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種顏色的冰淇淋代表了七種完全不同的味型,有的綿軟細膩,有的冰沙硬實,層次豐富,巧克力脆皮蛋殼嚼起來滿口甜香。
不過蜂蜜公爵畢竟是甜品店,跟專業的弗洛林冷飲店相比還是差了一些,沒有長久保持冷凍狀態的工藝,隨着巧克力蛋殼打開,冷氣逸散,裡面的冰淇淋開始緩慢融化。
洛倫第不知道多少次收回走偏的目光,故作正經地說道:“我看了下日曆,第三個項目在我們考試結束後開始……”
“你要提前開始複習嗎?”
赫敏剛剛挖出一勺混合了三種顏色的冰淇淋,回話的時候慢了一拍,一滴處於固液混合中間態的冰淇淋在重力的牽引下落在領口外露的皮膚上,冰冰涼涼的。
她剛想騰出手擦掉,就聽見旁邊人說:
“我幫你擦。”
“?”
赫敏看着他右手拿着勺子,左手端着火龍蛋,兩隻手都騰不出空,不禁有些疑惑:“你怎麼幫我……”
“唔!”
滾燙的吐息吹打在脖頸之間,剛纔冰涼的地方忽然被一抹溫熱覆蓋。
……
“該治療魔法發源於因紐特巫師,處於極寒地帶的因紐特部族時常有人凍傷後瘙癢難耐,莽撞地用燒紅地炭火燙灼凍傷處皮肉……經巫師治療後敷上楚科奇半島特有的鐵線蕨,能使壞死的皮肉能重新煥發生機,新生的肌膚呈嫩紅色。”
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沙發上,拉文德和帕瓦蒂小聲誦讀着《常見傷勢處理及治療魔法起源Ⅰ》,拉文德最近總在幻想畢業以後想成爲一名治療師,特意找了這本書來看。
聽見肖像洞開啓的聲音,拉文德擡起頭,眼裡還帶着一片恍惚和茫然,看見兩人肩並肩走進來下意識喊道:“嘿,赫敏,洛倫!羅恩正在找你們呢,韋斯萊夫人給你們寄了復活節禮物。”
洛倫掃了一眼,很快就找到湊在一起的韋斯萊兄妹四人,連成片的紅頭髮非常顯眼。
帕瓦蒂的目光落在她領口的鎖骨上,看着赫敏低垂着腦袋跟在他身後走遠了,慢慢皺起眉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咦,什麼樣的情況下肌膚成嫩紅色來着?
“爲什麼你的彩蛋比我大?”
羅恩聲音響亮,板着臉打量着幾個顏色各異用的彩蛋,長有雀斑的臉上滿是不忿,雖然看上去都差不多,但他的彩蛋就是更小,裡面裝的糖果也更少。
桌上整齊擺着八個火龍蛋大小的復活節彩蛋,看得出來韋斯萊夫人做得很用心,上面裝飾着一些糖霜做了各式各樣的裝飾,雙胞胎的是炸開的費力拔煙火,羅恩的是魁地奇得分圓環。
金妮瞄了一眼哈利的彩蛋裝飾,和她一樣的金飛賊,代表他們找球手的身份。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紅頭髮小女巫的臉頰浮起一抹羞紅,嘴角不自覺勾起弧度。
姍姍來遲的洛倫和赫敏也收到了自己的復活節彩蛋,兩個人的蛋殼裝飾都是厚厚的書籍,還有標有O的羊皮紙試卷。
哈利抖了抖手上的信紙:“珀西的信,想看看裡面寫了什麼嗎?”
“你說。”洛倫掰了一塊蛋殼放進嘴裡,又是巧克力的。
珀西的信很短,潦草的筆跡幾乎攪成一團,看起來這位一向嚴謹認真的級長確實已經忙瘋了:
「抱歉復活節假期快要結束了纔給你們寫信,伱們大概想象不到,我的工作太辛苦了,以至於不得不抓緊每一分鐘空閒休整。
每天都有人到魔法部打探火焰杯的消息,打探裁判巴格曼的消息,甚至有不會說人類語言的妖精要求見克勞奇先生,但他正全力籌備第三個項目,就連部裡的事情都是定期派貓頭鷹送來指示,我能從他凌亂的筆跡中看出他的疲憊……見鬼,整個魔法部找不出第二個人能聽懂他們的話。
以《預言家日報》爲首的報刊不斷索求物料探查消息,以至於我出面不得不平息衆多無聊的謠言。
圍繞着火焰杯爭霸賽的賭局屢禁不止,請提醒哈利務必小心。最後,祝復活節愉快。」
……
進入夏季,某一天公共休息室的爐火不知不覺熄滅了,晚上也不再點燃。
過去的幾年裡,每學年的夏季學期一開始,各個學院的魁地奇球隊就要加緊訓練,準備這個賽季的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
在隊長伍德的催促下,哈利幾乎沒什麼清閒時候,今年魁地奇比賽取消了,但哈利依舊要進行訓練。麥格教授和馮塔納校長的決鬥培訓依然在繼續,復活節假期也沒有停止。
四月份的最後一個週日,陽光明媚,空氣中積蓄着盛夏臨近的燥熱。
當時哈利的鳳凰尾羽魔杖釋放着五顏六色的魔力光輝,璀璨奪目,格雷維斯在他對面二十幾英尺的地方支起一個簡陋的鐵甲咒護盾,苦苦支撐。
“被壓制得找不到機會還擊!”洛倫眼神深邃,沉聲說道,“我知道這種滋味,只能小心翼翼地被動防禦,出現一丁點錯漏就沒法兒翻身了。”
伊法魔尼的布特和羅恩悄悄翻了個白眼。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過去的訓練當中,就是你用這種戰術用得最多,哈利的壓迫力還比不上你的一半。
“都是些不怎麼厲害的魔咒。”洛倫還在煞有其事的介紹,“但最厲害的地方在於連綿不絕的攻勢,這不是爲了一口氣壓垮對手,而是給對手留出一丁點喘息的機會,最終誘導對面累得無法還擊,或者露出致命破綻。”
他在奇幻之書裡經歷的就是這種壓迫,「弗立維教授」會的魔咒品類繁多,花樣百出,甚至有能轉彎的魔咒,當你用鐵甲咒營造出密不透風地防禦時,他還會用照明咒射出毫無作用的魔咒耗費你的精力……
說多了都是眼淚啊。
站在教室中央的格雷維斯欲哭無淚,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勇士爲什麼魔力比他還要強大,還要充沛。他耗費了幾個月才適應那種不講道理的繳械咒,現在繳械咒沒有了,決鬥練習卻更加憋屈了。
麥格教授和馮塔納校長老神自在地站在旁邊,一臉欣慰。五月就這樣來臨了。
森林和山丘上的樹木越發翠綠,微微燥熱的氣溫引得蟲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湖水漸漸變得清冽,晚餐後在岸邊徘徊小巫師們多了起來。期末考試即將到來,各個學科進入複習階段,繁重的作業和複習任務壓得小巫師們叫苦不迭。
賓斯教授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講述妖精叛亂的故事,總是重複枯燥死板的統計數據,總是強調雙方將領的姓名和出生年月……儘管魔法史課程一直很無趣,但今年的格外難熬。
洛倫的睫毛微微顫動幾下,眼皮撐開露出碎光流動的眼眸,擡起頭擦了擦側臉在手上壓出的紅痕,扯過旁邊小女巫的手臂撩開袖子看了眼手錶,小聲咕噥道:
“離下課還有17分鐘……”
“……”
赫敏一隻手撐在右臉,整個人透着一股慵懶,因爲賓斯教授唸叨的都是已經反覆強調的內容,所以萬事通小姐難得的沒有記筆記。
“也就是將近一千秒,999,998,997……”
赫敏眼看着他的眼皮開始打架,又很快和好,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耀眼的金色陽光透過走廊的高窗投下璀璨的光帶,將他的睫毛和幾縷碎髮染成金色,彷彿在發光。
時間就在洛倫的倒數裡來到期末。
變形學教室。
赫敏坐在第二排,手邊是厚實的手寫筆記本,考試重點內容都被折了個小角,旁邊是五分鐘前就收拾好書本的洛倫。
這是變形學本學期最後一堂課。
這一學年主要接觸了兩類變形,一類是具有同屬性特徵的活物與死物轉換變形,主要實踐操作是刺蝟變針氈,另一類是活物和活物的物種轉換變形,主要實踐操作是珍珠雞變天竺鼠。
或許是受到火焰杯的影響,這一年學習新知識沒有往年多,但麥格教授經驗老到,在講解兩類變形時常常引導小巫師們的思考,發散思維,藉助跨物種變形讓學生們簡單瞭解了變形學的深層邏輯,爲後續人體變形有關的知識做了鋪墊。
阿尼馬格斯教學班上也提到過有關內容,屬於O.W.L.s和N.E.W.T.s的重要考點。
很多個週末的課後作業都是《今日變形學》上刊載論文的感悟與解析,自從麥格教授一連發表多篇阿尼馬格斯和人體變形相關文章後,變形領域學術界似乎煥發了新的生機。
洛倫和赫敏非常關注其中關於基礎變形的內容,他們目前還都做不到將粉末狀的物質用於實戰變形。
如果能在變形術上有所突破,洛倫或許就有資格向「弗立維教授」發起反攻了。
“這學期就要結束了。”
麥格教授站在講桌後面,目光掃視一圈,教室裡瞬間安靜下來:“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年的情況和往年不一樣,火焰杯的第三個項目將在二十四日舉行,我們的考試時間也因此做了調整……”
一般霍格沃茨會在六月的第二個星期陸續開始期末考試,考試花費一週的時間,再等教授們花費一週時間批閱試卷,基本能在六月中旬左右放假。
哈利的第三個項目在六月二十四日,往年這個時候洛倫和赫敏都在市郊漢普斯特德的花園別墅躺一週了,但今年爲了方便小巫師們觀看比賽,學校特意將考試時間延長了兩週。
聽麥格教授講完時間安排,迪安和西莫率先鬧了起來:
“教授,再給我們講講重點吧!”
“講講主要的出題範圍!”
“……”
聽着其他學生附和起鬨,麥格教授露出輕淺的笑容:“平時講的就是考試重點,教材上的就是考試重點。如果平時有認真聽課,課下週末認真完成佈置下來的作業,試卷上就沒有什麼難題。”
一些鬧騰的小巫師頓時安靜下來,眼神和表情有些心虛。
麥格教授也不生氣:“明年你們就升入五年級了,也就是O.W.L.s關鍵的一年,我希望你們提前做好準備,不要等到正式考試時才後悔……”
“剛剛佈置的暑假作業都記下來,除了需要上交的書面作業,我再推薦一些變形學領域的書籍,不做強制要求,但我希望你們都能讀一讀。不方便去書店購買的可以在放假前在圖書館辦理借閱……”
“孩子們,這是你們最關鍵的一個暑假。”
麥格教授最後一句話的聲音非常沉重,直到她一臉嚴肅地板着臉離開教室,被震懾住的小巫師們還久久沒有回神。
下課鈴響起後,洛倫等人慢悠悠地離開教室,下樓來到禮堂,果然在大理石旋轉樓梯下面發現的張貼的考試時間安排表。
四年級學生的最後一門考試在六月二十三日,不出意外的話,看完比賽玩到七月初就能回家度過爲期兩個月的暑假,直到九月一日開學。
洛倫懶散地像條鹹魚,但緊張兮兮的格蘭傑小姐整天捧着筆記本在他耳邊唸叨,那些明明已經熟讀背誦下來的內容,她仍舊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唸叨。
看來年級第一的名頭既是榮譽,也是壓力。
羅恩聲稱自己學不進去就不學了,每天早晨吃完早餐就看不見人,晚上回到寢室告訴室友們自己又玩了一天,話語間都是黑湖裡的巨烏賊,禁林裡的尖嘴鳥……
但洛倫陪着赫敏泡圖書館的時候,多次看見他和拉文德躲在隱秘角落,桌面上擺滿了各科複習資料。
哈利作爲三強爭霸賽的勇士,可以不參加期末考試,不過他每天都在兩種狀態間反覆橫跳。
早上起牀時總是神采奕奕,覺得比前兩個項目更有信心。個人能力方面,他學會了很多新的魔咒,已經能夠正面擊敗伊法魔尼的勇士;比賽內容方面,他熟記迷宮道路,在魔法闖關遊戲方面有深厚經驗。
但每天晚上躺在四柱牀上,他就開始心神不寧,覺得這場比賽肯定充滿艱險,還隱藏着伏地魔不爲人知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