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曹偌溪掩面倚在冰涼的牆壁上,眼眸虛虛的垂着,扇形的眼睫蔭掩着盈盈的雙瞳。瞳仁裡面蓄滿了愧疚和擔心,王小棠被推進搶救室的時候,臉色慘白的如同冬日裡紛呈落下的白雪。雙眸緊閉着,上衣染滿了鮮血,毫無生機。
她是在坐在救護車上一起來的,在擔架上,王小棠還殘存着一絲意識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露出痛楚之色,而是一直拉着她的手,脣角微微的上揚着。好似,她並沒有被槍傷折磨的痛苦,而是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這樣子的王小棠,讓曹偌溪更加愧疚了。王小棠那種溫暖的眸光,戳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心裡有了亂七八糟的絲瓜網,看似密密麻麻的,其實沒用,漏風又漏水。
淩宇航也在,小萌萌先前也受了驚嚇,這會只是乖乖的待在保鏢的懷中。似乎也是感覺到了大人之間這種的擔憂又緊張的氛圍,只安靜的待着,不哭也不鬧。
看着不斷有醫生進進出出的,還有護士拿着一堆同意書出來讓淩宇航簽字。曹偌溪不由的握緊拳頭,緊張到肝顫。她不想王小棠出事,真的不想。王小棠是善良的,王小棠是溫暖的……
接到保鏢的電話通知後,傅野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雖然在電話裡面保鏢已經彙報過曹偌溪和傅冉沒有受傷了,可是他還是不放心。見到曹偌溪的那一瞬間,他幽深的眸在她身上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審視了一圈,隨後再看向安靜的小萌萌。確定她們母女兩完好無損後,心臟才總算是回到了原位。長嘆一口氣,猛然用力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磁性的嗓音彰顯着一絲的心有餘悸,“傅太太,沒事就好。”
曹偌溪在傅野沒出現之前,感覺四周都是虛無的,縹緲的,自己倚着牆壁才站住身子。而他來了之後,她所有的擔憂和緊張都找到了一個支撐點。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好像鬆懈了下來,只安靜的偎依在他懷中,用他溫厚的胸膛來支撐着自己的心。伸手輕輕的環着男人的腰肢,喃喃道,“是阿姨救了我,我不希望她出事……”
人生都是自私的,雖然在來的路上傅野已經瞭解了這邊的情況。可他到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緊張自己的老婆孩子。這會纔看向搶救室的玻璃門,啞聲安撫道,“會沒事的。”
這時候淩雨柔剛好已經處理好傷口過來了,因爲她受傷的地方在手臂,而且傷口並不深。所以這會已經取出子彈,然後纏上了繃帶,在楊凱的攙扶下過來了。
原本擔憂的眸光在看見眼前那一對相擁的男女身上後,眸底有涼颼颼的恨意閃過,不由分說的衝上前,一把扯過曹偌溪,激動的道,“曹偌溪,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跟我媽媽?”
曹偌溪被扯的踉蹌了一下,眉頭蹙緊,看着淩雨柔抓着自己手臂的那隻手。
傅野眼譚裡面已經迸發出一抹寒光,寒針刺向淩雨柔,沙啞的音線更是幽沉無比,“鬆開她!!”
淩雨柔委屈的看着傅野,“我媽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曹偌溪的!!!”
“鬆開!!”傅野眼底的那些寒光彷彿幻化成一把斧子,狠狠的劈下來。
劈的淩雨柔膽顫,手指微微的鬆懈了幾分力道,便又聽到男人低喝,“她欠你媽媽的恩情,不欠你的!!!”
一直擔心的沒說話的淩宇航這時候衝上前,一把扯過淩雨柔,怒道,“你這是做什麼?你還嫌不夠亂嗎?你怎麼知道殺手是想殺偌溪姐的?別忘了,第一個中槍的人是你!說不定是你得罪了別人,連累了媽媽和偌溪姐!”
淩雨柔星眸怒睜,狠狠的一甩,把淩宇航往後一推,“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得罪別人?”
淩宇航沉目,心口所有的擔憂和緊張都一點一點的涌出來,情緒似乎快要壓不住了,他發泄般的怒吼,“怎麼不可能?淩家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收購了多少家公司?得罪了多少人你數的過來?說不定遇上一些心理不健康,想要報復的就這麼來報復!!”
淩雨柔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淩宇航,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
淩宇航梗着脖子,“我在跟你講道理!!這種時候你難道不嫌亂?”
“你……”淩雨柔氣到肝顫,“淩宇航,我沒你這樣的弟弟!!”
“你給我閉嘴!!!”淩宇航也是個暴脾氣,這會也是火大。
一旁的楊凱連忙出來勸和,“都別吵了,阿姨還在裡面搶救呢!”
淩宇航雙手掐腰一轉身,背對着淩雨柔不再看她。
淩雨柔坐在凳子上難受的流淚,楊凱手忙腳亂的幫她擦拭着淚水,慌亂的安慰道,“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你的傷口還疼不疼?”
曹偌溪根本就沒心思看淩雨柔,也不想看。心裡有了梗了,便連多看一眼都沒興趣。
傅野把她拉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陪她坐着一起等。
小萌萌見爸爸來了,也坐到了爸爸的腿上。
淩雨柔哭的很傷心,心情其實也是複雜的。這次計劃中最大的失算就是媽媽會突然衝上前,不然曹偌溪必死無疑。她自己之所以會中槍,那是她提前跟曹以沫設計好的。曹偌溪那天的具體位置是她透露的,她在家裡轉了一大圈後,才確定了媽媽的美容房。媽媽的美容房比較好下手,窗口的位置剛好對着後山的樹林。樹林比較好隱蔽,而且狙擊槍射程也精準,足以一槍致命。所以,她在餐桌上故意把話題往媽媽的美容房上面引,之後再把曹偌溪往窗口引就好了。
щщщ ⊕тTk дn ⊕¢O 而她自己中槍也是她精心設計好的,她忽悠曹以沫說如果單純的只是曹偌溪中槍死了,傅野一定會勃然大怒徹查這件事的。如果曹偌溪旁邊的人也一起死了,就會擴大範圍。傅野會以爲是曹偌溪旁邊的人得罪了別人,遭到了暗殺。而曹偌溪旁邊的那個女孩是淩家的千金,淩家也是豪門,生意場上難免會得罪很多人。所以,這樣一來怎麼查都不會查到她曹以沫頭上的。
但是她也害怕殺手失手真的傷着她的要害,所以她又提醒曹以沫。只能對淩家千金小小的警告,切不可真的傷中要害。不然,淩家千金如果也出事了,淩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她受傷的部位只是手臂。
曹以沫做夢也不會知道,其實她就是一直背後煽動她的那個淩家千金。
她設計自己受傷,當然是不可能是爲了曹以沫考慮。她是爲了明哲保身,迷惑大家的視線。剛纔宇航不就被迷惑了嗎?宇航真的以爲是淩家得罪了別人……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繃帶,再看向搶救室的燈,她心底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祈禱媽媽千萬不要出事,不然她是真的會難受的。她還沒到那種喪心病狂的地步,裡面躺着的是她的親媽啊。要是設計來設計去,把自己媽媽的老命搭進去,她以後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宇航和爸爸了。
大約是兩個小時後,王小棠終於被推了出來。
大家紛紛上前詢問王小棠的情況。
醫生摘下口罩,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終於鬆了一口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子彈距離心臟很近,差一點就傷到了心臟。現在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傷者因爲失血過多正在昏迷。馬上送到病房去,家屬好好照顧,不會有大礙的。”
聞言,所有人緊繃着的神經都鬆懈了下來。
曹偌溪重重的舒出一口氣,趴在傅野的肩頭。剛纔她真的是緊張死了,她感激王小棠,如果王小棠因爲她而喪命,她真不知道怎麼面對王小棠的家人了。
淩宇航也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長臂撐在牆壁上。這個二世祖一樣的男人,第一次對着醫生彬彬有禮道,“謝謝,辛苦了!”
傅野一手抱着萌萌,一手輕輕的拍着曹偌溪的後背,無聲的安慰着她的情緒。
淩雨柔激動的哽咽着,“謝謝你,醫生。真的非常感謝你!!”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媽媽沒事,媽媽終於沒事了!!
王小棠被送到病房後,曹偌溪要留下來照顧她,淩宇航善意的道,“不用了,我在這守着就行了。你跟我姐兩個人都受驚了,你們回去好好休息。”
曹偌溪很想爲王小棠做點什麼,“我沒事……我不累。”
淩宇航堅持,“回去吧,我在這好好陪陪我媽媽。在我媽媽倒下的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原來我一直以爲可以隨意享受的母愛有可能突然就沒了,突然很後悔以前沒有好好聽媽媽話。”
傅野輕輕的攔着曹偌溪的肩膀,柔聲道,“先回去,明天我陪你來看阿姨。”
曹偌溪這才點頭,“好,那我們回去吧。宇航你辛苦。”
淩宇航微微的揚脣,“說什麼辛苦呢,都是應該的。”
曹偌溪轉身的時候,淩雨柔擦了一把眼淚,走上前,“偌溪姐……剛纔對不起。我情緒有些失控,我說話有些重了。剛纔宇航倒是提醒我了,說不定真的是我們凌家得罪了別人。所以那些人才會這麼喪心病狂……我爸爸正在趕回來的途中,回來後就會徹查這件事。總之,對不起。”
曹偌溪情緒不高,只淡淡的點頭便在男人的輕攬下離去了。
楊凱扶着淩雨柔也離開醫院,回家去休息。
回去的車上。
保鏢開車,傅野跟曹偌溪坐在後排。
傅野的左手邊上坐的是小萌萌,右手邊上坐的是曹偌溪。此刻她有些疲累的倚在他身上,手臂輕輕的挽在他的臂彎當中,輕輕的問,“今天這件事你怎麼看?”
男人側首垂眸,看着她耳邊的輪廓,影影綽綽的路燈光芒籠罩在他的周身,灑了高大硬朗的他醫生。深不見底的眸底閃爍着謹慎,啞聲道,“事出必有因,這件事的後果太可怕了,所以我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的。不管是針對凌家的,還是針對你曹偌溪,只要一想到他差點傷害到你。我就會覺得有槍聲擦過我的血管壁,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
曹偌溪輕輕的嘆息,“萬幸的是大家都沒事。”
她往男人的懷中又緊靠了幾分,輕柔軟糯的聲音透着依賴和信任,“等這件事水落石出了,你帶我跟萌萌出去旅行一圈吧。我好想出去放鬆一下。”
傅野側眸在她的腦門上親了一口,點頭,“好。”
曹偌溪似是又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還是不要了,我知道你這段時候公司很忙。剛接手公司,很多個領域都不太熟悉。旅行的事,以後再說。”
傅野卻是捉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裡輕輕的摩挲着。他的眸子洇着琉璃之光,薄脣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含着一絲的寵溺,“不用考慮,你定就好。我隨時都可以陪你們去。”
曹偌溪的眼眸中慢慢的蓄了一層水霧,感動的揚脣。心口處彷彿被輕紗輕輕的拂動,舒適的感覺襲來。她的青絲若瀑,淌了一肩,有些也淌到了他的肩膀上。
傅野低頭看着柔美無比的她,眸底的深邃層層加深,聲音越發的緩柔,“睡會,到家叫你!!”
當天晚上,傅野跟傅京東在書房裡面談事情談了一大晚上。
第二天,曹偌溪煲湯來醫院看王小棠。
傅野也陪她來了,自從槍殺事件過後,她的保鏢已經從之前的六位變成了八位。對於男人謹慎的安排,她沒意見。在背後主謀沒有查出來之前,她必須要謹慎。只有活着,才能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病房裡面,淩雨柔和淩宇航都在,王小棠已經醒了。
王小棠見到曹偌溪的時候,激動的想要從牀上坐起來。只是一用力便牽動了傷口,疼的她臉色有些發白。
曹偌溪連忙放下保溫桶,上前握着她的手,“阿姨,你別激動,你好好躺着。”
王小棠卻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反而是將曹偌溪全身上下都打量個遍,最後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虛弱的道,“偌溪,看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曹偌溪看着她的眼神,恍惚中竟有一種被慈愛被呵護的感覺。暖暖的光線折射在王小棠的臉上,忖的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唯獨眼底的光芒很明亮,彷彿將金色的陽光揉成了金粉一樣灑在她的眼眸中。
她楞住了……
淩宇航性格爽朗,忍不住有些嫉妒,“媽,你越來越偏心偌溪姐了。整的就好像她纔是你是你的親生女兒一樣……”
王小棠微微一怔,隨即收回眸光,有些慌亂的道,“那是……自然要偏心的,偌溪姐……是我們家……的客人。”
淩宇航神經大條,依然開着玩笑,“來過我們家的客人很多,可沒見你對別人像是對偌溪姐這麼上心的。”
曹偌溪一直看着王小棠的,因爲對她是感恩的,所以想要用眸光傳遞着感動。這一次,她看見了王小棠眼底的慌張了。她微微錯愕,不懂她的慌張爲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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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雨柔表面上微笑着,卻並沒有聽見病房內的交談。她好像自動開啓了一種叫做眼裡只有傅野的模式,她善於僞裝,善於隱藏。即使心裡愛傅野愛的不可自拔,可也只是微笑着看着,心裡的澎湃和雀躍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在這一刻,她是覺得媽媽的子彈似乎也沒白挨。昨天她見到傅野了,今天又見到了。見到他的感覺真好……
王小棠雖然是眼神有些躲閃,可手指一直反握着曹偌溪的手。
曹偌溪能感覺到她掌心裡面的熱度,心口微微的異樣。
王小棠不光是對曹偌溪很溫和,就連對待傅野,她也很溫暖。一個勁的招呼傅野坐下,讓宇航給傅野倒水,一分鐘都不能怠慢。
傅野對待不太熟悉的人話都不太多,只是王小棠昨天救了曹偌溪,他還是很感恩的上揚脣角,“阿姨,你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王小棠點頭,笑,“欸。”
後面曹偌溪親自給王小棠餵雞湯,她的動作很輕柔,也很細緻,都是晾好溫度後才餵給她喝。
“好喝嗎?”
“恩。”
“肯定沒你自己煲的湯好喝,你的手藝真好。”
“你煲的很好喝……真的……”
曹偌溪輕輕的幫她擦拭了下脣角,眸光動容,“阿姨,謝謝你。”
王小棠連忙搖頭,“不準……這麼客氣……沒事就好。”
曹偌溪一直微笑着,只是在看見王小棠眸底的那層水霧後,心口異樣的感覺又襲來了。她的腦神經緊繃了一下,鬼使神差的道,“有時候真是羨慕宇航跟雨柔,有你這樣的好母親。我記不得我母親的樣子,只聽說她很早就拋下我離開了。我很小的時候,就一個人獨立了。後面遇到許美珊,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她不刁難我。其實她對我不好,我也沒那麼計較。我只希望她能對我爸爸好點,因爲我爸爸是真心愛她的。我有一個好閨蜜,她也沒媽媽,她比我還慘。她一出生就被拋棄了,我好在沒被拋棄。我跟她在一起總有一種彼此取暖的感覺。我們曾在一起幻想過自己媽媽的樣子……”
她輕描淡寫的說着,沒有刻意的煽情,可聽的王小棠眸光微微的顫動,卻是什麼都沒說。
曹偌溪一直觀察着王小棠,心底微微的擰緊,輕笑道,“瞧我,真不該說這些。我們換個話題……”
淩宇航神經大條,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的。
淩雨柔的心思都在傅野身上,而傅野的心思都在曹偌溪身上。他是瞭解她的,他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眸光微微的一緊。
曹偌溪一直在病房陪着王小棠,傅野除了偶爾出去接幾個重要的電話,也一直陪在病房。
淩宇航下午就去公司了,淩雨柔一直在病房,除了期間去交過一次費用。
而這個時候的曹以沫,正躺在酒店的大牀上。
她的身上全是淤青,地上散落的都是她的衣服。確切的說,已經不能叫做衣服了,而是被撕成了碎片。她的眸底滿是驚恐,身子還一顫一顫的抖動着。
昨晚到現在,她經歷的是一場噩夢。徹徹底底的噩夢,她被一個變態折磨了一個晚上。
雙腿間還有斑斑的血跡,臉頰都高高的腫起來,身上到處都是傷痕。起初她還會哭,後來她連哭都不敢了。越是哭,那個變態就折磨的更加厲害。
那個變態離開後,她自嘲的勾起脣角,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她差一點就死了,死在這個變態的牀上。
這能怪誰?
這個變態是她自己招惹來的,沒錯,是她自己招惹來的。這個變態是美國黑市的老大,人稱蕭爺。她想要槍殺曹偌溪,可是自己根本就沒這方面的人脈。那個陌生號碼提醒她,可以利用身邊的男人。她思來想去,想到的唯一合適人選就是蕭爺。
蕭爺是在美國時候認識的,這個蕭爺是個大色坯子。傅良跟他有過生意上的往來,有一次在莊園裡,這個色坯子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調戲她。當時被傅良攔下來了,可她心裡知道蕭爺對她有意思。
他本身就是個中國人,所以對中國女人很着迷。尤其是對她這樣子嫵媚又隱隱透着點悶騷的女人,很是着迷。
所以,她想到利用蕭爺。她聯繫到蕭爺的時候,只對着電話裡面的蕭爺千嬌百媚的柔聲誘惑一番,這個色坯子果然是動心了,當即就答應了她的要求。幫她找了一名職業殺手來中國槍殺曹偌溪……
昨天蕭爺說事情辦成了,還給她看了曹偌溪中槍倒在血泊中的照片。她很興奮,可也只是短暫的興奮。因爲興奮過後,她要兌現自己的諾言了。從今以後,她要陪蕭爺,要做他的女人。
她原本也是欣喜的,畢竟蕭爺這個人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在美國黑市還是很有勢力的。她也算是找到了個依靠,對傅野她是徹底死心了。總要想辦法爲自己尋找後路,而且不都說年紀大的比較會寵女人嘛。
昨晚,她在家裡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就來酒店赴約了。只是,來了之後她才知道什麼是地獄,什麼是變態的折磨。
她心底燃起的希望被徹底粉碎了,蕭爺是越老越變態。在牀上什麼酷刑都能想的出來,而且因爲他年紀比較大了,他自己根本就有心無力。他居然變態的用木棍……
昨晚,她差一點就死了。她現在真是恨自己瞎眼了,居然會選擇這個蕭爺當靠山。
這個蕭爺好像對她很感興趣的樣子,剛纔出去辦事前還叮囑她乖乖的待在這裡等他回來好好的寵幸她。
她只要一想到昨晚,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身子忍不住的瑟瑟發抖。變態,該死的變態……
現在她根本就不能動,只要一動,身體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的疼。牀單上到處都是她留的血,臉上也捱了好幾巴掌,身上更是無數的淤青。費力的扯掉被子,看着自己的滿身狼狽,她失控的尖叫了起來。
就在她情緒最崩潰的時候,陌生人發來短信————“曹以沫,你可以去死了!!!那麼好的機會,你都殺不掉曹偌溪,你活着幹嗎?”
曹以沫看見這條短信的時候,整個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從牀上彈了起來,滿身的疼痛她隱忍着,嘴角狠狠的抽搐,眼底掀起漫天風暴,顫抖着手指回短信,“你說什麼?你胡說!曹偌溪死了,她根本就是死了!!!”
陌生號碼只發來兩個字,“呵呵……”
曹以沫瘋了一樣的發短信,“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曹偌溪死了,我已經看見照片了!倒在血泊裡,渾身那麼多血,怎麼可能不死?她死了,你別跟我開玩笑!!”
陌生號碼發來兩張照片,一張是曹偌溪坐在牀前陪王小棠聊天的照片。照片的角度是在病房外面偷拍的,還有一張是在停車場拍的。是一輛車,傅野扶着曹偌溪下車時候被偷拍的照片。
曹以沫看着這兩張照片,活生生的把自己的頭髮扯掉了一小把,憤怒的牙齒都在打顫,得得作響。
一分鐘後陌生號碼再次發短信,“他們現在就在第一醫院的VIP12病房……”
曹以沫瘋了,眼神癲狂的亂顫着撥通了蕭爺的電話,一通咆哮,“你他媽怎麼回事?你他媽就是騙子!!老色鬼,老變態,你沒殺死她!她根本就沒死!!!”
蕭爺正在賭場裡面盡興,剛好連輸了好幾把,也正是火大的時候,被她吼道立馬掀桌子,“你他媽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賤貨!你不過是傅良玩剩下的破鞋,你憑什麼跟老子叫囂?他媽的,老子幫你僱了殺手,可是那婆娘命大怪的了老子?老子要不是看在你特麼那麼sao的份上,老子分分鐘就想弄死你!!”
曹以沫被吼的像是每一根血管都要爆炸了一樣,真的沒想到自己最後又被這個老色鬼擺了一道。
那邊蕭爺還在發火,“你他媽給老子等着,老子回去分分鐘整死你!!這輩子都沒女人敢對老子這麼兇過!!老子本來還想把你養在身邊的……”
曹以沫顫抖着手指掛掉電話,只要一想到昨晚上,她就恨不得馬上就撞牆死掉。
她的房間門口,還有兩個蕭爺的手下在守着。極度憤怒的她,直接從陽臺翻下去。幸虧這是二樓,蕭爺說年紀大了要接地氣,所以樓層一定要低,她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並沒有摔死,拿着車鑰匙去停車場開自己的車。
她要逃,一定要逃……
千萬不能再落入蕭爺的手裡了……
她剛發動汽車引擎的時候,陌生號碼又發來短信,“趕緊逃,傅野已經查到你頭上了。他已經報警了……”
曹以沫當即嚇得面如死灰,眸底癲狂的暗色,一層比一層濃郁。她不知道往哪裡逃,只想着要逃。手指扶着方向盤都不停的顫抖,好不容易駛到馬路上。聽到路上有警笛的聲音,立馬掉頭換一個方向。她不能聽見警車的警笛聲,心臟好像被根根絲線纏繞着,勒的她用裡呼吸都透不過氣來。警笛聲像是能穿透血管一樣,讓她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不停的踩油門,不停的踩——
看着後視鏡裡面狼狽的自己,她的腦海裡一遍遍的浮現曾經的一切。
曾經她跟傅野的美好,跟傅野歡喜的去挑選訂婚戒指……
曾經她親吻着傅野說要嫁給他……
曾經她的睿睿對她言聽計從,乖巧的討好着她……
曾經她的小睿睿摟着她說,媽媽我幫你,你叫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曾經她的睿睿從那麼高的樓上摔下來,有那雙無辜的眼神看着她……
現在,一切的一切都沒了……
瘋狂的報復欲,像是一座山一樣巍峨聳立。突然的,她再次拐彎,直奔市第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