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駱洪蒼我們這邊押着榮天朗離開了山間小路之後,後面的王浩辰那夥人,也全都跟了出來,與我們保持着一段距離,跟在了後面,而我們也沒理會他們那羣人,直接帶着車良恭的家人開始往山下走,很快,我們這夥人就走到了廟裡的大門那邊,此刻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很多香客都已經驅車離開了,剩下的那些人也都去了廟裡的齋堂吃飯,所以門前的廣場上顯得很空曠,也沒有什麼人。
等我們這夥人走到廟門前之後,王浩辰加快腳步,直接走到了我們身邊,看着駱洪蒼:“之前你說讓我大哥送你們下山,現在山也下來了,請你們講點信用,把我大哥放了吧!”
“你放心吧,我既然說過不會傷害榮先生,自然不會食言,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駱洪蒼聽完王浩辰的話,略微一笑:“榮先生,我如果想讓你再陪我多走一段距離,我想你不會介意吧?”
“你不覺得你的要求,有些得寸進尺了嗎?”王浩辰聽完駱洪蒼的要求,肩膀顫抖的喝問了一句。
“呵呵,過分麼,我還真沒覺得。”駱洪蒼笑着迴應了王浩辰一句,隨後看着榮天朗:“榮先生,之前你不是跟我說,在Y縣這個地方,我們是龍得盤着,是虎得臥着麼,我仔細一想,感覺你說的還真有道理,現在看你們這個陣仗,我感覺自己離了你,去哪都不安全,要不,再麻煩你多送我幾步?”
榮天朗聽完駱洪蒼的話,也是不屑一笑:“怎麼,莫非你還想帶着我一起去見車良恭不成?”
“你放心吧,既然榮先生能如此大度的把車良恭的家人讓給了我們,那麼我肯定也不會讓你們爲難的,但是我們既然把人找到了,自然也得平安的把他們帶走,你說呢?”
“行,那我就再送送你們!”榮天朗聽完駱洪蒼的話,很豁達的點了點頭。
駱洪蒼也跟着一笑:“榮先生,我們的車太破了,怕你坐不慣,咱們坐你的車走唄?”
榮天朗聽完駱洪蒼的話,看着人羣裡的一個青年:“小刁,把車鑰匙給他!”
“大哥,我開車,陪你一起走!”榮天朗的司機梗着脖子迴應。
“哎,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懂事呢,我跟榮先生在路上的悄悄話,是你能聽的麼。”駱洪蒼打斷青年的話,勾了勾手:“乖乖滴,把鑰匙扔過來。”
青年聽完駱洪蒼的話,猶豫了一下,掏出車鑰匙扔了過來:“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物,但是今天我大哥如果受到任何傷害,我他媽絕對要你們的命!”
“哎呦,你還真別拿這番話嚇唬我。”駱洪蒼聽完青年的話,看着王浩辰等人:“還是那句話,我這個人天生膽子小,所以你們千萬別跟着我,萬一我受到驚嚇,還真不一定能夠爲榮先生的安全負責,小飛,走了。”
話音落,駱洪蒼拿着車鑰匙,直接向路虎車那邊走去,隨後大龍他們也帶着車良恭的家人,很快回到了我們那邊的車上。
‘咣噹!’
走到路虎車邊上之後,我拽開車門,直接把槍頂在了榮天朗的腰上,而榮天朗也沒反抗,很順從的坐進了車裡。
‘嗡嗡!’
與此同時,大龍他們的幾臺車紛紛啓動,沿着下山的道路開始往下走,駱洪蒼也駕駛着榮天朗的路虎跟在了後面壓着車隊的尾巴。
‘鈴鈴鈴!’
我們這邊剛剛走到山路上,榮天朗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直接按下了靜音,我掃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來電顯示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的符號。
駱洪蒼把着方向盤,聽見後面的聲音之後,順着後視鏡看了榮天朗一眼,隨後微微一笑:“是車良恭吧。”
“沒錯。”榮天朗攥着手機,沒有迴避的迴應了一聲。
“爲什麼不接電話呢?”駱洪蒼聞言,再次笑着問道。
“你覺得這個電話,我應該接麼?”榮天朗聽完駱洪蒼的話,隨即反問了一句。
“呵呵,也對,不過今天你也應該慶幸,我們帶走了車良恭的家人,不是嗎。”駱洪蒼說話間,從口袋裡掏出煙盒,自顧點燃了一支,隨後把手伸到後面,遞給了榮天朗。
而榮天朗聽完駱洪蒼的話,微微怔了一下,接過了他的煙盒:“你爲什麼這麼說?”
“之前那個王浩辰,不是你的人吧?”駱洪蒼叼着煙,體態放鬆的開口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或者說,你在Y縣根本沒有自己的勢力,其實你真正的心腹,只有之前在院子裡的那幾個人,或許你還有其他心腹,但是今天這個場合,他們不適合出現,因爲它們存在的目的,不是爲了對付我們這種人的,是吧!”
我坐在榮天朗身邊,聽完駱洪蒼的一番話,一下就愣住了,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來,沒想到榮天朗聽完駱洪蒼的話,忽然就笑了,表情也變得輕鬆了不少,眼神中也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狡黠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榮天朗變得坦然了不少,體態放鬆的靠在了座椅上:“爲什麼會這麼說?”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你如果想把我們擋在院子外面,是很容易的事情,憑藉那堵高高的院牆,你完全可以不放任何人進院子,直到王浩辰把外圍徹底清掃了,然後再讓我們進門,這樣纔是最安全、最穩妥的辦法,但你並沒有那麼做,不是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們衝進院子之前,你已經告訴你的人不必反抗了,對麼!”
“呵呵。”榮天朗聽完駱洪蒼的話,笑而不語。
“看來我是猜對了。”駱洪蒼聽見這個笑聲,依舊平穩的開着車:“那也就是說,你在Y縣的這些產業,雖然名義上是你的,但是實際上全都是車良恭的產業,你不過只是個傀儡罷了,而且在社會上的名聲,也全都是虛有其表,至於那個王浩辰,他纔是車良恭在Y縣真正的代言人,而他也不是你的什麼手下,他存在的意義,只是監督你,沒錯吧。”
榮天朗聽完駱洪蒼的話,低頭沉默了幾秒鐘:“咱們今天才剛剛接觸,你就能發現這麼多的事,你是個很可怕的人。”
“相比之下,你纔是那個可怕的人。”駱洪蒼停頓了一下:“你在Y縣,甘心給車良恭做了十年傀儡,就是在等待今天這樣一個機會吧,雖然Y縣這些產業,賺的錢大多都流進了車良恭的腰包,可是那些產業卻都在你的名下,而且你在Y縣已經有了自己的名氣,之前車良恭勢大的時候,你不敢反抗他,可是如今我們已經對車良恭動手了,你的春天也來了,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今晚的Y縣,註定不會是一個太平的夜晚,因爲你早就已經做好準備要對王浩辰下手了,而且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在你心中已經推演了無數年,所以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紕漏,之前王浩辰雖然帶了很多人上山,但是看那些人的站位,其中應該有十五至二十人,都是王浩辰的鐵桿心腹,我很好奇,你收買了其中的多少人,三個,還是五個?”
“十五個。”榮天朗輕聲開口,說出了一個數字:“王浩辰身邊的人,除了幾個跟他一起從老家出來的發小和同鄉,剩下的,其實早都是我的人了,十年來,我把分到手的所有利益,全都給了他們,自己分文未取,不然你以爲憑你們今天這麼區區幾個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把車良恭的家人劫走呢。”
‘刷!’
聽完榮天朗的話,我在旁邊一下就愣住了,之前的時候我還納悶呢,榮天朗好歹也是這個縣城的當紅大哥,爲什麼雙方動起手來,我們那麼輕易的就衝破了榮天朗的防線,合着我們在利用他的時候,他也在利用着我們完成他的計劃,想到這裡,我轉頭看着榮天朗,提出了心中的疑問:“如果今天在廟裡的一切,都是你表演出來的,那麼你帶我們進廟裡,也是早有預謀的,對嗎?”
“沒錯。”榮天朗點頭承認了我的話,輕輕一笑:“昨天從你們去了我的洗浴開始,一切舉動就全都在我的監控之下,不僅你們兩個人,而是你們所有的人。”
“呼!”
聽完榮天朗的話,我脊背發涼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忽然感覺心有餘悸,之前我和駱洪蒼去榮天朗家踩點的時候,還以爲我們在盯着榮天朗,原來自己早就暴露在對方的目光之下了,此時此刻,我特別慶幸,幸虧榮天朗早就對車良恭起了反心,不然他要是真的對車良恭忠心耿耿的話,恐怕我們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是就在我以爲榮天朗棋高一着的時候,駱洪蒼又繼續開口了:“昨天晚上,你派去盯着我們的人,一共有兩個,其中一個人是店裡的服務生,而另外一個,是你的手下,這個人的左手紋了一隻蠍子,沒錯吧?”
榮天朗聽見駱洪蒼一語道破了他安排過去的人,頓時皺眉:“你連這些事都知道?”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了這些人,畢竟一個服務生熬得眼眶發紅,卻守在走廊裡不去睡覺,還有一個去洗浴的客人,坐在大廳裡玩了一宿手機,的確讓人感覺挺匪夷所思的,不是麼。”駱洪蒼緩緩吐出了一口煙:“我發現這兩個人之後,防備了很久,卻發現你這邊沒有任何動靜,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有了這種想法,加上今天我去你別墅踩點的時候,你又特意帶我進了山,當時我就已經能夠篤定,你是準備藉着我的手,擺脫車良恭的控制了。”
榮天朗沉默了一下:“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這些事,你竟然早都知道了?那爲什麼沒有早點告訴我?”我坐在後座上,聽見駱洪蒼和榮天朗的對話,感覺自己就像傻了一樣,智商已經完全下線,覺得駱洪蒼就像個妖怪一樣,因爲我們倆全程都在一起,但是他卻發現了這麼多事情,而我卻毫無察覺。
“這些事,我不能告訴你,因爲咱們如果漏出太多破綻,榮先生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把車良恭的家人交給咱們的,對吧!”駱洪蒼話音落,從後視鏡中瞄了榮天朗一眼。
“呵呵。”榮天朗從後視鏡中跟駱洪蒼相視一笑,沒有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