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進行快一週了,正在鋪地熱。活幹得很順利,鋪完地熱,打好地面,養養生,就該進木工了。這點向晚很滿意。只是沈民潔也出門一週了,還沒回來。這期間,她和沈民浩幾乎沒有見過什麼面。
聽沈民浩說,他上班的時候,明明去上學,然後放學他去接他。兩個人‘共進退’。爲了和孩子同步,他把夜班都和同事們串了,這些年從來他是他替別人上班,如今他有事,同事們也都全力支持。這一點向晚信。沈民浩是個從來不斤斤計較的人,熱情明朗,在科里人緣兒好得很。只是,他一個人帶着孩子,真的就不需要自己幫忙嗎?這麼多天了,就沒遇到一點兒困難?向晚真的是萬分疑惑。
沈民潔不喜歡自己,也明確地表示出不歡迎自己去她家的意思。這一點向晚心裡有數。但是,她心疼沈民浩,也覺得那孩子可憐,只要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提出要她過去洗衣做飯,她就會放下一切成見過去幫他們。可事實上,這兩個大小男人誰也沒有提出過這個要求,一週過去了,似乎他們過得很愜意,人家根本都不需要她。中間她也見過一次沈民浩,身上穿得乾乾淨淨的,一點兒也不像離開女人混日子的樣子。
自尊心讓她剋制住自己想要去看他們的衝動。既然人家不需要自己,也不想自己過去煩擾,自己還自討沒趣幹嘛?自己又不是沒事做。除了要上班,裝修這邊可是大事,天天牽扯她的心,不想他們,把心思放在裝修上,也就罷了。看着新房的廚房衛生間的牆已經貼上了漂亮的瓷磚,地上鋪滿了紅色的管道,她的心充滿欣喜,等瓦工活幹完,希望就要來了。聽說木工活和油工活加一起才和瓦工活的工期一樣長。按此計算,一點不耽誤的話,一個月以後,嶄新漂亮的新房就會完整地出現在自己眼前了。沈民潔最好一個月也別回來,沈民浩最好一個月也別過來看,哼!看到時候怎麼收拾他?一點貢獻也不做,就想坐享其成?想得美!晚上躺在牀上想起沈民浩時,她就會這樣氣氣地想。
氣歸氣,高興的事還是勝過這樣的不快的。所有的瓷磚都是在齊藝的門市店買的,他給了她進價兒。並且告訴她,地板,門窗,櫥櫃,燈具他全包了,都給她批發價,
她自己選樣子就成。等買傢俱的時候,他也可以陪她到關係戶那裡去買,全部加起來省下的錢足夠她買件貂皮大衣。向晚如何不知道齊藝對她的照顧?可以說,他接了這個活,幾乎是一分沒掙,倒貼了不少工夫來陪她。齊藝說了,沒別的,就是爲了交她這個朋友。
誠惶誠恐,受寵若驚之間,向晚覺得該好好報答他。生活中,難得碰上這樣的朋友,有朋友若此,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以後沈民浩有時間了,得讓他們認識,推心置腹地交個朋友。
齊藝看得沒錯。向晚工作這些年來,一直守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又早都放棄了中學同學的交往,因而交際圈子十分的狹窄。雖然容貌秀美,但因爲過於保守,愛人又是同一系統的,果真就從來沒受到過異性的騷擾。她的環境裡,孫明星就算是最接近的異性了。而孫明星雖然嘴上渾,卻真不幹偷雞摸狗的醜事,在向晚心裡,從來也沒把他當什麼需要警惕的異性看待過,朝夕相處,她覺得他和自己的親人也差不多了。
因而這個女人對異性騷擾這個問題早都遲鈍了。齊藝是孫明星的朋友,在她心裡,她便直接把他和孫明星劃了等號。尤其是齊藝對她的好,她覺得和孫明星對她的關照就是一樣的。同時又充滿了深深的感激。每次齊藝約她吃飯,她都儘量去赴約。看齊藝吃得興高采烈的樣子,她便覺得很開心,一點點也沒覺察到齊藝的動機。
班還是要上的,只是她的心早飛去了新房子,如同孫悟空使的定身法,留在辦公室裡的只是個空空的軀殼。孫明星看到了向晚的變化,也從齊藝那裡得知了兩個人愈來愈近的關係,不免心裡更是癢癢的,想着法的,想在口舌上佔向晚點兒便宜。
周虹不知實情,作爲同事,沒事的時候,總是喜歡關心關心。
“向晚,活幹到哪兒了?”
“鋪地熱呢。”向晚樂呵呵地答。
“鋪幾根管?”
“九根。”向晚利索地答。
孫明星在旁邊就笑了,“瞧瞧,現在向晚啥都明白了,成裝潢專家了。都是齊藝教你的吧?”
“可不,每次見面的時候,他都給我講這方面的知識,我呀,還真都
聽明白了。以後你們倆誰家裝修,找我給你們當顧問好了,哈哈。”向晚快樂地說。
孫明星做出故作驚訝的樣子,“你們經常見面嗎?他可是個大忙人,就連我這個鐵哥們,也很難經常見到他的。看來,他對你還真是上心啊。”
向晚臉上便微微發紅了,“胡說什麼呢?大家就是交個朋友嘛。他跟我說了,他最近找了個副手,在幫他協調公司的大事小情,他不想搞得太累,最近身體也不太好,想歇歇。再說了,他對我好,還不是看在你孫哥的面子上?沒有你的關係,人家哪隻眼能看到我呀?我家沈民浩還說了呢,等裝修完畢,可得好好感謝孫哥你呢。”
孫明星看着向晚的眼睛,看那一對水晶葡萄裡面並無閃爍其詞,虛張聲勢。知道這個傻女人還沒意識到齊藝的‘不安好心’,還以爲他對她好是因爲他孫明星的面子。他不免在心裡暗笑,憑誰的面子,齊藝也不可能親自監督,天天請女房東吃飯啊。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兒,這傻女子竟然真的沒看出來?換了別人,他孫明星就一定會在中間插了槓子,落不下好也不能讓對方得了便宜。可是,對方是他哥們,是自己把這女人推到人家面前的,是自己不懷好意地想讓他們好上的。如今眼看着事情似乎要成真,心裡面竟如打翻了醋瓶子,眼睜睜地吃起乾醋來。
“嗨,感謝我幹什麼?我也沒出什麼力。”他酸溜溜地說。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沒有孫哥你,我怎麼可能認識齊藝?就算我碰巧摸到了他的公司,人家知道我是誰?還能這樣照顧我呀?說到底就是你孫哥的面子,周虹你說是不是?”
周虹連連點頭,笑道,“老孫功不可沒,這個沒說的。只是,把向晚這樣的美人介紹給你朋友,你不泛酸啊?”
這話說到孫明星的心坎上,假戲真做地說,“腸子都悔青了我,這乾醋給我吃的呀。”
向晚忍俊不禁,捂着嘴笑起來,“你們可別胡扯了,讓人家聽了多不好。本來沒什麼事,可別被人誤會了,扯出什麼閒事來。”
孫明星不忍再戲弄向晚,心裡也知道不能拆老朋友的臺,也就就此作罷,把話題引到別的事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