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柔軟舒服的袍子,低頭細看才發現,這袍子是半透明的!
該看見的和不該看見的都能看見,半遮不遮,簡直是,穿了和沒有穿沒區別!
櫻紅雪白,難怪某人上的點心是櫻桃奶點!
難怪他不讓雙白他們送飯進來,親自去端茶送水,這般‘勤勞,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當年那個雖然壞的讓人牙癢癢,卻在某方面懵懂又單純的初殿下真是一去不復返了!
她伸手就拿了兩個碟子直接擋在自己胸口,陰沉着臉地瞪百里初:“百里初!”
原來這傢伙吃飯的時候一直時不時地幫着她撩落下來的頭髮是這個原因,虧她還以爲他變得這般溫柔小意,原來是怕她的頭髮擋住了他吃豆腐的眼!
倒教她一腔溫軟柔情盡錯付,白甜蜜了!
這個精蟲上腦的傢伙!
百里初見她拿了兩個碟子擋在胸口的樣子,便忍不住低笑了起來:“小白,這袍子輕軟透氣,本宮照了書裡寫的讓司制房定製的,不好麼?”
秋葉白似也察覺自己情急之下的這般作態實在有猩笑,便咣噹一聲把盤子一擱:“你等着!”
隨後,她站起來,冷聲喚:“春兒、冬兒!”
別人不在,但這個時辰,寧春和寧冬必定是在的。
門外果然傳來二婢的聲音:“四少?”
她坐得近,忽然這麼站起來,一身茭白粉潤,雪山巍巍欲傾,直逼他眼前,百里初眸子裡那點子細小的火苗一下子就燎了原。
他眼裡全是誘人風光,正打算溫香軟玉抱滿懷,卻忽然聽她清冽的聲音‘冷酷無情’地下令:“殿下如今身子不好,書房裡的那些**平白引得主子走歪路,沒得更壞了身子,通通給本座撕了運小廚房裡當柴火!”
春、冬二婢立刻極爲乾脆地應了:“是!
百里初聞言頓時一驚:“小白,那都是本宮好容易收集來孤本……。”
他正要令人去阻止,卻不想忽然被秋葉白抓住了他的烏髮向後一扯,逼得他擡起頭來,他被扯得腦後一疼,正眯起眼不悅地要說什麼,卻見她一挑眉,冷笑一聲,一扯桌上的桌布,將盤子全往邊上一堆,然後長腿一跨,略用了內力將他一點不客氣地往桌上一壓。
她俯下身子就壓了上去,膝蓋靈巧又霸道地頂着他胯間,低頭就吻住他的嘴,甚至粗魯地咬了他嘴脣一口。
嘴脣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眉心一跳,心中也大約知道她爲什麼會忽然這般熱情,但是一來身上人兒雖然粗魯地弄疼了他,但難得這般熱情主動,二來吻住他的脣太柔軟,脣間的血腥味和疼痛異樣的刺激着全身感官,三來……嗯……
他如何能能推開這穿得這般誘人的小白?
如今觸手之處皆是溫香軟玉,想要拒絕的手伸出去都變成了攬住她的細腰往自己身上帶,燃了一片火。
百里初烏瞳一下子就散開成一片惑人迷離的烏色,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只一處堅硬似烏金霸王槍。
秋葉白如何不知,明麗的眸子裡閃過惡劣的笑意,隨後專心致志地收拾自家的‘公主殿下’。
老虎不發威,把她當病貓。
嗯,恢復了武力值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上了騎九天妖鳳,下可教訓燭龍於身下。
格調不高,但閨房裡要甚格調?
自是由她夜四少風流纔是。
……
一個時辰後
軟狐被之間,一道窈窕的人影披衣而起,她瞅了瞅一邊趴着不動的大美人,眼底閃過得意的幽光,懶懶地道:“雪停了,剛好採點新雪融了用,殿下好好休息,我去做些下午點心來。”
面朝裡的大美人冷哼一聲:“嗯。”
她揶揄地笑:“還要櫻桃奶點麼?”
大美人:“……。”
見百里初不理她,她大笑,起身洗了把臉,隨意擦洗了一番甚至,換了一身衣衫,愉快地捲起出門。
等着秋葉白一出門,聽不到腳步聲之後,原本橫躺挺屍的大美人一下子彈坐了起來一聲厲呵:“來人,更衣!”
“是。”
門外雙白早已候着,立刻領了人進來。
……
……
精緻華麗的藏書閣,周圍的書倒是滿滿當當的,只左邊四排紫檀書架上空空蕩蕩,不見一點灰塵。
百里初身形椅了一下,伸手扶了把門框。
居然連當初真武大帝留下的前朝絕版都燒了……
雙白和一白兩人互看了一眼,雙白不客氣地踢了一白一腳,無聲地示意——
還不快滾過去安慰殿下,這些破爛玩意兒不都是你給殿下弄來的麼?
一白白了雙白一眼,但見自家主子腦門上籠着一層烏雲,便還是老老實實地湊過去:“殿下,節哀順變……呃……。”
雙白翻了個白眼踢了他一腳,這傢伙到底會不會安慰人,平日裡不讀書的白癡!
一白又瞪了雙白一眼,隨後繼續低聲道:“殿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呃……。”
腳上又傳來被人踢的痛感,讓一白額頭青筋一跳,忍耐着繼續道:“殿下,自作孽不可活……。”
“你是在嘲笑本宮,嗯?”百里初忽然擡頭,幽沉的眸子陰森森地睨着一白。
一白一個激靈,也不感覺腳上被踢的痛楚了,立刻開竅:“殿下不就心疼這些年蒐羅來的好東西麼,屬下必定再給您獻上一屋子的‘好東西’西洋人的、東洋人的都有!”
百里初這才稍微滿意地冷冷道:“在蒐集到之前,你就不要回神殿了。”
“殿……殿下?”一白一愣,頓時眼角直抽搐,追着轉身離開的百里初:“我家娃兒……。”
這幾櫃子的好貨可是他費了不少心思給自家主子找來‘開竅’的,哪裡是能說再找就那麼好找的?
百里初半側了臉,勾起脣角,涼薄地道:“若是想見你家小子,讓風奴帶來就是。”
說罷,施施然離開,只留下一個優雅又冷酷的背影。
一白呆愣住,直到屁股上傳來一陣痛感。
他勃然大怒,轉頭惡狠狠地瞪着雙白:“踢你娘啊,想打架啊,再踢老子就揍扁你這個慾求不滿的老童子雞!”
都是這個傢伙,整天棘手的破事兒就丟給他,害得他抱不到兒子就算了,還睡不成自家娘們!
一白的吼聲直上九霄,連才走出門外的百里初都腳步頓了頓,輕哼一聲,悠悠然地離開。
只留下附近一片默然的鶴衛。
堂主大人居然還是童子雞麼?
……
雙白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捏成拳的修白手背上泛出青筋來。
慾求不滿……
老……老童子雞?
“呵呵……好主意,白癡。”雙白微笑,笑容森冷,他捲起袖子,毫不客氣地一腳就朝一白的大頭踹了過去。
“老子忍你夠久了,老童子雞!”一白哪裡可能讓他得手,也正是一肚子火,立刻一偏頭,擡腿就反踹了回去。
兩人便在書房門口開練了。
不少鶴衛們默默地下注,到底是白癡贏呢,還是老童子雞贏呢?
……
且說明光殿裡‘熱鬧’而‘溫馨’的日子便這麼過了半個月。
秋葉白和百里初也過了一段不是賞雪、觀花就是下廚餵飯,你儂我儂的牀上膩膩歪歪,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日子。
轉眼就要到了年三十。
這日一大早,秋葉白剛起身穿衣,準備給沉睡中的人準備早飯,卻忽然聽得門外傳來敲門聲,一白的聲音響了起來:“四少,大、小喇嘛請你過去一趟。”
秋葉白聞言,目光微沉,但隨後又恢復了平靜,隨意地洗漱一番,披了一件薄衣,便出門去了。
一白領着她到了偏殿銥,一進門果然就看見大小喇嘛兩人正在忙和。
大喇嘛見她進來了,便操着還有些生硬的話語微笑道:“雪山神女,請坐。”
秋葉白脣角微抽,一邊坐下,一邊輕咳嗽一聲:“大喇嘛,小喇嘛,您二位都是前輩,也是高僧,還是叫晚輩葉白就好。”
雖然她知道大自在天,或者說溼婆神和雪山神女的傳說,但被這麼叫,怎麼聽,都像是叫跳大神的。
她也沒有那麼厚的臉
大喇嘛聞言,笑了起來,倒也沒有像堅持叫百里初大自在天一樣堅持,只是含笑點頭:“怎麼稱呼都是一樣的,事實是您是大自在的伴侶。”
“嗯。”她點點頭,這確實是事實。
她相信阿初不會有第二個伴侶。
大喇嘛見她坐了下來,方纔將手裡的一鉢黑乎乎的藥物端了過去:“請用罷。”
秋葉白知道這是給她調理身體用的,便吹了吹一氣喝了下去。
“每日這麼一碗,對阿初有幫助麼?”她擱下碗,擦了擦嘴脣。
“您和大自在是雙修,此藥多了無益,少了也無益,這般分量就夠了。”大喇嘛笑了笑,將碗拿走。
秋葉白頓了頓,輕嘆了一聲:“我看阿初的精神漸漸地差了不少,他什麼時候會直接沉睡?
百里初如今是靠着大喇嘛的金針和秘藥才能維持如今的正常睡眠,特別是當初她失蹤了兩個月,完全是以耗損身體精元才撐了過來,如今她回來也幫着他調理了一段時間,但是看着他精神還是漸漸差了不少。
小喇嘛也走了過來,沉吟着道:“大自在天身上還有貧僧安放的線針,那線針會融在肌中,貧僧看最快也不過還有七八罷。”
她聞言,一愣,心中滋味有些複雜:“嗯,那就是過不了十五了?”
小喇嘛和大喇嘛點點頭,大喇嘛到:“大自在天早些休息,也能早些醒來,如今他拖了三個月,只怕可能需要一年半才能醒來。”
秋葉白聞言一愣,隨後輕嘆了一聲:“嗯。”
有得必有失,她會爲他守好這一片江山的。
……
且說秋葉白剛與大小喇嘛商議百里初的事情完畢,周宇便與無名一起尋上明光殿來了。
她詢問了下雙白,百里初還在睡,她沉吟了片刻,便讓人將周宇和無名領到書房去了。
“大人。”周宇看見秋葉白進得書房,立刻站了起來,精緻秀氣沉穩的容顏上瞬間閃過難以壓抑的激動。
他總覺得彷彿已經許久沒有能見到大人了,這些日子,知道大人在宮裡,卻不能相見,雖然安慰自己,那人已經平安,但是心中總是空落落地。
如今見到了人,方纔覺得一顆心是真的平靜了下來。
而無名清秀的面孔上浮現過激動,下意識地就想如以往一般撲過去,但不知想起什麼,他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還是坐了下來。
他朝思暮想的姐姐回來了,可是……
他自嘲地扯了扯脣角,垂下眸子:“四少。”
“坐下罷。”秋葉白看着他,淡淡地一笑,示意他們坐下,讓人給他們上茶。
“大傢伙可還好,撫卹銀子發下去了麼?”她坐下之後,看着他們徑自溫然問道。
周宇輕嘆了一聲:“殉職的兄弟們的身後事都安置好了,您讓準備的銀子也都發放了下去,就等着正月以後,正式立碑了。
所有犧牲的司禮監的人全部都收殮和下葬了,但是還沒有立碑,當時大人出事,所有人都在等消息,等大人親自回來主持立碑的儀式,所有人都堅信秋大人不會有事。
不想,這一等就是三個月,大人終於無事,也決定將儀式定在開春。
春風料峭十里,送故人。
秋葉白沉默了下去:“嗯。”
無名忽然冷聲道:“今兒年三十了,關在牢裡的賤人,也該處置了罷?”
如果不是因爲想要等着四少能看見那賤人的下場,他早早就將那賤人給處置了。
秋葉白聞言,眸光亦是一冷,微微頷首:“好,就交給你們罷。”
能陪伴阿初的時間不多了,她沒有興趣將時間和精力耗費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要怎麼處置,總歸都是司禮監說了算。
她相信雲橋都不會好過的。
只是敢作敢當,作惡無義之人,自然要承受懲罰。
周宇和無名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見了森然冷光,他們齊齊擡手道:“是。”
…………
大牢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想要做什麼,放我出去!”雲橋驚惶地掙扎着,試圖從兩名三大五粗的行刑手裡掙脫開來,但是隻換來了在肚子上狠狠地一拳:“老實點!”
她痛得慘呼了一聲,渾身冒冷汗地虛軟下去,不一會便被行刑手掛上了行刑架上。
她卻還是不肯放棄:“放我出去,你們這些畜生!”
秋葉白款步進來,淡淡地道:“畜生這個詞送你更合適,至於你,既然進來了,不必再想着出去了。”
“秋葉白,是你!”雲橋看見她,先是眼中殺氣寒光一閃,但隨後,她立刻軟了聲音:“秋大人,我錯了,當初我都是年少無知,受了雲姬指使,才做出那樣的事情,雲姬都已經認下了全部的罪過,您就看在我是爲人所逼迫的份上,饒了我罷。”
聽着雲橋如今還在攀咬他人,她忍不住譏誚地笑了,笑容森涼:“繞了你,憑什麼?”
雲橋眼珠子一轉,這些日子,她雖然被關在牢裡,但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也沒有受什麼虐待,可見秋葉白還是相信了她說的話。
如今秋葉白問的是憑什麼,而不是爲什麼,那就說明有轉機?
她低了頭,楚楚可憐地落下兩行淚來:“只要大人饒了小女一命,小女願意將雲姬私藏的東西都送給大人,她所做的惡事,雲橋知無不言,大人當知道我不過是棋子。”
她那模樣,讓一邊的周宇都忍不住作嘔,只冷笑道:“真是夠無恥的。”
雲橋一僵,想要說什麼,但是她還是強行忍耐住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總有出去的一日。
但隨後,秋葉白只冷冷地一笑:“雲姬知道她救了一個畜生麼?”
雲橋再次僵住,咬着下脣,想要說什麼,但秋葉白懶得理會她,她來這裡本來就是看向無名,淡淡地道:“這種貨色就交給你了。”
她今日過來,不過是看看這人到底有沒有悔意,但是很明顯,雲橋一點悔意都沒有。
看着秋葉白離開的背影,雲橋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瞬間慌了起來:“秋大人……。”
但是一張清秀的少年面孔忽然逼迫過來,直湊到她的面前,眯起冰冷的眸子輕笑:“對付你這種沒骨頭的人,要用什麼方法好呢?”
他忽然指尖一轉,一把細細長長,造型奇異的刀子便出現在他的手心。
無名慢條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刀子:“知道這刀子是用來做什麼的麼?”
“你……你想幹什麼?”面前少年陰鬱的眼眸讓雲橋瞬間汗毛倒豎,她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人的,面前的少年一身的陰鬱,讓人一看便毛悚然。
他的眼睛裡帶着一種殘忍的光,一把扯住雲橋的頭髮:“你差點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呢,來看看我們爲你準備的東西。”
隨後,他看了眼周宇,周宇輕笑一聲,將一包工具擺上了臺,然後攤開。
那是一套極爲精緻華麗的工具,各種形狀古怪的刀子、剪刀、小斧子、鑿子、鉤子……每一樣的上面都鑲嵌而來精緻的寶石,但是冰冷的寒光讓雲橋渾身一顫。
那些難不成……
“榮幸罷,這些都是當年司禮監老祖宗留下的寶貝,還有一套剔骨的手藝。”周宇微微一笑,笑容裡皆是滲人的涼氣兒。
“剔骨?”
他將其中一副奇特的手套拋給了無名,自己也戴上了一套:“這是老祖宗發明的,聽說可以剔骨留肉,人還能活得好好的,說來我們看了記載,都覺得這套手藝最合適你這種人了,既然不想要骨頭,那就不要了罷。”
雲橋瞬間驚恐地瞪大了眼:“不……不要……。”
“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想來你也能有足夠的精神撐到最後罷?”周宇將一把鉤子遞給無名。
“比起剝皮而言,這種手藝更合適你,但我們也都是第一次上手,沒有看過沒骨頭的人怎麼活,好奇得很,隻手藝不精,且多包涵。”無名湊到她耳邊輕笑出聲,同時接過周宇遞過來的鉤子,利落地直接穿過她的下顎將她一下子像條魚一樣被勾了起來。
“不——不——!”恐懼和痛楚讓雲橋瞬間慘烈地尖叫了起來,滿嘴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痛哭流涕:“你們這羣畜生……一定會遭報應的!”
周宇和無名互看一眼,隨後輕笑了起來。
心中已經是不約而同地想。
報應啊……
那就報應罷。
只要不是報應在心中傾慕的那個人的身上,又有什麼所謂呢?
空氣裡漸漸彌散開濃郁的血腥味。
………
而這一日,夜色漸漸降臨。
在明光殿下的水牢裡,穿着牢服的女子也被架上了行刑的架子。
“堂主,一切都準備好了。”一名鶴衛將手裡的盒子打開遞給門外走進來的人,裡面躺着一把細長的鞭子,鞭子上倒刺無數,在火光地閃耀着滲人的光。
“嗯。”雙白看着那盒子裡的鞭子,頓了頓,還是伸手握住了那一把鞭子。
那女子擡起頭看着他,微微一笑:“是你?”
雙白看着她明豔而蒼白的面容,心中梭然一痛,但很快平靜下來了:“嗯,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雲姬看着他,忽然輕笑了起來:“他呢,殿下連最後一面都不想見我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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