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教授嘴巴張了張,看着布雷恩神色平靜中卻透着不容拒絕的臉,他終於低下頭看向那個鼓鼓囊囊的錢袋。
“不,我不能,布雷恩——”
穆迪後退了兩步,他抿着嘴脣,掙扎地眼神中,牴觸佔據了絕大部分,
“這事跟你沒關係,布雷恩,你犯不着這樣——”
“金子應該在那些需要它們的人手中,在我這,它們就只是漂亮的收藏品,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動用過我的錢袋了--”
阿莫斯塔往前遞了遞錢袋,
“拿着吧,就當是我給那些光榮的退休老兵捐了一筆款子.說真的,我給聖芒戈捐過錢,但好像那些金子並沒有完全用到實處上去,既然如此,我不如把錢直接交給需要得到幫助的人。”
阿莫斯塔彷彿看見了,那雙被僞裝成藍色的眼瞳深處,藏着的另一對眸子裡,閃爍着觸動的光芒。
阿拉斯托·穆迪的表情也出現了細微地變化,但令人遺憾的是,那張佈滿疤痕地粗狂地連做不出太精細地表情,強行爲之的話,只能讓那張臉顯得特別猙獰以及.醜陋,阿莫斯塔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把錢袋丟進了穆迪教授的懷裡。
“我想你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穆迪教授,所以,不用在我這浪費時間了離開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關上,謝謝——”
阿莫斯塔不再去看面前之人,他從自己的抽屜裡抽出了一張畫滿密密麻麻的魔力迴廊和魔力節點的設計圖,這是學習機核心的功效模塊的設計圖紙,阿莫斯塔已經快要攻克它了,完成之後,萊姆斯那邊很快就能實現對學習機的量產,並且可以着手大規模的推廣。
手裡的錢袋鼓鼓的,錢袋之上恆定附加的削減重量的魔咒依舊功能完好,但薇緹雅卻覺得這錢袋無比的承重,簡直讓她無法承托住。她低下頭看着這個錢袋,內心的煎熬和痛楚在此刻達到了最頂峰,一種丟下錢袋逃離這裡從這個男人面前永遠逃離在瘋狂地折磨着她的神經。
“你是個好人,布雷恩,我大概知道阿不思爲什麼那麼欣賞你了--”
穆迪用嘶啞、低沉到極致的聲音對阿莫斯塔說。
正專注於設計圖的阿莫斯塔聽見這話不由地哆唆了一下,他頭沒擡,只是同樣用低沉的聲音說,
“上一個對我這麼說的傢伙,後來我讓他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住了小半年,穆迪教授,你想步他後塵嗎?”
穆迪嘴角動了動,沒再說什麼,他把錢袋揣進了口袋,然後轉身離去,但只是走出幾步,穆迪的腳步停滯,再次轉過身來,
“我有個問題,布雷恩——”
“不用客氣,穆迪教授,但說無妨--”
阿莫斯塔依舊沒擡頭。
“我好奇了有一段時間了,布雷恩——”
穆迪教授用遲緩地過度的語氣在說,就好像他在刻意強調什麼事情一樣,
“你的那個監控鏡,能夠在水下使用嗎?”
阿莫斯塔終於停下了羽毛筆,他緩緩地擡起頭,望向站在他辦公桌中央的穆迪教授,輕快地表情和隨意的語氣就像在和人討論窗外的雪什麼時候能夠徹底停下一樣,
“怎麼啦,穆迪教授?”
“我在想喔,我是說,如果它能夠在水下使用那就再好不過了不是嗎?”
穆迪教授平靜地回饋着布雷恩的注視,他的粗啞嗓音好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聲音中透着一股空靈,
“你的那種監控鏡在第一場比賽中大放異彩,極大的增加了觀看比賽的人們的觀賽體驗,如果,它能在接下來兩場比賽也能派上用場那就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布雷恩,第二場比賽在水下.如果你的監控鏡派不上用場,那麼來看比賽的人就只好在湖邊傻着了--”
“呵呵--”
注視着穆迪的阿莫斯塔忽而笑了笑,
“我還以爲我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呢,穆迪教授,沒想到你對接下來的比賽內容已經瞭如指掌了?”
“你知道——”
面對阿莫斯塔意有所指的說法,穆迪教授仍然平靜地說道,
“我給魔法部幹了大半輩子,布雷恩,雖然我現在退休了,但我在部裡的朋友恐怕要比你多,我犯不着打聽,他們也會把那些有趣的消息送進我耳朵裡--”“老巴蒂肯定會大發雷霆,如果他知道部裡的僱員們爭先恐後把關鍵信息往外送的話--”
阿莫斯塔再次笑了笑,他把蘸着墨汁的羽毛筆插回了墨水瓶,視線再度落在穆迪的身上。
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交錯着,沉默在歡歌。
“用不上——”
良久之後,阿莫斯塔輕聲說道,“除空氣外,任何介質地存在都會極大的干擾魔法磁場的傳輸,在水下,我發明的監控鏡派不上用場——”
“啊——”
兩個人的視線依然糾纏在一起,穆迪教授說,
“真是令人感到遺憾,人們會大失所望的”
“誰說不是呢——”阿莫斯塔說。
又是一陣沉默後,穆迪衝着阿莫斯塔點了點頭,
“謝謝--”
咔噠——
辦公室開合之間,寒風伺機而入,髮絲被拂動的阿莫斯塔緩緩坐下,視線垂落在面前的設計圖上,目光如威如獄。
半晌,阿莫斯塔扭過頭直視着窗外,一隻手扶上了自己的眉心,輕輕地揉搓着緊皺的眉心,神色中微見惆悵。獨剩一人的辦公室沉寂了許久都沒有任何聲音,雖然壁爐內輻射的熱量讓房間裡的空氣溫暖如身處湯匙,可不知爲何,卻莫名地透着一股冷寂。
極遠處,蒼白地天幕之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點,在高空呼嘯地狂風中,這黑點飄行的軌跡飄忽,但卻仍然堅韌地搏擊寒風,努力的向城堡靠近。貓頭鷹展翅掠過逐漸被冰封的黑湖,從孩子們頭頂上飛過的時候,發出了幾聲高亢地銳鳴。
這隻貓頭鷹顯然對城堡很熟悉,越過場地的它沒經辨認,便一頭扎向城堡三樓的某個房間。
梆、梆、梆——
雖然盯着窗外的世界,但神思飄忽地阿莫斯塔直到聽見敲擊聲,才發現自己的窗戶外面正有一隻貓頭鷹試圖闖進他的辦公室。
阿莫斯塔挑了挑眉峰,連忙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放那隻貓頭鷹進來。
這隻灰色的貓頭鷹大概被凍壞了,它沒等阿莫斯塔招呼,自己就跳進了辦公室裡,坡着腳環視環視一週後,蹦蹦調調着來到壁爐邊張開雙翅,藉着火焰烘烤自己的快要被冰凍起來的翅膀。
阿莫斯塔被這隻和它主人一樣跳脫的貓頭鷹逗樂了,他呵呵笑着,又打開自己的水櫃,弄了幾塊點心來交換貓頭鷹鳥喙中啄緊的信封。
“小天狼星還好嗎?”
咕咕——
專注於烤火和啄食的貓頭鷹懶洋洋地叫喚了幾聲。
這隻憊賴模樣的貓頭鷹讓阿莫斯塔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他揉了揉貓頭鷹地腦袋,而後便拆開小天狼星的來信,不再去管它。
信紙很短,只有寥寥幾行字的來信卻讓阿莫斯塔的表情變得凝重,於壁爐邊沉思許久後,他對着腳邊的貓頭鷹點了點頭,
“我要出去下,你可以在我這裡休息一會,我給你留着窗戶,如果想離開的話,直接走就行——”
囑咐之後,阿莫斯塔揮手讓桌上的設計圖自己跳進抽屜,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二十分鐘之後,來到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