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張猛還在睡呢，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跑進來的，一激靈，睜開眼睛。
兒子一開始是站在牀邊，慢慢又蹲了下去，蹲在地上，雙眼盯着父親。
“嗯，怎麼了？”張猛伸手要抱兒子，張皓躲了一下：“我想去看飛機。”
“飛機？天上飛的？”有點沒反應過來。
最近有點忙，孩子都是跟着涼涼，他們更小一點的時候都是他帶，現在則是看誰時間多，基本上學放學都是涼涼接的比較多，兒子可能太久沒看見他有點想他了。
張皓點點頭，嗯天上飛的飛機，想去看。“
”要不等……“想起來今天徐涼涼休息，開口就想推到徐涼涼的身上，要麼就說這是病呢，只要不讓自己去做，誰做他都沒意見，想讓涼涼帶着張皓去，可話到了嘴邊覺得不行：”那你等爸爸五分鐘我洗個臉穿件衣服行嗎？“
張皓自己跑了出去，找自己的書包然後和自己用具，他要去看大飛機。
涼涼動了動，不可能不醒：”我帶着他去？“
”你睡吧，我陪他去。“張猛起牀。
原本還想難得有一天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泡湯了。
這都是債啊，兒女債。
一股腦的從牀上爬了起來，趕緊的洗漱換了衣服然後遵守諾言，五分鐘以內出現在門口，徐涼涼拎着兩個小袋子遞給張皓：”你幫你爸拿着，路上吃的，萬一餓了呢。“
目送父子倆出門，然後回到牀上繼續睡，原本挺困可人一走自己又睡不着了，霏霏昨天是第一天在外面過夜，因爲出去比賽沒有辦法回來，當時孩子和媽媽講好的，不要媽媽陪，有阿姨，涼涼就不明白，阿姨陪着和她陪有什麼分別？
”媽你早晚還是要習慣的，我早晚都會離開你生活。“
涼涼坐在牀上，可能兒子也是有點不適應姐姐不在家，雖然經常打架，雖然經常喊自己姐姐是母老虎，可這個人一旦不在了，就會萬分想念。
張猛領着張皓站在外面看，能看見偶爾起飛的飛機，張皓就定定的看着，揹着一個小書包，帶了一個小帽子，那是他學校的校帽。
張猛是覺得兒子有點孤單，姐姐一走就剩他一個人有些適應不良。
”張皓……“蹲下身對着兒子招招手，張皓跑了回來，張猛摸摸兒子的頭，他不是重女輕男，確實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霏霏的身上這一兩年，因爲霏霏隨時都能飛走，張皓卻不會，他就沒打算讓兒子飛的太遠，也算是安慰安慰自己這顆受傷的心，張皓畢竟還小呢，以後的事兒都說不準。
”想你姐了嗎？“
張皓覺得這種感覺太不好受了，往父親的肩上一趴，他哭了。
心裡不舒服，爲什麼不舒服又說不出來，就是難過的不要不要的，現在爸爸一問男兒淚就沒憋住淌了下來，小手環繞着父親的肩。
”她去哪裡了？“
”姐姐去比賽了呀。“
”以前不也比賽嘛。“
張皓所認爲的比賽就是，當天去幾個小時就回來了，走的再遠一點早上出門晚上也回來了，沒有晚上都不回來的時候，昨天晚上他睡覺之前還偷偷去姐姐房間了，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沒有交代自己一聲，她怎麼就不回來了？去哪裡了？爲什麼不帶着自己呢？
”姐姐打的比賽越來越專業，走的路越來越遠，很遠很遠的地方沒有辦法當天回來。“
張皓情緒不好，被他爸一路抱着下來的，就埋着頭一句話也不肯說，鬧情緒了。
回到家早飯也就吃了一點，一反常態的繃着一張笑臉，平時見慣了他的笑臉，現在變成冰美男了還有點不習慣。
”張皓你把最後一口吃了……“
張猛擺手：”不吃就不吃吧，你拿給我。“
接過來自己直接都吃了，反正多吃一口也撐不死他，徐涼涼去收拾桌子。
涼涼送兒子去幼兒園，張皓被媽媽拉着手，慢慢的走着，今天張家的大太陽徹底沒了，變成陰天了。
”媽。“
”嗯。“涼涼應兒子。
”我姐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晚上。“
張皓在幼兒園玩的也不是多好，老師就說問徐涼涼孩子是不是鬧情緒了，變化有點大。
”他姐姐出門了昨天沒回來。“
老師笑，還以爲是怎麼了呢，平時都聽着張皓說和寫，家裡有個姐姐對他多不好多不好，總是打他欺負他，到底還是姐弟呀。
霏霏比賽的當天張猛去了，偷偷來的，孩子不想讓他們來，他們答應了就得做到，答應是答應他不太放心，霏霏的狀態肯定是好，不過意外還是會發生的，搶一個球的時候摔了，當時爬了起來，張猛覺得這樣的球吧，其實可以不救的，作爲父親而言，他不希望女兒去救，沒有道理對自己要求這樣的高，可作爲一個運動員張猛覺得應該這樣做，一分都不能放過，分數就是這樣拼出來的。
似乎裁判問了一下霏霏的傷勢她表示無礙，繼續比賽，張猛坐在後面的那一排心中五味雜陳。
這就是場景轉換了，過去他沒有這樣的機會來觀看自己比賽，也不覺得看他比賽有什麼可難受的，現在算是體會了父母的心情，給人家當父母真是萬般不容易。
比賽結束以後霏霏坐在地上進行冰敷，張猛就坐在後面抱着胸，他是強忍，真的是看見孩子坐在地上的時候，那冰袋貼到她的腳踝上他都覺得心上被紮了一刀又一刀。
張猛無聲無息的又回來了，徐涼涼帶着兒子去接的女兒飛機，霏霏帶回來一個獎盃，結果張皓非要看，拿的時候沒拿住給摔了，當時就摔散架子了，不過還能組裝回去的，霏霏的臉就變得挺黑。
姐弟倆剛見面就掐上了。
張皓覺得自己一定是神經病，不然他爲什麼會想張霏霏？
這個死女人，你不要回來了，回來就打他的頭，都把他給打奔了，爲什麼你要回來呢？
在車上兩個人也不消停，兩個人吵來吵去的吵的涼涼耳朵痛，真是冤家。
回到家霏霏換鞋，張皓上去照着自己姐姐腳上狠狠一踩然後就跑掉了。
”張皓你給我站着……“我今天不給你開皮，我張字倒過來寫。
屋子裡就聽見他們跑上跑下的。
席夢剛接兒子放學回來，孩子的奶奶剛過來給送錢，席夢說讓婆婆留兩千塊錢，也算是進步了吧，雖然不多，但多少也是心意，自己也是當兒媳婦的不是沒心，大伯母是聽見這句話比真的給她錢花都來的強，恨不得自己再活兩百年給兒子孫子多賺一點。
”媽，擱家裡吃晚飯吧。“席夢想自己做，她現在出去買點菜。
”不行，你爸馬上上班，我回去給他做一口就行。“大伯母讓席夢帶上門，她就拎着一個布袋子就回去了。
席夢做飯呢，那邊張龍下班。
”媽剛纔來了。“
是過來送錢的，月月都是這個日子，張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上吃過飯沒有多久，家裡門鈴響，席夢還以爲是婆婆又來了呢，結果一開門嚇一跳，她堂姐。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在國外打工來着嗎？
堂姐進門倒是挺客氣的，給兩孩子買的衣服和吃的，說是謝謝席夢之前幫着照顧杜若，家裡來人了肯定是要招待的，堂姐說自己吃過晚飯來的，過兩天就走。
”有什麼事兒嗎？“席夢覺得無事不登三寶殿。
她和她堂姐之間也就是過年過節才見一面，沒那麼疏遠也沒那麼親近，之前她母親生病她都沒回來，這突然登門，席夢覺得沒有好事兒。
堂姐就直接說了。
”我就杜若這一個孩子，我們兩口子累死累活爲的都是她有個好前程，這靠成績是上不去了，杜若就和我說，你那個弟妹挺有本事的……“
席夢就猜是這個，沒想到果然是。
弟妹？徐涼涼？
”她怎麼跟你說的？“席夢挺感興趣的。
”好像張龍的弟弟以前挺厲害的打乒乓球特別的有關係，認識的人也比較多，圈子也比較大……“
席夢冷笑，打乒乓球有特別的關係？那是靠自己一點點打出來的，靠關係上去的嗎？
”我就和孩子的爸爸合計，能不能把杜若給弄到電影學院去啊？我們願意拿錢，孩子現在也願意學表演。“
席夢真的就笑出來了，太可笑了。
電影學院是張猛開的嗎？
你也說了他是個打乒乓球的，他和電影那邊有什麼關係啊？
”不是我說你，你要是讓杜若打個乒乓球他勉強還能幫上忙，你讓他幫忙杜若去電影學院這不是扯嗎？再說這隔着好幾層的關係。“
堂姐也知道不好意思。
”所以纔來求你啊，我們願意出錢。“
”你出多錢？你出幾千萬？“席夢調侃。
”哪裡有幾千萬，要是有幾千萬我和你姐夫還何必這麼累呢。“
”沒有你打算拿多少？你給個三五萬的，你覺得他缺這點嗎？爲了你這點錢他累死累活的去攀關係，人家女兒打球都不求人，爲了你一個陌生人去求人？怎麼想的？“
堂姐的臉色就有點不好了，覺得席夢句句都是針對自己，話何必說的這樣難聽呢。
”杜若有這方面的才能，她如果進去了將來會大放光彩的……“
”以後怎麼樣我是不知道，我現在知道的是，我家沒有這方面有關係的人，求也求不到我的頭上來，我和張龍月月啃老呢，更加沒本事管，我不知道你哪裡聽說的，我勸你也別親自登門，你自己的孩子怎麼養的你應該有點分寸，什麼樣的關係我求了人家幫你帶兩天孩子，你家孩子就動不動去人家做客？這是看在我面子上沒報警……“
堂姐臉上的笑容勉強維持着。
走了沒多久席夢就給她媽去電話了，在電話裡好一通把她媽給噴了。
席夢她媽攬的事兒，倒不是求人家給她多少錢，無非就是爲了顯擺自己有本事，答應一句又不累，然後直接推給席夢了，席夢本身就是個自己都不願意求張猛和徐涼涼的人，怎麼可能爲了別人去求？張過一次嘴，那次都不知道怎麼張開的口。
”媽，你要是有本事你給辦。“
”……這對他們來說不就是一件小事兒嘛，有多難？“
”你覺得小，你去給辦，你能答應你就辦。“席夢腸子氣的都疼。
席夢媽媽在電話裡就說：”你堂姐兩口子也挺不容易的……“
”媽，我說人哈你聽不明白需要我和你講點別的嗎？他們不容易我容易？張猛要是你兒子，你願意怎麼攬事情就怎麼攬，沒人管，這八竿子打不到的我求你安靜點吧，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張猛他媽不是白給的，真的讓她知道能跑上門來罵你，你憑什麼使喚人家兒子啊？就杜若她追個偶像就去當明星了？先把人做做好吧，一個女孩子眼皮子那麼淺，當什麼明星，做夢快點。“
咣噹一聲掛了電話。
把自己還給氣夠嗆，她家的親戚，她爸都不主動，她媽動不動就這個好辦，那個好辦，簡直就是奇葩，以前她到底怎麼覺得自己媽媽特別好的？
席夢覺得好奇怪，以前她就看着自己媽，怎麼看怎麼好，無論瞧哪裡都覺得媽媽是最優秀的，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的有道理，可一旦對母親有了點牴觸，就處處看不順眼了，覺得哪兒哪兒都是錯，說什麼話都是漏洞百出，虛榮拜金，當然也有優點。
”完了，我覺得自己身上可有罪惡感了，我現在瞧着我媽，我就認爲她簡直是個奇葩啊……“
張龍不插嘴，你自己的媽你怎麼說都行，我要是說一句，以後吵架了你馬上就能還給我，他又不傻。
席夢週末回的孃家，因爲之前在電話裡她說了她媽，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她就是個炮筒子直性子有什麼就說了，說完就後悔，來道歉的，嘴上道歉不可能的，就是想帶着父母出去買點衣服，換季了嘛。
她爸呢買東西都是以女兒的目光爲準，不要太貴的，席夢反倒是喜歡給父親買貴一點，覺得自己爸爸也不容易。
”不用你買，我還有工資呢。“
席夢媽媽就開口打斷丈夫的話：”孩子給買，你就收着，你那點工資還不夠生活費呢。“
聽了這話席夢就有點不願意了，因爲確實她媽不搭她錢，就那時候幫着她帶孩子，算是徹底奉獻一把了，可能也是婆婆每個月的錢給的多，所以她媽覺得委屈不到他們，相反的如果花她和張龍的錢會特別的大手大腳。
席夢媽媽選了三套衣服和兩雙鞋順便買了一個包，張龍的臉都黑了，要是給老婆買，買的再多他也不至於吭聲，那是自己老婆啊，可岳母……
”我倒是沒想全買，我就是想挑挑看，看看最後買哪一件，你說我都這把年紀了，我現在不穿以後都成老太太了還怎麼穿？“席夢媽媽如此說道。
席夢覺得這就是考驗她呢，她如果心疼媽媽她就得都給買了，她媽這話說的好啊，直接就把她打算說出口的直接堵死了。
”多少錢？“惡聲惡氣的讓服務員算一下，服務員算了一下，說是打完折三件衣服需要八千多，席夢的臉就摔下來了，席夢爸爸馬上就攔了：”你衣服那麼多還買。“
月月買，有些時候怕他說，還偷偷買，買回來藏起來，一直穿出來他才能看見，不是不讓你買，但是得節制一些。
”我哪裡有多少衣服？“席夢媽媽覺得女兒和丈夫是一樣的想法，說什麼可着席夢穿，席夢年輕啊，還有那麼多的機會穿呢，她都老了。
反正在商場鬧了一個不痛快，不僅僅是席夢不痛快，就連張龍都不痛快，早知道還不如當初按月給岳母算錢呢。
不過強忍着沒說出口，自己想去吧，那是你媽。
席夢現在發現了一個問題，她媽現在的行徑有點像誰呢？像張奶奶，嗯真的有點像了，但是放在奶奶的身上她看着就沒那麼覺得堵心，可一旦放在自己媽的身上，她怎麼就這麼堵呢？
回到家算算錢，呵呵，婆婆給的錢都搭進去了，靠她和張龍的工資都不夠她媽買一回的。
席夢的個性她也是記吃不記打，鬧的不愉快吧，因爲說給買衣服吧，結果下次氣性過去了，她又去張嘴了，母親過生日想着給準備禮物，然後她媽就說想買點金飾品，席夢陪着去的，花完錢又和她媽鬧的不痛快。
”你拿走，東西你趕緊拿走，給我花點錢我看你全身肉疼的厲害。“席夢媽媽馬上就大聲了，這叫女兒嗎？
我活着就得爲你們付出，給你們帶了四年的孩子，你知道我累成什麼樣？現在和我算錢了，我讓你買了？
我即便讓你買了也是應該的。
”我養大你，我花了多少錢？我自己還有工資呢，我靠你了？“
”媽，我求你別說了，你有工資花到我身上來了？我現在日子過的多緊你不知道嗎？我家裡兩個小子，將來什麼我不得操心？我攢不下錢，你一次一次的今天缺件衣服明天缺點首飾……“
母女倆這算是撕破臉了。
席夢就是想讓她媽承認一個問題，我給你花了這麼多我也算是孝順了，別老說我不孝順，可席夢媽媽就堅持一點，我給你帶四年孩子就算是給工資，這些才哪兒到哪兒？我得爲你們奉獻，給你們攢錢嗎？
不好使，我活就好好活，我得開開心心的活，我想吃就吃，我想花就花，我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沒有父母搭孩子的道理。”
“我讓你搭了嗎？”
“那你現在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話裡話外還不是計較我沒搭你錢，你指望我像是你婆婆似的，爲你們鞠躬盡瘁，我告訴你，我辦不到。”
“你別說了，你願意怎麼活沒人管你，從今以後我不管。”
“那好，這樣大家都好。”
席夢拿着包往外走，她爸就跟了出來，席夢和自己爸爸發脾氣，她真是講不過她媽，全部都是歪理，可自己心裡又有氣。
“我就沒見過我媽這樣的，活的多自私，我要她錢了嗎？我就希望她替我想一想，我三個月一件衣服都沒捨得買，我不是不愛穿，商場裡有那麼好看的衣服，每一件都貴，我給她買了她又過生日，我還能買嗎？”
席夢爸爸勸女兒消氣。
“回頭我說你媽，爸給你補。”
席夢冷笑：“算了吧，我可用不起她的錢。”
一甩袖子自己就離開了，發誓以後再也不回孃家了，和這樣的媽說不清。
去婆婆勤了一點，但是婆媳終究是婆媳她也不能當着婆婆的面去說自己媽不好，還嫌丟人呢。
這是張龍過來帶着張皓要去玩，幾個孩子前面跑，席夢和徐涼涼就吐上苦水了。
爲什麼選擇徐涼涼？
徐涼涼這裡是有什麼話都傳不出去的，雖然她覺得這樣做不好，她和徐涼涼的關係也沒那麼好，但還是說了，不吐不快。
“……我就納悶，是我真的很小心眼嗎？她要是學奶奶，那也得有個像是叔叔這樣的兒子吧……”
敢情張國慶有花不完的錢，她沒有啊，她和張龍還啃老呢。
孩子越來越大用錢的地方越來越多，確實生了孩子，錢更多的都願意花在孩子的身上，孩子花的再多她也不會嘮叨也不會埋怨。
涼涼就是笑，她沒什麼好勸的，而且她真的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一點都沒有。
“我和你說你也不懂，你完全不用爲這些事情傷腦筋。”
嫁的好。
一句嫁的好足以將這些都抹平了，你說大家同樣的都是人，待遇就是不同。
以前瞧着徐涼涼吧，各種不順眼，覺得早晚得有她倒黴的，自己等着瞧，結果每一次吧，事情和自己所想的都不一樣，原本想着張猛這樣的人，接觸的人多，早晚感情得淡，萬一真的弄出來一個劈腿什麼的，到時候就瞧徐涼涼怎麼忍，是離婚還是繼續過，結果人家兩口子過到現在，都沒聽說鬧過情緒。
席夢現在是被打敗了，不要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別人的身上，盼着別人不好，不然倒黴的就是自己，自己身上一坨一坨的屎，把你噁心的不要不要的。
涼涼和張猛走在後面，兩個去店裡買點吃的，早上出來的着急也沒帶，裡面賣的貴也得吃啊，孩子們得吃。
徐涼涼點着餐，張猛和她閒說話，和朋友的事兒講給涼涼聽，涼涼沒忍住就笑了出聲，張猛也跟着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朋友兩口子那也是人才，張猛側着身體看着徐涼涼說，徐涼涼準備結賬，兩人臉上都有笑容。
席夢帶着孩子在外面等，只要跟着張猛出來，一般都不用 他們花錢的，除非是他們訂好的，這個就他們來花，席夢覺得愛情無非也就是這個樣子，談戀愛這麼多年孩子都生了兩個，還能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有可聊的，你看兩個人笑的特別開心，像是朋友一樣。
誰不是生了兩個孩子也是談戀愛結婚的，她和張龍想聊聊天，張龍沒一會兒就跑去看電視去了。
徐涼涼伸出手拍拍張猛的胳膊，張猛接過來東西拎着，他似乎又逗了涼涼一下，涼涼別開臉笑。
“你看看人家、”席夢用胳膊撞撞張龍。
張龍最不愛聽的就是這句話，又來！
動不動就看看人家，有什麼可看的，我難道沒對你笑過？我難道沒和你聊過天？那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就這些個女的，天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有意思沒意思？別人放個屁覺得都是香的，依着他看就是閒的，別的永遠都比你的好，是吧？
“沒看見，我瞎。”張龍硬生生回了一句。
張皓那是閒不住的主兒，吃個飯吃兩口跑出去玩了，玩一會兒回來再吃一口。
“你把飯吃好了再出去玩。”涼涼訓兒子。
張皓着急出去玩，咬了兩口說自己吃飽了，就馬上跑出去了，涼涼把張皓的那一份就給收了，說吃飽了那你就不用吃了，說好的吃好了再去玩，聽不懂那就直接行動。
咬了一口漢堡，裡面可能是有花生醬。
“我吃這個過敏。”徐涼涼拿開，怎麼有花生醬呢？
她最近有點過敏，好多的東西都不能吃。
“我們倆換。”張猛從她手裡拿走，換着吃，也就玩了不到兩個小時，他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先走了，有事情忙。
張龍自己兒子困的都要趴地上了，他抱着張皓，張皓小，而且張猛還走了，讓涼涼一個人抱着，也不好。
席夢倒是沒說什麼，這事兒吧也能理解，她也是這樣帶着孩子過來的，那時候還有她媽幫忙呢，也累的半死。
“大哥，我來抱就行。”
張龍避開身體：“我抱着吧，馬上就到了。”
張龍把孩子抱上車，看着徐涼涼開車走的，讓兩兒子上車，那倆小子在後面睡的忘乎所以，可能男孩兒都對這些感興趣。
“我抱張皓你怎麼沒不願意呢？”張龍打趣席夢。
太不符合你的風格了。
“我爲什麼要不願意呢？我就是那麼不懂事？在你心裡我就是個作貨是吧。”席夢白丈夫一眼，懶得和你說。
上了年紀吧，很多事情也就看開了，和當姑娘的時候不一樣，雖然她現在也沒七老八十的，但是真的好多事情想的角度不一樣了，比如說對待婆婆這個事情上，以前婆婆給的再多，她就是接受的態度，感激？
我爲什麼要去感激，憑什麼感激？你搭錢也不是搭給我的，而是搭給你的兒子你的孫子，這說起來還不是都搭姓張的了，但是現在吧，看着婆婆沒有衣服她也會想着給買，不買那種特別貴的，稍稍差不多的也勤着給買，將心比心嘛，自己媽媽那邊都穿貴的，婆婆這邊買個一二百的衣服都算是貴的了，婆婆還一臉的感激。
個性可能更加柔和了一些，和婆家過去的那些心結吧，慢慢的也就解開了。
張奶奶最近身體不是很好，到了這個年紀毛病開始增多，出門必須有家人陪着，有點健忘症開始出現苗頭，這天天的做算術題，想要活動活動腦子，身上的肉去的特別的快，人瘦的厲害，你說她不吃，她也吃的挺多，可好像吸收不了的樣子，去醫院看，這把年紀了，醫生也是讓回家好好養着，好好過天天多點開心。
大伯母陪着婆婆出去遛彎回來，真的是感覺到了荒涼，人到了歲數就得奔着死亡去，過去她並不害怕死亡，死早晚都是要死的，可她拉着婆婆的手，過馬路攙扶的時候，婆婆的胳膊上那層肉已經懈了，一點沒有緊實感，就像是一層皮掛在了外面，裡面什麼都沒有，摸起來讓她覺得荒涼。
哪怕過的日子再好，心態再好，上了年紀，已經是天命呢，早晚都會有這麼一遭。
“怎麼不走了？”奶奶看着大兒媳。
大伯母反應過來對着奶奶笑笑，張奶奶走一段路已經開始會累了，渾身出汗，然後走不動，整個人身體有點發晃。
“媽，我們打個車回去吧。”
這就走不動了。
眼裡發酸。
奶奶還是強撐，覺得還是能走的，累就慢點走，距離家裡也就那麼幾步了，打個車何必呢。
“走吧，能走。”
張國慶中午是慣例回來吃飯，他現在哪怕遠也跑回來吃，反正他的時間也更自由一點，母親年紀越來越大了，雖然麻煩嫂子們，但他還是回來吃，有人送他回來，張國慶看着那人像是自己媽和大嫂，讓人把他放在路邊。
“我看着好像是你們……”
大伯母笑呵呵的：“今天回來的挺早，午飯得晚一點吃了。”她現在還沒回去呢，家裡也沒有別的人。
“嗯，不着急。”
張國慶沒有扶張奶奶，他很少會做這些，他不是那種會扶着會揹着母親的兒子，會圍繞着母親說一些逗母親開心話的兒子，他永遠都是這樣淡淡的，喝酒吃飯的時候會比較高興，張奶奶也從來沒對這個兒子奢望過這些，每個人身上都會存在一些優點和缺點的。
回到家張奶奶靠着牀頭坐着就睡着了，問她累不累，她都說自己不累的，可下一秒也許就馬上睡着了。
大伯母偷偷擦眼淚，張國慶看見了，還覺得自己嫂子比較容易傷感，這樣的事情他覺得很正常，這是自然的規律。
可能某些方面男人就是這樣吧，堅強放在他們的身上纔是最合適的，哪怕這是親媽，他做兒子的竟然沒有兒媳婦來的傷感，他在接受着這一切，將所有事情努力做好，給母親一個安穩的晚年，無論你是希望吃什麼，買什麼用什麼，我通通達成你的心願。
二伯母過來給送點餃子，她自己包的，兒子說想吃了，中午就包了。
老太太還在睡呢，大伯母和二伯母聊天，難免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兒媳婦身上，席夢的改變肯定是有，只不過就是多少的問題。
“現在不是挺好的，也不用你跟着操心，慢慢的就好了，都是這樣上歲數就懂事了。”
大伯母也覺得是這樣的。
“席夢吧，缺心眼但心腸還好。”有那麼一個媽成天帶着，沒歪到溝裡就不錯了，想自己家劉欣，你說好不好？從來就沒做錯過一件事情，對着誰都是一個樣，算是好兒媳婦好老婆不？持家過日子的好手，和她也是和和氣氣的，但現在二伯母算是看出來了，大嫂也好，喬立冬也罷，自己算是最沒福氣的，劉欣是處處都好，但那孩子不可能將錢和東西花到你的身上來，她摳啊。
所以她才能攢錢啊，張家三個兒媳婦，三個樣，要說缺點肯定是席夢身上的缺點最多，但是二伯母覺得現在看着席夢吧，可能是看習慣了，覺得還挺好的，有什麼說什麼，不高興馬上擺臉子，自己家的兒媳婦就不是，有什麼都藏心裡，什麼話都不說，對你只有滿意，對着你也永遠有三分之一的真心，剩下的三分之二你摸不到啊。
她和劉欣媽媽遇到了閒說話，劉欣媽媽說女兒後悔當時沒要二胎，其實當時是想要來着，但是自己上班工作肯定不能丟，孩子也沒人帶，要是婆婆能幫一把，像是大伯母一樣的，孩子今天也老大了，劉欣她媽這人心大，說什麼話自己也沒個把門的，二伯母聽了難免就往心裡記了，你們生孩子這是你們的孩子，爲什麼要靠我給養呢？今天你沒有二胎，你怪婆婆不伸把手？
二伯母覺得以前的那些相敬如賓就都是假的一樣，知人知面不知心，婆媳可能就是這樣。
彼此永遠都走不到對方的心裡，她是覺得挺心寒的，而且當時劉欣真的提出來她也不見得就會拒絕的很徹底，她知道劉希想要的是什麼，大嫂這樣的婆婆，估計每個兒媳婦都想要，可自己卻當不成，一輩子給兒子兒媳婦當老媽子，她纔不幹呢。
“也沒那麼缺心眼。”大伯母擦汗。
說的她家席夢好像是個二百五似的，你看這話自己說哈，說了也就說了，別人嘴裡一說出來，怎麼感覺那麼怪怪的呢？
二伯母笑。
“嗯，是沒那麼缺心眼。”
涼涼開着車回來的，家裡今天大掃除，沒有她什麼事兒，孩子們晚上接就可以了，現在纔不到十二點，買的大包小包送回來的東西，進門就一腦門汗。
“大伯母二伯母都在呢。”
兩老太太上手去接，怎麼今天回來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你看家裡也沒多準備菜。
徐涼涼說就想回來，開車就回來了，反正很方便，她不知道張奶奶裡面睡覺呢，聲音有點大，張奶奶就醒了，張國慶還地上吃飯呢。
“涼涼回來了？”張奶奶問。
“奶，我回來了。”徐涼涼進門，看見公公吃飯呢：“爸，你也在。”
張國慶點點頭。
涼涼坐在張奶奶的牀頭和老太太一搭一唱的，她是耐性好，無論老人說什麼她都能陪着說半天，脾氣又好又溫和，總是笑，奶奶看見她心情也就好起來了，其實人老了就喜歡家裡熱鬧，哪怕不說話就看着他們說，心裡也是高興的。
能做到這一點的就是徐涼涼，因爲她最閒。
席夢也好劉欣也罷，有孃家有婆家有孩子，光是孩子就牽扯了她們太多的精力，徐涼涼只有婆家沒有孃家，她自己又喜歡這種氛圍，願意回來，經常回上中看看，坐一會兒在走經常的，回來陪着奶奶去洗澡，反正也不用她做什麼，錢花了自然有人管，帶着出去吃點甜品，老人家上了年紀不能吃酸，酸一點就覺得特別難受，甜呢卻覺得怎麼吃怎麼好，雖然醫生也不建議這樣吃，可你知道的，在有限的生命裡特別是靠近末尾了，何必活的那麼拘謹呢，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活也不見得就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一個老太太靠着窗口，拿着叉子挖着蛋糕往嘴裡送，對面坐着一個漂亮的女人，吃着不同的蛋糕，徐涼涼給奶奶指着，還有那麼多呢，可以選。
“我們可以吃兩塊。”她手比着，出來都出來了，我請客，請儘管吃。
奶奶的手和涼涼的搭在一起，互相看着對方笑，涼涼還請奶奶吃了幾口冰淇淋，奶奶嫌涼沒吃多。
把老人送回來，她得回涼州了，晚上還得接孩子。
“你說你這孩子，來去急匆匆的，晚上接孩子還回來幹什麼。”
“閒着一個人待在家裡好無聊。”是真的無聊那種，可能並不是每天這樣子，有段時間就會想跑回來，看看奶奶看看大伯母二伯母都好，徐涼涼也知道現在的家庭基本沒有這樣生活在一起的，很少很少，可能以後再也沒有了，奶奶去了，家裡人也凝聚不到一起了，家也就散開了，所以趁着現在還有，她努力感受家庭生活。
這就是她夢想裡的家，有各種各樣的人，不見得每個人都是完美的，但是大家生活在一起，還是很開心。
“奶奶，我回去了，晚上得接張皓。”
張奶奶點頭：“星期六回來嗎？”
掛念着徐涼涼，以前喜歡張龍，因爲那是大孫子，可現在喜歡徐涼涼，就喜歡這個人，張猛在她這裡都排不上號。
“回來。”涼涼笑眯眯的點頭，一定回來，帶着張皓回來然後去公園轉轉。
“慢點開啊……”大伯母扯着嗓門喊，一直看着徐涼涼的車開走了，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