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陽光穿過漂浮的雲層,落在那尊大紅色水晶的雕塑上,連一個衣袖的邊角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似有暗想襲來,兩隻花斑蝴蝶翩然落在那繡線綿密的衣袖上。誰知道這袖子一揮,蝴蝶驚飛,塑像微微一動,竟幻化成與人同高的高度。
彩嫣總算是看到這塑像上的面目,不曾想竟能雕鏤得如此相像,就連眉宇間的儼然,與薄脣輕抿的端肅都刻得如此神似,簡直就是真人站在面前。素凌絮和青花袍子的臉上驟然一驚,在場的人也都立時安靜下來。
只有彩嫣擡手去摸了摸他的頭髮,驚歎道,“嘖嘖嘖,現在的雕刻技術都這麼好麼,怎麼做到的把頭髮雕得這麼細這麼逼真。”
“你見過水晶可以變得像頭髮這麼軟麼?”那雕塑忽然說話了,聲音竟然毫無預警地跟賀芳庭一致。
彩嫣立時驚豔道,“竟然還能說話。”
那塑像乾脆握着彩嫣的手,貼在胸前道,“你摸摸,還有心跳。”
彩嫣只覺得手上一陣溫暖,觸到他胸前的時候柔軟起伏,驚道,“果真還會跳,你這麼逼真,賀芳庭他自己知道麼?”
塑像失笑,擡手在彩嫣額前彈了一下,道,“我是賀芳庭,你以爲什麼神像還能這麼真。”賀芳庭此話落下的時候,方纔靜默的人羣一陣騷動,不少女子已經對於眼前這個真實的飛鴻神將,垂涎三尺了。而餘下的男弟子自然是五體投地地恭迎這位上仙尊神,朝賀之聲響徹雲霄,賀芳庭淡淡地擡手一平,令他們不必多禮,延續着他素來不凡的氣度。
然而被賀芳庭這麼一彈,彩嫣仍舊吃痛地驚呼道,“你是真的賀芳庭?”又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道“誰知道,你還真來了。”
“我本來是在上面好好待着,聽說有人罵我,我就來看看。”賀芳庭說着,放開彩嫣的手,眼睛明晃晃的望着彩嫣。
彩嫣把手收回來,驚覺自己方纔被賀芳庭抓了,還摸了他的胸前,一下子羞得低了頭,也改了方纔潑辣的架勢,柔了聲勢,道,“芳庭哥哥,我可能是被幻雪奪了意識,胡言亂語了。哎呀,頭好暈啊。”彩嫣說着,一摸前額。
賀芳庭倒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拎着彩嫣的衣袖,拎到紫瑛跟前,頗有禮貌地對着紫瑛道,“這些時日,彩狐狸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聽賀芳庭如此說,紫瑛倒覺得彷彿彩嫣已然是他賀芳庭座下之人,遂笑道,“也沒有,她同我一起來,反而有個伴,好過我孤身一人。”
賀芳庭遂道,“我以爲以狐狸的惰性,應當沒有什麼興趣登這白玉雲梯,沒想到還化了人形走了一遭。”說罷,又垂眸對着彩嫣,道,“你還是化作狐狸好些。”
“爲什麼?”彩嫣問道。
賀芳庭思量了一下,道,“我最近研習了一種新的術法,還來不及試煉一下。既然你來了,不如你替我試煉一下如何?”
彩嫣撲閃着光華流轉的烏眸,還未反應過來。賀芳庭手上一抓,凝起一顆白色透明的水晶球,彩嫣便如此被吸進那顆球裡,化作了一隻小狐狸。賀芳庭拖着晶球,不過巴掌大小,彩嫣伏在球裡,彷彿鼓譟地說着些什麼,但是完全聽不到.
賀芳庭慢悠悠地說道,“紫瑛姑娘,麻煩你了。淨月宮是允許帶靈寵闖關的,暫時就先這樣吧。”賀芳庭說着,又施法將水晶球變得更小一些,穿過一個紅繩遞給紫瑛。紫瑛將這晶球懸在腰帶上,恰好如玉佩一般。
彼時,雲海翻涌,賀芳庭仙姿卓然地離去,滿地的闖關弟子唱詠歎調地高聲恭送飛鴻仙駕遠去。紫瑛在那一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賀芳庭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原來這般高高在上,甚至可以理所當然地站在那一處,接受凡人敬拜。但,那些在胭脂樓的時光裡,她和彩嫣,賀芳庭以及莫滌深竟是如此嬉笑打鬧,她幾乎覺得賀芳庭和莫滌深,就是跟自己一樣的人。
她又想,等她登上第六十六級階梯,對着神像敬拜的時候,是不是就有一尊是莫滌深的神像。而他又會不會如賀芳庭這般忽然就出現在她的跟前,她已然有些迫不及待地跟上那些急匆匆地奔向赫然眼前的第三十四級階梯。
從第三十四級階梯開始,整個雲梯的走勢變得十分陡峭,幾乎是筆直高聳入天的。紫瑛和那些弟子們幾乎無法正常行走在雲梯上,要以攀爬的姿勢前行,原本就是步履艱難的事兒。
然而,這雲梯上還遍佈荊棘,每每向前行一寸,彷彿千萬根刺扎入皮肉裡,或深或淺,鮮血淋漓。紫瑛終於知道爲何賀芳庭要將彩嫣藏在這顆晶球裡,這種試煉,只怕彩嫣也承受不住。紫瑛想着,不免爲彩嫣覺得高興,但仍舊咬牙切齒地攀爬上第十六層階梯。她略停歇的時候,瞥見右手邊的紫曼殊的身上傷痕尤其的深刻,一隻手臂宛如被割得支離破碎的玉藕,我見猶憐。
紫曼殊額上的汗水涔涔,稍稍比她低一級的千舞羽似乎也撐得十分辛苦,並不能幫上紫曼殊的忙。紫瑛正欲更上一層樓,卻聽見紫曼殊驚呼一聲,一隻手從第十七級雲梯上一滑,整個身體一個飛轉,搖搖墜墜地懸在半空,單靠另一隻手承受身上的全部重量。
紫曼殊試着提氣運功,卻發現自己根本運不了氣息,體內的靈力彷彿被無形的罩封閉,根本催動不了。無論紫曼殊如何努力都是徒勞,千舞羽從下方,喊了上來,道,“表姐,你不必費勁了,我想這裡一定是被施了禁制,使我們的法力暫時被封。”
紫曼殊尖尖的白牙,狠狠地咬住一雙緋麗的脣,一隻手抓在雲梯上不住的發抖。就在此刻,半空忽然傳來威嚴而不容置疑的聲音,道,“舒赫厲,聞絳韻,司徒楠杺,東侯沁退出。”
這聲音宣畢,紫瑛看見被點到名字的幾位弟子從這筆直的雲梯上墜落,而那些身着白衣的仙使已然在他們墜下的地方等候,將他們好生安置養傷後,再重新送回各處。
這些踏上白玉雲梯的弟子,還在因爲自己成功地穿過那幾道淨月宮的宮門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時候,忽然被潑了一盆冷水。那些和他們一起,曾經都自以爲優秀的弟子,已經前前後後地離開了不少,雖然依舊有人留下。
但,這也依舊震懾了留下的人,即便他們知道自己無性命之顧,依舊擔憂。既然來了這裡,沒有人會從一開始就想着落個永世不得再入淨月宮的下場。所以他們不到最後一刻,也不會求饒,方纔那幾位便是在各自所在的位置,拔掉掛在脖子上的闖關鈴,便是示落求饒的意思,想來也是窮途末路了,纔會有這樣的決定。
故而,留下的人,也自然因此倍感畏懼。尤其是紫曼殊,僅僅一隻手,卻不知道能夠撐到幾時。五指已然滑落了三指,僅剩下食指和中指還扣在雲梯上,眼睜睜看着自己就要從高空墜落,墜落凡塵,與仙緣斷絕,紫曼殊是百般的不願與屈辱。
紫瑛看得出紫曼殊的心緒變化,遂想要靠過去,借她一些氣力。於是,紫瑛慢慢地扭轉身體,向右側靠去。紫瑛試着扭動纖腰,去靠近紫曼殊墜落下的那支手臂,道,“你試試看,能不能先抱住我的腰,我想法子帶你幾層,你也就緩過來了。”
紫曼殊看着紫瑛,十分訝然地說道,“你瘋了麼,你不知道每三十三級的雲梯都有界定好的過關人數,你倘或救了我,便是多了一個對敵之人,而你進入六十六級雲梯的機會又少了一分。你是果真不在乎,還是另有別的法子。”
紫瑛搖頭道,“我怎麼可能有什麼別的法子呢,我只是不想看到誰還會墜落下去。別說這些了,先試試看能不能抓抱住我。”
紫曼殊聞言,遂用力一挪,果真抱住了紫瑛的腰,趴在紫瑛身上,道,“你此刻可別使詐,倘或我掉下去了,我也一定把你一起拖下去。”
紫瑛因爲背上忽然多了紫曼殊的重量,身子完全靠在筆直的雲梯上,雲梯上的荊棘便更深地刺入紫瑛的皮肉,穿入骨髓。紫瑛每挪動一處,都須得將荊棘從骨頭裡拔出來,再攀到另一處,又被荊棘重新穿過骨頭。紫瑛疼的咬牙切齒,漂亮的前額沁滿了汗水,青筋也曝出了,哪裡還有力氣應對紫曼殊的話。
紫瑛好不容易揹着紫曼殊登上第三十九層階梯,紫曼殊卻道,“看不出你的力氣挺大的,不如再揹我幾層,我手腳都痛得使不上力氣了。”
紫瑛原只是想拉她一把,聽她如此說,十分想要拒絕,但鬼使神差地沒有說出口,硬是揹着她熬到了五十三層,自己已經覺得完全支撐不下去了,手腳也慢了許多,眼睛也有些昏花。
紫曼殊這才道,“我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就不累你揹着了。”紫曼殊說罷,試着從紫瑛身上緩慢下來,站穩以後,竟冷不防地推了紫瑛一把。紫瑛因爲毫無防備,被紫曼殊如此一推,雙手一鬆,整個人向後翻倒,一時間覺得耳畔風聲嗖嗖而過。
紫瑛不知道自己飄了多久,一直沒有白衣的仙使來接她。直到她飄着飄着,終於覺得後背輕盈地落在了地上,也並沒有預想的痛感,更沒有粉身碎骨。她方定了定神,爬起來一看,這一處地平開闊,清風徐徐,卻不像是在凡間的土地之上。紫瑛一低頭,腳下踩的依然是能夠照出人影子的玉石,紫瑛有些懵然,然不成她還在哪一集白玉雲梯上。
紫瑛正渾渾噩噩,一道女聲悅耳,如崑山碎玉般響起在紫瑛的耳畔,道,“我還以爲第三個來的會是千舞羽,竟然是你。”
紫瑛擡眸,說話的正是素凌絮,她立在風中,依舊冷豔,卻因着身後的青花袍子襯托下,纔多了幾分少有的少女的清婉,宛如蒲柳般柔弱依依。
紫瑛遂道,“姐姐和這位……”紫瑛一時也不知道如何稱呼青花袍子,又不好意思學着彩嫣喚他青花袍子,素凌絮遂接過話道,“這位夜飛弦,夜大俠!”
紫瑛遂衝着青花袍子行了一禮,又道,“敢問二位,此處是何處啊?”
素凌絮遂笑道,“你自己爬上來的,衣裳上的血跡都未乾,你竟然問我這裡是哪裡麼?你是在說笑麼?”
紫瑛迷惑,搖頭道,“我想我是被取消了闖關的資格,因爲我方纔一個失手,已然從第四十九級階梯上墜落了啊。難道你們也……”
素凌絮便說道,“你這是在第六十六級階梯了。你看到我們的時候就該想到的。”素凌絮說到這裡,略頓了頓,又說,“若是我和夜飛弦都上不來,那你們之中的其他人也莫要想上來了。”
紫瑛聽到此處,驚詫萬分,她竟然這般毫無預兆地就到了第六十六級階梯了
夜飛弦遂道,“她若是可以自己爬上來,起碼也得是個倒一倒二,怎麼可能名列第三呢,一定是高人相助。而且這位高人雖幫了她,卻還不願令她知道。”夜飛弦看事情素來十分通透,一語道破。
素凌絮被夜飛弦如此一提,也覺得在理,便又對着紫瑛說,“你認識的高人還真不少,會不會是飛鴻神將幫你呢?”
夜飛弦卻搖頭道,“我看不像。”
素凌絮卻反駁道,“你看,你看的能作數麼?”
夜飛弦此刻卻不睬素凌絮,眸光一直鎖在紫瑛身上,擡手從紫瑛的衣袖上揀來一絲髮絲,遞給紫瑛道,“倘或是你相熟的人,想來你會知道他是誰的。”夜飛弦嘴角一勾,笑意頗深,似胸有成竹。
紫瑛將那髮絲捻起,放在鼻息裡一嗅,清新淡雅的留蘭香。她在那一刻,心底閃過一絲欣喜,果然是莫滌深。她巴望地四下搜尋了一圈,終於看見前方立着一尊塑像,也是玄色的,這一匹玄色,她最熟悉不過了。她飛也似地奔了過去,這滾金邊的玄袍,她怎麼會不認得,曾經他也爲她披着,擋去石粉侵襲。
紫瑛上前,擡手輕輕一撫,卻聽見身後的素凌絮一陣驚呼。
玄色的塑像,不同於之前三尊,這一尊是純粹墨玉打造而成,也並沒有高聳入雲那般誇張,只是衣袂翩翩地立在第六十七級階梯的入口之處。只是這面容冷俊,絲毫沒有遮擋住,卻不像莫滌深的風格。但這眉目裡透着的不怒而威,透着的尊榮華貴,透着的嚴正明朗,也的確就是莫滌深素日的眼光。
紫瑛的心緒有些凌亂,擡手撫了撫這墨玉雕琢而成的衣襬,指尖剛剛觸及,便聽到身後的素凌絮驚呼一聲,“紫瑛,不得無禮!”但,素凌絮喊得終究是太遲了,紫瑛的手已然觸到了玉像上,一時間手指手腕的這一截都無法動彈了,還慢慢地變黑,便成與這墨玉像一般的成色,僵硬到毫無知覺。
紫瑛回身看着素凌絮,道,“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會慢慢的變成墨玉的雕像。”
夜飛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素凌絮已然着急忙荒起來,道,“這可是瑾譽殿下的玉像,你竟然還真敢碰。殿下他素來最喜清淨無塵,你這凡世裡的手,豈可毀了殿下的整潔。”
紫瑛聞言,奇道,“我不過是摸了一把他的玉像,他的潔癖不會嚴重到這個地步的吧。“
夜飛弦難得有笑意,但因爲慣了那一副冰冷的神色,故而也只是脣角輕抿。而後,正了正顏色,聽見素凌絮頗擔憂地勸誡紫瑛道,“這位是天族的太子,將來的天君,可不比飛鴻神將的好脾氣,不可輕易編排。倘或令他天顏震怒,卻不止是咱們幾十個弟子的性命之事了。”
夜飛弦早就洗耳恭聽,等着挑素凌絮的錯處,如今聽她這樣說,便道,“你是說堂堂天族太子,脾性倒不如一個神將好。還會爲這等小事而遷怒麼?”
“我可沒有這麼說,這話可全然出自你口。”素凌絮撇清道。
夜飛弦夜不笨,遂說,“我的意思是天族太子殿下自然不會如此,但你也未免過於小人之心了。”
素凌絮聞言,面色一沉,回敬道,“我一個姑娘家,心眼小一些何妨?怕只怕那些端着君子的模樣,君子的架子,來和我一個姑娘家計較,那就貽笑大方了。”
紫瑛見這二位幾乎要掐架了,趕忙說道,“凌絮姐姐,飛弦哥哥,你們先照顧照顧我的手吧。我怕再晚些時候,我就聽不見你兩說的什麼了。”
夜飛弦被紫瑛如此一說,纔想起她的手來,他上前查看了一番,心下已然有數。回眸的時候,素凌絮已然跪在地上,對着瑾譽的塑像三叩首,道,“弟子年幼,尚不知事,忘費禮數,得罪了殿下,望殿下海涵。因弟子的朋友無知,染指了太子殿下玉像衣袂,今已痛悔,望殿下寬恕。”
素凌絮說罷,起身走到夜飛弦的身側,擡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劃出一道白色晶瑩剔透的雪花光柱,射向紫瑛被墨玉化的手。而方纔靜立的夜飛弦也適時加入其中,他運掌推功,注入金色落葉般的光柱,融合在素凌絮的術法之中,透射在紫瑛的手腕上,紫瑛漸漸覺得自己手上墨玉剝落,手指關節可以動彈了。
然而,素凌絮和夜飛弦的術法合併在一處的時候,竟是這般的好看。銀雪金葉相融,慢慢地消融了紫瑛手上的術法。紫瑛的手完全靈活自如的時候,又十分調皮地對着他二人曖昧道,“其實,你們不說話的時候,只是站在一處,着實很般配!”
素凌絮冷聲道,“誰要和一隻狍子相配,我可是堂堂,堂堂素凌絮啊!”
夜飛弦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說話。
彼時,太子瑾譽的玉像後面,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呵欠,把他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都以爲太子瑾譽是要和賀芳庭一般,來個突襲現身,責令他三人受罰。素凌絮和夜飛弦都是冷性之人,即使是害怕,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紫瑛則略有不同,她因爲害怕而決定搞清楚事實的真相。她素來覺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與其擔憂揣測,倒不如親眼看個明白。
於是,紫瑛聽聲,疾步繞到這玄玉的塑像身後,着實驚得七上八下,只不過軀殼還站着,魂靈早就嚇得一顫一顫的。這好端端的玄玉塑像之後,竟然還靠着個姑娘,這姑娘顯然比紫瑛還膽肥,趕直接就靠着瑾譽的塑像入睡,也不怕哈喇子髒了這位潔癖極重的太子。
那姑娘揉着惺忪的眼眸,彷彿是剛剛纔睡醒,朦朦朧朧地看見紫瑛的輪廓,只覺得眼前一亮,來了精神勁頭,噌地從地上起來,拉着紫瑛熱絡地說道,“你可來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你等我?”紫瑛驚道。
“對啊,我三天前就在這裡等了,想要朝拜瑾譽殿下的塑像,趕快往下一處走去。無奈白白等了三天,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們都等來了。”
紫瑛驚歎道,“你竟然都來了三天了,所以你其實才是最快的那個人吧。”
姑娘笑道,“好說好說。”
姑娘說罷,作揖後,起身,先是一襲流光溢彩的長裙傾瀉在白玉階上,宛如一隻開屏的孔雀尾巴,十分光鮮美麗。她的容顏也是俊俏傾世的,眼睛宛如清水潭裡的兩顆珍珠,閃爍瑩亮。香腮朱粉,像是染了日光的紅霞,燦爛鮮美。髮髻輸的齊整,戴着珠光寶氣的華勝,配着脖頸手腕上全部都是彌足珍貴的金銀首飾,或者玉佩禁步,尤其奢華美妙。
這姑娘起身後,扭了扭腰肢,纖腰楚楚。想是睡了許久,有些僵了,便起身來熱和熱和,嫣然笑道,“我叫華錦裳。”
素凌絮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神情變幻飛快,最終還是選了一抹得宜的微笑凝在微微沉默的臉色上,畢恭畢敬地對着華錦裳行禮,道,“錦裳上神有禮。
紫瑛聞言,心下陡然一震,華錦裳竟然亦是上神的品階了。就她一路行來,女神仙就見得不多了,何況是稀世奇珍般的女上神呢?紫瑛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要交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