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庭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旁聽的人都站在法庭外等候着,而沈可文和崔鶯鶯則各自隨着律師以及證人都進去準備着。
“楊豔,你有沒有覺得崔鶯鶯剛纔的表現比較低沉?難道這兩天時間裡,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坐在休息室裡之後,沈可文突然問着。
事實上剛纔和崔鶯鶯見面之後,他總覺得這個女人臉上的表情奇奇怪怪的。前段時間還見她一臉囂張的樣子,而今天人都已經到了法庭了,她看上去居然一下子就顯得那樣的低沉了。
沈可文有些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知道她根本就沒辦法勝訴,所以她纔會表現得這樣。
或者是,另外有所陰謀……
“她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唯一的關係是她這幾天來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推動她成功實現勝訴的。”楊豔道,“沈先生你恐怕還不知道,爲了這場官司,你的妻子請了我們省內最有名的律師賀金龍。”
沈可文本來還在想崔鶯鶯爲什麼會表現出那個樣子呢,聽到楊豔這麼一說,他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
司法上的事情沈可文根本就是一竅不通,不過因爲在公司上班的時候,自己平常和公司法務部的那些人有過工作上的對接,所以對法律上的人物他還是知道一些的。而那個賀金龍,就是沈可文聽到過的人物之一。
如果賀金龍真是向楊豔這樣,對法律的尊嚴抱着崇高的敬意的話,那麼沈可文也就不會記得住這麼一個人的。但糟糕的是,沈可文之所以熟悉這麼個人,是因爲這個叫賀金龍的人,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鑽法律的空子,所以他在法律界以他活的說成死的,壞的說成好的而臭名昭著。
除此之外,和其他律師不同,賀金龍如果出場的話,背後一定會有大的集團公司來邀請他,所以對於這種民事案件,按道理說他是絕對不會過問的。崔鶯鶯既然有本事將這麼個人給請到家,沈可文想這恐怕不是崔鶯鶯自己能夠辦到的。
一想到那個叫賀金龍的傢伙,沈可文心中頓時打了一個突。而當看了看楊豔之後,他臉上隨即掛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沒事,邪不勝正。如果他真敢鑽空子的話,我們也給他來個以邪制邪。楊律師,你盡全力去做,我相信你。”
這個楊律師第一次出庭,對手竟然是法律界頂頂有名的大亨。然而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沈可文只能這樣安慰他了。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士氣絕對不能輕易掉落。
“放心,雖說我是第一次出庭,但是我絕對不會害怕的。相反,我還有點興奮——假如我能打贏這場官司的話,相信我的名氣也馬上提升上來的。”楊豔說着,一臉的興奮。看她這樣的情形,她彷彿並沒將這件事情當做威脅,而是當做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準備了一會兒的時間,隨着一陣鈴聲響,出庭時間總算到了。站在被告席上,看着陸陸續續進來的親朋好友和自己的敵人,望着法庭周圍的環境,沈可文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真想不到,四年的夫妻情分,今天竟走到這麼一個地步了。
雖然法庭比自己想象的要小很多,而且似乎和電視劇上播放的有很大不同。但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對所有的流程都不清楚,望着各路人馬分別就坐以及那個鮮明的國徽,沈可文心中暗暗地產生了一抹緊張的氣氛。
暗暗地給自己舒緩神經,沈可文看着原告席,只見原告席上的崔鶯鶯此時也正看着自己。現在,她的雙眼中似乎顯得格外的失神,卻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崔鶯鶯本來正在看着沈可文,然而當與沈可文的目光稍稍對接了一下後,她隨即轉過頭去,朝着旁聽席上看了看,彷彿在尋找什麼似的。
沈可文也看了看旁聽席,只見上面宋明月和老爸老媽他們都衝自己這邊揮手招呼着,示意自己一定要贏了這場案子。
“肅靜!”隨着卷頭髮的老女人法官一聲令下,原本暖烘烘的法庭立刻安靜得足以聽到塵土掉落到地上的聲音。很快按照流程,原告被告的兩位律師都統統出席。沈可文擡起頭,看了看那個叫賀金龍的律師一眼。只見他西裝革履的花白頭髮,看上去差不多也有四五十歲的樣子,雙眼卻透着一種說不出的精明。
當原告律師出具那份委託函的時候,沈可文微微覺得有些奇怪:崔鶯鶯不就在現場麼?何以她還要將她的案件全權委託給律師來執行的?想到崔鶯鶯今天看上去臉色非常不好,沈可文馬上懷疑到她正因爲情緒不好,所以纔不想在法庭上出面。
按照流程,首先由原告來陳述:“我的當事人同被告沈可文於2006年3月份自行相識,並於2006年7月份登記結婚,婚後於2006年12月份生一女孩沈佳佳。雙方婚前及婚後感情尚好,後因雙方脾氣性格不合,經常爲家庭生活瑣事產生矛盾,發生爭吵,現夫妻感情已破裂,故起訴要求離婚。”
聽到對方這麼說着,沈可文微微一陣冷笑:好個家庭不合!
“我的當事人要求:第一,與被告沈可文離婚;第二,離婚之後沈佳佳由女方撫養,沈可文一次性支付被告青春損失費二十五萬元,並在之後每月爲沈佳佳提供兩千元的生活費。第三,崔鶯鶯和沈可文名下的房子歸崔鶯鶯所有,並要求分割現有財產。”
當聽到對方提出這麼一個要求的時候,現場忍不住傳來一陣喧譁。顯然,衆人也是覺得這麼個要求太過不合理了。旁聽席上,有幾個耐不住性子的早開口大罵了起來。
而對於這樣的要求沈可文雖然早就已經預料到的。但當聽到這些後,他也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比起上次,這次崔鶯鶯所提出的要求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過分了。
好個獅子大開口,看來對她來說,錢果然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