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各顯神通
“哦，非常直白的辦法，我不能肯定這樣做是不是明智的！”
伴隨着巴格曼故意裝出的沉重腔調，陷入昏迷的格雷維斯被龐弗雷女士帶進了帳篷裡，引得小巫師們唏噓揪心。
“現在請裁判們打分！”
話音落下，衆人的目光向裁判席看去，此時幾位裁判的氛圍有些微妙。
馮塔納校長渾身不自在，感覺身邊的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尤其是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時不時瞄一眼其他人，兩人對上目光後彷彿達成了什麼共識，完了又看向自己。
好像幾位校長有什麼共同的秘密，只把他排除在外。
這種感覺讓他彆扭極了，渾身不自在，就像有長角水蛇在身上爬。
雖然皮克利這孩子取得金蛋的過程有些狼狽，比不上前面出場的塞德里克·迪戈裡，不過陡然得知第一個項目是火龍，倉促間能保持冷靜，用魔咒結合自己出色的身手通過考驗，這也不算差吧……
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那是什麼表情啊？
你們其他兩所學校的勇士面對火龍不一定能表現這麼好吧。
馮塔納心裡想着，面上卻不動聲色，表情淡定從容，盡顯伊法魔尼名校風度。
鄧布利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兩位教授，耐人尋味地問道：“我忽然想問問，艾吉爾伯特，在霍格沃茨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在給你們學校的勇士做什麼訓練呢？”
克勞奇表情淡然，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樣子。
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默不吭聲，悄悄看向馮塔納。
“訓練？”
馮塔納不清楚他爲什麼這麼問，卻還是答道，“一些常規的決鬥訓練，以及向他講解不同國家的巫師會有哪些差異，剩下的時間就讓他挑選着學一些你們學校的課程。
“聽說你們正常上課期間還有阿尼馬格斯和守護神咒的教學，這一學年取消了，那孩子還挺遺憾的。”
“……”
鄧布利多沉默了，目光微妙且複雜。
馬克西姆試探着問道：“你知道第一個項目在我們來之前就開始部署了嗎，火龍圍場就在禁林裡。”
馮塔納隱約察覺到點什麼，但還沒有反應過來，謹慎地答道：“我不清楚第一個項目是火龍，只知道場地就在禁林，所以皮克利的訓練場所都放在黑湖邊的空地上，離這裡有一段距離。”
“……”
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也沉默了，深深的沉默。
克勞奇輕輕咳嗽一聲：“開始打分吧。”
在一種心照不宣的微妙氛圍當中，身受重傷、狼狽下場的皮克利·格雷維斯獲得了跟塞德里克一樣的成績，平均分7分。
給出最低分的馮塔納眼睛裡充滿了疑惑，他忍不住看向鄧布利多，問道：“爲什麼你們給分都這麼高，明明皮克利取得金蛋的時間更久，傷勢更重？”
“艾吉爾伯特，我們不能只看着事情的表象。”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說道，“格雷維斯值得這個分數，瞧瞧那些血跡，每一滴裡都滲透着不屈不撓的品格，堅強的意志……”
他揉了揉眼角，彷彿感動得快要落淚一樣。
“是這樣嗎？”
馮塔納有些拿不準了，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紛紛點頭，只有克勞奇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笑，不知是對誰……
“咻……”
哨聲吹響。
第三位勇士登場。
洛倫和赫敏向下看去，一身淺藍色絲襯裙的芙蓉·德拉庫爾款步走出通道，上身是碎花雪紡淺色長袖襯衣，白皙光潔的手臂與脖頸肌膚因爲冷風皺起雞皮疙瘩，給十一月底的禁林更添了幾分清冷。
不僅是男生，就連一些女生都看得呆住了。
她抽到的是最溫順的威爾士綠龍，綠色鱗甲，中等偏小的體型，它們主要以綿羊等小型哺乳動物爲食，並且主動避開人類。沒有駭人的劇毒，也沒有極度危險的火焰。
普通威爾士綠龍幾乎是所有火龍中最不愛惹麻煩的一種，此前引發過最嚴重的事故是伊爾福勒科姆事件：
1932年，一條頑皮的普通威爾士綠龍在英格蘭德文郡的伊爾福勒科姆襲擊了一羣日光浴愛好者，被正巧在那裡旅遊的托克一家人阻止，雖然引發了20世紀以來最大的羣體記憶註銷，但無人傷亡。
匍匐在巨石上的綠龍懶洋洋的，瞥見視野裡的女巫，從口鼻間擠出一聲並不響亮的龍吟。
綠龍的叫聲非常獨特，從某種程度上說甚至有些優美動聽。
芙蓉·德拉庫爾把控着綠龍火焰噴射的極限距離，穩穩站定，優雅地朝它鞠了一躬，隨後輕盈地舞動起來。
衣裙裁剪整齊，將女孩曼妙的身姿勾勒出來，手臂纖細，大腿修長，絲綢的垂墜感就像是一條流動的小溪，下襬流暢擺動，將女巫襯得簡直像傳說中的仙女。
一些男生看得癡了，眼睛眨也不眨。女生們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在欣賞，有人流露出些許嫌棄，幾乎所有小巫師心底升起共同的疑惑：
爲什麼要給火龍跳舞，她在幹什麼？
赫敏打量火龍的同時，餘光瞥見對面看臺上的賈斯廷等人看得入迷了，幾乎跟魁地奇世界盃上看見媚娃們一樣，女孩出於某種隱秘心思，悄悄轉頭看向身旁的人。
正好對上一雙黑色的眼睛，洛倫咧嘴一笑。
赫敏沉默了一下，轉過頭繼續看向場內。
隨着芙蓉的舞蹈動作越來越輕盈，越來越緩慢，一些敏銳的小巫師注意到了不對勁，本就懶洋洋的威爾士綠龍的眼皮正在下垂，彷彿在占卜課上艱難掙扎的學生，眼皮開始顫抖。
在一片驚異的目光中，綠龍合上眼睛，陷入了沉眠。
芙蓉望着綠龍失去意識，鬆了口氣，揉了揉痠軟的肩膀。
連續跳了快半個小時，比她預想地還要久，不過好在奶奶的催眠魔法對火龍真的有用。
芙蓉拎着裙子輕手輕腳地靠近綠龍，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金蛋，就在她宣告成功的時候，綠龍忽然打起了呼嚕，一捧金黃色火焰噴涌出來，點燃了裙襬。
芙蓉嚇了一跳，有些慌亂地召出清水澆滅了火焰，逃一樣地跑開。
看臺上，羅恩看着芙蓉退場的背影，癡癡地笑道：“哪怕退場都這麼漂亮……”
赫敏投去嫌棄的目光，再看看身邊目光清澈的洛倫，心情舒暢了一些。
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庸俗。
“說起來……”耳邊響起洛倫壓低的聲音，“還沒看過格蘭傑教授跳舞呢，雖然上過格蘭傑教授的舞蹈班，但那時候重在教學和感受……
“不如今年的聖誕禮物就跳支舞給我看怎麼樣，只給我一個人看……”
你也庸俗。赫敏翻了一個白眼，轉頭去看裁判的打分情況。
“真是明智的做法……”
鄧布利多輕聲笑道，“我一向覺得魔咒和暴力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在剛纔的美妙舞蹈中，我看見了溝通，爲此，我要給上9分。”
“她很有天分，我爲她感到驕傲。”
馬克西姆女士矜持地說道，卻一點不客氣地給了10分。
“的確是令人驚歎的表現……”
馮塔納斟酌着如何給分，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卻再次浮上心頭，布斯巴頓的勇士竟然能用這種毫髮無損的方式通過考驗……
不過爲了回報馬克西姆女士剛纔給格雷維斯高分的舉動，他還是給出了8分。
“如果最後再謹慎些就好了。”
克勞奇一邊說着，一邊給出了7分的評定。
巴格曼不住地點頭：“而且這種辦法耗時太久，可對付不了情緒不穩定的火龍，我只能給7分。”
“高分……這可不行……”
卡卡洛夫小聲嘀咕了一聲，隨手舉起魔杖，噴出一縷細長的光束，在空中扭曲着形成了一個大大的“4”字。
“什麼？”
馬克西姆聲音驚怒，右手捏成比他腦袋還要大的拳頭：“4分？芙蓉這麼出色的表現，憑什麼只有4分？”
“哦，就像剛纔說的，這種方法太過取巧了，我根本看不見任何魔咒水平，戰鬥技巧……”卡卡洛夫理直氣壯地說道。
“呵！”
馬克西姆慢慢平息憤怒的呼吸，意味深長地看了卡卡洛夫一眼，“說得真好，那讓我們來看看克魯姆的表現！”
伴隨着哨音，一臉陰沉的威克多爾·克魯姆走出過道。
他的對手是一隻中國火球龍，鱗片呈鮮紅色，長有獅子鼻，臉部周圍有一圈金燦燦的流蘇狀尖刺，可以從鼻孔中噴出蘑菇狀的火球，因此被取名爲火球龍。
洛倫根本來不及觀察火球龍的本領，只看見克魯姆一個眼疾咒過去，劇痛和失明直接讓巨龍失去了理智，在場地內痛苦地掙扎着。
克魯姆謹慎地避開火龍胡亂甩動的尾巴和爪子，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順利抱起金蛋。
鋪天蓋地的掌聲像打碎玻璃一樣，把冬天的空氣震得粉碎。
“這是第一個傷到火龍的勇士！”追星俱樂部的女巫們歡呼雀躍。
裁判席上，看着飼養員們入場安撫火龍，清理被火龍踩碎的真龍蛋殘骸，鄧布利多皺起眉頭：“很精彩的魔咒，但不應該破壞那些龍蛋……爲此，我只能給6分。”
“是的，龍蛋裡孕育着生命！”馬克西姆悲憫地說道，嘴角卻隱隱帶笑。
雖然卡卡洛夫以克魯姆最快拿到金蛋，並且毫髮無損的理由給出了滿分，但綜合下來，他最終的平均分只勉強夠到7分。
……
最後一個出場。
最兇惡的匈牙利樹蜂。
抽籤結果再倒黴些嗎？
勇士的候場帳篷裡，哈利惶恐不安地坐在帆布後面側耳傾聽，除開那些雜亂的歡呼聲，巴格曼的解說成了他探知外界的情報。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停在腦海裡閃動，哈利想要專心思考接下來的比賽，但各種各樣紛亂的思緒不受控制地冒出來，就像是路邊野蠻生長的野草。
盧多·巴格曼，他可真挺奇怪的，在抽籤結束後竟然鬼鬼祟祟地找到他，說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芙蓉·德拉庫爾，她可真漂亮……
皮克利·格雷維斯，他好像是個倒黴蛋，今天才得知火龍的消息。
威克多爾·克魯姆，是個陰沉冷漠的人……本來哈利還想跟他交流找球手技巧，對付火龍的經驗，但他全程冷着臉……
芙蓉可真漂亮……
哈利表情一凝，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但很快又胡思亂想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口哨聲遠遠傳來，開始時模模糊糊的，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刺耳，彷彿冰川開裂時的崩鳴，彷彿嫩芽破開土壤的呼喊。
哈利穿過帳篷出口，穿過樹叢旁邊的小路，緩慢而堅定地走進入場通道。
禁林深處，寒冬的冷風帶着溼潤的樹木清香，順着耳朵，鼻孔和眼睛吹進大腦深處，將緊張、恐懼、不安的情緒全部封凍起來。
哈利看見了面前的景象，但又看不真切，就好像一個色彩鮮豔的夢境。
轉過頭，成百上千張面孔從看臺上望着他，羅恩、洛倫和赫敏就在右側看臺，還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有人朝他揮手，有人朝他吶喊。
聲音分不清是好意還是惡意，如同潮水一樣嘈雜的喧囂涌過來，又退回去，漸漸消散。
在圍場的另一端，赫然聳立着那條匈牙利樹峰。
它低低地蹲伏着，守着它的一窩蛋，翅膀收攏了一半，體型龐大，周身覆蓋着鱗甲，長滿尖刺的尾巴在堅硬的地面上留下坑坑窪窪的痕跡。
那雙惡狠狠的黃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哈利直視對面的龐然大物，碧綠色的眼睛毫不閃躲。
過去近一個月的噩夢裡，那些火龍也有着差不多的尖牙和利爪，還有更加恐怖的火焰。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多少次葬身龍口，化爲灰燼，多少次看着世界破碎成一片又一片的鏡子。
終於在現實中站在火龍面前，竟然有種解脫的輕鬆感。
哈利舉起魔杖，高聲喊道：“火弩箭飛來！”
接着，看臺觀衆聽見嗖嗖的聲響。
擡頭看去，一道火紅色流光劃破長空疾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