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丁大力,昨晚小軒還親自爲你看傷,今天你被人挑撥兩句,就要臨陣倒戈?真特孃的是個白眼兒狼!”
丁大力和白山海走後,程處默這才從柴堆中走了出來,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他揮了揮拳頭,恨恨道。
“不行!我得將這件事情趕快告訴小軒!”
程處默低聲喃喃自語一句,但這腳剛邁出去,他又收了回來,只見他揉了揉正在咕咕直叫的肚子,嘆氣道:“唉!還是填飽肚子要緊!錯過了這頓,可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吃的上飯了!一會兒吃過飯再告訴小軒也來得及!”
果然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對於程處默這傢伙來說,這世上當真是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加重要了!不過他也是料在丁大力和白山海二人一時半會兒翻不了天,所以纔有心思先去吃飯!
營帳之中,李澤軒左等右等仍然沒等到程處默回來,本來並不怎麼擔心的他,也漸漸變得焦躁了起來,程處默跟尉遲寶林進入軍營可是爲了幫他的,他倆之中的任何一人若是在玄甲軍出事,那李澤軒就太對不起程咬金和尉遲敬德了,而且他自己也會愧疚一輩子!就在李澤軒打算親自出去尋找程處默時,營帳外終於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以及程處默的呼喊聲:
“小軒,小軒!出事了!”
帳簾被掀開,程處默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李澤軒上前一步,直接擋在了他的身前,聲音清冷道:“晚飯的時候,處默你去哪兒了?”
見李澤軒大有一種興師問罪的意思,程處默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別看他背地裡放狠話說是要整蠱李澤軒,但真見了面了,這貨立馬就慫了,因爲實在打不過啊!
“咳咳!小軒!先不說這個,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你快挺俺說!”
程處默眼珠一轉,連忙岔開話題,道。
“不管什麼事情,你先把我剛剛問的問題交待清楚!”
深知程處默秉性的李澤軒,聞言絲毫不爲所動,他冷着一張臉,看向程處默淡淡地說道。
“唉!小軒!這次我真沒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發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有人在暗中挑撥咱們營將士,好像是乙字營那邊的人,剛剛在伙房外面,那人找了咱們營的丁大力,他們之間說的話俺剛剛全部都聽見了,那人好像叫什麼山海……”
爲了自證“清白”,程處默連忙一股腦地將方纔他在伙房外面的所見所聞跟李澤軒講了一遍。見程處默說的有板有眼、不似作僞,李澤軒的臉色立馬變得嚴肅了起來。
“昂?山長,這個孫大力俺們昨晚不是去看過他了嗎?山長您還親自爲他看過傷,他怎麼能聽信那個人說的那些關於山長您的壞話?”
程處默說罷之後,李澤軒還未發聲,尉遲寶林便忍不住一臉氣憤地說道。
“我與丁大力在此之前並無深交,僅憑昨夜之言就想讓他對我深信不疑,這根本不太可能!而且聽處默所說,這個叫山海的人,貌似跟丁大力是熟識,所以丁大力最終倒戈相向,倒也情有可原!”
李澤軒拍了拍寶林的肩膀,將其安撫住,然後他負着雙手,道:“真正可惡之人,是那個叫山海的,他說他來自乙字營,而且此事是受了乙字營校尉孫濤的意,如此一來,便完全說得通了!”
“嗯?怎麼就說得通了?小軒你說話別說一半兒啊?”
程處默正聽得入神呢,李澤軒卻忽然不說了,這可把他給急壞了,於是這貨忍不住湊上前道。
李澤軒睨了這夯貨一眼,道:“你還是先跟我說說你方纔去哪兒了吧?你怎麼能聽到孫濤和那人的對話?而且還不被他們發現的?”
“額,這個嘛……我要是說了,小軒你能別生氣不?”
程處默撓了撓頭,一陣爲難。
“你先說!”
李澤軒板着一張臉,淡淡道。
“額,好吧!我說!我說!”
李澤軒的面上雖然看不出喜怒,但熟知李澤軒性格的程處默卻很清楚李澤軒的這副表情代表着什麼,那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於是他耷拉着腦袋,老老實實地交待道:
“先前你讓我去伙房幫忙,俺就去了,結果伙房的讓我去幫他們劈柴,俺手勁兒大,很快就劈完了,但劈完了俺又不知道該去哪兒,於是就……就在柴堆裡面歇了一會兒,誰知不小心就睡着了!
等醒來的時候,就聽見柴堆外面丁大力和那個什麼山海的在密謀着什麼,我見他們沒有我,就在那兒悄悄的聽,後面……後面的事情你……你都知道了!”
“你這傢伙天天就想着偷懶,你看寶林整天訓練的多踏實?”
李澤軒何等精明,豈會猜不出程處默劈完柴了爲什麼不回營帳,他沒好氣地瞪了這夯貨一眼,道。
程處默自知理虧,他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我要是不偷懶,怎麼能聽到他們的陰謀詭計?”
李澤軒頓時被氣笑了,他指了指程處默,道:“那敢情你不僅無過,還有功嘍?我還應該請大將軍賞你?”
程處默乾笑兩聲,連忙擺手道:“嘿嘿!那倒不至於!俺不用封賞!額,對了,小軒,你剛剛那話說了一半兒還沒說完呢,你繼續說啊!”
遇到這麼一個混不吝的傢伙,李澤軒也是沒轍,他暗自翻了個白眼,道:“這件事情明顯是有人在暗中想要通過煽動戊字營因訓練而受傷的將士,來挑撥我和將士們之間的關係、擾亂我們的軍心,這軍心一亂,九日後咱們跟乙字營的比試根本不用比了,直接認輸算了!”
聞言,程處默瞪了瞪眼,義憤填膺道:“啥?這麼說來,那這件事情肯定是孫濤那廝暗中安排的了?這個龜孫子,可真是個陰險小人,正面打不過咱們戊字營,就在背地裡捅刀子!我呸!等哪天俺遇到他了,非揍死他不可!”
“住口!”
李澤軒連忙打斷程處默的話,道:“軍中嚴禁私自鬥毆,更加禁止惡意傷人,即便這件事情背後是孫濤一手操縱的,那他也應該受到軍法處置,你還是老實點,別給自己惹禍上身!再說,目前我們還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情是孫濤所爲,所以處默你不要輕舉妄動!”
“哦……啥?什麼叫沒證據證明這件事情是孫濤所爲?這是那個名叫山海的人親口說的,這證據還不明顯嗎?”
程處默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但隨即他又反駁道。
李澤軒嘆了一口氣,解釋道:“正所謂捉賊拿贓,這些話只是你和他的一面之詞,不足以作證據!而且即便咱們將這人拿下,他也會矢口否認,如此一來,咱們不僅揪不出幕後真兇,反倒會打草驚蛇,讓幕後之人變得警覺,這樣的話,以後咱們就更加不好防範於他了!”
“那該咋辦?總不能就看着他們來離間咱們營的兄弟吧?”
遇事不決,程處默又習慣性地抓了抓頭,道。
李澤軒搖了搖頭,道:“既然得知了他們的陰謀,那就斷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只是目前我們手上的證據還不足,所以眼下就只能將計就計,處默,寶林,你們過來……”
說罷,李澤軒衝程處默和尉遲寶林招了招手,二人連忙將腦袋湊了過來,李澤軒正想說話,便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他被薰得連忙後退,並擺手道:“程處默,你小子多久沒洗頭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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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你今日怎麼回來了?”
戌時兩刻,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程咬金一身戎裝,騎馬回到了盧國公府,聽到動靜從後院出來的程夫人見到是程咬金後,她連忙迎了上去,有些吃驚道。
如今京城十二衛全部進入到了封閉集訓階段,軍中的主將一般都是日夜待在軍營操練士兵,只不過相比之下,玄甲軍由於是剛剛擴建不久,訓練任務重一些,在軍中將領和軍士們的出入上管理的更嚴格一些罷了,其餘的軍隊,倒不像玄甲軍那麼嚴格,主將有事的話,還是可以出軍營的。不過饒是如此,程咬金也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沒有回家睡覺了,所以程夫人在見到程咬金後纔會有些吃驚。
“嘿!回來有些事情!”
程咬金翻身下馬,他一邊把繮繩遞給府裡的家將,一邊回着程夫人的話,道。
“老爺你吃飯了沒?”
程夫人問道。
“還沒!讓廚房隨便弄兩個菜、再弄一壺好酒就行!唉,這忙了一天,可把老夫給餓壞了!”
程咬金大聲道。
說罷,他便朝着前院的正廳走去吧。
兩刻鐘後,程府正廳。
程咬金正津津有味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早就吃過晚飯的程夫人坐在一旁,看着程咬金大快朵頤的樣子,她心中甚至忍不住在想,自己丈夫今晚之所以回來,是因爲吃夠了軍中粗糧粗飯、回來改善伙食的?
“唔!那個夫人,你今天看《大唐日報》了沒?”
就在程夫人“胡思亂想”時,程咬金終於說話了,他一邊咀嚼着食物,一邊口齒不清道。
“看了啊,老爺問這做什麼?”
回過神來的程夫人聞言一臉奇怪地問道。
“那個兩天後藍田縣要搞那什麼募捐大會,到時候你隨便讓咱們家一個鋪子的掌櫃,拿着五千貫錢,去藍田縣捐了!”
程咬金擡起頭對程夫人說了一句,然後美滋滋地又飲了一杯小酒,好不愜意!
今時不同往日啊,如今的盧國公府,自從去年搭上了李澤軒這輛“致富快車”後,每個月府上的收益怎麼說也有幾千貫,這一年下來,府上不僅許多舊樓閣都重新修建了,就連家裡的桌椅傢俱也都換成新的了!程家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摳摳搜搜的程家了,五千貫錢雖然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但以程家目前的財力狀況,還是完全能夠拿得出來的!
“什麼?老爺你要派人去那募捐大會捐錢,還一捐就是五千貫?不行!我不同意!”
聞言,程夫人差點把桌子給掀了,她站起身,像看瘋子一樣看着程咬金道:
“咱們家裡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攢些錢也不容易!就憑你那點俸祿,咱們家早就喝西北風去了!去年要不是小軒讓咱們入股酒坊,我跟丑牛、處亮他們肯定都還跟你過着苦日子呢!如今你說捐就捐五千貫吶,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多了,得意忘形了!再說,那募捐大會是商人們之間的事兒,關咱們府上什麼事兒?”
要說這古代論勤儉持家還得是女人在行呢,在李澤軒出現之前,程府唯一的收入來源便是程咬金的俸祿以及封地內百姓們每年交上來的地租,程咬金爲人耿直,不是當貪官的料,程府也就只能依靠這點收入來維持了!也就只能勉強維持生活的樣子!
李澤軒出現後,因爲程處默的關係,程府也終於跟着有錢了!但過慣了苦日子的程夫人,還是有着很強的憂患意識,聽程咬金要大把大把地糟踐府上的錢,她哪裡還坐得住?不炸毛纔怪!
“咳咳!夫人你別急啊!聽老夫慢慢跟你說!”
見狀,程咬金有些犯怵,這國公府明面上是他當家沒錯,可那只是他夫人在外人面前給他面子,這暗地裡,他還是對自己夫人敬讓三分,哦,不是七分的!這母老虎一發威,他不犯慫纔怪了!
“哼!那你說!”
程夫人杏目一瞪,說道。
“你們都先下去吧!”
程咬金放下碗筷,對屋裡服侍的丫鬟和僕役們揮了揮手,衆人自是領命,正廳內便只剩下他們夫婦二人,程咬金這才接着說道:“夫人,這個募捐大會其實就是小軒弄的,而且還是陛下授意他弄的,你還記得前幾天老夫去秦二哥家吃酒嗎?當時小軒和陛下也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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