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跟幾位保安纏鬥的同時,餘光正好瞥見那些廚師向我這邊跑來,一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橡膠棍子,對着最先衝上來的那個人,一棍子就掄了上去,這個人往後一退,他旁邊的廚師攥着一根擀麪杖,對着我的頭頂就砸了下來。
‘嗖!’
看見粗大的擀麪杖奔着我面門砸來,我避無可避,咬着牙站在原地沒動,隨後這個人手裡的棍子在我頭上泛起了‘咚’的一聲悶響,震的我腦仁發顫。
“小B崽子,我他媽還治不了你了!”這個廚師見自己一擊得手,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棍子,而我也趁着這個空當,平舉手中的橡膠棍子,對着他的脖子,直着就懟了上去,這個人被我一棍子紮在喉結的位置,手裡的棍子一下就掉在了地上,隨後雙手捂着脖子,沒發出任何聲音的倒了下去,開始滿地打滾。
‘嘭!嘭!嘭!’
就在我這邊打倒一個廚師的時候,已經被其餘那些人給徹底圍在了中間,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武器接踵而至,紛紛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艹你媽的!”感受着身上疼痛的打擊感,我眼睛泛紅的抓住一個人的手腕,手裡的棍子對着他頭上不斷的揮舞,同時自己的身上也開始傳來疼痛,很快,我的視線就變紅了,臉上也傳來了滑膩溫熱的感覺,可我一點都沒在乎,就薅住身前的一個人,不斷地用棍子擊打着打的頭部,不到三十秒的功夫,這個人的臉就像是被蜜蜂蟄了一樣,迅速的浮腫了起來,眼睛也只剩下一條線。
“小兔崽子,你他媽的把人給我鬆開!”旁邊的幾個保安和廚師發現我就按着這一個人打,也有點慌了,因爲我這時候打架,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手裡的棍子不斷地對着這個人的太陽穴揮舞,這個人也很快白眼一翻,昏倒在了地上,而我也就認準了他一個人,在他倒地的情況下,也死盯着他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忽然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艹你媽的,別打了,再打真JB出人命了!”人羣中,一個歲數比較大的保安看見我的舉動,真的有些慌了,對着我的後肩連踹了數腳,然後指着我大吼了一句:“搶他的棍子,快點!”
‘刷!’
這個保安話音落,一個大胖子廚師邁步上前,一把攥住了我手中的橡膠棍子,隨後另外一個人勢大力沉的一腳蹬出,猛踹在了我的胸口,一下就把我的棍子給搶走了,我也再次竄起來,對着踹我的這個人身上開始不斷揮拳,也就是四五拳的樣子,這個人的一顆門牙,還有旁邊的虎牙,直接就被我給打掉了,我的手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到處是血。
“艹你媽,我看你是真想死了!”之前我們打架的時候,我一直都在下死手,但是這些人都留有餘地,畢竟他們不是混子,也不指着打架吃飯,肯定怕鬧出人命,隨着我在人羣裡不斷地左突右進,不斷引發流血事件,這些人也是真的急眼了,一個廚師嘶吼了一句之後,攥着手中足有碗口大的鐵勺子,對着我頭上‘當’的一聲就砸了下來,一擊過後,他手裡那個大鐵勺的勺子柄都被砸彎了,我捱了這一下之後,視線就有些眩暈,腿也軟了下去。
‘嘭!’
與此同時,我身後再次傳來了一陣劇痛,隨後身邊的這些人一下子就將我圍起來了,‘咣!咣!咣!’的對着我頭上不斷擊打,不到三秒鐘的功夫,我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被這些人放倒在地。
“艹你媽,你不是能鬧事嗎!起來啊!”最早被我打的那個保安,看見我倒地了,十分解氣了罵了一句。
“磨嘰啥!幹他!這小子跑到咱們這來鬧事,就是打死他,咱們都是正當防衛!”
‘呼啦啦!’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十幾個人再次一擁而上,各種尺碼的腳丫子開始接連不斷的奔着我身上跺了下來,我躺在地上,宛若一個沙袋一樣,被踹的不斷移位,雖然身上劇痛無比,可是打了這一架,我的心裡是真的痛快了,很快,我被人一腳悶在太陽穴,嘴角開始向外泛出了白沫,而這些人此刻全都在氣頭上,誰也沒發現我的異常,同樣也在發泄着心中的憤懣。
“我艹你們血媽,都給我滾犢子!”
隨着人羣外傳來一句聲嘶力竭的叫罵聲,圍在我身邊的人羣猛然轟散,我的視線一下就開闊了,餘光一瞟,索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那些人的身後,他腳下躺着一個人,手裡還拎着一把正在滴血的菜刀。
“艹你媽,索瘸子!你想幹JB啥!”一個廚師看着索強手裡滴血的刀,指着他一聲怒罵:“你他媽要造反啊!”
“我造你媽B!艹你媽的!你們欺負我哥!我跟你們拼了!”索強再次叫罵了一聲,拎着刀就奔那些人衝了上去,可是他因爲雙腿殘疾,動作特別的笨拙,甚至看起來還有些滑稽和怪異。
“去你媽的,一個小瘸子,你跟誰倆嗚嗚喳喳的呢!”旁邊的一個廚師在說話間,一腳就把索強踹倒在了地上,隨後那些人按着他就開始揍。
我躺在地上,歪頭看着索強捱打的方向,彷彿時間又回到了十幾年前,我們住在家屬院,被那些大孩子欺負的樣子,當年,我爲了保護索強,也總是被人像今天這樣按在地上打,不過那時候的索強,幾乎每到這種時候,肯定早都撒丫子跑沒影了,當初剛步入社會的時候,我打架也不敢下手,一直用了好多年才磨練出來,因爲經歷的事情太多,心早就麻木了,而索強則不然,從他當年在這個地方,央求我帶他混社會開始,就是種保持着小時候的性格,遇見事情也總是喜歡逃避,可是又不認命,偏要在社會上撈一筆,最後終究走錯了路,被冷磊廢了雙腿。
何必呢?
這是我看見索強捱打,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當年混社會的時候,你都不敢動手,被人廢掉雙腿的時候,你都不敢動手,如今你已經變成了一個殘廢,變成了一個連後廚的學徒都瞧不起的刷碗工,又何必管我呢?
如果你今天能爲了我,選擇拎起菜刀和別人拼命,那麼當初又爲什麼要出賣我呢?
看着索強拎着菜刀出現的身影,我心中五味雜陳,如果他早一些有這樣的勇氣,我們一定不會走到今天。
又或許,如果不是被生活給踩到了泥裡,也許那個向來喜歡耍小聰明,一向習慣見風使舵的索強,永遠都沒有這個勇氣吧。
……
我躺在地上,無動於衷的看着索強被人按在地上暴打,想幫忙,可是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摸了摸臉上,我眉角的地方已經豁開了,正在不斷的淌血,嘴角和鼻子也被人打破了,碰一下,針扎一樣的疼。
過了差不多半分鐘左右,我才逐漸恢復了一些力氣,人羣中,索強痛苦的喊叫聲依舊在不斷傳出,我扶着旁邊的花壇,費勁的站直身體以後,咬着牙,奔着一個人直接撞了上去。
‘咕咚!’
這個人也沒想到身後的我還能站起來,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我撲到了,而我被摔了這麼一下,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小兔崽子,你他媽還敢上手!”被我撲倒的那個人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四下踅摸了一眼,伸手就拿起了立在盥洗室門口的一根拖布杆子,作勢就要砸下來。
‘咣噹!’
正當這個人舉手的時候,酒店的後門被人一腳踹開,然後嘯虞手裡拎着一個酒瓶子,兩步竄到這個人身後,直接砸了下去。
‘嘭!嘩啦!’
酒瓶子應聲炸裂,那個人轉身,拎着拖布杆子,又奔着嘯虞衝了上去。
“我艹你媽,你們敢他媽欺負我兄弟!”在嘯虞身後,殷小鵬和劇豐也跟着衝了出來,隨後那幾個跟我們坐在一桌的同學,甚至高倩雯的那個男朋友吳凱都衝上來了,而且我真的沒想到,那個吳凱打架特別厲害,出手特別的乾淨利落,一看就是學過散打或者武術什麼的,不過看他的穿着打扮,還有斯斯文文的舉止,練這些東西,應該只是爲了健身用的,想到這裡,我自嘲一笑,幸虧之前我沒跟他動手,否則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呢,雖然之前的時候,吳凱我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就憑他此刻能衝出來幫忙,我就篤定,高倩雯跟着他,肯定比跟着嘯虞要強,不過如果時間倒流,回到酒席上的話,如果他跟嘯虞發生衝突,我肯定還得揍他。
正當我這邊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嘯虞他們那邊一下子衝出來了十多個大小夥子,很快就跟那些酒店員工打做了一團,地上到處都是血,我看着滿身都是腳印的劇豐,心裡忽然有些內疚,他這個婚訂的,先是因爲嘯虞跟他未婚妻的堂姐夫發生了爭吵,然後又因爲我,跟酒店的員工打起來了,連我都替他感覺憋屈。
我這邊正胡思亂想呢,耳朵裡忽然聽見了警車傳來的聲音,緊跟着,索強兩步走到了我身邊,這時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撕了好幾條大口子,浮腫的臉頰上還沾着不少血液,看起來特別的狼狽,他瘸着腿走到我身邊以後,一把將我扶了起來:“哥,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