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秋葉白一下子坐了起來,但是神色之中並沒有太多愉悅之色,而是閃過一絲複雜。
百里初自將她這點子複雜的神色收在了眼底,他微微眯起眸子看向門外:“在哪裡發現的?”
“回殿下,司禮監的人追蹤着地道出來之後,在一個時辰之前,將他和接應他的人逼入了一處小樓,梅蘇據着小樓的機關負隅頑抗,傷了不少司禮監的兄弟,後來周大人直接着人炸燬了那樓,後期清點屍體中,發現了梅蘇的屍體。”一白在門外恭敬地道。
秋葉白聞言,眸光愈發地複雜,那個男人……真的就這麼死了麼?
她差點死在天雷彈下,如今輪到他葬身其間,屍骨破碎。
倒也……乾淨。
“怎麼,小白露出這種表情是不捨麼,方纔不是才問本宮是不是也恨梅蘇?”百里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她有些無奈拉了拉自己垂下的外袍,想要穿上:“別瞎吃醋。”
百里初卻伸手按住她的外袍,道:“別動,一會子肩頭上的畫糊掉了。”
秋葉白頓了頓,還是伏回了牀上,淡淡地道:“他是死敵,但也算是故人,有些感慨罷了。”
“而且也還是在船上救了小白一次的故人。”他翻轉細狼毫,將她背上的薄綢挑開上,伸手輕撫過她雪白的細腰,眸光又深了深,繼續點了邊上的彩墨在她背上輕勾慢畫。
“正是因爲他救過我,也幫過我,但是後來的那些事情發生以後,便讓人不得不懷疑當初他救我的目的是什麼了。”秋葉白淡淡地道。
不說他後來囚禁她那些個人恩怨,只衝着如果梅蘇真是勾結了姓韓的和苗人,她那麼多的兄弟們,還有幾乎整整一隊龍衛們的犧牲,都有他的‘功勞’,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那個男人!
百里初聞言,微微彎起脣角,沒有說話。
秋葉白伏在牀上,眸光幽幽,心情有兇亂,說不上愉悅,反倒是有些複雜,那個難對付的狡猾男人就這麼輕易的死了麼?
今日煙霧迷離之中,他清淺的眸子看着她,輕嘆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
“葉白,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
她忽然想起什麼,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轉過身看向門外。
百里初一下子見面前人兒春光乍泄,一團雪色誘人,而自己的筆尖方纔沒有來得及收住,一下子在她的手臂和胸前上劃了一道嫣紅,他看着那雪白潤紅,烏沉的眼瞳頓時都擴撒了些。
“怎麼了。”他微微眯起眸子,舔了舔殷紅的嘴脣,強迫自己擡頭看着她的臉。
嗯,好餓,但不能在完工之前吃掉小白,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秋葉白哪裡知道面前之人起了口腹之慾,只看着門外冷聲道:“一白。”
“在。”一白遠遠地應,但是他內勁發聲,聲音卻似在耳邊一般清晰。
秋葉白忽然道:“看到的屍體,臉部是否清晰?”
一白頓了頓,回道:“回四少,周大人命人尋到的時候,屍體已經被炸損,臉部並不是太清晰,但是依稀能看得出模樣。”
秋葉白眸光微冷:“那還是臉看不清楚了。”
一白道:“是。”
“怎麼,你擔心梅蘇是詐死?”百里初摸了摸牀上精緻的暖湯婆子,讓自己的手染上暖意,才點了水去擦拭她手臂上畫到的痕跡。
秋葉白微微頷首,撥了下自己肩頭的長髮擋在胸前,神色有辛冷:“梅蘇那人一向心思詭密,很難說他會不會用了金蟬脫殼的計策。”
她總覺得梅蘇……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死了。
門外的一白頓了頓:“四少,周大人非常謹慎,他令人圍住了所有的出口,而且還搬空了整棟倒塌的樓,樓下並無地道,而梅蘇不會武藝,尋常商賈,不過是憑藉着狡詐和機關術數謀立足而已,如何能在天雷彈之間殺出重圍?”
她眸光微微閃,頓了頓,乾脆地道:“直覺。”
她就是覺得梅蘇沒有那麼容易死。
直覺?
一白聞言一愣,心中暗自嘀咕,四少果然還是……娘們啊。
百里初淨了手,將她往牀上按了按:“不要亂動,仔細背後真的花了,那人的生死,等周宇將屍體運回來便有定論了。”
秋葉白想了想,也是,雖然現如今沒有什麼屍體鑑定的技術,但是憑藉着自己對梅蘇的熟悉,她相信還是能判斷一二的。
她伏回了牀上,任由他將自己的髮絲撥開:“還不是你,非要畫什麼牡丹。”
那種名貴又嬌豔的花,怎麼合適她?
比較合適趴她背後的這隻食人牡丹纔是。
“不喜歡麼?”他微微勾起精緻的脣角,低頭似笑非笑地低頭,在她雪肩輕咬一口:“就當這牡丹是本宮好了。”
“嘖……我還以爲好歹殿下會描個曼珠沙華,佛界與冥界的名花,這牡丹也不嫌俗氣麼?”她輕嗤了一聲,被他咬得微微縮了下肩頭,背脊都酥了。
他這廝獸性不改,總喜歡不是咬她就舔她。
“曼珠沙華是阿澤那種單純的白癡纔會喜歡,不過是一株冥河邊的雜草,什麼鬼都能踩一腳,而牡丹雖開在人間,卻是國色天香霸天下,帝王花開豔九州,人生在世,自然是享受當下,何必要去做黃泉彼岸的狗尾巴花?”他慢條斯理地道,取了點水暈豔麗的墨色。
冥河邊的狗尾巴花?
她忍不住低笑了起來,妖異的彼岸花確實開了滿岸,不值錢,不過這個比喻倒是……第一次聽見。
她身後這位就算是牡丹,也是朵魔牡丹,嘴上功夫不饒人,貶低別人的時候,也不忘記擡高自己。
百里初拿筆桿輕敲了下秋葉白笑得微抖的肩頭:“這是本宮精心用藥物調配的墨,我不在小白身邊,但你身上這花會隨着時間開放,等到一年半後,正巧是盛放之時,正巧我可以幫小白點開最後這一點花心。”
那一聲‘花心’意帶雙重,似帶着一點魅惑人心的撩撥。
他蒼白的指尖一起掠過她腰間細膩的肌膚,一路向下。
秋葉白耳根微熱,擡手就抓住他作怪的手指,淡淡地嗤了一聲:“不就是想在我身上蓋個戳麼,說那麼多作甚,你真當在我背上種花麼,還有花期。”
他那點心思,她還不知道麼。
不就一想到她不在他眼皮子下,他就撓心撓肺地覺得不爽,就恨不能帶着她一起進入密室一起睡,想來想去,便在她背後弄出這些幺蛾子來。
這跟小狗兒撒尿,圈地盤有甚區別?
“虧你還是風雅著稱的夜四少,這般沒情趣。”百里初聽着她說完,忍不住失笑,魅眸看着她背後的圖,又取了筆慢慢地在她背上輕描。
“這是異墨,不同的顏色會隨着時間慢慢淡去,便有花開之效。”
秋葉白懶懶地輕哼一聲:“殿下有這般風雅心思,不知明日的朝會準備得如何?”
明日,是他今年最後一次上早朝,也是一次帶來風暴的早朝。
百里初點了墨,用指尖輕擦在她背上,漫不經心地道:“小白不必擔憂。”
秋葉白點點頭,也不再多言,再過三日,他就要離開了,不管是朝會還是去查梅蘇的生死,她不想再讓任何雜事再來打擾他和她之間這些難得的時光,一切都可以推後。
雖然知道他會回來,但是,心中總有無限的繾綣不捨。
百里初也沒有再多言,只執了筆專心地在她背上描繪。
室外大雪悄無聲息地落下,寒風凜冽。
燭火幽幽,照落滿室溫馨的昏黃燈光,地龍散發着暖暖的氣兒,偶爾有敲梆子的聲音響起,顯示着時間的流淌。
她到底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他看着她安靜的睡顏,魅眸變得柔軟,伸手輕撫過她的臉頰,隨後繼續作畫。
兩個時辰之後,百里初收回手裡的筆,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看了看熟睡的人兒,便將手裡的筆擱下,起身提了一隻青玉水壺走到窗邊,低喚了一聲:“來人。”
片刻之後,一白的聲音響起:“殿下。”
百里初將手裡的水壺遞出了窗外:“再讓人加些熱水來。”
他與小白的閨房之樂,自然不願意讓人看了去,所以只能自己親自伺候小白。
一白道:“是。”
百里初一頓,他忽然喚住了正準備離開的一白:“一白,即刻着人去將昨晚發生的事情重新調查一遍,尤其是現場具體的情形,再查一查有什麼人往北方的大路去了。”
“殿下也懷疑梅蘇沒有死?”一白一愣。
百里初握着一隻還剩下冷茶的杯子輕抿了一口,懶懶地靠在牆壁上:“沒錯,梅蘇那廝,本宮到底也是瞧着他怎麼起來的,不是個省油的主,如果真死了,那倒是皆大歡喜,若是沒死,本座要親手修正這個錯誤。”
‘修正’二字異常的森然,帶着一股子血腥戾氣。
“殿下……。”一白有些怔然。
“本宮原是覺得那廝和老八一樣是知道進退的聰明人,與小白有舊嫌,也算是與小白不打不相識,留給小白調教能堪大用,只是不曾想到一條狗也敢這般貪婪想要小白……。”百里初眸光陰翳而危險,手上微微用力,那冷玉杯子瞬間在他手裡化爲齏粉。
“是,屬下這就立刻着人去細查。”一白立刻抱拳道。
百里初忽然幽幽地補充了一句:“若是查到了下落,不必告訴小白,了斷了梅蘇之後,屍身喂狗,把頭帶回來就是了。”
一白再次行禮道:“是。”
百里初透過高處的琉璃淨窗看向陰沉的黑色的天空,一邊將手裡的齏粉灑落在地,一邊無聲而陰沉地勾起腥紅的薄脣。
所有覬覦他的月光樹的蠢貨,都要死!
……
“阿初,畫完了麼?”秋葉白揉了揉眉心,只覺得身後沒有人,而一道熟悉人影靠在窗邊不知在想什麼。
“嗯。”百里初見着牀上人兒睡眼惺忪的樣子,全不知道她這般支起幾乎一絲不掛的上半身,春光半袒有多誘人,他眸色愈深,微笑:“畫完了,可要看看?”
說着,他便走了過去,修臂一擡,徑自見她抱起走到碩大的梳妝鏡邊,將她擱在梳妝檯邊,讓她轉過頭看她自己的背脊。
這面梳妝鏡,是西洋漂洋過海而來的水銀鏡子,媳而難得,照見人影異常清晰。
秋葉白一下子就看見了自己裸背上那大片的牡丹花苞。
每一朵花苞都色澤飽滿濃稠到妖異,盛開在自己脊背的每一寸雪肌之上,每一個花苞都是含苞欲放,尚且沒有開放,便美豔到霸道無比。不知花朵全部盛放之極後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國色天香。
莫名其妙地讓她只覺得確實像足了抱着她的百里初。
“可喜歡?”他喑啞低柔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冰涼的氣息掠過她的耳垂。
她微微一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他凝視着她,幽幽涼涼地道:“想不想看花開?”
她有些不明所以:“可以麼,不是說要等一些墨色褪去,一些墨色漸顯麼?”
百里初眸光微閃,輕笑:“還有更直接的方法,我教小白。”
他忽然跨入一步,一下子將她按在鏡子上,她冷得一個激靈,彈了起來,卻正好迎向他,他趁勢霸道地吻住了她的脣,將她的低呼吞了進去。
‘佳餚’誘人,他忍了一晚上,便是爲了這一刻,完工,用膳。
纏綿之中,她有些情難自已地扣住他結實而優美的肩頭,輕喘着,迷迷糊糊地眼角餘光看見鏡子裡,隨着身子被他折騰得愈狠,恍惚間,背上那些妖異霸道的牡丹竟慢慢地綻放開來。
但是再定睛細看,卻發現……一切不過是幻覺。
“騙子!”
她有些惱,忍耐着被他點燃的欲焰,低頭不客氣地咬住他肩頭,他在她耳邊低低的笑,聲音沙啞而性感:“時辰未到,花自未開,小白,等我。”
她一頓,咬得更用力,閉上眼,輕道:“嗯。”
滿室春色蔓延開,靡靡妖嬈,似有牡丹暗香漸漸來……
…………
朝會
因爲還處在新年期,十五未過,正是歌舞昇平的時候,朝內也並無什麼大事,大臣們也沒什麼心思在朝會之上,只慣例行的奏報之後,老甄環顧了下四周,唱了一聲:“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衆朝臣們都沒有做聲,只等着一會子退朝之後,各自走親訪友,參加宴會或者踏春遊園去。
卻不想,老甄確定沒有什麼人要啓奏之後,看了眼歪在龍座上的百里初,見百里初目光微動,朝他點點頭。
他便下而來臺階,對着衆人唱了一聲:“陛下到、太后老佛爺到。”
衆朝臣們頓時驚住了。
皇帝陛下?
太后老佛爺!
這兩位病秧子……不,兩位大佛已經許久不曾出沒了,連過年致辭,也只皇帝不陛下遠遠地簡單說了一句,怎麼忽然今兒有空過來?
朝內諸人各自看了一眼,忽然察覺今兒氣氛不對。
八皇子養傷,他一派的人沉默着,杜家的人則是有些不安,而杜國公臉色雖然有點異樣,卻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而三皇子定王和五皇子齊王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來。
而沒有等他們繼續觀察,便看見兩尊轎輦被先後擡了上來。
皇帝陛下先行扶着幾個大太監一邊咳嗽着一邊走下轎子,坐上了攝國殿下讓出的龍座。
只是攝國殿下在皇帝身邊那麼一站着,怎麼看着都有點……氣勢太盛了。
但很快大臣們的目光就被太后老佛爺吸引了過去,自從上次太后老佛爺被‘養病’之後,算算也快小半年沒有看見這位老佛爺了。
只是這一次,她的身體似乎徹底垮了,連走都走不下來,而是被兩名身強力壯的宮女從輦上抱下來,放在鳳座之上。
大臣們看着那形容憔悴的女人,幾乎眼珠都要掉出來。
原本中年美婦如今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個蒼老憔悴的老太太,滿頭的青絲如今已經一片雪白,甚至因爲脫髮,頭上有了些禿斑,與那勉強戴上去的珠翠形成了鮮明而滑稽的對比,原本幾乎沒有皺紋臉上如今滿是褶子,耷拉着的眼皮讓她的眼睛看起來癡癡呆呆,還有歪斜的嘴角,因爲不斷地流口水,需要一邊伺候的韓太醫不斷地替她擦去口水。
而清雋的太醫院之首神色雖然平靜,但是神色也顯得異常的憔悴,不知是否因爲伺候太后太過辛苦,頭髮也花白。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這就這位就是昔年呼風喚雨,在朝中後宮縱橫多年的杜家太后!
皇帝似也是第一次看見自己強悍的母親變成這副模樣,比自己老了這麼多,於是便有些目瞪口呆,心情複雜異常,又似悲又似喜,眼神都有行惚。
太后的身體從來都比他更健康,他曾經無比地相信自己會活不過太后老佛爺,但是現在看來……。
好一會纔在百里初不耐煩的示意下,輕咳了一聲:“咳……。”
衆大臣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噗通一聲齊齊跪下,三呼:“陛下萬歲、萬萬歲、太后老佛爺千歲、千千歲。”
皇帝擡了擡手:“衆愛卿平身!”
看了眼老佛爺,見她眼皮動了動,巍巍顫顫地擡了擡手,卻不怎麼能出話來。
大臣們看着,心情都很感慨,起了身之後,還有不少人去偷偷瞄那定王和齊王,見他們看着太后老佛爺的臉色也是頗爲異樣,彷彿也完全不知道老佛爺變成了這副樣子。
至於杜國公就更不用說了,臉色一片慘白,目眥欲裂地看着臺上自己的妹子,嘴脣也顫抖了起來。
朝廷裡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莫名。
秋葉白自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她似笑非笑地和百里初交換了一個眼神。
百里初環顧了一下子四周,淡淡地道:“今日皇帝陛下和太后老佛爺齊聚這裡,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衆位愛卿宣佈。”
隨着百里初的話說出來,衆大臣們都緊張了起來。
這般陣勢,想必是要宣佈大事了!
隨後,老甄自百里初手上接過一副明黃的聖旨,慢條斯理地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敕曰 ,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司禮監首座領事秋葉白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
“乃能文武兼全,君虛中以求治,實賴股肱之任臣,茲以考績,特授爾首輔大臣之位,加封一等輔國公爵位,錫之敕命於戲,體國經野成蕩平之,克忠報國守信全身,以洽朕意。欽哉。”
簡單的兩段文字瞬間讓所有大臣都愣住了,這秋葉白加封一等輔國公是位極人臣,也算是因爲他平定西南內亂有功。
但是……首輔大臣?
這個職位是皇帝年幼,尚且不能親政纔會下設暫代皇帝行使政令生殺大權,但是如今皇帝雖然病弱,但還有個攝國殿下,如今設首輔大臣是什麼意思?
但隨後鏈接兩道加封八皇子爲輔政王和宣佈百里初要外出隨國師前往異山養病的旨意出來之後,衆人方纔恍然大悟,同時也心中大驚。
原來這位攝國殿下竟然已經病得如此厲害,不得不離朝修養,而與此同時將朝政大權交給了八皇子和司禮監首座秋葉白。
或者說交給秋葉白,因爲玉璽和批紅大權一應都在秋葉白的手上,八皇子只有議事權而最終決定權。
這樣的消息瞬間讓朝野上下都炸開了鍋。
“殿下,萬萬不可!”杜國公第一個站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神色森然:“黃口小兒,哪裡有這般能和資格掌我一國朝政,我朝內有嫡出的成年皇子,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外姓人來掌控朝政!”
杜家一派也紛紛出列,齊刷刷地跪了一地,紛紛道:“殿下,不可,不可啊!”
他們已經懶得去向皇帝陛下上諫,真正有決定權的還是旁邊那位一身紅衣的魔頭!
大權旁落,攝國殿下要如此漫長的時間纔會回來,誰知道這期間會發生什麼,更何況這一次杜家的人說的不無道理。
皇帝尤在,成年皇子也有不少,大權竟然旁落在輔政的外姓人手上,豈非天大的笑話。
於是不少並非杜家一脈的朝臣們都紛紛跪地,支持杜家,大呼不可。
其中甚至有不少八皇子百里凌風的人。
秋葉白冷眼看着,並未說話。
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心裡頗爲不是滋味,他又看了眼自家的老孃,卻見太后老佛爺巍巍顫顫地想要說什麼,卻還是靠在凳子上說不得話,只一個勁的喘氣。
但除了韓太醫之外,沒有一個人的目光落在這個糟太婆的身上,她早已失去了權勢。
他最終還是看向自己的兒子,想要說什麼:“澤兒……。”
但是百里初一個幽冷的眼神看過去:“父皇,你要反對兒臣麼?”
皇帝頓時蔫了,擺擺手,咳嗽了起來。
底下的大臣們看得莫名地悲憤,自家陛下這父綱不振啊!
幾十年前玩不過自己家的老孃,幾十年後玩不過自家‘女兒’……這……實在是教人心酸。
不過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多心酸。
百里初幽冷黑暗的眸子已經不耐煩地掃向了他們:“衆位愛卿,如今太子之位未曾定下來,本宮要出行修養,若是將朝政大權交給某位皇子,大概等本宮回來之後,這皇位之上的人要麼就已經換人了,要麼就是內亂奪嫡,朝內一片鬥爭,一派散沙了!”
這般直接詛咒自家皇帝老爹被兒子弄死,奪嫡爭位的話,如同利箭一般帶着刺耳的風聲射向所有人。
衆人面面相覷,臉色大白,也只有這位百無禁忌的攝國殿下才敢說出這般——
“大逆不道……啊……啊……。”一名白鬍子的史官忍不住嘀咕,只是他纔出聲,立刻被周圍的同僚直接拿帕子塞住了嘴,偷偷摸摸地按了下去。
這個時候,八皇子一派的戚光大將軍忽然站了出來道:“殿下所言甚是!”
他這麼一開頭,呼啦啦又一堆人站了過去:“殿下所言甚是!”
不管是大夥覺得攝國殿下是真心爲社稷考慮也好,還是捨不得這些權勢,不願意大權旁落他人手裡,所以給了自己的‘夫君’也好。
但如今大權在握的可是這位殿下,誰也不知道這位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殿下,還安排了什麼後手沒有,於是原本支持杜家的人呼啦啦又出來不少,轉了風向。
只剩下不少武將們還默默地站着並不說話。
杜國公見狀,勃然大怒,指着三皇子定王和五皇子齊王:“這邊兩位都是文韜武略、宅心仁厚的皇子殿下,他們豈會做出這種事情,陛下和皇子都在,大權旁落異姓人手裡,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雙方人馬頓時吵吵嚷嚷得不可開交,從天文地理,今古典故全部都扯了出來,說到激動處,還有不少大臣差點上演全武行。
而風暴中心人物的秋葉白只默默地看着,面無表情。
直到百里初不耐煩地擡起穿着繡鞋的腳‘砰’一腳踢在沉重的香爐上,竟然一下將那沉重的純金香爐踢翻了:“都閉嘴!”
香爐一下子倒在地上,發出巨響來,嚇了所有人一跳上,上首那位一片森然之氣,沒有人敢再出聲。
大家如果真想來刷新等更,我更新一般是下午2點、晚上8點和12點以後,就在這些休閒時段刷一刷就好了,其他點就不要刷了。
==~二十一點,遁走~麼麼噠~
唉,話說前日鮮花榜抽風,我還以爲這輩子都有土豪妞兒花千萬毛大頭包養了,不用在我大瀟~湘書~院寫文了,不用苦口婆心誘惑看盜版的姑娘花點買內內的錢投奔我一馬平川的懷抱。
竊喜之餘,陡然發現……特麼的做大頭夢呢~抽了~遂夢醒,憂傷無比,輾轉反側,難以自持,潸然淚下,憂國憂民,憤世嫉俗,竟然不舉!
誰來三斤月票壓壓驚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