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死者頭顱開始了。
而在那些衙役尋找頭顱的時候,蘇無名則將曹府的門衛叫了來,他需要知道兇手是怎麼進來的。
曹府門衛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的身子已經有些佝僂,不過耳朵卻是十分靈便的,蘇無名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睡覺,因爲他只負責晚上看門,所以白天一般都是在房間休息的。
老人叫阿丙,孤苦無依,在曹府看門已經有幾個月了,雖然他年紀大了,可卻是十分稱職的,在他守夜期間,曹府從來沒有發生過事情,當然,昨天晚上是個例外。
找到阿丙之後,蘇無名問道:“昨天晚上你一直都沒有休息?”
阿丙有些緊張,猶豫許久之後,搖搖頭:“偶爾會小憩片刻的,不過大部分時間我都保持着清醒。”
“那昨天你可聽到什麼動靜?”
“沒有,昨天晚上我一直躺着門邊的小房間裡,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也沒有給什麼人開過門?”
“沒……沒有!”阿丙略微有些緊張,而且眼神略微有些飄忽。
蘇無名眉頭微皺,心想如果阿丙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那兇手就必然是身在曹府之中了,可曹府中的人,誰會想着殺曹允興呢?
“你什麼時候開始當值?”
“從戌時開始,一直到卯時結束。”
從阿丙這裡問不出什麼來了,蘇無名只好帶人離開。
離開曹府之後,南宮燕問道:“蘇郎,你說兇手是曹府中的人呢,還是外面的人?”
“都有可能!”
“可阿丙並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啊,曹允興的庭院沒有被人翻越的跡象,大門又沒有人進,那兇手必定是曹府的人才對啊!”
“娘子說的沒錯,不過如果兇手白天就潛伏到了曹府呢?”
“這……”南宮燕一時無語,可是很快,她便提出了異議:“這種情況不大可能吧,曹府雖大,可有個外人闖進來,一定會被發現纔對啊?”
蘇無名點點頭:“的確有被發現的可能,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覺得阿丙有事情隱瞞了我們,昨天他一定給人開過門,可他卻不肯說。”
“他給兇手開門?”南宮燕有些驚訝。
蘇無名笑了笑:“那個人是不是兇手並不確定,不過他的確給人開過門,而他開了門卻又不肯吐露實情,那麼那個人在曹府一定十分有地位。”
蘇無名說完,溫婉兒淺淺一笑:“相公想說的是不是曹耿和曹寅他們兄弟兩人?”
“娘子怎麼會想到他們兩人的?”
“在相公剛纔問話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那曹耿雖然說一直跟衛穎呆在房間裡,可很多問題都讓衛穎來回答,他卻故意推卻,所以我想,一定是那個時候曹耿根本就沒有在家,所以他纔會讓自己的夫人回答;至於曹寅嘛,他沒有不在現場證明,自然是要懷疑的,而且在整個曹府,能夠讓阿丙嚇的不敢說實話的,恐怕也只有曹耿兄弟兩人了吧!”
溫婉兒說完,南宮燕連忙附和道:“溫姐姐你說的實在是太對了,我看這次相公都要輸給你呢!”
溫婉兒淺淺一笑:“妹妹,相公他可是早就料到的,不過是借我的嘴說了出來罷了!”
溫婉兒這樣的女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要維護自己男人面子和尊嚴的。
而就在她們兩人說這些的時候,林雲連忙說道:“蘇大人,既然您懷疑曹耿和曹寅,那我們調查一下他們兩人吧。”
蘇無名點點頭:“也好,你和江英兩人去調查清楚,看看昨天晚上曹耿和曹寅兩人到底在什麼地方!”
江英和林雲兩人領命之後,急匆匆的離開了。
而就在他們兩人離開沒多久,蘇無名看到顧念白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向曹府方向跑去,幾人在街上相遇,那顧念白跑的滿頭大汗,見到蘇無名之後,也顧不得行禮,連忙問道:“蘇……蘇大人,聽說曹兄他家裡發生了命案,誰……誰被殺了?”
顧念白除了緊張之外,還有擔憂,蘇無名見他肯爲朋友如此,一時有些不忍,可待顧念白稍微平復了一些之後,他還是將曹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顧念白聽完之後,神情頓時一悲,道:“曹伯父被殺,曹兄定然十分傷心,我……我是否應該去安慰他一番?”
蘇無名望了一眼顧念白,道:“你現在去安慰他起不了什麼作用,我看還是等曹耿想通之後再去找他吧,我們既然遇見了,不如找個地方坐坐,正好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顧念白點了點頭,然後跟着蘇無名進了一家客棧,因爲現在並不是飯點,所以客棧裡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家坐下之後,顧念白連忙問道:“蘇大人有何事要問小生?”
“是這樣的,你跟曹耿自小一起長大,對他定然十分了解的了,你覺得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顧念白有些猶豫,道:“蘇大人爲何要問這個問題?”
“你只管回答便是!”
顧念白有些不自在,他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來,許久之後,這纔開口道:“曹兄很有經商頭腦,做生意十分的有一套,不過爲人有時就高傲了一點,一般人他根本就看不上,而且……”
“你但所無妨!”見顧念白有些猶豫,蘇無名連忙鼓勵道。
“而且曹兄很喜歡……很喜歡看到別人不如自己!”
“可他還是幫了你?”
顧念白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正是因爲我不如他,他才幫的我,因爲跟我在一起,讓他有一種成功的感覺,半個月前我回到錢塘縣沒幾天,他便去家裡找到了我,並且說要幫我開私塾;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比我強,我本想着進京趕考得了功名,就算沒有曹兄有錢,可至少有了官階,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再看不起我,亦或者幫我來滿足他的那種樂趣了,可是我考了三年都名落孫山,他得知這件事情之後,自然是高興異常的。”
顧念白突然說出這些話,讓衆人很是驚訝,而這個時候,南宮燕突然問道:“可你明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爲何還要接受他的幫忙?”
顧念白嘆息一聲,道:“我三次考科舉不第,又無一技之長,不接受曹兄的幫忙,難不成要我去沿街乞討嗎?再者而言,我已經習慣了曹兄的這些行爲,所以他願意幫我,我接受便是。”
聽顧念白這樣說,南宮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這個時候,蘇無名繼續問道:“昨天我們分開之後,你們又去了哪裡呢?”
“本來我是想請曹兄到我的私塾裡小坐一會的,可是他說他還有事情,就不坐了,然後他們兩人就分開了!”
“你知道曹耿說的是什麼事情嗎?”
“不知道,我在長安城待了三年,對於這三年他的事情已經不怎麼了解了。”
顧念白再無什麼可說,於是起身告辭,說要去曹府看一看。
在顧念白離開之後,溫婉兒突然說道:“那曹耿如此對待顧念白,相公你說這個顧念白會不會因爲這個而想殺了曹耿?”
“這倒是及其有可能的,只是現如今曹耿一點事沒有啊!”
“那他有沒有可能是殺死曹允興的兇手?”
蘇無名摸了摸下巴,道:“他爲何要殺曹允興呢,他有那個本事殺死曹允興嗎?”
大家相互張望,卻回答不出這個問題,按說以顧念白那樣的身板,實在是很難想象他能拿着斧頭殺人的,而且那麼晚了,他根本就進不了曹府啊!
除非阿丙袒護的那個人是顧念白。
從客棧離開之後,幾人去了縣衙,他們到了縣衙,那錢勝連忙迎了出來,然後拿出一繡花荷包來,蘇無名見錢勝拿出一荷包,有些不解,問道:“錢大人,你這是作何?”
錢勝淺淺一笑:“蘇大人,這荷包是我們在曹允興庭院的草叢中發現的,可是問了曹府的人,他們都說不是自己的,蘇大人,您說這有沒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蘇無名接過錢勝遞來的荷包看了看,見上面繡了一朵荷花,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將荷包放下之後,蘇無名問道:“曹允興的頭顱是否已經找到?”
錢勝有些尷尬,正要搖頭答否,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衙役急匆匆跑了來,跪下稟報道:“大人,那曹允興的頭顱找到了!”
衆人一喜,那錢勝更是連忙問道:“怎麼找到的,那頭顱現在何處?”
“那頭顱現在一個叫青青的姑娘家裡,找到的經過則十分奇特,今天早上,青青附近家的鄰居見青青的院牆上有血跡,覺得十分可疑,於是便推門查看究竟,結果他們闖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青青正在掩埋頭顱,那些鄰居見到之後,立馬準備報官,而在他們報官的途中,遇到了屬下,屬下去看了頭顱,跟曹家人敘述的模樣差不多,所以讓幾個弟兄看着那青青,而我則回來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