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的電視劇裡纔會出現的情況,武林高手對決時候的專屬場面,怎麼會出現在我眼前?麻痹的鬱涵只是蹬了她一下而已啊!還不是踹,只是蹬啊!蹬啊!
我跟鬱涵都被嚇到了,愣愣地站在原地,過了能有半分鐘,我纔想起來要過去扶她一把。
但剛走了一兩步,不遠處就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吼聲:“你在幹什麼?”
雖然我沒幹什麼,但仍是被這暴怒的語氣驚的愣在當場。
我偏頭看過去,宋易澋手裡拎着個保溫盒,臉上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冷酷。甚至因爲隱忍的怒氣,捏着保溫盒柄的手指都泛着青白。
我在宋易澋眼裡看見了失望,像刺一樣扎着我,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宋易澋幾步走到我跟前,將手裡的保溫盒塞給我,繼而看也不看我一眼。
他背對着我,蹲下了身扶起了仍趴在地上的尹萱:“小萱?你沒事吧?”語氣溫柔的我心裡泛酸。
“澋哥哥!”尹萱一聽到宋易澋的聲音就開始哭,梨花帶雨的,一直往宋易澋懷裡鑽,“澋哥哥你別怪嫂子,她……”說着,將腦袋埋在了宋易澋胸口,像是哭忘了似的,停了話頭。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你說啊,停頓什麼?
宋易澋身形有幾分僵硬,但穩住了,拍了拍尹萱的後背:“我帶你去找醫生。”
尹萱立馬開始更加猛烈的哭泣,抖着嗓子撒嬌:“我不!我不回國,我不想走,澋哥哥你別送我回美國,我不走!”
“你自己的身體,別自己糟蹋。”宋易澋將她打橫抱起,“我等會兒聯繫你的主治醫師,你放心,有些技術,國內也能辦到,不一定要回美國。”
尹萱一喜,連忙圈住宋易澋的脖頸,帶着淚花笑了笑,當真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那澋哥哥你要一直陪着我哦。”
宋易澋僵直了後背,向前的腳步也頓了頓,回頭看了看我,抿了抿嘴。
“好。”他說。
說完那聲“好”他就抱着尹萱走了,我站在原地,穿着病號服,頭髮披散,光着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挺着大肚子,懷裡抱着保溫盒,不用說我也知道自己有多憔悴。
尤其我還看見宋易澋的背影和尹萱得意的臉。
“誒,他……”鬱涵想上去追,被我攔住了:“別管他們,追了也沒用,別給自己找難看。”
鬱涵氣的跺腳,轉身捧着我的臉,觀察着我的神色,拇指在我臉上輕輕摩挲了兩下,嘟着嘴:“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啊?”我笑了笑,懷裡抱着保溫盒,“走了,回房躺着,姐現在可是病人。”
走了兩步鬱涵纔看見我沒穿鞋站在地上,嚇了一跳:“誒誒,你怎麼這麼不省心啊,不是說受寒動了胎氣麼?怎麼還光腳,不要命了麼?”
“誒,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我被她說的好笑,幾步竄到牀上去,“還動了胎氣呢,你古裝劇看多了吧。”
將保溫盒放到牀頭櫃上,拿手指着,對着鬱涵道:“來,給哀家倒上。”
鬱涵對今天這事顯然也很無語,一面給我倒湯,一面和我吐槽:“剛你可看着了的,是丫自己犯賤,上趕着上來給我虐。話說的好好的,丫居然伸爪子來撓我,我不過輕輕蹬了她一下想讓丫離我遠點,免得誤傷而已,這是正當防衛!”
說着,又補充了一句:“非常正當的防衛,對不?”
她端起湯喝了一口,讚賞地點點頭,又喝了一口,將只剩半碗的湯遞給我:“可她怎麼就人仰馬翻地滾了好幾圈的呢?我特麼又不是張三丰,我難道還會四兩撥千斤,借力打力,隔山殺牛……”
“得得得!”我打斷了她繼續絮叨,“你那一腳指定是沒那效果,你以後可別以爲自己多能打再去做什麼傻事啊。”
鬱涵狠狠地拍了拍手,贊同地道:“對!那雷霆萬鈞的力道哪是我一弱女子使得出來的?”
我嘴角抽了抽:“您老還弱女子?呵!呵!”想到剛纔她那山大王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樂,“咱們鬱老大風姿不減當年吶,耍起混來您可別說,絕對專業級的!”我朝她豎了豎拇指。
鬱涵頭一揚,“那必須!就剛兒內小婊砸,我一個頂她仨!”
說着,忽然神秘兮兮地問我:“我就鬱悶了,丫吃什麼豬飼料長大的,長成那樣。左半臉寫着“腦”,右半邊臉寫着“殘”。”
“生怕別人瞧不出她是綠茶心機婊。瞧她窩宋易澋懷裡那樣兒。”鬱涵捏着嗓子學着尹萱的嗓音誇張地哭號道:“澋哥哥,我不走!我呸!真古裝劇看多了吧,整個一傻逼!”
我把喝完湯的空碗遞給她,讓她再給我倒一碗:“你別生氣了,只要她不招咱們,她再無聊你管她呢?”
“臥槽!她那叫不招咱們麼?”鬱涵照例將湯喝的只剩半碗,遞給了我,“你瞧她樣兒,明顯是來找茬的!欠虐!”
我抱着碗,往靠墊上倚了倚:“唉,幸虧你在啊,不然我肯定得吃虧了。”
“你還知道啊。”鬱涵拿手指戳我的腦袋,“就你這麪糰似的性格,偶爾還矯情,隔三差五再作一頓,你等着吧,遲早得讓別的狐媚子給你三兒了。”
我偏頭看了眼鬱涵,只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一個尹萱倒下了,千千萬萬個尹萱站起來,革-命無時不在,革-命無孔不入!”鬱涵擺出一副前進的模樣,“革-命還需要犧牲,真到那時候……”
她一開始彎曲平舉的右手一伸,食指指向我,“你就是那個犧牲!”
“沒,沒這麼玄吧?”我撓了撓後腦,“還革-命呢,婚姻怎麼還和革-命扯上了?你也太學術主義了。”
豈料,鬱涵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正色道:“簡小芽同志,婚姻,就是場革-命!”
“結了婚,處處都和以前不一樣,以前你一個人過,現在是兩個人,你要適應這樣的變化,並找準你最適合的角色和位置——是要做溫柔賢妻來感動丈夫,還是要做嚴厲悍妻來威懾丈夫;以及怎樣學會與婆婆之前融洽地相處……”
鬱涵一樣一樣地解釋給我聽:“每次新的嘗試都能被稱作革命,與人相處自有一番特殊的學問在,何況還與同一人朝夕相處?你記住我說的,婚姻亦是場革命。”
“革命就要有犧牲,不是你變,就是他變,若你們都不肯變,犧牲的就是你們的婚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