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機智之人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某些人說的是誰,沒錯,說的正是孫昊一幫人。
孫泰波這時慫的像條狗一樣,大汗淋漓,退到了一旁,他做了太多的虧心事了,面對這樣的大佬,從心眼裡打寒顫。
孫泰波還未開始進入孫家嫡系的時候,南凜就已經是丹坊的掌尊了。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所以他結結實實的施了個大禮,以示自己的敬意。
面對衆人的施禮和恭敬之語,這老者沒有顯得任何的不適,臉上既沒有那種十分倨傲的神情,也沒有一絲的厭惡,至始至終都是平靜。
反而這老者向觀衆席回了一禮,輕輕的開口道:“見過宗族後生俊秀們,夜晚風大,注意一些,免得着涼了,傷了風寒。”
這溫潤般的聲音,謙謙有禮的氣質,一下子讓觀禮臺上的衆多族人們神情激動。
眼前的南凜在孫家那可是活生生的老化石,單論輩分來講,他都是第一位,但這麼一個老者居然會還晚輩禮,這讓這些族人們深深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哪怕是林傑都浮露出了一抹詫異,這老者,好氣魄啊!
要知道,人身處在高位後,大多數都會滋生出一股狂妄之氣,像公司裡的老闆,對自己的員工幾乎都是一副冷冰冰故作傲然威懾的樣子,只有偶爾逢年過節了,纔會拉低身價跟你好言好語幾句,但也是點到即止,作秀給人看的。
眼前可不是什麼宗族大會,更不是什麼非常要緊的事,只不過是小輩的一場考覈罷了。
宗族中的第一前輩,居然會對他們如此謙和,這是萬萬讓人難以想象的。
剛剛孫昊來的時候,雖然有人稀稀拉拉的施了禮,但孫昊看都沒看,只是朝着他們的位置擺擺手,儼然一副皇帝模樣,示意自己知道了。
狂妄與謙和對比,效果立馬就出來了。
最重要的是……論真實身份來講,南凜比孫昊還要高出不止一個層次。
待南凜施完禮後,這才轉頭看向了孫昊,對他輕言說道:“老朽丹坊掌尊,見過族長……”說完就要施禮,畢竟在名義上,宗族內,還是族長第一,坊主第二。
可是孫昊就算有想接受南凜施禮的那份心,也沒有那個膽子啊!
這老傢伙可是實實在在的孫家第一人啊,掌握着黑甲衛不說,孫家80%的對外輸出珍品丹藥,都是出自於丹坊啊。
他這個族長,某種程度上來講,不過就是個空架子而已啊!
現在見到真皇帝給他這個假皇帝施禮,差點沒嚇破他的膽子,孫昊二話不說上去就托住了南凜的雙手,急忙惶恐不安的說道:“凜老,使不得,論輩分,我父親都要喊你一聲爺爺。論威望,您更是宗族活化石,小子雖然有幸成爲族長,但終究是您的晚輩,您千萬不要折殺我啊!”
孫昊幾乎是帶着哭腔說的這句話。
他實在是不敢接南凜的這一禮啊,是真的不敢接,有那份心,也沒那個膽子啊!
不過孫昊好意阻擋,誰知道南凜卻是一本正經的回絕說道:“這怎麼能行呢?論地位,您是族長,我是坊主,這個規矩是祖宗定下來的,不能毀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了,凜老,您就不要難爲我這個小輩了,好麼?”孫
昊都快急得哭了,打着哆嗦硬是把這段話說出了出來。
這話是他孫昊爲數不多真心實意的話。
“這不行的,此禮,我必須要施的,不然豈不是蔑視族長你嗎?蔑視族長你,豈不是蔑視萬千孫家族人嗎?南凜一生羽毛潔淨,實在不敢在這種事染上了污跡引後輩叫罵。”南凜義正嚴詞的如此答道,說的時候,極其認真。
孫南義,孫昊,孫泰波都齊齊擰了一下眉毛。
這話這麼他媽的聽的這麼耳熟呢?
好像剛纔有誰說過啊……
這羣人中,唯有北夏沒有擰眉毛,反而扯了下嘴角,像是在笑?沒錯,確實像是在笑!
“這老頭,修爲不低啊,感覺比那羣死士都要強上數倍的,以他的能耐,神念應該強大到,可以覆蓋數裡的程度了吧?”林傑心裡如此想着,目光投在南凜的身上,摸着自己的下巴,神色極其凝重的說道。
他從這老頭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浩瀚之力。
“南凜坊主同樣也是黑甲衛的師傅,黑甲衛由他一手調教,不知道他的修爲如今強大到什麼地步了。”衛湛好像對孫家的情報格外地清楚,此時此刻嘖嘖稱奇了一句。
而在長老臺上,經過片刻,孫泰波豁然想起南凜這番話的深意。
南凜所說的話,不正是先前他對北夏口吐的狂妄之語嗎?
現如今被對方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
對方是怎麼聽到自己的話的?難道他是千里眼,順風耳?孫泰波如此想着,心生惶恐的同時,卻二話不說直接跪了下去,跪下去後,連忙磕着頭,驚恐求饒道:“請凜老折罰我,先前晚輩不知天高地厚,口吐狂妄之語,請凜老降罪折罰!”
孫泰波不是傻子,他用腳指頭想都明白,南凜重複他的話,目的是什麼。
正是打算準備處理他,南凜這次來,可是連黑甲衛都帶出來了,說明對方此次過來絕對帶着一定的目的性。
南凜不是北夏和孫南義這種人,縱算遇到了錯,也可以和這幫人扯皮,互相不認,總之拿他沒辦法。
南凜是什麼人?南凜是掌握他生死的人。
一句話就能夠使他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內。
一個手勢,就能夠讓他的腦袋和身體徹底分離。
這樣的一個人物,重複你的話來調侃,你要是以爲對方在開玩笑,那你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趁着對方還沒有發難的時候,早點認錯,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孫泰波不敢賭,他不敢賭南凜是有心還是無心或者無意間重複了他的話。
賭錯了……
他的腦袋可就沒了。
南凜輕易不出山,出山了必然要給自己漲漲威望的。
孫泰波可不會認爲這麼一個握了黑甲衛幾十年的掌權者,會一時興起說出剛纔那些話。
果不出其然,南凜的身子一頓,原本臉上的謙和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哪一張鶴髮童顏的面容上,竟然浮現了一抹冷笑,這冷笑看起來有點謙和,但卻有着讓人不寒而慄的陰冷感。
“泰波長老,你錯那了?”南凜目光無波無瀾,平靜地問道。
“我錯……我錯……”孫泰波腦仁轟的炸開,現在他可以確認了,南凜確確實實是打算拿他開刀。
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究竟
那裡錯了,開始結巴了起來。
南凜長老之所以今天這個時候過來,絕對是因爲剛剛煉丹場發生的事。
他和自己弟弟篡位奪權的事,南凜長老在先前已經默認了。
那麼剛剛煉丹場發生了什麼,泰波瘋狂的回憶着,不願意放過每一個細節。
終於他回想了起來,孫泰波不停的磕頭,聲音沉重有力的說道:“我不應該故意刁難外族煉丹師,我心生了歹心,爲了侄子不惜在煉丹考覈用權勢來達到自己的私利。那一粒駐顏丹的煉丹師,本就應該是這場煉丹考覈的第一名,但我卻生出了私心,幹出了許多有罪的事情。”
“兩……兩名長老提醒我,我還一意孤行,我有罪……我有罪,請……請凜老折罰!”
孫泰波腦仁磕的滿臉都是血,哆嗦着把煉丹場的事情所有都認了。
“你答應你侄子什麼事?”凜老這會收起了手勢,面色無波無瀾的問了一句。
“我侄子看山了一名青年女族人,但對方家庭無權無勢……此次對方委託了那煉製駐顏丹的藥師來爭奪三品藥師的資格,我爲了滿足侄子的一己私慾,犯下了滔天大罪,罪不當饒,請……請……請凜老重罰於我,以還族人青天!”
孫泰波嘴脣都在哆嗦着,硬生生的把這段話說了出來。
“你既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所錯,爲什麼還要故意與兩名副審官爭鬥,此次我委任你擔任主審官,是想給你一件填功績的事,你卻辦砸了,你真是辜負我的期望啊。”南凜負手而立,冷笑而語。
這番話聽起來沒有絲毫的刺,也沒有丁點的威脅等等……
比起先前孫泰波和孫南義雙方爭吵的,大有連殺你全家的話都險些說了出來。
但這句話卻比殺你全家還要沉重。
因爲孫南義說殺你全家,那只是言語泄憤,可南凜所說的任何話,都帶着無比的重力。
這重力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他吸入深淵內。
孫泰波繼續磕頭,滿面失血,痛哭流涕,眼淚和鮮血混雜在一起,哭嚎道:“我罪不可赦,罪不可赦,求凜老折罰!求凜老折罰!!”
“孫泰波,你可真是聰明啊,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也會在小事上陰溝裡翻船啊。”南凜負手而立,冷笑不已,那本來和善的眼神,如今釋放出濃濃的寒意。
爲什麼要說孫泰波聰明呢?
南凜自身的神念,可以將方圓十里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先前他在路上的時候,雙方的爭吵,他幾乎像是第四人一樣在聽着。
這次他過來,就是打算拿孫泰波的人頭來祭旗的。
但這小子聰明啊,賊他媽聰明……
什麼罪都認了。
並且做出了最正確的求饒認罪方式,還是主動認罪,這樣一來,他倒是爲自己爭出了一條活路。
這也是爲什麼南凜有點咬牙切齒的原因。
他這次過來都帶了黑甲衛了,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一些人明白,有些事適可而止!
既然說教無用,那就用刀劍來教育你。
但偏偏……出了意外,要是孫泰波有一絲的反應遲鈍或者欲要避罪,那他今天絕對是難逃一死。
偏偏這小子,乾淨利落的認了,而且還是無比誠心的認了,這就讓南凜有種重拳不知朝那打的鬱悶之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