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她胸口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哇”的下就吐的稀里嘩啦了。滿殿女眷的目光剎那間?刷刷的向韻太后看來。
韻太后心猛的一跳，在衆人目光的注視下，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之後才極爲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對着滿殿的女眷們窘迫的說道，“個位，對不住了。本宮昨日吃壞了肚子，今日的胃口也不是很好。看到油腥的東西就難免反胃。”
太皇太后目光狠狠的向她剮來，這個蠢貨，怎麼處處丟皇室的臉啊。
心裡不悅，但面上太皇太后還是免不得要爲她說點好話，“讓大家見笑了。韻太后她這人一向身子虛，脾胃也不是很好。大家就不要繼續在她嘔吐的事情上過多糾結了，還是繼續用膳吧。”
韻太后也配合着太皇太后的話，臉上強顏歡笑。
殿中衆多女眷聽了這兩人的解釋，心裡便也沒有多去想。畢竟她們在邊關時。也是聽說過韻太后的名號的。聽說韻太后是先帝放在手心裡嬌寵的女人。這女人啊，一旦被男人嬌寵着，毛病難免會多些。
殿中女眷們這樣一想，就繼續用膳了。其間。太皇太后又特地讓人從宮外請了一個雜技團。衆人邊看着精彩表演邊用膳食，也就漸漸的把韻太后剛纔的失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殷素素等到衆人目光不再往韻太后身上看時，她輕撇了撇嘴角，用只有她們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莞爾輕笑着，“母后，你剛纔真是嚇到我了。你這嘔吐的神態，就跟當時我懷孩子時的一個樣子啊。”
韻太后眼皮驟然又猛跳了好幾下，心裡卻像是被一塊石頭給壓住了，一下子變得沉甸甸了。
她這不會是真的中標了吧？
她正躊躇之時，有宮女端來一碗冰鎮的酸梅湯。只要一聞到酸味，她的胸腔口就馬上掀起一陣翻江倒海的作嘔感。擔心又像剛纔那般失態。她便用帕子緊緊的捂住嘴巴。
殷素素親自的從宮女手裡又接過那一碗酸梅湯，送到她面前，“母后，你胃口不好，那就喝點酸梅湯開胃吧。”
殿中有許多上了年紀已爲婆婆的女人，其間一直都在注視着殷素素這個晉王妃的一舉一動。這一番觀察下來。發現這個晉王妃不僅長得美，舉止得體，對長輩也孝順至極，能娶到這樣的女子當兒媳婦那可是每個婆婆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一時間，好多人心裡又在羨慕韻太后。
韻太后感受到殿中投過來的豔羨目光，她現在這個身子狀況，稍有不慎就可能出大事。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便也沒有了心思再和殷素素撕逼了。
皺着眉頭，她接過那碗冰鎮的酸梅湯，一股腦的就往嘴裡灌。這冰鎮的酸梅湯一喝進腹中，胸腔處那股作嘔的感覺倒真的是被壓了些下去。她又用帕子輕擦了擦嘴角，繼續抿着脣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殷素素便也沒有再去搭理她。反正，好戲纔剛剛開始而已，得有些耐心才能看到最後的精彩啊。
有一青衣小太監匆匆進殿，向殿中的太皇太后稟告道。“啓稟太皇太后，皇上派了蘇大人來傳話。蘇大人現在正在殿外候着呢。”斤雙陣號。
聽說蘇卿言在外面，太皇太后便笑着讓人去把他傳進來。蘇卿言着一身儒雅的官袍，邁着從容的步子走進殿中。他身形俊挺，面容溫潤爾雅，一出現在殿中，就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他謙謙有禮的向太皇太后她們行禮問安，聲音也極爲溫潤道，“啓稟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和幾位大臣正在御書房裡商談要事，恐怕是不能移駕到這裡了。皇上讓微臣來轉告今天能來參加太皇太后壽辰的各位，皇上很感激你們能千里迢迢的趕來給太皇太后過壽。”
蘇卿言說話得體，舉止從容，一番話下來，已經就又引來了殿中許多未婚女子灼熱的目光。而蘇卿言目不斜視，目光清明，更凸顯他君子的品德。
太皇太后已經猜出小皇帝贏焱特地派蘇卿言來傳話的意思了，八成是想給蘇卿言拉媒的。她也挺欣賞蘇卿言的，知道他到現在都未婚，便也笑着讓人爲蘇卿言賜坐。
萬花叢中一點綠，這讓蘇卿言有些尷尬。好在他落座後，目光也是一直盯着他前面的地面兒，都沒有去看她其他人。
而他這副模態看在太皇太后的眼裡，只把他當成窘羞之態。太皇太后輕抿着脣，對着殿中的女眷們打趣道，“哀家跟你們說啊，這蘇大人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深受皇上的器重了，卻至今未成親呢，聽說府中連侍妾通房都沒有啊。這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以後有這個榮幸可以嫁給他啊。”
太皇太后這麼一說，在座中那些年輕未出閣的女子看向蘇卿言的目光也變的更加炙熱了。而蘇卿言卻是緊張的瞅向殿中坐着的殷素素。他見殷素素蹙着蛾眉，似是正在想着什麼事情，並沒有把太皇太后的話聽進耳畔，他這才偷偷的鬆了口氣。
端起一杯果酒，他徑直的喝下。一張溫潤的臉龐很快的漲紅開了。而這樣的變化讓太皇太后看着更覺得這是被她打趣了，所以臉紅了。
太皇太后抿着脣，嘴角邊的笑意更是盪漾開了，心裡也暗自決定找個時間幫他撮合一門親事。
就在殿中衆人目光集中在蘇卿言身上時，非常突兀的，韻太后這邊胸腔口又有一陣嘔意襲上來。這一陣嘔意夾雜着冰鎮酸梅湯的味道竄到?子間，她還來不及伸手去捂嘴了，喉嚨口已經涌上了一陣翻江倒海的酸腐之感，他“哇”得一下，竟是又稀里嘩啦的吐了起來。
她這突兀的舉動，立即又讓她成爲衆人目光的聚集點。滿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太皇太后雙眸燃起兩簇熾烈的小火苗，已經又是恨不得要把韻太后直接給焚燒殆盡了。
又是她……
怎麼總是她……
這個蠢貨，她除了給人添亂外，她到底還能幹什麼啊？
韻太后也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又瞅向她了。她在注視的目光下輕輕的擡頭，一張臉白了幾分，生硬的擠着笑，“對不住！對不住！”
殷素素低眸輕掃了一眼她吐出的污穢物，用手帕捂住?子，道，“母后，你吐得這般厲害可不行。這樣吧，讓人去宣御醫來給你把脈。”說着話，殷素素伸手就去攙扶她的手臂，要帶她離開去看御醫。
可韻太后一聽要看御醫，她心“砰砰”的猛跳了好幾下，當即條件反射的將殷素素搭在他胳膊上的那隻手狠狠甩開。
她這一甩開，衆人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疑惑起來。這晉王妃這般的孝順韻太后，韻太后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珍惜啊。
太皇太后實在是不想再留着韻太后在殿中繼續丟臉了。她向殷素素看了一眼，極力的壓制住她已經涌上來的怒火，笑着道，“素素，你還是先扶你母后下去讓御醫給她診下脈吧。”
“不！不用！”韻太后又像是一隻被人踩到尾巴的貓咪，一下子就給炸了，馬上就向太皇太后搖起頭。但或許她也覺察到周圍人看她的目光都變得極爲古怪起來，所以她就又扯着嗓子結結巴巴道，“母后，還是把素素留着陪各位夫人小姐吧。兒臣自己回宮休息下就好了。沒必要再因爲這點小事去麻煩御醫。”
這真就奇怪了！這要是平日裡的韻太后，嬌生慣養的即使走路不小心碰了額頭她都要火速的召來御醫給她診脈，可今天的她怎麼這般猶猶豫豫啊，真是奇怪咯？
太皇太后心裡納悶，但一想到只要韻太后留在這裡，就丟皇室的臉，那她便巴不得快點支走她。太皇太后剛要開口應允她的請求，殷素素已經乖巧的開口先說道了，“皇祖母，母后吐得這般厲害，還是讓素素陪着她吧。若是御醫給母后診脈後，確定她沒事了，素素再回來和皇祖母一起招待各位夫人、小姐就是了。”
她脆生生的話聽在殿中女眷的耳畔裡，就更加覺得她這個兒媳婦乖巧孝順。只可惜，她這般善良懂事的女人，卻這麼年輕就喪夫了。
衆女眷心裡憐憫之。太皇太后見殷素素都這樣開口說了，她就沒有反駁她的好意，點着頭道，“那就按照素素你說的去辦吧。”
殷素素抿脣點頭，一隻手再次緊緊的搭住韻太后的胳膊，嘴角牽起柔和的弧度，“母后，咱們先下去吧！”
韻太后伸手想要再次甩開她搭在她胳膊上的那隻手，卻小發現殷素素這次手緊緊的箍住她的胳膊，她根本甩不開。她皺着眉頭，厭惡的擡頭去瞪殷素素，就又對上殷素素那雙幽幽放着冷芒的雙眸。
韻太后臉上的神色差點就繃不住了，差點直接上前推開殷素素。好在，理智最終戰勝了她憤怒的情緒，她咬着下脣，朝殷素素擠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來。
她另一手也搭在殷素素的手臂上，在衆人看不到的角度裡，尖利的護甲幾乎就直接的嵌入她手臂的肉裡。，“素素你這樣的孝心，本宮真是三生有幸才能遇到你這般乖巧的兒媳婦啊。”她這話聽在殿中衆多女眷耳畔裡，並沒有覺察到她話裡的火藥味。
可聽在太皇太后耳畔裡，讓她眉頭一蹙，眉額間有細紋乍開。實在是擔心繼續留下韻太后，她會鬧出更大的笑話來，她笑着道，“好了，好了。你們婆媳啊也別在那裡秀和睦了。哀家看着都羨慕了。”說話間，她像殷素素遞了個眼色，殷素素輕輕點頭，扯着韻太后的手臂離開大殿。
殷素素這麼一走，蘇卿言頓時覺得整個大殿裡的人都黯然失色了。他垂着眸瞳，更加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裡灌酒。彷彿殿中的事情再也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韻太后和殷素素一走出大殿，韻太后臉色倏然一變，就直接用力的甩開她的手臂，黑沉着臉向殷素素罵道，“賤人！你少惺惺作態了，本宮是死是活都不需要你管！你要是真的閒的沒事幹，就趕緊哪裡涼快躲哪裡乘涼去吧。不要在本宮面前晃盪！本宮噁心你，看到你那張臉就恨不得上前直接撕了。”
她用最惡毒的話咒罵着殷素素，爲的也只不過是激怒殷素素，讓她不要再管她的“閒事”。
殷素素被她這麼一罵，卻是一點都不生氣似的又上前伸手去挽住她的手臂，挨近她的身邊，用只有她們婆媳可以聽到的聲音低聲道，“蠢貨，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着沒事做要管你啊。我也只不過是想在衆人面前表現下而已。你看我討厭，你以爲我願意你看你的那張臉啊。”話語一頓，她又低聲的譏諷着，“你怎麼不照鏡子啊，一張老臉而已，還以爲自己真的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得全天下所有人都嬌寵你啊。”
韻太后本來是怕殷素素硬要去請御醫爲她診脈才故意咒罵她的。現在倒好，反被殷素素這樣罵了。她心裡那個氣啊，心口燒起一團火焰來，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和殷素素的前塵舊恨。手上一用力，將殷素素直接推到地上，憤怒的出聲道，“殷素素，本宮再老也比你這個年輕就死了丈夫的寡婦好。你這個寡婦但凡有自知之明，就該爲你夫君去殉葬而不是逍遙的活着。說到底啊，你也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賤貨。”
韻太后咒罵她後，冷哼了哼，拂袖帶着她的侍女離開。吳嬤嬤看到殷素素被推倒在地，一邊上前去扶殷素素，一邊對着韻太后離去的身影就不滿的說了起來，“二小姐，你怎麼樣？有沒有傷着？要老奴說你就不應該對她好……”
輕輕擡起殷素素的手臂，吳嬤嬤發現殷素素整條右臂因爲剛纔摔倒在地，都擦破皮了。現在已經有血絲在手臂上滲出了。
吳嬤嬤趕緊讓其他宮女去傳御醫爲殷素素包紮手臂。而殷素素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囑咐吳嬤嬤和御醫，讓他們不要把她被韻太后推倒的事情給講了出去。可紙哪裡能包得住火啊，這婆媳在大殿門口鬧的這一出，自然很快就有眼線把事情告訴給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聽說韻太后竟然狗咬呂洞賓將殷素素推倒地上，兩條眉毛馬上就倒豎起來，心裡又把韻太后恨得咬牙切?。
作孽啊！就這麼個是非不分，只會一味胡攪蠻纏的女人，她的皇兒到底是看上她哪裡了。
當然，殷素素的手臂是御醫給包紮的。小皇帝贏焱那裡也聽說了殷素素手臂受傷的消息，小皇帝贏焱心裡氣憤之餘，也把韻太后的仇給記上了。
換而言之，韻太后她自己不知道，她把殷素素這麼一推，已經間接的得罪了整個皇宮裡最有權力的兩個大人物。這讓她在遇到之後發生的“災難”事情時苦不堪言。
韻太后回宮後，一顆心怎麼也平靜不下去。她喬裝打扮了一番，想要趁着天色還早混出去。可當她和她的侍女走到宮門時，才發現宮門已經緊閉住了。守着宮門的御林軍們說這幾日太皇太后在宮中招待各邊關將士的女眷，爲了防止有奸人混進混去，皇帝下了命令，不管任何人要出宮都得得道太皇太后身邊高嬤嬤給得腰牌或者皇帝親自給的腰牌，要不然一律不準出宮。”
韻太后眼下這個狀態，她當然不會去找太皇太后還有小皇帝去拿腰牌了。可要是不出宮，那她怎麼辦？讓誰來給她診脈啊？
韻太后心裡一橫，對着守衛城門的御林軍大喝，“大膽，我們兩人是伺候太后的宮女。現在太后命令我們兩人出宮爲她辦事。你們要是再敢阻擋我們，我們就稟告了太后讓她砍了你們的頭。”
喬裝打扮的韻太后從腰間取出太后寢宮的腰牌。可守着城門的御林軍們一點都不買她的賬。還不耐煩的將她們主僕兩人推開。現在皇宮裡誰不知道真正掌控皇宮的是太皇太后還有皇帝啊。至於韻太后，那只是掛着一個稱號而已。現在他們奉皇上命令認真辦事，皇上沒有理由砍他們腦袋的。
實在是沒有說服守城門的御林軍，韻太后主僕兩不得不悻悻然而歸。可一回到寢宮裡，韻太后也實在是坐不住。她不停的在殿中來回的踱步着，一會兒想到殷素素剛纔幽幽看她小腹的目光，一會兒又想起她衆目睽睽之下嘔吐的事情。
思來想去，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是懷有身孕了。而殷素素那個賤人有可能也是知道她和沈放廝混的事情。如果真的這樣，那她現在的情況簡直是糟糕透頂了。
她一個太后，若是真的懷了身孕，那必定是要揹負整個東秦國百姓的罵名。等待着她的下場可能是浸豬籠或者五馬分屍了。
心裡打起一陣寒顫，眼下她不能出宮，她只得把希望寄託在沈放身上。希望他進宮了，能幫她解決麻煩事情。
沈放之前曾在她的宮中安插了人，說是在關鍵時刻可以保護她。現在她也連宮都出不了，只得讓那人帶消息給沈放，讓沈放無論如何都要進宮一趟。
酷熱的白日終於被涼爽的黑夜所取代。夜風習習間，一道鬼祟的身影靈巧的在皇宮裡移動着，最後停在了韻太后的寢宮裡。
韻太后坐在寢殿裡等了他幾個時辰，終於的，她視線中閃過一抹黑影。下一刻，身材偉岸的沈放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殿中的燭光在韻太后身上投下一道燦邊，將她蒼白的臉龐映襯的更加楚楚可憐。沈放見到這樣的韻太后，還不等她開口呢，就已經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而韻太后之後的說話聲也盡數又被他吻得嚥下肚子裡。他用他炙熱的感情將韻太后吻得像一團春水似的癱軟在他懷中。
身體上傳來的愉悅感讓韻太后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得以舒展。韻太后開始忘我的回吻着沈放。寬大的寢殿裡，曖昧的氣息漸漸濃郁起來，春色旖旎。
寢殿外，兩人發出的聲音讓殿外的宮女們都忍不住紅了臉。
夜深，人靜時。睡了一天的兩個小奶包“撇”下了殷素素這個當孃親的，“投奔”太皇太后去了。這兩個小奶包雖然還不會走路，可已經會爬了，太皇太后光是看他們扭着小屁屁在地上爬都能看一天啊。這不，一到夜裡，就讓高嬤嬤把兩個孩子抱到她寢宮去了，說是要和她的曾孫曾孫女培養感情。
正好殷素素今夜還有要事要辦，她便也安心的把兩個小奶包交給了太皇太后。月亮快要落山時，吳嬤嬤推開殿門，一陣冷風向殿裡吹來，幾乎就要直接把寢殿裡點着的燭燈吹滅。
燭光搖曳間，殷素素看向吳嬤嬤的目光也變的晦暗不明。
“吳嬤嬤，那邊怎麼樣了？”
“二小姐，那裡傳來的消息說……他進宮了！”吳嬤嬤把她剛得到的消息說給殷素素聽。當然，她也自動過濾了沈放和韻太后廝混的事情。唉，晉王爺那謫仙似的人兒，怎麼會有這樣不知廉恥的母后啊。這也得虧他現在不在了，要不然看到自己母后竟然和別的男人做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情，那臉還要往哪裡擱啊。
吳嬤嬤心裡暗自吐槽着韻太后，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她家小姐已經繫上了一件披風，正準備要離開。
吳嬤嬤趕忙追上她，主僕兩走到殿門口，冷風吹的急了些，讓吳嬤嬤不由得攏了攏衣服。“二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去見皇帝！”殷素素淡聲回答着，身子已經沒入黑漆漆的夜色裡。吳嬤嬤不知道她家二小姐接下來要做什麼，但她知道只要跟着她就不會有錯的。
她加快腳下的步子追上已經離她一大截的殷素素。
御書房裡，小皇帝贏焱正埋頭批改奏摺。有個小太監卻是一臉喜色的奔了進來，“噗通”一下就給他跪下來，歡天喜地道，“皇上，喜事啊！”
贏焱厭惡這等沒規沒距的小太監，他從一堆的奏摺中擡起頭，冷冷對其他人道，“拖出去斬了！”
殿裡其他幾個小太監便上前要去拖人。可跪着的那個小太監一聽要斬殺他，急的滿頭是汗，連忙道，“皇上！晉、晉王妃在殿外求見！”
“晉王妃”三個字讓贏焱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動了起來，手上握着的狼毫筆也跟着抖動起來，一滴黑漆漆的墨汁兒就已經滴落在奏摺上，隨即的紙上蔓延開。
他一臉難以置信的擡頭去看那個小太監。小太監非常激動的點着頭，“是真的！皇上，是真的！晉王妃說有要事要求見你！還在殿外等着呢！”
今夜的風好似有些大呢。怎麼可以讓她在風裡站着？贏焱眉頭一皺，立時用有些顫抖的聲音急切道，“快！快去請她進來！”
緊張的伸手摸了摸頭，他才覺察到他頭髮有些凌亂，於是用顫抖的聲音又趕緊的喚住要去傳召人的小太監，“等等！”
贏焱激動的互搓着雙手，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衣服。又不滿意的皺了皺眉頭。他趕緊伸手招呼小太監，讓小太監們趕緊去給他取一件新袍子過來。
一番折騰下來，他又是讓人重新給他梳了個頭，又是重新換了衣服。等他自己覺得差不多了，才互相搓着雙手，激動的讓小太監們去傳殷素素進殿。
華光燈芒中，披着一件大紅色披風的殷素素領着吳嬤嬤走進了御書房。她一走進御書房，目光便已經落在了正伏案批改奏摺的贏焱身上。
“臣婦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垂眸看着奏摺的贏焱卻是在她走進殿中的那一刻，一顆心就“砰砰”亂跳起來了。他盯着奏摺，卻根本看不清奏摺裡寫了什麼。聽到她向自己請安，他這才裝作鎮定的擡眸，看向殿中跪着的殷素素，“六嫂……快快請起！”
殷素素起身。
“六、六嫂……你今夜到朕這裡可是有事情要求朕？六嫂你放心，只要朕能辦到的，朕一定會爲你辦到的。”包括上天摘星星，下海撈月。只要朕的六哥能爲你做到的，朕這個皇帝也能幫你做到的！
“皇上你先屏退下宮人們。臣婦有話要和皇上私談。”
殷素素冷淡的說着，身子挺直，整個人像是寒冬臘月裡盛放的紅梅，有她的傲骨，有她的美麗，一下子就把整個御書房裡的光華斂盡。
聽說要和他私談，贏焱向幾個太監遞了眼色。太監們當然不敢打擾主子們的好事，?刷刷的離開。
吳嬤嬤擔心贏焱會傷害到殷素素，就依舊留在殿中。用一臉戒備的目光警惕着贏焱。
贏焱縮在書案下的雙手緊張的互搓着。他雖然也覺得吳嬤嬤的存在十分礙眼。但也明白吳嬤嬤和她的感情極爲深厚的。他若是傷害到了吳嬤嬤，她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的。
緊張的他又感覺到心臟在加速的跳動起來了。爲了緩解他自己這種緊迫感，他開口便扯起話來，“六嫂，朕聽說今天母后把你推到了地上。六嫂你沒事吧？”
殷素素不想和他扯些無關的事情。她冷着一張臉，問道，“皇上，你相信臣婦嗎？”
怎麼突然問他這樣的問題了？贏焱心裡疑惑，但也很快的點頭。可以說她是他見過最聰明、最有能力的女人。對她的能力，他自然是十分相信的。
“那好！”殷素素冷鶩的眸瞳裡迸發出危險的光芒，“那皇上想不想除掉沈放？”
“當然了！做夢都想！”贏焱點着頭，語氣篤定。
“皇上你現在召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跟着臣婦吧。臣婦會幫皇上實現這個願望的！”她依舊淡聲的說着，聽在贏焱的耳畔裡只覺得這個女人霸氣無比。
如果真的能和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可能真的會是這世上最開心的事情了！
一盞茶的時間後，殷素素和贏焱已經到了韻太后住的寢殿的後門處。黑漆漆的夜色裡，後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
門外出現了兩個小宮女打扮的女子。那兩個女子看到殷素素後，臉色極爲恭敬，上前輕聲的在殷素素的耳畔邊低語了幾句。
殷素素輕點了點頭，回頭對贏焱道，“皇上，咱們可以進去了。”說話時，她已經讓那兩個宮女在前頭引路了。
不是說要殺沈放嗎？怎麼來韻太后寢宮了？贏焱疑惑的眯了眯眼，懷着糾結的心情跟上她。
那兩個宮女帶着他們左拐右拐，最後在一個牆角處停下。爲了躲避身子，殷素素和贏焱便偷偷的躲在窗戶下。
贏焱好奇的想張口問殷素素爲何把他帶到這裡時，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飄了出來，“我不管，是你自己答應我說會除掉殷素素那個賤人的！你知道嗎？就是那個賤人，她可能已經知道我懷了身孕了！”
這熟悉的聲音讓贏焱身子一僵，雙手下意識的握住佩在腰間的寶劍……
原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