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兩千泰銖我已經收到了,現在兩位可以離開。”飯館的老闆笑眯眯地點着錢,對嚴之凡兩人揮了揮手。
幫嚴之凡兩人還完錢的小四眼,轉過身來說:“走吧,老闆說我們可以走了。”
“謝了啊,各位。”嚴之凡道。
剛纔嚴之凡沒錢還帳,想起了小四眼給自己的名片,連忙打了個電話。本來他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這小四眼還挺仗義的,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現在更替他們把帳結了。
走出飯館,小四眼說:“兩位現在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報警。不過恕我直言,這種事警察也管不了。就算管了,錢怕也是要不回來的了。”
“那看來我們只能走去提素了。”嚴之凡說:“要不哥們,你給我倆介紹個短工打打,我們湊下路費就走的那種。”
小四眼哈哈一笑,說:“不用了,你們要去提素的話,我可以借你們點錢。要不這樣吧,今晚到我那住一晚。我那地方小,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
趙英俊忙道:“不嫌棄不嫌棄,有的地方落腳已經不錯了,咱咋還會嫌棄呢。”
“那成,二位跟我來吧。”小四眼攔了輛的士,讓嚴之凡跟着他上車。
他的住處果然不大,只有四十來平米。一個客廳,一個臥室,就沒了。還好有個陽臺,小四眼讓他們晚上在客廳裡過夜,幫他們打了地鋪,相當熱心。嚴之凡兩人洗了個澡,便到陽臺吹吹涼風。小四眼還挺會享受的,陽臺擺了副小小的桌椅,坐在這還可以欣賞曼谷的夜景。
小四眼拎來幾瓶啤酒,打開放到兩人前面說:“曼谷這個地方好是好,就是住的地方不理想,這裡的房價也挺高的。我這還得再當個十年翻譯,大概也就夠置辦一套新房了。”
嚴之凡笑道:“都一樣,你還好了老兄。瞧瞧我們倆,還沒車沒房呢。”
“可你們活得灑脫啊,要不也不會來泰國旅遊。”
嚴之凡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是來執行任務的,只能笑笑搪塞過去。三人喝着酒聊了一會,小四眼伸了個懶腰說:“不行我困了,你們兩位自便。嗯,這是一點路費。不多,夠你們到提素的了。”
他放下一疊泰銖,笑了笑,就回自己房間裡去了。
嚴之凡把錢慎重地收進口袋裡,這次趙英俊死活要分一些,說是免得又給人偷了。藏好了錢後,趙英俊感嘆道:“瞧不出來,這哥們還真是個好人,咱們也算是出門遇貴人了。”
“可不,不然咱們今晚只能睡街頭了。”嚴之凡喝了口啤酒說:“不知道夢佳他們現在咋樣了。”
“喲,這麼快就惦記起人家來了。”
“閉嘴,我這叫關心革命同志!”
兩人閒聊了片刻,把啤酒喝光,嚴之凡站了起來說:“走,睡覺去,明兒還得趕路呢。”
趙英俊手握着陽臺的欄杆,嘆道:“真是浪費了這大好時光啊。”
嚴之凡剛要取笑他,忽然看到一個紅點出現在胖子的腦袋上。他瞳仁微微一縮,想也不想就把胖子給撲倒。趙英俊才摔在地上,陽臺的欄杆就“呯”一聲響,欄杆升起青煙,裡面嵌着一棵子彈!
狙擊手!
“我的媽,警察不都搞清楚了,老子不是那會計,咋還陰魂不散呢!”趙英俊嚇得胖臉真發白,嚷嚷了起來。
嚴之凡朝房間裡一指道:“快,快進屋,少他媽廢話了,都啥時候了!”
“我腿軟,老嚴,要不你揹我。”趙英俊叫道。
嚴之凡已經往屋子裡鑽,一邊爬向陽臺的門邊一邊叫道:“你愛來不來,揹你是不可能的,你也太爲難我了,就你那噸位,我哪背得動啊大哥。”
“老嚴你給我站住,還說是兄弟,我鄙視你。”胖子叫着,卻不敢怠慢,手忙腳亂地朝門邊爬。
他們頭上的落地窗突然嘩啦一聲炸了開來,玻璃渣子嘩啦啦地往下掉,胖子當場給扎破了幾處口子,痛得他殺豬似的嚷嚷。嚴之凡已經鑽進了屋子裡,躲到了牆後,扯開了喉嚨叫道:“劉森,劉森,快走,有殺手。”
劉森是那小四眼的名字,可嚴之凡喊破了喉嚨,臥室裡也沒動靜。嚴之凡叫道:“胖子,你在這呆着,我上臥室裡看看,那傢伙不會真睡得這麼死吧。”
趙英俊哭喪着臉說:“那你可得快回來,我害怕。”
“現在才知道害怕,早些時候幹什麼去了。現在怕也太遲了,是老爺們就給我撐住!”嚴之凡叫着,貼着牆根,儘量不讓自己暴露在窗戶處。眼看要爬到劉森臥室,突然夜空裡響起了奇異的嘯叫!
嚴之凡呆了下,斷然吼道:“胖子,把手提箱扔過來。媽的,是火箭炮!”
趙英俊哇一聲叫,擡手捉住旁邊的手提箱,向嚴之凡丟了過去。嚴之凡同時撲了過來,左手探前,拍在手提箱的掌紋掃描機上。手提箱立時啪噠一聲打開,裡面夾層呼一聲出現了條縫隙,接着從其中飛出數以萬計的納米機械蟲!這些機械飛蟲小得只有鋼珠那麼大,成羣結隊就像一團黑煙飄向嚴之凡。
它們首先附着在嚴之凡的左手上,從手指開始,不斷組合連接,形成了一隻黑色的金屬手套。很快機械蟲已經組合到嚴之凡的手腕上,這時他其它地方也開始組裝,甚至連臉上也已經有半個金屬面罩了。
可這時,嚴之凡看得分明,窗外陽臺的外面火光亮起,一發火箭炮拖着尾焰正朝他們這邊直接轟了過來。嚴之凡連忙擡起左手,左手的金屬再次變形,機械蟲不斷組合,構建出一把像充滿未來感的炮口來。
炮口中有一團光芒亮起,那團光顯得極不穩定,不斷閃爍,併發出蜂鳴般的聲響。下一刻噴了出去,後座力讓嚴之凡的左手彈了起來,那團光芒瞬息間掠出房間,和剛剛進入陽臺的火箭炮撞在一起。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十分緩慢起來,嚴之凡甚至可以看到,那火箭炮正從炮彈的前端開始,正逐一崩解,化成細小無比的立方體,和細砂似的朝四周飛散了開去!這就是分子破壞炮的威力,能夠崩解地球上絕大部分的有機物。
不過炮彈是分散了,可裡面的炸藥受到衝擊依然引爆,有火光從炮彈的內核中亮起。嚴之凡這一刻的思緒幾乎停止,但納米戰衣的智腦卻在運行着。於是嚴之凡右手的金屬手套裡,掌心處亮起了淡淡的紅光。房間裡的窗戶、欄杆、乃至牆中的鋼筋都在震動起來。接着朝嚴之凡快速飛了過來,同時一羣納米機械蟲飛向這些金屬物。蟲子附着在這些東西上面,頓時從機械蟲的周圍一片黑色擴散了開去。
被這片黑色所蔓延到的地方,物體變形,在半空結合在一起,最終在嚴之凡身前形成了一面漆黑的合金盾牌!嚴之凡當下朝胖子撲去,堪堪撲到胖子身邊,就聽耳中轟隆巨響。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撞在盾牌上,並把他和胖子往後推去。
此時還不是深夜,大樓下行人如棱。突然聽見樓上一聲大響,人們擡頭看去,只見爆炸的火焰從房子的門窗衝了出來,火浪四射,立刻尖叫聲四起,人們爭先恐後地離開這座大樓,生怕被捲進莫明其妙的危險中!
爆炸的衝擊波在劉森的屋子裡碰撞、跌蕩,幾秒鐘後,才和火焰一起漸漸平息。屋子立時變得一片焦黑,牆面脫落露出裡面的鋼筋結構,地板被掀起,傢俱完全粉碎。在地面上有一個土堆,土堆突然動了下,跟着有人從裡面站了起來,土石立時朝四周滾落。
趙英俊一陣劇烈的咳嗽,從土堆裡爬出來,拼命用手扇着周圍的濃煙,說:“我死了沒有?老嚴,你說我死了沒有?”
“反正我還沒死。”嚴之凡說道。
趙英俊這才擡起頭,只見嚴之凡就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已經把納米戰衣完全穿在身上。這套黑色爲底,有着紅色紋路的“殺戮機器”不要太酷。特別是嚴之凡現在左手裝備着分子破壞炮,右手舉着一面黑色的合金塔盾,整一個未來戰士似的,看得趙英俊眼睛都發直了。
“媽的,這麼帥的嗎,早知道讓那什麼火星情報局也給我一套玩玩。”趙英俊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
嚴之凡收起破壞炮,合金盾上的機械蟲也飛了回來。沒有機械蟲同化物質,合金盾立時散架,變成普通的鐵塊掉了一地。嚴之凡找到了手提箱,這件戰衣收納箱哪怕在爆炸中也夷然無損。嚴之凡解除了戰衣裝備,納米戰衣分散成黑濛濛的蟲羣,呼嘯着收進收納箱裡面。嚴之凡把箱子合上,拉起趙英俊說:“走,快離開這,警察應該來了。”
樓下果然傳來的警笛的聲音,趙英俊向臥室看了眼,嘆道:“小四眼呢?”
嚴之凡搖頭說:“活不成了,可惜啊,他是個好人。”
“好人都不長命,哎,所以我決定做一個壞人。”
“少廢話了,快離開這。”
兩人趕緊離開了劉森的家,他們從樓裡出來時,警察和消防剛好趕到。要是他們走慢些,估計就走不成了。
兩人在公園裡對付了一晚,到了第二天,太陽升了起來,他們找了間快餐館把早餐給解決掉之後,就來到曼谷的長途客運站。還好這些年泰國這裡的華人旅客越來越多,就連客運站的售票員也會一點中文,於是嚴之凡順利地買到了兩張去提素的車票,在九點十分跟胖子一起登上了大巴。
巴士上,趙英俊嘆了口氣說:“我說老嚴,我咋感覺挺對不住小四眼的。你說咱今天早上吃的飯,現在坐的車,都是小四眼給的錢。可他卻這麼掛了,你說咱們是不是害了他?”
“得了吧,胖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良心了。”嚴之凡朝椅背上一靠,說:“這事也不能怪我們啊,警察都說你不是那證人了,怎麼知道那火蟻的人還死咬着不放。只能說小四眼太倒黴了,希望他來世投個好胎吧。你也不要想了,想了他人也活不下來,這事還是讓泰國警方來處理,咱們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現在我要睡覺了,請閉嘴。昨晚公園多冷啊,你小子老往我身邊擠,都把我擠地上了,我瞧着有些感冒,都是你害的。”說完嚴之凡就打了個噴嚏。
汽車離開了曼谷,沿着公路向班歌開去,得晚上纔會到達班歌,這一路有的是時間讓嚴之凡睡覺。他也不客氣,閉上眼睛就睡,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纔給胖子叫醒。胖子拍着嚴之凡的肩膀道:“老嚴,有點奇怪,我發現從曼谷離開之後,就一直有輛車跟在咱們後頭。”
“這有什麼出奇的,大哥,不是隻有我們離開曼谷啊。”嚴之凡說。
趙英俊道:“可我怕是火蟻的人,咱們還是小心點好。你說這幫人是怎麼了,老揪着我不放。”
“還不是因爲你長得像人家,早叫你減肥的啦。你要瘦上個十幾二十斤,現在我們用逃難似的東躲西藏?”嚴之凡翻了個白眼。
鏡子裡,是一張大胖臉。畫着濃濃的眼妝,像猴子屁股似的腮紅,塗得快紅得滴血的嘴脣,讓這張臉看上去就整一個如花!
趙英俊看了半天,指着鏡子裡的自己叫道:“有必要畫成這樣嗎,老嚴?我感覺自己就像個人妖!”
嚴之凡忍着笑道:“你就將就吧,不說怕被火蟻的人發現,我敢打包票,這樣他們肯定認不出來了。”,他把一件女式披肩朝胖子肩膀上一披,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胖子現在穿着一條大長裙,踩着高跟鞋,再加上嚴之凡給他化的妝,整一個富婆似的。這些東西可是剛在附近的商店買來的,一下子把小四眼給的錢花了個精光。
用來畫嘴脣的那根口紅,還是嚴之凡厚着臉皮跟人家討來的。
趙英俊看他笑得開心,雙眼冒火說:“你這招最好靈驗,要不然我叫你好看!”
嚴之凡瞧了瞧時間,說:“走吧,該上車了。”
兩人回到長途巴士上,巴士上的乘客個個都奇怪地看着胖子,胖子還故意娘娘腔地,對嚴之凡叫道:“親愛的,快扶我一把,這鞋子我穿不習慣,怕扭傷腳。”
嚴之凡差點沒一腳踹過去,當然他不敢這麼做,而且怕被人識穿,還只能去扶胖子。趙英俊得意地看了嚴之凡一眼,暗地裡卻讓嚴之凡踩了腳,兩人互掐着回到座位上。剛坐好,突然上來兩個警察。
兩個泰國警察不知道用泰語說着什麼,一個摸出槍,一個拿着手機,正一個個乘客對比過去。來到胖子身邊的時候,趙英俊顯得緊張。嚴之凡在底下踢了他一腳,示意他鎮定些。胖子也是豁出去了,甩了下他那假髮,努力挺起胸口,露出白花花的胸脯肉,對泰警拋了個媚眼道:“警察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那兩個警察臉色不太好,看上去像要吐了似的,勿勿瞥了胖子一眼就走開,連嚴之凡都懶得對比。十分鐘後,他們下了車,汽車便重新發動動來,離開了這個休息處。開出車場的時候,嚴之凡向窗外看了眼,只見那兩個警察去到一輛悍馬前,和車上的人不知道交談些什麼。
嚴之凡用手撞了撞胖子道:“你看看那輛悍馬,是不是從曼谷一直跟着我們走的那一輛?”
胖子撩起假髮的髮絲,往窗外看了眼,點頭道:“沒錯,就是它。我記得車牌號!”
嚴之凡冷笑道:“那還真給你說中了,那車上的人八成是火蟻。想不到連警察也能叫得動,剛纔那兩警察肯定是上車來找你的。還好我給你化了妝,要不然你給認出來,準叫人一槍崩了。”
趙英俊得意道:“瞧見沒,還是你胖哥眼力勁好使。我就說這車一直跟着咱們,鬼鬼祟祟的準不是好東西。”
“先別得意,雖然我們過了這關,但難保他們不會再找上來。等下有機會,咱們就下車,想其它辦法去提素。”嚴之凡說。
“啥,老嚴,咱們錢可都花光了,你是打算用兩隻腿走去啊?”
嚴之凡無奈道:“那我能怎麼辦,打我倒是不怕,只要穿上納衣戰衣,我能幹翻他們。可這樣一來,我們可就暴露了。如果非得用走的,那就只能用走的,一切以任務爲優先。”
“我的天吶!”趙英俊學岳雲鵬一樣叫道,聽得嚴之凡直翻白眼。
一個鐘頭後,汽車停站。嚴之凡兩人趁機下車,找了個地方藏起來。才藏好,那輛悍馬就出現了。這次從悍馬上跳下來兩個男人,不由分說地衝上巴士。巴士裡面立刻響起一片驚呼,還有人開了槍。片刻後兩個男人又下來,到處轉了圈,無果後重新上了悍馬,開走了。
嚴之凡剛鬆了口氣,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劃過,他嚇了跳回頭一看,原來是頭大象。象上有個穿着白衣服的小姑娘,哈哈笑道:“你們要不要坐大象,我算你們便宜點好了。”
小姑娘說的是中文,嚴之凡立馬道:“能不能送我們去提素?”
“什麼,那麼遠?”小姑娘說:“那一頭大象可不夠,我得問我爸去,你們能出多少錢?”
“兩千泰銖,夠不夠。不過我們得到付,這些算押金吧。”嚴之凡把胖子身上的假髮、衣服還有鞋子都趴了下來,最後還拿下胖子的手錶,一起放到小姑娘的眼前。
小姑娘歪着頭看他們說:“我們要錢,不要這些破爛。”
“什麼破爛,你這不懂事的小姑娘。”趙英俊生氣地拎起他的手錶道:“知道這塊表是什麼不,這是西鐵城的精工表,雖說是二手的,但也要好幾百塊呢!而且這些是押金,到了提素給你錢後,你可要把它還給我的!”
“你衝我嚷嚷有什麼用,得我阿爸願意才行,你們在這等着!”小姑娘從象上滑了下來,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