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家報道的?”牟言近乎咆哮地怒吼,顧衛理都很少見到他這樣憤怒。
可無論牟言怎樣補救,他知道已經爲時已晚,季潔一定是看到了,他惴惴不安地等着季潔的電話,腦子裡電光火石般想着應該如何安撫季潔。
與此同時,正在家裡的牟遠從房間裡跑出來,下樓到客廳時,看到了俞曼。俞曼正拿着PAD,也剛剛看完那則報道。聽到牟遠下來,擡頭看着他,兩個人對視的瞬間就知道,他們最不願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俞曼逼牟遠做選擇,又發生這樣的事。
他來到客廳看着俞曼說:“我要去看看季潔。”
俞曼多想說,她也要去,但是她沒有這個資格,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季潔,躊躇着不知如何是好。牟遠儘管氣她,但畢竟愛勝過一切,他知道她是真的擔心季潔,安慰地輕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了。
俞曼看着他離去,心底默默祈禱,“潔兒,對不起,潔兒,我錯了。”她難過地垂下頭,眼底熱淚決堤,滿腦子都是季潔失望的樣子,長大以後季潔是第一個真誠待她的人,她卻利用了最信任她的人,她無比自責。
而一切,遠比想像的嚴重。
季潔看到那則報道後,簡直不敢相信,俞曼怎麼會針對牟氏?這不可能,前幾天她還來看自己,笑得那麼真誠,還爲她的寶寶買了那麼多衣服,難道真是俞曼和牟言聯手打壓股價?這更不可能,季潔過去也是記者,她爲牟言工作過,牟言不是這樣的人,他像愛護自己的名譽一樣愛護牟氏的聲譽,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想來想去,她都覺得不對,她起身想去找電話打給牟言問個清楚,可誰知,因爲一時着急,腳下不穩,摔了下去。
季潔已經懷孕九個月了,這一摔,非同小可,一種窒息的感覺,讓季潔驚恐萬分,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可她在樓上的房間裡,樓下的管家和傭人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季潔痛苦地拖着沉重的身體,艱難地向門口挪動,她不敢爬,怕壓到胎兒,她已經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涌出體內,她怕極了,她不知道那是血還是什麼?她只能拼命地往門口挪,邊挪邊喊,“救……命……”
牟公館太大了,一般這個時間,傭人們都在打掃,所以,她的聲音很難被聽到。
季潔的額頭上滲出一顆顆汗珠,肚子劇痛難忍,她拼盡全力爬到門口,又艱難地打開門,用盡渾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啊!”
這一聲喊,震顫了整個牟公館,管家嚇了一跳,伺候季潔的何嫂聽到了喊聲,不顧一切地放下手裡的東西往樓上跑。
當管家和何嫂看到季潔時,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何嫂馬上過去,卻手足無措,竟然不知道怎麼扶季潔纔好,管家也嚇壞了,還好,他反應夠快,馬
上拿出手機撥打120,而在按手機時,他的手顫抖的不斷撥錯,他知道季潔受傷意味着什麼,他能不怕嗎?牟言和季潔盼這個孩子盼了很久,好不容易……管家越想越害怕。好不容易顫抖着叫好了120。
可是,如何向牟言彙報呢?管家的心臟快停止跳動了似地,他深吸口氣,纔打電話給牟言。
牟言一直在等着季潔的電話,手機一響,心裡一驚,可上面的顯示的是管家 ,他拿起電話,“喂?”
“言,言,言少。”管家顫抖着說不出話。
“怎麼了?”牟言驀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少奶奶,少奶奶出事了。”
牟言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出什麼事了?”邊說,邊往外走。
“好像是摔着了,我們聽到喊聲跑上來的時候,少奶奶就已經……”
“已經怎麼了?”牟言聽得心驚,害怕聽到,又急於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已經倒在地上,還流了血。”管家說着聲淚俱下,“言少,120馬上就到了,我們先送少奶奶去凱文的醫院。”
這個消息如五雷轟頂,血液直衝頭頂,牟言只覺眼前一黑,他馬上扶住牆,讓自己平靜,季潔還在等着他,他必須馬上到她身邊去,她和他們的孩子都在等着他。
視線漸漸又變回清晰,他幾乎不知自己是什麼支配着來到停車場,憑藉本能開車向醫院奔去。
牟遠趕到牟公館的時候,正好看到救護車停下來,他疑惑地從車上下來,看到醫護人員擡着單架衝進牟公館,也跟着跑了進去,管家正在門口指揮,牟遠上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少奶奶……”一聽到說季潔,牟遠二話不說地跟着衝到樓上,這時來急救的醫護人員已經把季潔放在單架上擡了起來。看着季潔慘白駭人的臉,牟遠衝了過去,“潔兒!”
季潔目光迷離,看到牟遠時,伸出手,牟遠握住季潔的手,“牟遠,我的孩子。”
“不會有事的,凱文會有辦法的。”牟遠安慰季潔,他不知道此刻他還能說什麼。
季潔臉上的汗淚模糊得分不清,但那張臉,任誰看了都會心痛。
牟遠跟着上了救護車,醫生開始給季潔進行了臨時搶救,但是季潔的情況看起來並不好,牟遠從醫生的臉上看出了什麼,心底更加害怕,他不敢想下去,只是握着季潔的手。
季潔眼裡噙着淚,看着牟遠,虛弱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那些報道說小曼在和牟氏作對?”這句話說得很輕,季潔看起來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她還是看到了,牟遠不知道季潔的受傷是不是也和這件事有關?但心靈深處,痛楚的感覺正一點點上升,向全身漫延。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季潔,這大概是他唯一恨俞曼的事。
“那只是一場誤會,你不要多想。”牟遠安慰季潔。
季潔突然感覺到肚子傳來劇痛,額頭上的汗珠越凝越多,而她也似乎痛
苦得咬緊嘴脣。
“潔兒?”牟遠不知所措,被季潔握着的手被她越握越緊,“醫生,她怎麼了?”
“大概是胎兒出了問題,很可能要早產。”醫生分析。
說着,救護車已經開進了醫院,季潔被快迅地推往手術室,搶救醫生正向醫院裡的醫生彙報季潔的情況,都知道季潔是牟言的太太,沒人敢掉以輕心。
牟言的車也風似地撞進醫院,跳下車時,連車門都沒關,人就衝進醫院。
他瘋狂地往裡跑着,醫院的人見是牟言,連忙引路。
牟言在走廊裡看到一羣人正往手術室跑,也看到了牟遠,他知道那張牀上躺着的一定是季潔,邊喊邊跑了過去。
牟遠聽到牟言的地聲音,回頭去看,牟言只盯着病牀,終於抓住季潔的手:“潔兒,潔兒。”眼淚崩潰地涌出眼底,爲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他們。
季潔蒼白的臉,漆黑的眼眸忽明忽暗,他能想像她有多痛苦,他恨不得代替她受這樣的罪。
“牟董,牟太太可能要早產,必須馬上做手術,還要進一步觀察情況,不能耽擱。”醫生勸牟言放手,他們才能推季潔進去。
牟言狠狠地咬着牙說:“我要進去。”
“牟,牟董。”醫生猶豫,因爲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去叫凱文。”牟言吼道。
凱文已經飛奔至此,看到此時的情況,馬上命令推季潔進手術室,緊急搶救。
他拍拍牟言,又轉身對護士長說:“幫牟董換上消毒衣。”
“是,院長。”
牟遠在一旁看着一切,牟言在去換消毒衣的時候,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耐人尋味,“大哥!”牟遠叫了一聲。
牟言沒有回頭,跟着護士長走了。
牟遠等在手術室外,忐忑不安地來回踱步,手術室外死一般的沉寂。時間變得漫長難熬。
俞曼在家裡同樣着急地坐立不安,她想打電話給牟遠,又不知道現在牟遠那裡的情況如何,只好繼續等着。可是,直到晚上,牟遠都沒有回來,也沒有半點消息。
醫院裡。
“言少,你快決定。”凱文焦急地問牟言。
牟言緊抿着嘴,他不敢放鬆,他怕他會暈倒,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不能再拖了,再拖,季潔的身體就要承受不住了。”凱文催促,“我知道你很難下這個決定,但是你必須當機立斷。”
牟言 看着手術同意書視線模糊,但凱文的話他只能聽,他顫慄着拿起筆,根本看不清那上面的寫的什麼,也看不到應該簽在哪裡。他只是胡亂的簽上了名字,隨後,衝出手術室。
見牟言出來,牟遠緊張地衝上來。
牟言看起來十分悲痛,他強忍着淚水,看向牟遠,“爲什麼要讓潔兒來承受一切?”幾近崩潰的牟言狠狠地問牟遠,牟遠看他的樣子,心裡更加着急,“到底怎麼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