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清影才道：“心術不正，你務必要好好地提防。”
“我知道。”卿雲歌點了點頭，“不過她已經死了，您大可放心。”
雖然說着讓神凰放心，但是她的心卻不禁沉了幾分。
清影沉眠之前，鳳青璃的妹妹也還是個孩子吧？
居然在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讓清影察覺到了其心術不正？
卿雲歌的雙眸凝了凝。
如若不是鳳青璃的妹妹已經死了，她不介意好好地收拾這個泄露姐姐蹤跡的人一頓。
“死了？”聞言，清影愣了愣，“璃璃，你能狠下心來會殺了你親妹妹？”
“您也說了，她心術不正。”卿雲歌淡淡一笑，“就算她是我的親妹妹，我也不會留她。”
留着，繼續害人不成麼？
但是鳳青璃下手下的還是太晚了，臨死之前，才徹底把這個禍害徹底除掉。
其實卿雲歌也能理解，畢竟是自己的血脈至親，心難免會軟一些。
可是經歷過殺手殘酷訓練的她不同，一路上，就算是你的夥伴，都有可能捅你一刀。
所以，必須要時時刻刻保持着警惕。
但是，人終究不是萬能的，百密也有一疏。
“璃璃，你真的是長大了。”清影眼神欣慰，“我很高興，你更像一個上位者了。”
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着少女的秀髮：“你能親手殺掉鳳青璇，證明你的心已經夠硬了。”
“鳳青璇……”卿雲歌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忽然感覺到她的頭有些疼。
彷彿某種根藏於神魂深處的東西，在這一刻開始慢慢地要浮出頭了。
但是又礙於某種力量的控制，還是無法破土而出。
恐怕清影沒有料到，自己這一番無心的舉動，竟然推動了生靈血誓的解封之路。
如果沒有這一次，卿雲歌身上的記憶封印，還會持續很久。
但現在，這層封印已經初步解開了，也許很快，就能徹底解除。
“說真的，我也是很奇怪。”清影微微頷首，“明明她和你同父同母，爲什麼差別就這麼大，如果不是鳳凰族無法被魔化，我肯定她一定會選擇成爲暗獸人。”
卿雲歌眸色一深，這和她估計的一樣。
鳳青璇，大概就是那所謂的內奸。
但是真的就只是因爲鳳青璃是鳳璃劍主，鳳青璇纔要害她的麼？
“同一個人，都不一定一直一樣，更不用說不同的人了。”卿雲歌神色淡淡，“沒什麼好奇怪的。”
“說得有理。”清影點頭，“璃璃，你還有什麼事找我麼？”
“姑且沒了。”卿雲歌搖頭，然後她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個神凰之瞳……”
她想拿出那兩塊玉石，才驚覺自己此刻是神魂，神凰之瞳應該還在石門之外。
“那並不是我的眼睛。”清影知道她在想什麼，“神凰之瞳是我的淚水，它可以追蹤鳳璃劍主，也可以和我取得聯繫。”
“追蹤鳳璃劍主？”卿雲歌眉目一凜。
難道鳳凰族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嗎？
“璃璃，你不用擔心。”清影微微一笑，“現在的神凰之瞳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雖然，她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神凰之瞳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所以她能感覺到，她同鳳璃劍之間的那一點聯繫，給斷掉了。
不過神凰並沒有去糾結爲什麼聯繫會斷，畢竟，她也不是真正的鳳璃劍主。
卿雲歌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她的身份，現在絕對不能暴露，否則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您。”卿雲歌沒有忘了自己的目的，“您能不能給我一樣信物？”
她終於還不是鳳青璃，所以還得藉着神凰之名，來除掉凰惜凝。
其實凰惜凝根本算不了什麼，麻煩的是整個凰氏。
卿雲歌嘆了一口氣，她倒是有些希望她是鳳青璃了，直接殺過去好了。
不僅不會有人有怨言，還會說她殺得好。
誠然，她想掌控鳳凰族，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時間。
而她並不想把她的時間浪費到鳳凰族身上，還有着比鳳凰族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信物？”清影想了想，“璃璃你想要什麼樣的信物？”
“能代表您身份的。”卿雲歌聲音緩緩，“見到這個信物，就如同見到了您。”
“這樣啊。”清影恍然大悟，“你不說我倒是還忘了，這件東西給你。”
說着，她的手在這片光影空間中輕輕地揮了一下。
下一秒，赤眸女子的掌心中就出現了一枚令牌，模樣是半隻鳳凰。
看到這枚令牌的時候，卿雲歌已經猜到清影要給她什麼了。
清影將令牌遞了過來，眸染淺笑：“流淵先我一步給了你鳳主令，既然你現在需要信物，我就把凰主令也給你吧。”
卿雲歌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接。
因爲清影把她看做了鳳青璃，那麼想必也是因爲她的身份，纔給了她凰主令。
“拿着吧。”清影有些詫異，“你怎麼了？”
“清影前輩，我還是想告訴您……”卿雲歌緩緩吐出一口氣，“我不是你口中的璃璃。”
“是，現在的你當然不是。”清影嘆息，“這就是我給你的東西，收下吧。”
就算她睡了很久，她又怎麼會看不出這一點？
看來，璃璃已經死過一次了。
很奇怪的是，現在的璃璃，也不像是輪迴之人啊。
但爲什麼璃璃會沒有以前的記憶？
“……”卿雲歌沉默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凰主令，“多謝清影前輩了。”
“你替我照看鳳凰族，是我要謝謝你纔對。”清影無聲地笑了，“我很期待，我們重新見面的那一天。”
下一秒，卿雲歌就感覺有人推了她一把，視線瞬間就黑了。
等到她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石門外。
這裡沒有任何變化，她的手裡還握着兩枚神凰之瞳。
“跟做夢一樣……”卿雲歌揉了揉頭，站起來，自言自語道，“要不是我兜裡真出現了凰主令，我還以爲我睡過去了。”
此番和神凰的會面，令她感觸頗深。
那麼現在，她該做她要做的事情了。
卿雲歌勾了勾脣，將口袋裡的凰主令握住，然後向外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來的那一瞬間——
鳳凰谷內所有的族人，都看到了一隻七彩鳳凰在東邊的天空上飛旋了一圈。
這可不是什麼用皮毛做的，而是真正的異象。
凰惜凝自然也看到了，她有些不可思議道：“難道……真的被她給成功了？！”
怎麼可能？
一個混血種怎麼可能喚醒神凰？！
凰惜凝根本無法忍受，一個血脈純度不如她的人站在她的頭上。
而在這隻七彩鳳凰出現之後，瞬間，神凰之墓外就多了十幾道身影，爲首的正是鳳執和凰非。
後面，還有着更多的人朝着這邊趕來。
“鳳執，你們很行啊。”凰非獰笑了一聲，“竟然真的讓你們族裡的那個混血種給辦到了。”
鳳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冷冷：“怎麼，不繼續橫了？”
“別得意！”凰非忍不住低吼了一聲，“現在她還沒出來，你怎麼知道神凰大人就真的醒了？”
鳳執不屑：“那也好比你們的人直接被拒絕了強。”
“非爺爺。”凰惜凝秀眉一擰，走上前去，“您在說什麼呢？”
“惜凝來了。”凰非看到病弱的女子，不再理鳳執，笑眯眯道，“你也別難過，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錯。”
“我明白。”凰惜凝淡淡地說，“我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就氣餒。”
“那就好！”凰非讚歎道，“咱們凰氏還等着你去把鳳氏踩在腳下呢。”
凰惜凝笑着點了點頭，先前的鬱結之氣也因爲這句話一掃而空。
是啊，她可是要將鳳氏並進凰氏的人，她要達到璃尊者的高度，和一個走了狗屎運的混血種計較什麼。
“狂妄！”一旁的鳳執聽見了，不由冷哼了一聲。
“鳳執爺爺，您這個詞用在卿殿下的身上比較合適。”凰惜凝不卑不亢，“畢竟，她眼界太小，有時候做事是會這樣。”
鳳執神色一變。
“惜凝，不要亂說話。”凰非雖然是在訓斥，但他仍舊笑呵呵，“你看，你鳳執爺爺的臉色都不好了，可別把他氣出個好歹。”
“非爺爺說的有理。”凰惜凝對着鳳執欠了欠身，“我向您道歉。”
“不必。”鳳執冷笑，“我可受不起惜凝公主的一拜。”
凰惜凝依舊淡然自若。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出來了出來了，你們快看！”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古墓牆邊的那個傳送陣上。
便見一襲紅裙的少女，從古墓中緩緩走了出來。
但是他們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卿雲歌的身上，而是看向了她身後。
然而，等了足足有十息的時間，都沒有看到第二個身影，不由地有些失望。
“哈！”凰非一下子就笑出了聲，嘲諷道，“不是說已經把神凰大人喚醒了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挑了挑眉：“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話？自己妄想症太嚴重，還想怪到我身上？”
“雲歌說的有道理。”這回輪到鳳執笑了，“有些人就是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不用理他。”
凰惜凝看見凰非處在了下風，於是也開口了：“卿殿下，神凰大人呢？”
“想知道你自己進去看看不就完了。”卿雲歌聳了聳肩，“問我幹什麼？”
聞言，凰惜凝也有些生氣了，她沉着聲音道：“卿殿下，這可是關乎鳳凰族的大事，你不要因爲我而任性。”
“因爲你？”卿雲歌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看着她，“你有多大的臉？要不是你主動湊到我跟前來，你以爲我會認識你？”
凰惜凝臉色一變，眉目登時就沉了下來。
“咳咳……”鳳玄奚咳嗽了一下，微微一笑，“雲歌，你應該見到神凰大人了吧？”
“嗯，見到了。”卿雲歌點了點頭，目光緩緩掃過站在這裡的衆人，“神凰大人告訴我，她很快就會醒過來。”
聽到這句話，其他人臉上都流露出來狂喜之色，甚至有人直接跳了起來。
“太好了！神凰大人終於要回來了！”
“我們鳳凰族有救了。”
“等神凰大人一醒，我們就可以回到以前生活的城池中了。”
他們沉浸在喜悅之中，但是有人偏偏要破壞這份寧和。
“卿殿下，恕我直言，神凰大人在沉睡中，又是如何告訴你的？”凰惜凝眼神冷冷，“你可不要爲了臉面，來編出謊話騙人。”
此話一出，其他人也皆是一愣。
是啊，既然神凰大人陷入了沉眠，又如何開口說話？
“惜凝說的對。”凰非也開口了，“你有何證據？”
“如果你沒有證據，你會因爲褻瀆神凰大人而被處死！就算是祖上也保不了你。”
卿雲歌擡眸，神色淡淡，沒有半點畏懼：“是麼？”
這時，凰惜凝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