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你是不是在意你出事的時候,陸東庭卻在我身邊,因爲幫我而耽擱了救你的最佳時間?”
姜初映站得離蘇窈極近,她甚至能聞得到那乳臭未乾的小孩兒身上的奶香味。
她垂着眸望着蘇窈,那人沒有言語,微微抿緊了脣。
她想着,蘇窈終於要卸下那副滿不在乎的面孔了攖。
恍然之中,她心下竟然緩緩升起了些得意之感。
蘇窈心中猶如一盆涼水傾進冒煙的熱油裡,噼裡啪啦一陣四濺。
同她僵持了一會兒之後,蘇窈盯着姜初映那雙微挑的丹鳳眼,蔑然道:“姜初映,特意說這麼一句話,是想說明你在陸東庭心中位置特別,還是,就想膈應我?”
姜初映暗暗攥緊了手指,面上泰然,絲毫沒有被人戳破的尷尬償。
“我就想知道你說話這樣尖酸刻薄,是不是因爲那件事而已。”
姜初映心情愉悅,蘇窈說中了她的心事,她的確是想說明她在陸東庭心中地位特殊,否則他不會一邊撇清關係,一邊還煞費苦心來幫她,當然,說這麼多,她不過就是想讓蘇窈心中難受點。
即便顯得醜惡,但是女人在感情中的愛恨貪癡,嫉妒羨慕,都是沒有理由的。
蘇窈笑了一聲,“哦,我對我爸說話也是這樣的,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對你特殊?都是女人,你什麼心思我還不清楚?你對他來說再特別,還不是見光死,你膽敢跟他有絲毫不清不楚,第二天就是各大媒體千夫所指的小三;至於膈沒膈應到我,參見以上的話,誰會跟一個相當小三想瘋了的女人計較。”
“蘇窈,你說話放尊重點!”姜初映沉了聲色。
“沒點自尊的人還想受人尊重?”蘇窈擰眉輕笑。
抱着陸希承就要走,姜初映被蘇窈那句話激怒,一把抓住蘇窈的手臂,臉色十分冷沉難看。
蘇窈吃痛,懷中的小傢伙突然抓着姜初映的手腕,張口就咬住了她的虎口處。
小孩子牙齒尖利,也每個輕重,頓時將姜初映咬得痛呼出聲。
蘇窈也嚇到了,剛纔陸希承突然彎下身子,她以爲他要摔倒了,立刻將他緊緊抱住,也在姜初映條件反射要去推他的時候抱着他猛地側開身。
姜初映本來想推他的手還擡在半空中。
蘇窈警惕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小孩子心性單純,危機感太強了。”
“壞!”陸希承從蘇窈懷裡伸出頭,怒氣衝衝朝她吼了一聲。
姜初映怕周遭的人看過來,按着手,強忍着纔沒有出聲。
蘇窈抱着陸希承錯開她走了,離開之前買了單。
抱着陸希承離開餐廳,蘇窈捏着他的下巴讓他張開嘴看看,“嘴巴里有奇怪的味道麼?”
陸希承搖搖頭。
蘇窈一邊想着也不知道姜初映有沒有塗什麼護手霜,又一面教育陸希承以後不能咬人,會生病,咬傷了別人他們也會痛。
陸希承認真想了想,沒有作答,抱着她的脖子,麼麼的親了她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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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後,蘇窈先給陸希承脫掉鞋子,換上小拖鞋,然後把他放在地上,自己再去換鞋。
陸希承腳剛沾地就拉開鞋櫃,從裡面拿出蘇窈的拖鞋,指了指地板,“涼涼的,快戴上!”
說完把蹲着胖墩墩的小身子把拖鞋擺在她面前。
蘇窈簡直感動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將他抱起來心肝寶貝兒又親又摸好一陣。
陸東庭是踩點回來的,飯菜剛上桌。
蘇窈面無異常,該怎樣怎樣,陸東庭問她:“今天跟齊宗臨談得如何。”
“甚好。”蘇窈翹着腿夾炒蔬菜吃。
陸東庭微頓,挑眉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想到她心情這麼好。
結果,晚上的時候,蘇窈在他去書房之前叫住他,順便讓張嬸先將陸希承帶出去玩兒。
隨後對他說:“今天遇見姜初映了,託我帶些話給你。”
臥室裡,剛纔陸希承正坐在地毯上玩兒,蘇窈也坐在旁邊陪着他,背靠着牀畔,她這邊廂轉頭見陸東庭站在兩米開外,目光肅然,如同黏在她身上一般。
蘇窈嘴角噙着笑,愜意的靠着牀,纖細的手臂還往兩側,像是在泡溫泉的大爺似的,“怎麼了?聽見姜初映三個字就變了臉色?”
陸東庭緊抿薄脣,蘇窈心裡諳悉,他心裡不痛快。
她倒是樂呵呵的擡起一隻手支頤,偏着頭說:“她對你可好了呢,處處爲你着想,想不想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
陸東庭始終不說話,臉色和目光也隨着她越來越歡的笑容而寸寸冷卻。
“好好跟我說話。”分明是勒令的語氣,反倒是因爲他刻意壓下那股瘮人的威嚴腔調,顯得無奈了許多。
“哦,那你想知道嗎?”蘇窈抿着脣朝他揚起一個笑,乾巴巴的。
不等他回答,她自顧自的說:“她問我是不是介意你當初爲了去幫她而耽擱了救我的最佳時間?”
蘇窈目不轉睛看着陸東庭眼底狠狠一震。
她舔舔脣,望着他,頃刻後,喃喃道:“她這麼說,我就不知道我該不該介意了,陸東庭,你知不知道我介意呢?”
陸東庭的目光隨着她的話,漸漸緩和,也在電光火石間參雜了許多她看不透的情緒,總之,應該是覺得有點愧疚?
“蘇窈……”
蘇窈倏然吸了一口氣,打斷他,大致回憶着姜初映說的那些話,平靜地轉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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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6.336.說實話,時至今日,我很難再聽進什麼甜言蜜語了
蘇窈倏然吸了一口氣,打斷他,大致回憶着姜初映說的那些話,平靜地轉述了出來。
她低着頭,摸着自己乾乾淨淨的指甲,卻沒聽見他有何迴應。
這些前塵往事中,她所介意的,從來都是他未曾放在心上的,左左右右都是她沒事找事做而已,他又怎會曉得她是介意的呢?
多說,他恐怕又是認爲她在無理取鬧而已,就如同現在,她努力想讓自己以平靜而調侃的方式說起不願多提的事,他卻認爲她是在陰陽怪氣,雖說她心裡確實縈繞着揮之不去的沉痛與苦澀,說話也難免缺少自控了一些攖。
蘇窈心裡暗自嘆了聲氣。
他不說話,蘇窈心想,聽見了還是沒聽見,總歸也得給她一個反應吧,她擡起頭看向他,只見他原本冷冷沉沉的眉目中,已經完全被異樣的情緒所佔據。
蘇窈稍微愣了一下,他這副模樣,也不知道剛纔給他說的話他到底有沒有聽到。
“喂,你聽見我跟你說什麼了麼?姜初映說這是很重要的,要我務——必——親——口……唔……償”
蘇窈看着他大步走來,目光攥緊他,下一秒就脣就被他堵上了,頭被抵在牀沿上,蘇窈喉嚨一動,瞳孔微微放大。
她說是親口,並不是親一口啊……
蘇窈回神的速度還算快,立刻咬緊牙關不准他進去。
陸東庭撬開她脣齒的動作受到阻礙,只在她脣瓣上輕磨了兩下,才緩緩分開。
她緊皺起眉,這種一言不合就親嘴的行爲,如果是別的男人這麼做,她早就一個耳光扇過去了,可一想,她不會讓其他男人如此近身,他倆又是老夫老妻,再親密的事都做過,因爲一個吻就大打出手,那麼之前的親吻彷彿都沒了意義,親兩下體重又不會漲。
她掀着眼皮盯着他,語氣淡得沒一絲味道,“這又是爲什麼?姜初映的話我已經……”
她已經帶到,他聽不聽,是他的事,就算她不說,誰也沒那個立場來責怪她,包括姜初映。
“既然那麼介意,爲什麼要一直提她?”他沉沉的望着她,語氣澀然。
蘇窈嘴脣緊緊的抿着,“繞都繞不開她,我有什麼辦法?正好,也是她出現再次提醒我,不管是巧合也好,蓄意也罷,我忍受心理折磨與皮肉之痛的時候,他正在保另外一個女人的安危。無時無刻提醒我,我喜歡的那個人,偶爾給我甜頭嘗的男人,心裡有個女人,還是很重要。”
“你是不是以爲,我一直不知道你去幫姜初映了?我知道的,出事那日,我打不通你電話,陸翰白告訴過我,當時我還不願相信。可後來,我也親自得到證實了。”
蘇窈嘴角輕揚,話都已經說出來,本來應該輕鬆了些,但她笑得十分酸楚。
“只有你。”陸東庭急切的答着,一手扣着她的後腦勺,一手緊緊貼上她的臉,像是怕她沒聽清,又低又沉的再重複,“沒誰比你重要。”
蘇窈一隻手擡起,搭在他的手腕上,垂了垂眸,“陸東庭,說實話,時至今日,我很難再聽進什麼甜言蜜語了。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就算不哄我,我也不會再靠吃藥控制情緒了。”
陸東庭反手抓着她的手臂抵在兩側,低沉的聲音頓時擡高,“不是哄!”
他的聲音本來就極具男性化,低沉而冷厲,此番揚聲一吼,將蘇窈震得縮了縮。
陸東庭見狀才柔下聲音,“窈窈,信我。”
話纔出口,手臂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勁拉扯着,伴隨着一股暗中使勁的悶哼聲。
他擰着眉一轉頭,纔看見陸希承撅着嘴,小臉憋得通紅,使勁拉扯着他的手臂,想讓他鬆開蘇窈。
陸東庭神色複雜的瞥了他一眼,陸希承嘴巴撅得更高了,一把捶在他堅硬結實的臂上,那勁小得連撓癢癢都不算。
陸希承還氣得狠狠哼了一聲:“哼!”
蘇窈緩緩扒下陸東庭的手,將陸希承抱在了懷裡。
果然是母子連心,母子連心,陸東庭一瞬不瞬看着蘇窈。
蘇窈無聲抱着陸希承,擡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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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新年年味不如以前那般濃厚,工作和生活早已不如日復一日的正軌,與尋常無異。
今年,除了向、一向鮮少歸家的祁老三祁靖凌不在,大兒子祁致安常居上城說不上什麼聚散團員,只是,去年就往歐洲‘躲難’的祁靖朗今年除夕前夜就歸家,至今待了小半月。
每日回來同祁老爺子吃飯,然後回自己的別墅。
這幾天,祁老爺子每天必在祁靖朗耳邊念一句:“該回去了,工作不好好做,人家上班族早都按部就班的開始工作的,你呢?成日裡與你那些狐朋狗友吆五喝六的鬼混。”
祁靖朗笑笑,“我這整年整年的沒回家,你不僅沒一點留我的意思,還盡趕我走。”
當初祁靖朗跟陸東庭那過節,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處理,販毒這事,幸好是沒爆出來,要是讓公衆知道了,即便陸家和陸翰白是首當其衝,他祁靖朗可是脫不了一點干係。
再說了,當初是他慫恿陸翰白給他鋪路搭橋行方便,陸東庭老婆那件事,他也是間接跟陸東庭結下了樑子,這逆子行事太過乖張,正所謂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拉完屎卻還要他做老子的給擦屁股。
如今他年紀大了,他也一早想通了,祁家家業要是交在二兒子手上,遲早要落爲他人的囊中物。
祁致安爲人爲商很正派,卻稍顯拘謹和中庸,始終得給他謀個不錯的靠山,他現在上了年紀,身體一年比一年破敗,眼看着就要不理事了,總得保證他辛苦攢下的家業有個延續。
祁靖朗這敗家貨,看在是他兒子的份上,看在他媽媽的份上,他能保則保,屬於他的那份也自然不會少他的,可決然不能讓他再留在上城。
就怕他做出什麼事來,到時候祁致安給他善不了後,更怕他野心強到想自己稱大。
祁老擦了擦嘴,“你在這裡留久了有什麼好處?”
“有什麼好處,你不幫我,我總得想辦法幫自己吧?”祁靖朗吊兒郎當的說。
祁老眉眼一厲,聲音也跟着渾厚起來,“你什麼意思?你又要做什麼?”
“老爸,陸東庭他要找我麻煩啊,你盡知道跟他講道理,人家又不聽,你是不是想讓我死啊?”
祁老筷子一甩,“你這死人,誰讓你當初幹那些缺德事的?”
“又不是我綁架他老婆,不過就是詐了他弟和東盛一些小錢,要我這輩子都躲着他?怎麼,他姓陸的還真的想當一回螃蟹,橫着走啊?”祁靖朗眼中那股痞氣漸漸變得凌厲兇狠。
“是啊,你有本事你也在他面前扮螃蟹啊!”祁老真想一筷子釘死他,“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一大把年紀了,我一個六七十歲的人,在他一個小輩面前伏過低做過小,我是爲了誰?”
“那我現在是沒勞煩你了麼,老外總吃些麪包牛奶,食物沒鹽沒味,中餐也沒箇中餐的樣子,我吃不慣,我水土不服。”祁靖朗微一琢磨,看向他老子,半真不假的說:“難道說,你心中有什麼打算?是你想要一輩子把我發配在外?”
祁老這次是真的操起一旁的乾淨筷子就衝他腦門兒上扔去,“就你屁事多!還疑心生暗鬼!”
祁靖朗偏頭一躲,敷衍道:“行,我過幾天就走,就走。”
“誰要走了?”
祁靖朗話剛說完,就聽見一道聲音,正是今晚打電話說不回來吃飯的祁致安。
祁靖朗半開玩笑說:“我啊,應老爺子要求,給你騰位置呢。”
祁致安哧笑一聲,許是工作累了,也不說話,坐下就開吃,也不多講究桌上大多是些殘羹冷炙。
“你笑什麼?”祁靖朗搞不清楚祁致安這一生意味不明的笑。
祁致安停了停吃飯的動作,不言,這時候門外卻有了響動,接着管家拉着拉桿箱進來,說:“老爺子,三少回來了。”
祁靖朗呵了一聲,看了一眼屁股都還沒做熱的祁致安,吆喝了一聲,“這麼巧?”
祁靖朗目光倏然幽暗了幾分,過會兒呵的笑了出來,看了一眼屁股都還沒做熱的祁致安,吆喝了一聲,“這麼巧?”
“老二你那是什麼眼神?”祁致安靠着椅背,興致盎然。
祁靖朗冷哼一聲,看向剛進門的祁靖凌,三個兄弟,祁致安和祁靖凌卻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正文 337.337.你怎麼,怎麼不明白我的心意就對我說這種話?
三個兄弟,祁致安和祁靖凌卻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獨獨祁靖朗容貌像母親。
然而祁靖朗的媽卻是最得祁老心意的那位。
至於祁靖凌,知道的人,大抵都會覺得他在祁老面前也就是混個熟臉好吃飯的身份。
常年生活在外,祁家出席的任何場合中幾乎都見不到他的身影,漸漸的,無論是外人,還是祁家的人,幾乎都要忘了祁家還有個祁老三。
除夕不回家,也是常見的事攖。
說來,祁靖凌已經好些年沒在家中過年,今年也一樣,卻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祁老那張皺紋滿布的臉,霎時間變得嚴肅起來,既沒對客人的客氣,也沒對家人的親厚,只平平淡淡問了聲:“怎麼選在今天回來了?償”
祁靖凌自顧坐在了飯桌旁,身側正是祁靖朗,“前段時間,一直在忙工作,現在剛好空出幾天時間,我回來看看您。”
“你也有心了。”祁老點點頭,“吃飯沒有?”
“還沒有。”
祁老讓保姆將飯菜熱一熱,順便多做兩個菜,又對祁致安說:“冷冰冰的,快別吃了,待會兒吃點暖和的。”
祁致安放下筷子。
祁老看向祁靖朗,“你,早就吃完了的,跟我到書房來,”後又指着桌上兩個兄弟說:“你倆待會兒也上來。”
祁靖朗起身前目光巡視在祁致安和祁靖凌身上掃了幾眼,眼中透着探尋。
人若是處在了進退維谷的境地中,便很容易草木皆兵。
絲毫的變故,都會給他極致的危機感。
桌上就剩下祁靖凌和祁致安後,祁靖凌說:“我怕是沒地方得罪二哥吧?”
祁致安笑笑,一派兄友弟恭的樣子,“他就那樣子,你管他幹什麼?”
“聽說老爹忌憚陸東庭,不打算讓二哥回上城了?”
祁致安仍然就着冷菜夾了幾口,“畢竟是親兒子,不管在哪裡,都不會委屈了他,只是二弟自己想不通,氣性大,知錯不改,總想着跟陸東庭比個高下吧。”
“做咱們這行的,也難說對錯,沒點小動作,不犧牲點別人的利益,怎麼能做得穩屁股下面的位置呢?”祁靖凌略低下頭,似笑非笑的,又擡眼問他哥,“你說是吧,大哥?”
祁致安挑了挑眉,嗤的笑了聲,半會兒才答:“行事穩妥點沒什麼不好。”
祁靖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祁致安,又瞧向樓上。
這祁靖朗,不走是最好的,自由人收拾他。
過了會兒,樓下兩人正聊天吃飯,樓上突然傳來爭吵聲。
“陸東庭現在跟我搶項目,明顯是衝着我來的,我一再避讓,以後還有沒有我的落腳之地了?你不幫就算了,少在那兒隨意安排我!我他媽幹什麼是我的事!”
“孽
子!小心我以後讓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祁靖朗猛地嗤了一聲,“看吧,你打的什麼算盤,不一下子就明瞭了?”
祁靖朗離開的時候,差點掀翻家門。
祁老爺子氣進醫院,卻又是禍不單行,胃癌中晚期加上罹患各種老年人的常見病,高血壓糖尿病什麼的,指不定哪天氣得腦充血就一命嗚呼了。
祁靖朗接到消息之後,又匆匆趕往醫院,在老爹面前一頓哭訴加自責。
祁老爺子做遺囑公證時,便又往他那份裡面多加了些東西。
老爺子住院,生死之隔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祁靖朗便順理成章留在了上城,美其名曰陪老爺子走完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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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這天晚上收到姜初映的電話時,正在書房看景案發來的郵件,關於合作的一些事項。
在接電話之前,蘇窈就已經大致猜到了姜初映的目的。
果然,姜初映直接便問蘇窈:“你將話轉告給陸東庭了嗎?”
蘇窈靠在椅子上,手裡轉着筆,好整以暇的說:“你有必要親自打電話來確認?信不過我,何必大費周章讓我傳話?”
“你說對了,我信不過你。”
蘇窈夾着筆的手撐着腮幫,陸東庭又不是蠢,好歹是東盛現在的管事人,難道會比不上陸瑞姍精明?還需她姜初映做人情?
再說,從一開始,姜初映便不用找她傳這個話,她跟季遠驍的交情,遠在她之上,再不濟,隨便找個陸東庭的好友,也好過找她。
還要白白費些嘴皮子。
“那你猜對了,我沒告訴他,沒這個義務。”
“你……”
蘇窈懶得聽她多言,直接掐了電話,管她想搞些什麼名堂。
這間書房右手是窗,蘇窈撐着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夜色,這邊事業寬闊,可望見遠處高樓的霓虹與孤立路旁的燈,星星點點的,遠處繁華,別墅區裡倒是清靜得很,頗有點鬧中取靜的感覺。
她用筆頭點了點鼻尖,抽空出了出神,想起陸東庭那日說信他時的眼神和表情,心裡五味雜陳。
敲門聲響起,將她的思緒強行拉回,張嬸做了酒釀小圓子給她端上來,是陸希承鬧着要吃,纔多做了。
蘇窈說:“待會兒少給希承吃點,他不能吃太多這個。”
“好的,陸先生在下面守着呢,會控制着他的。”
蘇窈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八點過,心裡想着快點把這些看完給景案回覆郵件,然後就該給陸希承洗澡了。
等她下樓的時候,陸希承被陸東庭的樂高賄賂,又跟陸東庭很親熱了。
遞上品不好的樂高,“爸爸,你來,來。”
想吃零食了,拉着陸東庭到冰箱跟前,“薩拉米,奶酪!”
因爲他知道,蘇窈平時不給他吃太多,所以次次都會跑去找陸東庭。
陸希承此刻正坐在陸東庭跟前的小板凳上,抱着他專用的小碗仰頭喝酒釀小圓子裡的糖水。
然後啪的將碗放在茶几上,呷呷嘴,一臉滿足,立刻又敲了敲碗:“還要!”
陸東庭翹着腿坐在沙發上用平板看新聞,瞥了他一眼,沒做聲。
陸希承見蘇窈下來了,轉頭拉拉陸東庭的褲腿,奶聲奶氣的說:“爸爸,還要……”
“問你媽。”
陸希承一轉頭,蘇窈把他的碗都收走了。
————————
姜初映站在趴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腦袋枕着手,看着窗外的夜景。
此刻陸東庭跟蘇窈呆在一起嗎?
現在給他電話或許不合時宜,如果他讓蘇窈接了呢?
姜初映自嘲的想,現在給他打個電話,都要細心算計時間了。
第二天九點,姜初映剛進辦公室,捏着電話,心理建設倒沒做多少,撥了電話出去。
陸東庭彼時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姜初映聽見那頭傳來喇叭聲,抿了抿脣,問:“你在開車嗎?”
“嗯。”
姜初映正猶豫着如何開口,卻不想,陸東庭已經先發話了,“以後別找蘇窈了。”
姜初映有點懵,愣住了一會兒,下意識發出了一聲‘啊’的反問。
漸漸地,她臉色乍青乍白,“她告訴你,我找了她?”
陸東庭沒說話。
“她說了什麼?”
可蘇窈明明說她沒有轉達她的話,難道是隻告訴了陸東庭她找過她,但是卻沒說她是爲了什麼事?
姜初映臉色一白,慌急着解釋,“陸東庭,我那天與她偶然碰見,剛好有些事情讓她告訴你,你姑姑她……”
陸東庭冷着聲打斷她:“姜初映,自作聰明要用對地方。”
姜初映宛如遭遇一盆涼水自頭澆下,從頭涼到腳,“什麼叫自作聰明?陸東庭,好心當做驢肝肺,你真的就這麼聽信蘇窈的話?”
“收收你的好心用在對的地方,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用我教你。越界了別怪我不客氣,別將雙方臉面搞得那樣難看。”
陸東庭嗓音如同三尺寒冰般涼冷。
姜初映不知是哪點觸怒了他,緊緊是因爲她見了蘇窈?她想傳達給他的信息是不該說的話?
當初在紐約,她被困幾日,見到他的時候,她震驚之餘心裡不停顫抖,她就知道,陸東庭他,總歸還是對自己存了幾分心思,不管是憐惜還是愧疚還是如何。
他不忍他兩難,知道他在意蘇窈得很,自覺避免與他打交道。
換來的,就是這一句,別將雙方臉面搞得那樣難看?
“陸東庭,你怎麼,怎麼不明白我的心意就對我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