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懷瑾面無表情,從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他的低氣壓,還有緊緊捏着錄音筆的指尖,足以證明他的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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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緩緩開口道:“這個事不許讓第四個人知道。”
現在房裡只有他們三個人,在他決定是否公開這些資料之前,不許透露半分。
李言行和陳青立即應是。
這時候臥室裡傳來丁夏天翻身的聲音,大約是被吵醒了。
霍懷瑾目光變得柔和,道:“你們出去吧。”
他起身去了裡間。
丁夏天確實是醒了,揉着眼睛坐起來。
她在睡夢中聽見有人在說話,似乎還提起了藍夢柔,她仔細去聽,卻又沒了聲響。
就這樣,她醒了過來。
結果一擡頭,便撞上霍懷瑾深不可測的眸光。
她嚇了一跳。
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男人沉眸望她:“傷口還痛嗎?”
上藥的時候有點痛,但休息一夜好多了。
況且她是個能忍的人,就算是痛,她也不會在他面前表露。
反倒是他一大早便出現在她的房間,讓她有些發懵。
他難道沒有別的事要做嗎,不用回基地嗎?
爲什麼非得留在影視城?
當然,她不認爲他是爲了她才留下來。
但他在面前晃也是事實,這讓她有些莫名煩躁,畢竟她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如果兩人能一直不見面是最好的……
霍懷瑾看出她的心思,垂下眼瞼,道:“你坐一會兒,我叫人送早餐進來。”
說完便出去了。
丁夏天微怔。
他……就這樣走了?
轉念一想,也好,他越是冷淡,越符合她的心意。
她不知道的是,在霍懷瑾轉身的剎那,眸光變得沉不見底。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是不想多和她待在一起。
他甚至喜歡看她炸毛的樣子。
但她生着病,他捨不得她生氣,自然就控制着自己不去招惹她。
他走到客廳的落地窗邊。
窗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但今天的天氣不太好。
已經進入初秋,一層秋雨一層涼,估計之後幾天都是雨水綿延。
他沉思起來。
其實兩年前,在警察抓走丁夏天那天,聽了丁夏天那番話後,他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可他母親壓着他,阻攔他追查,他便不好大張旗鼓。
他原本以爲,母親和夢柔只是陷害丁夏天。
卻沒想到連車禍都是自導自演。
他和李言行一樣,並不懷疑陳青的調查。
只是他同樣有疑惑,如果是自導自演,那藍夢柔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這個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多的是,也許藍夢柔也沒想到自己會變成植物人,還會傷到腿吧。
接下來該怎麼做,他還沒有想好。
僅憑一個錄音,他也不可能就這樣給藍夢柔定罪。
最好的辦法是把藍夢柔抓起來審問。
可到時候他母親一定會阻攔……
想到這裡,霍懷瑾不禁捏了捏眉心。
他回想起剛剛丁夏天見到他時的戒備和不耐。
她的臉色憔悴而蒼白,她差點被注射毒品,差點被輪被槍殺……他還記得她身上紅紅點點的釘子印……兩年前他還把她送進監獄……
她一定很恨他吧,所以清醒時候總是對他不假辭色。
無論如何,車禍這件事,他總歸要給她一個說法。
*
接下來幾天,丁夏天在酒店裡養傷,陳青按時給她做檢測。
她以前就認識陳青,那時候陳青總跟着霍懷瑾。
倒是出獄後,霍懷瑾身邊的人換成李言行,這還是她出獄後第一次見陳青。
其實她是不想讓陳青治療傷口的,因爲這是變相地欠霍懷瑾的人情。
她甚至委婉地提過,她可以去附近的醫院。
陳青卻笑着說不用那麼麻煩,這點傷他完全可以治好。
這幾天導演和編劇等人都想來探病,卻被李言行擋在門口。
連金哥也只能在客廳裡詢問丁夏天的情況,不能進臥室。
唯一能進臥室的只有女助理和女保鏢,以及霍懷瑾和醫生陳青。
即便是葉總,在第二天趕來影視城,也只是匆忙見了丁夏天一面。
葉總看到丁夏天臉色憔悴,屋子裡充斥着藥物的味道,不免有點心虛,畢竟她是在劇組出事的,而他當初還向霍懷瑾保證,會叫人照顧丁夏天。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牀沿,道:“大嫂,你別怕,我一定給你報仇!”
霍懷瑾雙手抱胸,站在窗戶邊,面無表情地睨他一眼。
他的人,有他護着,還用不着葉弈墨這小子出手。
葉總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家老大的不悅,還在信誓旦旦地衝丁夏天拍胸膛:“金哥已經跟我說了,我知道事情是丁知秋做的……你放心,丁知秋這女人,我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丁夏天很感激他的維護。
但他這樣熱心,讓她有點吃不消。
她不由朝霍懷瑾看過去。
人是他帶來的,她希望他能幫忙擋一擋葉總的熱情。
霍懷瑾見狀,脣角微勾。
所以她還是更親近他。
這個認知讓他心情十分愉悅,他緩緩走到牀邊,驅趕葉總:“好了,別打擾夏天休息。”
葉總撇嘴:“你就是想單獨跟大嫂相處吧……”
霍懷瑾淡淡地掃過他,難得沒有訓斥。
丁夏天卻覺得尷尬極了,葉弈墨叫他大嫂,李言行和陳青叫她少夫人,就好像她和霍懷瑾還是夫妻。
可她和霍懷瑾早已經離婚,現在也沒有任何關係。
她之前提過這個問題,讓他們改口,偏偏這些人根本不聽。
葉總吐槽完,到底還是站起來,道:“那大嫂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丁夏天禮貌地應了一聲。
葉總衝霍懷瑾擠眉,意思是老大不打擾你們恩愛,你看我識趣吧,我多有眼色……
結果剛走到門口,李言行敲門來稟報,說是謝戈東來了。
若是導演和劇組其他工作人員,李言行可以直接攔在門外,可謝戈東不同,他有個身份是謝家長孫,李言行到底有些忌憚。
霍懷瑾眯起眼。
他不知道謝戈東什麼時候和丁夏天這樣交好,能讓謝戈東單獨來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