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一個下午,在鄧明華的辦公室,王冠灃帶着陳家老三和劉濤與一家建築公司的鄭老闆見了面,直接進入正題,鄭老闆叫技術員將圖紙拿給王冠灃,王冠灃沒看,直接交給陳老三看,王冠灃則問道:“他們看圖紙,我兩談如何合作吧。”
鄭老闆盛氣凌人:“小兄弟,這個工程我們公司研究了,我們給你們提供圖紙、線材和相關輔助設備,但你們必須保證我們在這方面過關,價錢嗎,我們計算了一下三萬元承包費。”
王冠灃微微一笑:“鄭老闆,你的工程總造價七十多萬,電路方面的工程量預算達十八萬,給三萬元,你以爲我們是乞丐嗎?”
以前從來還沒有人這樣和他說話,他本就是仗着副縣長姐夫的旗幟,欺軟怕硬,此時心裡感覺自己一一箭雙鵰的計策可能實現不了,不由心裡一急“兄弟,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做工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與當成啥沒有關係。”
王冠灃笑道:“鄭老闆,你出線材,那質量檢測由誰說了算,如果我們完全按施工圖紙做好了,是因爲你線材質量不過關,這個責任誰負,錢誰給?還有,剛纔我說了,線路施工是技術活,你知道技術工種和一般雜工工資的差距吧,你這個工錢是給技術工種的錢嘛?”
雖然王冠灃一臉堆笑,但卻句句擊中要害,鄭老闆幾個人商量半天的計謀被王冠灃幾句話說穿,心裡急出一身漢。
鄧姐雖然對技術方面懂,但對這些問題平常卻沒想得這樣多,此時一聽,才知道商人是奸狡巨滑,對鄭老闆很是不滿。她插話道:“鄭老闆,我是幫你忙,你可別害我啊。”
質量檢測最終都在建設局,鄭老闆一聽這話,也知道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連忙說道:“鄧科長,哪裡敢,哪裡敢。”
轉頭對王冠灃說道:“王老弟,你有什麼好的合作方案說來聽聽。”
王冠灃笑道:“兩種方式,第一種是你們提供線材,我們按國家執行的行業標準嚴格檢測,我們保證完全按圖紙施工,工程施工承包費八萬元;第二種方式是先支付五萬元線材費,由我們購買線材,工程施工過程完成一半後再支四萬元,完全驗收合格後你們按十七萬元總價付款,我們保證驗收合格,否則分文不取。”
鄭老闆將帶來的兩個人喊到一邊商量很久,這邊王冠灃將陳家老三和劉濤喊過來,問圖紙情況,陳老三說道:“按我們這的價格,人工費至少用兩萬多,總成本至少五萬多,這還沒算錢材。他們這個圖紙的設計上還有點小問題,我等下再請教一下鄧科長,看能不能修改一下。”
王冠灃點頭,問:“線材成本要多少?”
“按公式計算,達到最低標準的話要四萬多,如果提高標準,還得增加一萬多元。當然這個價格是五龍的價格。”
王冠灃心裡有數,對兩人說道:“再好好研究一下圖紙的問題,我去和他們談。”
鄭老闆出去商量還沒回來,王冠灃喝着鄧姐專門用一個茶杯泡的茶,小聲笑道:“鄧姐,你看我剛纔那樣砍要得不?”
鄧姐點頭道:“這個鄭老闆差點將我套進去,幸好你剛纔點醒,我看他最後還只得答應,只是看選擇哪種方式罷了。”
又過了一會,鄭老闆回來說道:“王老弟,我反覆考慮,我們還是採取你說的第二種辦法合作,這樣我們也難得擔負責任,只是總承包費你再調低點,十五萬怎樣?”
王冠灃笑道:“鄭老闆,對於價格,我不說第二次,我一次性給你考慮夠了的,十八萬的預算,你一件事不做就掙了一萬,而且結算時你們擡擡價,增加結算費用,這些問題與我也沒關係,你可是掙的淨錢啊,相對於驗收不過關帶來的資金利息,我這點錢算得了什麼。”
鄭老闆不由大漢淋漓,自己的一點小算盤起不到任何作用。
兩人最終以王冠灃的第二種方案簽訂了合同,陳老三與他帶來的技術人員又共同討論了一些設計方面的問題,陳老三實踐經驗豐富,幾個建設性意見被鄧科長肯定,對方也完全接受,而且王冠灃也看出,修改的設計不僅可以提高線路安全性,還節約了線材和人工成本,不由對陳老三的能力佩服。
第二個項目也是這家公司的,因爲有第一個項目的基礎,第二個項目基本沒有爭論,以10萬元的體格談妥,雙方達成協議,工程進場施工從正月初八開始。
回到剛修好的工程隊辦公室,王冠灃再次將幾個人召集到一起,對招人的要求、線材的購買、施工的具體方案一一進行落實,大家分頭行事。
走出辦公室,學校總務處丁主任正在銷售大廳,王冠灃喊道:“丁主任,要買啥東西嗎?”
丁主任在王冠灃耳邊小聲說道:“王老師,謝書記安排晚上大家在一志聚一聚。讓我來喊你。”
王冠灃一看時間,已五點多了,對邱小蘭說道:“邱姐,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如果孫芳過來你說一聲。”
邱小蘭點頭答應,突然想起一件事,將王冠灃拉到一邊:“宋老師今天回話了,他男人春節期間沒多少事,兩人商量過,可以過來幫忙。”
“行,那就好,邱姐,具體事情你安排就行了。”
王冠灃和丁主任走了十來分鐘,來到一個餐廳,外觀一般,進去後來到一個雅間,裡面佈置還算不錯,四人坐定,一名30多歲的女人端了兩個菜進來,問道:“謝叔,喝點啥酒?”
“你看我們四個男人,喝點鹿血酒吧。”謝友朋笑聲有點曖昧,王冠灃當然知道鹿血酒對男人的作用,心中卻也不好說。
幾巡酒一喝,謝友朋話多了起來,他對王冠灃說道:“小王,我沒看走眼,能搞這樣大的事業,可敬可賀啊,以後繼續努力,”又對着劉、丁兩位主任說道“以後你們不要將小王當外人了哈,從現在起,他就是我們的人。”
王冠灃一臉霧水,丁主任趕緊說道:“小王啊,謝書記當一把手幾十年,爲啥能吃得開,那是因爲他愛才,緊緊將真正有能力的人團結在自己周圍,說穿了,現在你就是謝書記最信任的人了,我們三個人,以後就是謝書記的左膀右臂。”
王冠灃不是傻子啊,這話當然聽得出來,他若有所思,然後舉起酒對謝友朋說:“謝書記,感謝你的關照,我這些事,還得靠領導們的大力支持才行啊。”
謝友朋滿意地端起酒杯,兩人碰杯後一飲而盡。
謝友朋今天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拉王冠灃入夥,進入他的小圈子。
劉元明現在的情況比較尷尬,但畢竟是久混於這種環境,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而且他也明白,以後高考班能否搞出點名堂,極有可能還得藉助於王冠灃的力量,所以在四個人連幹三杯後,他首先端起酒杯對王冠灃說道:“小王,以前幾次在工作上多有得罪,我自罰一杯!”說着一飲而盡。
王冠灃知道其中的道道:“劉主任,其實那些都是小事,我早就搞忘了,現在我們不是合作很好嗎?以前我也是年青,好衝動,你別在意。”心裡卻對劉元明充滿了不屑。
劉元明和王冠灃又連喝三杯,心裡纔算踏實一些。
這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酒喝了三斤,王冠灃喝得最少,但也過了半斤。
酒足飯滿,在謝友朋的示意下,丁主任拿出幾個信封交給謝友朋,謝友朋說道:“學校總務上和教務上節約了一些錢,馬上過年了,給大家發點慰問金,還有點油和酒,走時帶走吧,希望大家以後團結一心,把學校的事搞好。”
三個人拿着信封,連聲感謝,王冠灃雖然看不起這種行爲,更看不起這樣得來的幾百元錢,但想想這是劃分圈內圈外的標準,覺得應該要,拿在手上,沒有說話。
大家沒有一起走,謝友朋先走,其次是劉元明,待劉元明走後,丁主任對王冠灃說道:“王老師,謝書記多給你留了兩瓶酒。”
王冠灃提着東西,獨自一人走回寢室,心裡不是滋味,信封裡雖然只有五百元錢,但對於一個普通老師來說,一年下來也領不到五百元錢的獎金,學校的小金庫有多大,看來也是一個水深之處。
這錢自己不能用,但卻無法退,怎麼辦,他突然想起,電器部的學生們統一的服裝不是有一半是在每月在工資里扣嗎,就用這個錢給他們買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