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們身邊抽菸的二哥,聽見大奎的呼喊之後,扔掉菸頭用腳踩滅,對我們招了下手:“行了,有話到車上再聊,走了!”
“這就走了?”我轉頭看着二哥:“東哥不是說,史一剛和國豪他們也會過來麼,咱們不等他們啦?”
“他們跟國豪一組,早都已經出發了。”二哥話音落,伸手按了一下車鑰匙,旁邊的一臺老款獵豹越野車閃爍了幾下車燈,然後二哥邁步,率先拉門上車,我們幾個也都跟了上去。
‘咣噹!’
我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之後,看着二哥:“你剛纔說國豪已經走了,那咱們辦的,是一件事嗎?”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二哥咧嘴一笑:“昨天傍晚六點多,我就接到東哥的電話了,讓我準備辦事,隨後我熬了一夜都沒敢睡,剛纔他給我打電話,叫我過來接你們,我在路上給國豪打了個電話,他說他也帶着史一剛出去了,但東哥只說了路線,也沒告訴他怎麼走。”
聽見東哥這麼神秘的安排,我有些愕然:“你覺得,國豪跟咱們辦的是同一件事嗎?”
“這個我真不知道!”二哥搖了搖頭:“現在咱們倆知道的信息都是一樣的,只知道要出去辦事,但也沒說去哪,更沒說要辦什麼事。”
聽完二哥的回答,我想了一下:“二哥你說,咱們今晚的行動,會不會跟房鬼子有關?”
“有這個可能,即使不是針對房鬼子,也應該是在掃平咱們的麻煩。”二哥點了下頭:“最近你跟小濤一直在跑路,對外面的形勢不瞭解,現在咱們跟房鬼子,算是真正的整起來了!”
“什麼叫真正的整起來了?”我有些不理解二哥的話:“以前也不是假的啊!”
‘滴!滴!’
我們說話的時候,大奎他們的車緩緩啓動,向街道駛去,同時按了兩下喇叭,示意我們跟上。
‘嗡!’
二哥將車啓動後,跟在了大奎的車後面,繼續道:“以前的時候,咱們跟房鬼子交鋒,一直是雙方在相互的試探,你出一招,我拆一招,彼此總是互有盈虧,但這次不一樣了,我感覺,這次事,咱們得分出個輸贏了。”
“有這麼嚴重嗎?”雖然心裡始終盼着跟房鬼子交鋒的這一天,可此刻聽二哥這麼一說,還是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也許比你想的還要嚴重。”二哥摸過了一支菸:“自從老冷死後,冷磊就有些不受控制,手下的老七等人也始終在找咱們的麻煩,不僅冷磊,洛賓和駱洪蒼也開始頻繁活動,上個月末,一品城發生了一起客人集體食物中毒的事件,索性就醫及時,沒鬧出人命,饒是如此,也對一品城的聲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響,明傑查到最後,發現投毒時間的背後,摻雜着洛賓的影子。”
“這羣下三濫!”後座的楊濤聞言,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也顧不得誰是下三濫了。”二哥對楊濤的憤怒沒什麼感覺:“這種事他們在做,咱們也在做,一品城的事情出了之後,國豪也找了幾個人,把洛賓十六歲的外甥堵在放學的路上,砸斷了兩條腿。”
“……!”聽完二哥的話,我們頓時沉默。
二哥的手把着方向盤:“房鬼子以前跟咱們對抗,一直畏手畏腳的,這次不知道爲了什麼,忽然就馬力全開了,幾次交鋒下來,全都是正面對抗,雖然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底氣,但態度絕對比以前強硬了不少,甚至有兩次事,房鬼子已經處於絕對劣勢了,擔仍然沒退步,最後把派去辦事的人都拼光了,面對房鬼子這種瘋狂的舉動,東哥也毫不示弱,直接撲了上去,現在咱們雙方,都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誰也不能退,因爲先退的那個人,一定會是率先出局的人。”
聽見二哥講述着外面的故事,我即慶幸自己沒遊走在那些危險的邊緣,同時又對自己沒能親手參與其中,感到心有不甘。
大家聊了一會,後座的楊濤他們就開始躺在座椅上小憩,而我一路上跟二哥聊着房鬼子的事,也沒了睏意,我們這個由三臺車組成的車隊,一路在無人的街道上疾馳,已經出了安壤的地界,四周全都是被收割到一半的莊稼地。
……
凌晨五點。
隨着天色微亮,四周的能見度略微提高,到處都是白濛濛的一片,視野內的耕地也逐漸散去,露出了前面一個小縣城的影子,開始我還以爲那裡是我們的目的地,但大奎開車帶我們穿過這個縣城之後,依舊沒有停止,還在繼續向前行駛,很快穿城而過,到了縣城的邊緣,隨後沿着一條土路,快速向一座山的方向行駛而去。
看見天邊微微露出的一抹金色陽光,還有人跡罕至的山路,我有些不明所以:“咱們來的這個地方,也太偏僻了吧?”
“是啊,的確有些偏了。”二哥開着車,也面露狐疑:“這一大清早的,把人全聚到山上來,康哥和東哥這又是在整什麼新鮮事呢?”
聽完二哥的話,我斜了他一眼,發現他是真的不知道此行的目的,頓時感覺這件事有些蹊蹺,以東哥以往的行事作風,即使不想把要辦的事情告訴我們,但總會大致給我們指一個方向,而像今天這種什麼都不說,只讓我們冒懵跟着走的舉動,在以前是絕無僅有的。
大奎的頭車在前面走了幾分鐘以後,一打舵,向一個岔路拐了進去,隨後不到十分鐘,開進了一個大平場上,我順着車窗看了一眼,這裡應該是一個廢棄的鐵礦,我們此時的位置,就處在一個巨大的排毛場上,輪胎壓在尾砂和廢棄的鐵礦毛石上,‘沙拉拉’的響個不停。
‘吱嘎!’
隨着車輛緩緩減速,外面的景象也映入了我的眼簾,此刻在這個排毛場上,至少已經停了十幾臺車,國豪的酷路澤也停在外面,倒後鏡上綁着的紅綢十分扎眼,在那些車邊上,已經圍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人手拿着一個麪包和一瓶水,正在吃早餐。
‘吱嘎!’
二哥的車停在那些車附近後,我也看清了大致的情況,在場的衆人,雖然是摻和在一起的,但是仔細區分,還是能看出來分爲兩個不同的陣營,國豪那邊,除了安童和史一剛,還站着大約十幾個青年,粗略一看,年齡沒有一個低於二十五的,我目光所致,竟然還在人羣裡發現了阿虎,阿虎低調的站在一邊,戴着一副墨鏡,用來遮擋自己瞎掉的一隻眼睛,看起來就像是跟着一起過來辦事的外圍,而康哥那邊,除了剛剛趕到的大奎,剩下的一個人明顯是帶隊的,而這個人,竟然是東哥當初安排在康哥身邊的那個於德貴,細數了一下在場的衆人,我發現兩邊的精銳,竟然都已經聚的差不多了,能聚集這麼大的陣仗,看來今天辦的,還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踏踏!’
我們這邊剛從車上下去,國豪就拎着一大袋子麪包走了過來,對我們比劃了一下:“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啊!”
“在車裡坐了一夜,肚子脹氣,吃不下了。”二哥伸手在袋子裡拿出一瓶水,擰開喝了一口:“聚這麼多人,要幹什麼去,有信了嗎?”
“有個狗JB!”國豪粗鄙的罵了一句,隨後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無所謂的笑容:“管他幹什麼去呢,大哥讓幹咱就幹,幹不過就鳥朝天唄,但就算拼命,也得先把肚子填飽了不是嗎,來來來,吃東西了!”國豪的性格一直大大咧咧的,顯然沒把此行的目的放在心上,開始招呼着我們吃東西。
“哎,哥,你咋還出來了呢!”史一剛跟安童倆人看見我和楊濤也來了,頓時開心的不行:“我還以爲你們倆讓東Boss,外派到中東挖石油,再也回不來了呢!”
“我倒是想去中東挖石油,但咱家老闆也得有那個實力啊。”我笑了一下,看着身邊的安童:“咱們今天過來辦事,康哥竟然讓你跟着了?”
“你要這麼說,我必須得跟你犟一句。”安童聞言,傲然的看着我:“你感覺以童哥的身份,我想去哪,是小康康能攔住的麼,一點不跟你吹牛逼,自從我上次給我老舅讀過一首名叫《找洞的那個晚上》的現代詩之後,我在他那說話嘎嘎好使,他現在一點都不敢跟我扎刺,你信不!”
“真的?”聽完安童的話,我一臉狐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因爲以我們今天集合的這個陣仗來看,要辦的肯定不會是一件小事,可是再一結合康哥以往的行事作風,這種有風險的事,他是絕不會允許安童參加的,但安童偏偏又出現在了這裡,這真的讓我有些看不懂了。
“他肯定是真的唄。”安童仰着頭,眼神中透露除了一股迷之自信:“童哥現在就是這麼有牌面。”
“你可別JB吹了,行不?現在這一天天的,聽你說話,我從屁.眼子直到腦瓜子都連着疼!”沒等安童把話說完,史一剛頓時受不了了,指着安童對我們說道:“昨天來之前,東哥囑咐了好幾次,說不讓帶着他,然後我們也答應了,今天早上出發的時候,豪哥還特意去他房間了看了看,發現他在睡覺呢,然後就叫着我們下樓,結果等到了這個地方,我忽然感覺屎意來襲,剛巧車裡沒紙了,就去他那個車裡找衛生紙,一打開後備箱,紙沒找到,卻發現安童在裡面撅着呢,當時他在裡面憋的,都快缺氧了,臉和紫茄子一個顏色,兒子撒謊,如果不是我忽然要拉屎,他被我的一泡屎救了一命,可能現在早都憋死在後備箱裡了!”
“你放屁,我那個破車的後備箱四處漏風,裡面根本不缺氧氣!”安童的謊言被戳穿之後,臉不紅心不跳的辯解了一句。
“哈哈!”衆人聞言,頓時一陣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