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鏡未來的主人它見過?
這句話讓紫冥有些迷茫。
且不說它已經活了萬年之久,就在離開輪迴之嶼那一千五百多年,它也見了不少人。
君主大人這說的也太隱晦了點。
但是紫冥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既然輪迴君主都已經說輪迴鏡的主人很快就會出現了,那麼就意味着它可以離開輪迴之嶼。
也不知道等它化身成人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模樣。
“好了,本君也是閒來有空,纔過來看看你。”輪迴的聲音清清淡淡,“心結既然已經解開了,本君也該走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輪迴的身影就從鏡子上消失了。
鏡面又恢復了先前的狀態,光滑無影。
紫冥擡起頭來,仰望着漆黑的天空,然後在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
吾主,等着我回來。
……
而在九幽暗魂魘看不到的地方,那裡有兩個人席地而坐。
兩人之間放置着一個棋盤,棋盤上黑白交錯,拼殺的十分激烈,可下棋的人依舊不急不緩。
只聽“啪嗒”一聲,一枚黑子落下,然後執棋的人緩緩開口了:“你就那麼能確定,你選的那個傳承者,很快就會去輪迴之嶼?”
那人的對面正是先前在輪迴之嶼現身的輪迴,此刻她倒是沒了君主的架子,伸了個懶腰說道:“是啊很快,可能一年,也可能兩年,最多嘛……不會超過十年。”
“十年。”聽到最後兩個字,執黑棋的人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那個時候,恐怕這個世界早就不復存在了。”
“所以我說了嘛,是有可能,說不定一年後,她就來了呢。”輪迴笑嘻嘻,就像一個小姑娘一樣,“具體的時間,還要看另外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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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她也落下一子,續道:“聖空,別說我了,你的傳承者呢?”
聽到這句話,一頭金髮的男子才擡起頭來,他脣邊噙着一抹溫潤的微笑:“可能一年,也可能兩年。”
“喂,你這也太敷衍了吧!”輪迴一下子就不高興了,“你居然學我說話。”
“我可沒有。”聖空依舊笑着,笑聲清朗,“因爲我的傳承者同你傳承者的身份……很是相似呢。”
“咦,你是說你那位也是……”聞言,輪迴稍稍地怔了一下,“不會吧,這麼巧?”
“因爲我們選中的這九個人,他們的宿命都是連在一起的。”聖空偏頭一笑,燦爛如光,“你難道沒發現,他們各自之間都有着不深不淺的聯繫嗎?”
“唔……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才發現。”輪迴摸了摸下巴,“算了,不管了,反正我呢,已經退休了。”
她歪着頭,道:“這個世界以後如何運行,也已經和我無關了。”
“畢竟神明時代早已落幕。”聖空極輕地點了點頭,“我們只能去幫助他們,但日後的事情,還要靠他們自己。”
“不說了不說了。”輪迴擺了擺手,“來,聖空,我們接着下棋。”
“嗯……”聽到這句話,聖空的手指再度執起了一枚黑子,然後準備放在棋盤上,手忽然一頓。
因爲他發現,原本被黑棋重重圍住的白棋,此刻居然脫離了困境,而且隱隱有着反過來包圍黑子的趨勢。
“輪、回!”聖空咬牙切齒地看向了對面的少女,“你是不是又趁着我不注意,動我的棋了?”
他明明記得,剛纔這幾顆棋子不是這麼擺的。
“哪有!”輪迴一臉正氣,眼睛眨巴着,很是無辜,“我是那種人嗎!”
聖空被噎住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白了輪迴一眼,然後沒好氣地說道:“我終於明白爲什麼暗黑不想和你下棋了。”
每次到要緊關頭,這個傢伙就會把棋子給整亂。
“那是他技不如我。”輪迴絲毫沒有被抓包的覺悟,她仍笑吟吟道,“聖空,你不不會是怕輸給我吧?”
“我會輸給你?”聞言,聖空的眸中浮起一抹迷光,“這話,說的可不要太早了。”
說完之後,他斟酌了半晌,然後擡手,緩緩將最後一枚黑子落下。
只見黑白縱橫交錯的棋盤上,白棋的攻勢突然全部被破,黑棋再度掌握了主場,白棋被殺得四散開來,已沒有了回天之力。
只要沒到盡頭,一切,皆有可能重新來過。
衆生,亦是如此。
神明,也毫不例外。
……
卿家。
灰仍守護在那裡,而此刻,她手中的權杖忽然發出了幽紫色的光,像是在預示着什麼。
“咦……”灰極輕地訝異了一下,“阿爾瓦居然已經重新掌控了骸骨之城?”
女子閉上雙眼,然後默默地感應了一番,良久,殷紅如同薔薇的脣邊浮起一抹笑。
“看來,我倒是小看這個小丫頭了。”灰輕聲喃喃,“連九星大君主獸都會認她爲主,她還真是不簡單啊。”
這句話落地的時候,躺在地上的紅裙少女忽然輕輕地動了一下。
然後便見一個影子破空而來,繼而附在了那副軀體上。
睫羽微顫,雙眸睜開,卿雲歌再次有了意識之後,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
而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先前召喚出來的亡靈法師。
“多謝灰前輩了。”卿雲歌揉了揉眉心,然後又休息了一會兒,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離魂終究還是會傷及神魂,看來她一會兒得去養魂泉中泡泡了。
“嗯。”灰並沒有去問紅裙少女是怎麼知道她身份的,因爲方纔她已經看到了輪迴之嶼發生的一切。
女子的雙眸之中有淡淡的讚賞之色,她微微頷首:“不必言謝,說不定日後,我還有需要你幫助的地方。”
她現在倒是明白了,爲什麼他的預言之中,這個人類少女,會是那個拯救九族的人。
無關實力,無關天賦。
僅僅是因爲那一顆心。
強者的心。
堅不可摧。
“灰前輩的話倒是讓雲歌有些惶恐了。”卿雲歌雖然是這樣說着,可她眉目之間卻帶着淺淺的笑意,“若是我能夠幫得上忙的話,定然不會拒絕。”
以前的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能和九族的守護者在一起談笑風生。
算來算去,她已經見過三位守護者了,不知道日後,其他六位她能不能見到。
“那麼再會。”灰點了點頭,然後長袍一揮,便不見了蹤影,連帶地上地五芒星陣法,也在同一時間熄滅了。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卿雲歌打了個哈欠,然後推開門走到自己的牀邊,到頭就睡。
結果第二天,她是被人吵醒的。
睡夢中,卿雲歌感覺有一隻手在撫上了她的臉,然後冰涼的指尖在她的肌膚之上輕點着,彷彿在勾勒一副水墨畫。
“別動……”她睡得迷迷糊糊,然後伸出手拍開那隻胡作非爲的手,翻了個身,接着睡。
然而,手的主人像是和她作對一般,依舊不依不饒。
“煩不煩!”卿雲歌仍閉着眼,全靠意識在說話,她怒道,“大早上別煩我!”
誰這麼不長眼,老來吵她睡覺。
這句話一出,那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果然停止了動作。
卿雲歌想着是自己的話奏了效,於是腦袋一歪,心安理得繼續開始睡覺。
結果下一秒,她整個人都騰空了。
準確的說,她被人抱了起來,因爲卿雲歌清楚地感受到,她腰間和頸間分別覆了一隻強有力的手。
她……靠!
到底是誰這麼過分,老來打擾她睡覺。
卿雲歌雖然仍舊很迷糊,但是她現在心情十分不爽。
正當她準備睜眼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的時候,耳畔邊先響起了一陣低笑:“卿卿,再不起牀,我就要吻你了。”
笑聲很是輕柔,帶着一絲戲謔。
聽起來溫暖如同陽光,清澈仿若流水。
然而就是這麼一句話,讓卿雲歌在瞬間清醒了。
不迷糊了,一下子就睜開了眼。
因爲剛剛醒來的緣故,紅裙少女的雙眸中浮着一層水霧,慵懶而靡麗,看起來無比的誘人。
在對上那雙玫瑰紫瞳的時候,容瑾淮的墨眸驀地一暗,裡面彷彿有風雲在緩緩匯聚,沉沉如夜。
卿雲歌根本沒料到自己現在這個模樣,引起了某腹黑世子的情慾。
她見到是容瑾淮後,倒也放鬆了下來,然後斂了眉眼間的怒意,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嘟囔道:“我還沒睡夠,你讓我再睡一會兒。”
說完,她挪了挪身子,然後頭埋在他的胸膛處,又睡了過去。
唔……這樣睡着,似乎比在牀上還舒服。
看到這一幕,容瑾淮無奈一笑,他只好將紅裙少女抱得更穩了一些,然後坐到了牀榻上,任憑她在他懷裡接着夢會周公。
這個丫頭,還真是懶得可以。
現在都快到晌午了,居然還沒有睡夠。
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做什麼去了,累成了這個模樣。
容瑾淮的眸色微微深幽,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在懷中人的眉心落下一吻,然後也闔上了雙眸。
卿雲歌這一個回籠覺,直接又睡了一個時辰,然後完美地錯過了午飯時間。
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期間卿老爺子也來了一趟她的院落,準備叫她去吃飯,在看到她在容瑾淮懷裡睡得安安穩穩的時候,又走了。
當然,是高高興興地走了,似乎還有些飄飄然。
卿雲歌睜開眼的時候,還專門伸了個懶腰。
結果這一伸懶腰,她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
怎麼感覺……她貌似沒在牀上?
而且貌似……她好像聞到了那個腹黑世子衣袖間自帶的冷梅香?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她目光立馬四下一掃,然後卿雲歌的身子直接給僵住了。
靠靠靠靠!
她怎麼會在容瑾淮的懷裡?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嗯?”在卿雲歌醒來的第一時間,容瑾淮也睜開了雙眼,他微微低頭,嗓音帶了一絲喑啞,“醒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卿雲歌的眼角一抽,她立馬翻身,離開了他的懷抱。
“醒了。”她站直了身體,才幹巴巴地說出來這麼一句話。
現在卿雲歌已經回想起了她睡回籠覺前的發生的事情了,然後只想掩面而泣。
爲什麼她每次見到這個腹黑世子就毫無防備呢?
按理說她在睡覺的時候都很警惕,從來都不會睡得很深,因爲在前世的時候,哪怕是暗月聯盟的大本營中,都有着人想趁她在睡夢中,然後結果了她。
所以卿雲歌的睡眠一直很淺,只要一有異動,她就能立馬感覺到。
但是她發現,只有容瑾淮出現的時候,她沒有這種警覺性,甚至,感覺到很安心。
這真的有些奇怪了。
“要吃點東西嗎?”容瑾淮看到紅裙少女一副懊惱的模樣,心情極好,他淺淺地笑了笑,“現在午飯時間已經過了。”
“不吃了。”卿雲歌倒是不怎麼餓,她答道,“等晚飯的時候一起去吃吧。”
反正離着晚上也就不到三個時辰了。
“也好。”容瑾淮點了點頭,他沉吟了片刻,問道,“卿卿已經都安排好了麼?”
“你說的是赫連皇族?”聞言,卿雲歌擡眸,“赫連知杳已經答應和我合作了,等到海鳴天和封倫回來,我的計劃就要開始實施了。”
她前幾日接到了影溶月的傳訊,說是那六百枚蛋已經成功地孵化出來了,只需等騎士和玄獸契合一段時間,就能夠上戰場了。
所以她直接把其中留守在卿家和青陽山的六百名騎士,派到了四靈學院,去和龍、鳳凰還有麒麟進行交流。
帝王獸的智慧很高,契合也會更快。
而也幸得卿老爺子給赫連域遞交了辭呈,所以卿家騎士離開皇城,並沒有引起皇家的注意,反而讓赫連域鬆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卿家是沒有任何的威脅了。
不知道爲什麼,卿雲歌隱隱有一種預感,雖然她手上有着兩百龍騎士、兩百鳳凰騎士和兩百麒麟騎士,但總感覺日後和赫連皇族那一戰,不會那麼輕鬆。
不是因爲夜影軍,也不是因爲血焱軍,這兩隻軍隊再怎麼強,也無法跟有了帝王獸的卿家騎士團相媲美。
那不好的預感……來源於至今都沒有出現的赫連笙離。
“眼下朱雀皇城並不平靜。”容瑾淮淡淡地說道,“四支騎士軍,如今已經出現了三支。”
他擡起手,輕撫着紅裙少女蹙着的眉:“如果要動手的話,這一次,不光是朱雀國,其他三國也會牽扯進來。”
“你是說……”卿雲歌沉吟了一下,“很有可能上升成四國大戰?”
玄武國是一定會幫助朱雀國的,拋開夜素玉的身份不講,赫連笙離也已經和夜將臣達成了合作。
白虎國僅僅只有赫連知杳一人,儘管有一部分風徹軍,但是並不能代表整個國家。
至於青龍國……
想到這裡,卿雲歌擡頭:“青龍國皇帝是不是給你說了什麼?”
“卿卿果真聰明。”容瑾淮微微一笑,“他讓我回去,然後訓練御天軍。”
“因爲夜將臣?”
聽到這句話,他的眸光頓了一下:“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卿雲歌挑了挑眉,“世人都傳,第一世子和玄武國太子之間,有着很深的冤孽,不過這冤孽到底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不算冤孽。”容瑾淮輕描淡寫,“不過是以前青龍國和玄武國打了一場,他輸給我罷了。”
“這麼簡單?”卿雲歌有些不信,她摸着下巴,“我怎麼感覺那個夜將臣他……”
“他怎麼?”
“他貌似喜歡你。”
這一句話一出,就算是容瑾淮也愣了一下。
半晌,他無奈一笑,伸出手來,屈指彈了彈紅裙少女的眉心,道:“卿卿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我是有事實依據的好不好!”卿雲歌翻了個白眼,“他要是不喜歡你,他爲什麼那麼喜歡針對我?”
她當初和夜將臣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面,如果不是因爲他喜歡第一世子,就說不通爲什麼要想着法子來羞辱她了。
“唔……”聞言,容瑾淮稍稍地沉默了一下,然後揉了揉她的頭,低聲笑,“夫人說的很有道理。”
他總覺得,他家夫人的腦回路有些不正常。
不過這樣挺好,他也就不擔心她被別人拐跑了。
有些情敵不用他出手,就已經自動滅亡了。
“說真的。”卿雲歌眨了眨眼,“你和夜將臣之間的過節只有一場戰爭?”
聽到這句話,容瑾淮的動作頓了頓,才緩緩道:“不止。”
卿雲歌想着果然如此,她接着八卦:“那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