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關掉視頻的時候,下面還有一條消息,是嘯虞發過來的:“這個視頻,是李萌去大連的時候,給我看的,時間是三年前,李萌在冷磊過生日的時候,偷着錄的,她說,她本來想拍視頻留個紀念,沒想到看見了這一幕,李萌還說,後來她才知道,冷磊過生日的那一天,剛好是扈濰的頭七。”
“……”看見嘯虞的消息,我沉默以對。
“其實你應該知道,當時扈濰沒了之後,冷磊在房鬼子那邊的地位已經起來了,按照他當時的身份,過生日如果想請客,叫來幾十人爲他慶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冷磊沒有那麼做,甚至連當時跟在他身邊的老七、大樊等人都沒叫,那時候的冷磊,即使咱們不在身邊,他還是希望可以得到咱們的一句祝福,至少那時候的冷磊,還是有人性的……”
“夠了!”我有些壓抑的發過去兩個字,隨後調整了一下情緒:“嘯虞,你要知道,冷磊到了今天這一步,不是我們逼的,而是他自己選擇的,他不是受害者……而索強、王振,這些人才是!是冷磊背叛了我!而不是我對不起他,你懂嗎?!”
“韓飛,你變了!以前的你,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我給你看這個視頻,不是想表達什麼,只是希望,即使冷磊你們的關係以後真的不能複合了,但是再相對的時候,你也可以手下留情,因爲他心裡,是真的拿你當兄弟來看待的!”
“我韓飛的兄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廉價,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我的兄弟,我不否認冷磊是一個有過人性的人,但那只是曾經,而已!”
我這條消息發出去,差不多過了五分鐘,嘯虞纔給我回復了幾個字:“行,今天的事,是我張嘯虞自作多情了。”
看見嘯虞的消息,我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也沒再回復,自顧嘆了一口氣,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煙盒,說實話,如果我看見這個視頻的時間,是在三年前,也許真的會找冷磊,即使雙方不能和好,最起碼我也能跟他喝一瓶酒,道一句生日快樂,甚至還會規勸他加入盛東,畢竟那時候雙方剛剛掐起來,我們倆還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能看得出來,當時扈濰死了之後,冷磊也挺難接受的,不管怎麼說,扈濰畢竟是他的領路人,但最終,他還是爲了自己能夠上位,選擇助紂爲虐,讓扈濰死在了廢棄工廠內,可能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任何人的兄弟了。
我很疑惑,冷磊那天喝下去的酒,裡面會不會摻雜着扈濰淡淡的血腥味道。
看完了嘯虞發過來的視頻以後,我沒有感觸,沒有波動,也沒有多出氣的感覺,甚至在我心裡,就沒把這個視頻當回事,因爲冷磊的所作所爲,已經讓我麻木了,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而且我也始終堅信,天是有眼的。
……
在消息列表中刪除了跟嘯虞的聊天記錄後,我跟林璇聊了會天,隨後該幹嘛幹嘛,全然沒把冷磊的事放在心上,等把林璇哄睡着了,我也躺在牀上,很快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躺在牀上,迷迷糊糊之間,忽然聽見客廳那邊傳來了“啊”的一聲叫喊,隨後又開始有人喊救命,開始我還以爲是自己睡迷瞪了,但是外面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起,緊跟着我撲棱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發現客廳的喊聲是真的,還以爲是有人掏到了我們的房子這裡來,伸手在牀下勾出一把砍刀以後,穿着睡衣,直接衝了出去。
‘咣噹!’
等我拉開房門,跑到客廳裡的時候,頓時懵逼。
此時此刻,在我們的客廳裡,二哥、國豪、阿虎、楊濤、史一剛,還有安童和趙淮陽全都站在客廳裡,大家臉上全都掛着在睡夢中驚醒的睏意,瞪着浮腫的眼睛,看着房間正中的周桐,而周桐則是一絲不掛,雙手捂着褲襠,在地上不斷地翻滾,哀嚎,臉上全是鼻涕和眼淚。
“這他媽咋的了?”我拎着刀站在人羣邊上,看見周桐捂着褲襠滿地打滾,一臉懵逼的問道。
“不知道啊,這他媽的,我還以爲房鬼子的人摸過來了呢!”國豪穿着大褲衩子,手裡攥着手槍,也一臉茫然的看着周桐:“你先別嚎了,出啥事了?”
“救命!救命!”周桐躺在地上不住的打滾,嗓音十分沙啞,並且眼珠子發紅,那模樣看起來,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安童,這怎麼回事?”二哥聽完楊濤的話,直接轉頭看向了安童。
“我不知道啊,你們問我,我問誰去啊。”安童眼睛瞟着四周,信口胡謅。
“你別開玩笑,到底怎麼回事。”我看着滿地打滾的周桐,也跟着有點着急,因爲他那個褲襠,看起來實在是太嚇人了。
“你別瞎鬧!快說!”國豪也跟着催了一句。
“還能怎麼回事,誰讓他們成天成天偷我娃娃的。”安童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就因爲他們偷你娃娃,你就往裡灌辣椒油啊?”二哥一點無奈:“怎麼還下死手呢?”
“我哪知道他真這麼傻,聞不到味道呀。”
“救命!”周桐滿臉眼淚的嚎了一句。
“你別閉嘴吧,你也是活該。”史一剛聽完安童的話,還幫腔似的對周桐嘀咕了一句。
“行了,別他媽扯淡了,抓緊送醫院吧。”我看着身體已經被汗水打溼的周桐,無語的把刀一扔,上前將他抱了起來。
“來兩個人,一起去醫院。”看見我動身了,二哥叫着楊濤和史一剛,也都回房間的拿着自己的衣服,跟着我往樓下跑,隨後開着國豪的酷路澤,一路疾馳將周桐送到了醫院。
……
因爲我們到醫院的時間,已經是半夜了,加上急診那邊還有一個車禍手術的,所以人手明顯不足,等醫生閒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急診室內。
“啥毛病啊?”剛剛從手術檯上下來的,一邊洗手,一邊向我詢問了一句。
“下面沾了點辣椒油。”我壓低聲音,十分不好意思的迴應道。
“什麼?”醫生有些沒聽清。
“哎呀,這有啥不好意思說的。”史一剛看見我扭捏的樣子,提高了音量:“下面沾辣椒油啦!”
‘刷!’
史一剛話音落,急診裡的幾個小護士,全都看向了我們這邊。
“沾辣椒油,你擦擦就完事了唄,就這麼點小事,還往醫院跑啥?”估計急診的醫生可能什麼新鮮事都見過,所以並沒有多好奇,而是呵斥了我們幾個一句。
“這話說的,我他媽要是能擦乾淨,還至於大半夜往你們醫院送人嗎!”史一剛梗着脖子犟道。
“小劉,跟我過去看看。”醫生聽完史一剛的話,擦乾了手,邁步向旁邊的處置室走去。
……
處置室內。
“小夥子,你這個……”醫生看見周桐通紅一片,而且腫的不成樣子的患處,嘴角抽搐了兩下,竟然沒說出話來。
“大夫,這還能治嗎?”看見醫生的表情,我都跟着有點着急,萬一周桐要是真因爲這點事,有什麼影響,那不給人家孩子一輩子毀了麼。
“能治倒是能治,就是不知道恢復好了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醫生話音落,看着旁邊的護士:“準備蒸餾水清洗,然後讓張醫生來一下,他對男科比我熟。”
“好!”旁邊的小護士特別同情的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雙目呆滯對着天花板的周桐,轉身離開。
“這小孩怎麼回事,咋看起來傻了吧唧的呢?”醫生向旁邊的小護士交代完事情後,轉過身,十分八卦的向我們開口問道。
我無言以對。
幾分鐘後,另外一個醫生走近處置室,用帶着白手套的手指戳了一下週桐的患處之後,開口問道:“疼嗎?”
周桐雙目含淚,看着天花板黯然無語。
“問你話呢,疼嗎?”醫生再次戳了一下。
“沒感覺,已經麻了。”半晌後,周桐嘴角微動,十分憋屈的迴應道。
……
我們在醫院這一折騰,等周桐被送進病房,掛上點滴之後,外面的天都已經矇矇亮了,隨後二哥和國豪我們幾個人,都哈欠連天的聚在了走廊盡頭。
“這一天,純是他媽的沒屁哈拉嗓子,家裡這幾個猴崽子,就算沒事也他媽能找點事出來。”楊濤叼着煙,表情十分無語:“這安童也是閒的,你說他這不是禍害人嗎?”
“這事也不能全怪安童,周桐也有一定責任。”史一剛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自從上次趙淮陽動了安童的塑料媳婦之後,我一看安童那個眼神,就感覺他沒憋好屁,所以最近這幾天,連我都沒敢碰那個娃娃。”
“行了,別扯沒用的了,人沒事比啥都強,走吧,咱們幾個去吃點早餐,然後回家睡覺,我是真困了。”二哥再次打了個呵欠後,率先帶着我們向外面走去。
‘鈴鈴鈴!’
我跟着二哥剛走了沒幾步,口袋裡那個三葫蘆留給我的手機,忽然響起了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