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步的距離,轉眼即到,劉修雙手一抖,戟頭如靈蛇般一顫,橫出的戟援準確的迎上了右側騎士砍來的戰刀,刀戟相撞,那騎士只覺得手臂一麻,握不住戰刀,好在刀環上有麻繩釦在腕上,戰刀纔沒有飛出去,反彈回來撞在他的背上,撞得後背劇痛,可是他已經顧不上這些,劉修手中的鐵戟戟援從他的胸甲上一劃而過,將皮甲劃開一道裂口,緊接着又在他手臂上掠過,輕易的割斷了沒有防護的小臂。
鮮血從整齊的斷口飈出,那騎士驚恐的瞪圓了眼睛,看着半截手臂和身體飛離,再也控不住戰馬,身體斜斜的飛了出去。
張飛迎頭趕到,刀光一閃,凌空斬下了他的頭顱。
與此同時,劉修鐵戟順勢左擺,戟頭狠狠的砍在左側騎士的脖子上,那騎士正側身劈砍,手中的戰刀尚未劈下,就看到一個明晃晃的戟頭迎面刺來,他大吃一驚,只覺得脖子一涼,一股鮮血噴出。劉修和他錯身而過,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撲向了後面的兩個騎士。
那騎士覺得渾身的力氣隨着鮮血迅速流失,眼前一黑,從馬上摔了下來。
緊隨其後的兩個騎士大吃一驚。他們本來就聽竇虎說過,劉修是敦武的弟子,武技很高,究竟有多高,他們也不知道,只知道敦武說竇虎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竇虎是當年得到敦武指點的親衛之一,也是親衛中武技最好的,他都不是劉修的對手,那劉修的武技好是不用懷疑的。
可是他們雖然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還是沒想到劉修的殺傷力居然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以一敵二也毫不怯陣,一個照面就輕鬆的擊殺了兩名騎士,而他所做的不過是揮了一下鐵戟。
在馬上能用長兵的都是高手,這一點所有的騎士都清楚,但是能用戟援輕鬆的接連割斷一個人的手臂後又劃開另一個人的脖頸,如果不是巧合,那他手上的動作不僅非常快,而且精準得駭人。
這兩個騎士都有些緊張,但是他們沒有時間緊張,一個呼吸之間,劉修已經殺到他們的跟前,雙手握戟,戟頭斜斜左指,在那個騎士的環首刀劈下之前輕鬆的刺入了他的胸甲,鋒利的戟刺全部沒入他的胸口,從後背刺出,將他推離了馬背,生生挑了起來。緊跟着戟鐏悄無聲息的橫擊,砸在右側騎士的腹部。
這是劉修從公孫瓚的雙頭矛中化出的招數。當初公孫瓚用這一招對付閻柔,功敗垂成,後來閻柔告訴劉修說,他之所以能避開這一招,是因爲他先前看到了公孫瓚的演練,已經有了準備,這才先發制人,在公孫瓚發力之前用騎盾搶先撞了上去,逼得公孫瓚反受其害。
而現在,劉修有心,那個騎士卻是無備,他也沒有閻柔那麼好的騎術,突遭重擊,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翻身落馬,被隨後趕到的張飛一刀斬殺。
劉修挑着那個騎士,再次狠踢馬腹,踢得風雪那匹神駿的烏桓馬痛嘶不已,發足狂奔,潑風一般撲向了竇歸。
竇歸臉色陰冷,他沒想到劉修的武技居然好到這個程度,一個回合就擊殺了四個騎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撲了過來。聽着那個被挑在戟頭的騎士發出的淒厲慘叫,竇歸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難看,原先從容淡定的矜持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舉起左手的手弩,摳動了弩機,同時冷哼一聲:“放箭!”
竇虎面色煞白,本能的射出箭,然後扔掉手弩,一手挽繮,一手持矛,向十步外的劉修衝了過去。他有些大意,本來以爲劉修的武技再高,有四個騎士也足以對付他了,所以又安排了四個人準備之後,自己沒有準備上前接戰。等他發現劉修一舉擊殺了四人之後,馬不停蹄的向竇歸衝了過來,他想上去攔截,卻來不及提速了,只能勉強衝出一步,將竇歸護在身後。
劉修人未到,先將挑在戟頭用來擋箭的騎士屍體甩了過來,趁着竇虎躲閃的功夫,長戟毒蛇般的探出,越過竇虎一人一馬,直刺竇歸。
竇歸大吃一驚,面對刺到眼前的戟頭,他想都沒想,本能的豎起了手中的馬鞭,想要架住了劉修的戟援。馬鞭是金屬所制,就算劉修的鐵戟再鋒利,也很難一下子切斷馬鞭,繼而割斷他的咽喉,最多隻能把他推下馬去,然後就要面對他身後的四十多個騎士。
到了那時候,縱使劉修再強悍,也只有被亂刀砍死的下場。
他的反應很正確,甚至可以說非常果斷,他甚至有些覺得自己太聰明瞭,可是下一刻,他就後悔了。
明明已經快要推上馬鞭的戟頭忽然轉了個方向,平平橫出的戟援翻到了下方,戟頭從馬鞭旁掠過,直直的推在了他的手臂上,鋒利的戟刺狠狠的扎進了他的鐵甲,刺穿了他的右肩。
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衝向腦門,疼得竇歸“嗷”的一嗓子叫了起來,被鐵戟帶得從馬背上飛了起來,轟隆一聲撞上身後的騎士,兩人一起滾落馬鞍。
“少主——”竇虎驚叫一聲,轉頭去看落馬的竇歸。劉修飛馬衝到,連人帶戟撞在他的身上,竇虎悶哼一聲,被撞得橫飛兩步,眼睜睜的看着劉修抽出鐵戟,從他身邊一掠而過,手中倒拖的戟頭準確的割開了一個騎士的腰肋,鮮血從皮甲的裂口泉涌而出,很快將那個騎士的大腿染得通紅。
劉修縱馬飛馳,殺入竇家親衛的陣中,片刻間再殺兩人,透陣而出。
原本嚴整的陣勢頓時大亂,兩個伍長帶着手下的騎士衝出了陣勢,銜尾猛追,剩下的人有的跳下馬去救竇歸和竇虎,有的圈馬護在他們周圍,一伍騎士則衝出了戰陣,殺向飛奔而來的張飛。
“翼德小心!”被十名騎士追得連調頭的機會都沒有的劉修大叫道。
張飛一邊奔跑,一邊伏下了身子,舉起左手的盾牌護住頭部,右手的戰刀拖在身後,死死的盯着衝在最前面的那個騎士,忽然大喝一聲,猛的躍起,連人帶盾撞向了那個騎士。
“轟”的一聲,兩人相撞,那名騎士被撞落馬下,張飛也被撞得倒飛而回,“噔噔噔”連退幾步,這才穩住了身子,他晃了一下手中血淋淋的戰刀,怒吼一聲,再次發足狂奔。
那名倒地的騎士一手撐着地,一手捂着自己被劃開的肚子,拼命的想將涌出的腸子塞回去,可是圓滾滾的腸子還是不停的擠出來,在鮮血中翻滾着,散發着熱氣。
張飛從他身邊一躍而過,手中戰刀一劃,割破了他的喉嚨,解決了他的痛苦,然後如雷神一般的吼叫着衝向下一個騎士。
那騎士見伍長被人撞落馬上,送了性命,而那個敢用身體與戰馬相撞的莽小子又向自己奔來,嚇得怪叫一聲,圈轉馬頭,掉頭就跑。張飛奔到他的馬後,一刀劈在他的馬臀上。戰馬捱了一刀,痛得發狂,猛地向前一竄,將那個驚恐莫名的騎士拋下馬背,然後直接向後面的騎士衝了過去。
那個騎士大驚,在間不容息之間控制着戰馬偏了個方向,讓開了那匹驚馬,可是他還沒來及鬆口氣,張飛就從驚馬後面衝了出來,一刀砍向了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