿仍舊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大手握住她的手,手指不時摩挲着她的手背,眸光帶着星光的柔軟溫和,只輕聲啓脣,“你做的對。”
得到他的贊同,白若夏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下次,不要不說一聲就跑出來,我會擔心。”
他再開口,便多了幾分叮囑嚴肅的意味。
白若夏抓了抓頭髮,點了頭,沈其睿才放開她的手,推開車門下去,在外頭等着她換婚紗。
他身上穿着一身高定的黑灰色暗紋西服,剪裁得當的西褲下一雙筆挺的長腿讓人嫉妒,用年輕俏皮的暗紅色領結代替了死板的領帶,整個人更顯得清俊。
另一輛車裡,蕭笑一邊檢查着相機,一邊哭訴着晏楚的罪行。晏楚實在受不了,摔門下車抽起煙來,這麼一個青蔥如玉的小姑娘,被他拍了那一巴掌,他現在也覺得自己過錯,不敢再對她做什麼。可看着她磨磨唧唧
柔柔弱弱的樣子,又忍不住暴躁,索性下車抽起煙來。
等了半晌,白若夏還沒下車,沈其睿看了一眼夕陽,敲了敲她的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白若夏一張臉通紅,她雙手拎着裙子不讓裙子往下掉,一邊讓沈其睿把蕭笑叫過來給她拉身後的拉鍊。
沈其睿挑了挑眉毛,徑直打開車門坐了上去,讓白若夏背對着他。
她此刻又不能鬆手,只得咬脣轉過身去。
滾燙的溫度在她的背部一直蔓延,讓車裡的溫度一下子就上升了。沈其睿喉頭動了動,一手挑起了白若夏的下巴,正欲吻下去,車窗又被敲響。
晏楚站在車外,對着沈其睿敲了敲手錶的表蓋,提醒他日落過了不好拍照。
沈其睿眼眸一黯,瞪了晏楚一眼,沒說什麼,牽着白若夏便下車。
白若夏未曾梳妝打扮,有些隨意,但勝在容顏清麗似雪,嬌豔如花,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風景。
就連一直抽抽搭搭的蕭笑也看呆了眼睛。
白若夏看着周圍幾個沈其睿手下的反應,往沈其睿身後站了站,小聲道:“其睿,能不能讓我先化個妝?”
他捏了捏她的手,給予她勇氣道:“你這樣就很美。”
“可是……”
沒有反駁的餘地,沈其睿已經牽着白若夏在沙灘上漫步起來。
蕭笑到底還是專業的攝影師,看到人動了,便趕緊拿着相機拍攝起來。幾個攝影助理在沈其睿和白若夏身邊舉着反光板,只聽見蕭笑不停的按着快門的聲音。白若夏由最初的拘謹,漸漸笑顏逐開,和沈其睿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兩人看起來十分親密,舉止自然而然流露出濃濃的愛意。
無邊無際的大海,濤聲依舊,風聲依舊,從懸着欲落的夕陽到海天一線的昏暗,他們緊緊拉着手,在沙灘上不時駐足眺望,不時擁抱,當週圍的人全然不存在似的,親吻擁抱。大多是沈其睿主動,他無時無刻不是深情又溫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笑意明媚。
晏楚在一旁抽菸,盯着那個舉着相機的小姑娘,頭髮扎得高高的,白皙的大腿上有他一巴掌落下的紅印子。有些不落忍,晏楚讓旁邊的人回去取點消腫藥。
新人的美好照片,往往是要攝影師擺出各種奇葩姿勢找角度的。蕭笑也不能倖免,正當她劈叉下去要拍完最後一張時,快門聲一響,她收起雙腿,卻是狠狠一摔,眼見着相機就要摔出去,蕭笑大叫一聲:“我的相機!”
相機就那麼被拋物線甩了出去,沈其睿隔得近,幾步跑過來,接住了相機。白若夏想要拉住蕭笑,晏楚卻比她更快,攔腰抱住蕭笑,黑着臉給蕭笑當了肉墊,卻沒有吼她。
一堆人收拾了東西回酒店,蕭笑不敢和晏楚一個車,非要跟白若夏和沈其睿擠。
夜幕下的酒店藉着華麗的燈光更顯現出城堡般的壯觀,喬靜姝站在酒店門口,手裡拉着行李,看到沈其睿的車回來,緩緩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