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嚴之凡睡到九點,纔在急促的敲門聲裡從牀上爬起來。他就穿了條短褲,打着呵欠把門打開。門外沈夢佳輕呼了聲道:“你這人怎麼不穿衣服。”
嚴之凡晃了晃他的短褲道:“誰說的,這不穿着嘛。幹嘛,吃早餐了嗎?”
“你就知道吃,我不來喊你,你怕能睡到中午。”
嚴之凡靠在門邊道:“小姐,我昨天開了一整天的車,昨晚又去拜會一個老江湖。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累吧,何況我又不是鐵打的。”
“你這是在找藉口,趕緊過來吃早餐。還有,你那九叔靠不靠譜的?”沈夢佳隨口道。
嚴之凡走回房間,隨便套了件衣服,走出來道:“靠不靠譜呢,我還真不知道。但多個人幫忙,咱們機會就多一分,何況那位九叔手底下的人還不少。”
“方遠也忙活了一晚上,可一點線索也沒有,那姓白的女人也真狡猾。”沈夢佳恨恨道。
嚴之凡不以爲然地說:“不狡猾,哪裡能跟咱們周旋到現在,怕不早交待了。”
他們來到白欣的房間,胖子他們幾個已經來了,桌子擺滿了早餐,溫小雅看到嚴之凡,就招呼他坐下來吃東西。嚴之凡剛拿起個包子,房間的門就給敲響,他喊了聲“誰啊”,把門打開,外頭卻是九叔那的阿成。
嚴之凡愣了下,那阿成點頭道:“打擾了,嚴先生,我們已經有消息了。”
在國內很多城市,電動三輪車這種東西早已被取締了,可在泰國卻還挺盛行。它們出門方便,而且體積不大,正適合穿街過巷,挺符合泰國的國情。坐在一輛電動三輪車裡,嚴之凡看着手機。手機上是一個茶樓的樣子,在茶樓的上面一家旅館的窗口中,奧莉亞正靠在窗口抽着煙。
九叔果然有辦法,而且辦事神速。僅僅一個晚上,便解決了嚴之凡頭痛的問題。九叔的人已經找到了奧莉亞,並且現在就有人在那盯哨,嚴之凡只希望白欣也在那,那樣一來,就可以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了。
很快就到了這座名叫“江興茶樓”的大樓底下,茶樓有三層,三層以上則是旅館。電動車停在了對面的南海商行大門前,嚴之凡和沈夢佳下了車,對面一輛車上阿成也跳了下來,請他們兩人來到商行裡。
他們直接來到商行後面,登上三樓,走進一座客廳裡。客廳的窗戶邊上,一個男的在抽菸。阿成把他喊了過來,一問,人還在旅館裡。
“上一次看到他們是什麼時候的事。”嚴之凡問。
那男的想了想說:“十分鐘前我還看到那女人來關窗,並且,現在旅館裡有我們的人。他們如果離開的話,我們會知道的。”
“也就是他們還在裡面。”嚴之凡朝沈夢佳看去。
後者點點頭,在來時的路上兩人就合計過了。如果有發現的話,先由沈夢佳去踩踩場子,瞭解情況,再決定接下來的行動。女孩已經把隱形戰術衣穿在身上,找了個房間脫掉了外衣,啓動了隱形功能,人就消失在房間裡。
同時,嚴之凡的手機上出現沈夢佳的視頻聯繫,女孩所見所聞,會同步出現在手機上,以便嚴之凡掌握現場的情況。
沈夢佳使用牽引光束橫過街道,落到了旅館招牌上,然後從附近一個窗戶翻身進去。她迅速來到五樓,挑了個和奧莉亞挨在一起的房間,敲了敲門。片刻後門打開,一個圍着浴巾的男人愣了下,以爲是誰惡作劇,便又關了門。可他不知道,沈夢佳已經趁機鑽進了房間裡,徑直經過房間,從打開的窗戶又鑽了出去。
她終於來到奧莉亞那個房間的窗戶外。
“可惡啊,怎麼會這樣!”
半個鐘頭後,南海商業三樓的客廳裡,沈夢佳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居然已經溜了,明明外頭有人監視來着,竟然這樣也可以跑得掉!”
她在潛至奧莉亞房間窗口後,使用了針孔攝像設備探進窗口裡打量,卻發現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於是沈夢佳直接闖了進去,果然奧莉亞已經走了。而且看上去她走得很匆忙的樣子,就在牀邊還有一個打開的手提箱,她基本什麼也沒帶就跑了。
“這樣一來,線索不就又斷了。”沈夢佳懊惱地說道。
阿成在旁邊說:“抱歉,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疏忽了。”
嚴之凡搖頭道:“不關你們的事,成哥。那個女人不簡單,如果她察覺到問題,有心要離開,是不會讓你們發現的。夢佳你也別生氣了,雖然奧莉亞吃了,可不代表就沒有線索。”
他抓起手機給方遠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接聽了後,嚴之凡把這邊的情況大致對他說了遍,然後道:“奧莉亞雖然跑了,可她離開得很匆忙,應該準備不全。我想她會留下線索的,你趕緊把這附近的監控看一遍,我們現在就回去。”
“好。”方遠的回答還是那麼簡潔。
掛了電話後,嚴之凡站起來道:“成哥,送我們回去吧。”
重新回到了電動三輪上,不過還在半路上的時候,方遠就打了電話過來:“找到了,現在我把地點傳送過去,你看看。”
很快嚴之凡的手機就收到了幾張相片,嚴之凡連忙喊停,找到阿成,把相片給他看說:“成哥,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阿成看了眼,立刻點頭說:“知道,這裡原先是一個工廠。三年前倒閉了,現在廠區還沒有拍賣出去,成爲一塊廢地。”
“帶我們去這。”
沒過多久,嚴之凡來到一棟爛尾樓上,站在空曠的樓層邊緣處,看出去,對面不遠處就是方遠追蹤到的,奧莉亞出現的廢棄工廠了。沈夢佳站在他旁邊說:“這裡可什麼也看不到啊。”
“當然了,這次讓我來好了。”嚴之凡把長衣脫下,露出裡面的納米戰衣。他啓動了一個功能,背後飛出一片機械蟲。它們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隻只小昆蟲。這些東西飛了出去,四散分開,掠往廠區的四周。嚴之凡又向智腦下達了檢索命令,讓智腦先把機械昆蟲反饋的畫面過濾一遍,只挑出和白欣等人相關的畫面來。
他打開手機,和納米戰衣的系統連接起來,以便讓沈夢佳也看到廠區裡的情況。
很快,一個畫面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畫面並不穩定,因爲這是智腦將複數機械昆蟲看到的畫面進行組合之後,所呈現的結果。但不能看出,在一個廠房中,奧莉亞走了進來。
推開了一扇生滿了鏽的鐵門,奧莉亞才走進去。黑暗裡悄然伸來一截冰冷的刀鋒,輕輕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奧莉亞哼了聲道:“是我。”
接着廠房才亮了起來,幾盞電燈打開,日向絢香出現在燈光裡,她就在奧莉亞的身邊。戴着面具的她讓人無法知道此刻臉上的表情,她收回了刀說:“你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十分鐘。”
“遇到了一些麻煩。”奧莉亞隨口道。
廠房深處有人問:“什麼麻煩。”
一身白衣的白欣從貨架後走了出來,在她身後還有內森以及麥考克。
奧莉亞看到白欣,表情就緩和了下來,她走上前道:“小姐,我被人監視了。可是很奇怪,對方不是火星特工,而是當地的一些華人。”
白欣“哦”了聲道:“那就奇怪了,不過你還是過來匯合了,這說明你耍掉他們了,不是嗎?”
“是耍掉了,但我不敢確定,是否沒被跟蹤。因爲走得匆忙,我可能留下很多痕跡。所以我建議,我們還是最後撤離這裡。”
白欣點點頭,朝內森看去。後者微笑離開,奧莉亞突然跪了下來道:“小姐,我弄丟了先知,馬丁也死了,請你懲罰我。”
“行了,你的安排已經很好了,哪怕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計劃。只能說他們走了狗屎運,現在以幾天後的聯合國峰會最爲重要,先知的事先放到一邊吧。如果這次事成,哪怕沒有先知,我們也可以把火星特工趕走。”白欣從容說道。
很快內森回來,道:“白小姐,車子準備好了。”
這個畫面,同步出現在嚴之凡的手機裡。嚴之凡立刻道:“找出他們的汽車,安裝追蹤器。”
一些機械昆蟲立刻行動起來,很快廠區外兩輛已經發動起來的汽車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幾隻機械昆蟲鑽進了汽車裡。它們依附在車底,甚至發動機中,然後開啓的保護殼。這層保護殼是用來防止對方進行信號掃描,至於機械昆蟲的追蹤器,則會以加密的信號發送出去。經由火星情報局的衛星接收,再傳輸到嚴之凡的戰衣智腦中。
嚴之凡將信號跟方遠共享,如此一來,方遠也可以追蹤信號。
很快,白欣等人離開了工廠。人在樓上的嚴之凡,哪怕不借助任何設備,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兩輛汽車駛出了工廠。他收拾起東西,沈夢佳突然道:“奇怪,爲什麼沒看到操控裝置?”
“按理來說,這麼重要的東西,那姓白的女人不得帶在身邊?”
嚴之凡聳了下肩膀道:“誰知道呢,但只要找到他們,我們總會發現操控裝置的。”
“也是。”
回到旅館已經是下午,嚴之凡一進房間,看見方遠便問:“怎麼樣,追蹤到他們的行蹤沒有?”
方遠點點頭,說:“他們很狡猾,身上帶有乾脆路面監控的裝置,我在沿途的監控裡都看不到他們的汽車。幸運你提前安裝了追蹤器,不然我們肯定又追丟了。”
嚴之凡坐了下來道:“讓我們看看他們在哪?”
走進房間裡,方遠便把電腦屏幕轉向嚴之凡,說:“他們已經到了湄南河。”
“湄南河?”跟嚴之凡一起來的阿成說:“那邊可是鬧市,我還以爲他們會往偏僻的地方走呢。”
“大隱隱於市,估計是白欣想出來的。那個女人心計一流,總能想到一些別人想不到的東西。”嚴之凡笑道:“幸虧他們在奧莉亞這方面露出破綻,讓我們追到工廠,再裝上了追蹤器,不然夠嗆。”
方遠盯着屏幕,道:“他們停下來了,這個位置,是泰國半島酒店。”
嚴之凡摸着下巴說:“他們打算藏到酒店裡,方遠,盯着他們,我要知道他們住哪裡。”
方遠點點頭,對旁邊的胖子道:“把那邊的平板給我遞一下。”
趙英俊趕緊把平板電腦給他拿了過來,方遠將打開電腦裡一個軟件,一陣操作之後,屏幕上出現了酒店大堂的畫面。方遠道:“現在我切入到了酒店的監控系統裡,不過我想,他們是不會用真實身份登記的。”
沈夢佳也湊了過來道:“那是肯定的,白欣又不傻。用真實身份登記是嫌不夠招搖嗎,說不定現在泰國警方也在找她呢。”
這並非沒可能的事,儘管電視臺宣佈那是造謠,可泰國政府應該知道那不是開玩笑。就算他們不知道,中國方面應該也知會了他們,並且給予相關人物的詳細資料。所以目前曼谷應該是表面平靜,裡面緊張,所謂外鬆內緊,就是這個道理。
“來了。”方遠輕呼道。
他趕緊把筆記本的屏幕也切換到酒店的監控畫面上,只見白欣幾人果然大搖大擺地走進酒店裡。不過,那個日本女人沒在其中,估計她那戴面具的樣子太過顯眼,所以沒跟過來。其中,白欣和奧莉亞直接在大堂的沙發上坐下,登記入住的事則由內森代勞。看內森往大堂櫃檯走去,方遠立刻敲打起電腦來,屏幕畫面一變,角度變成從櫃檯後看下去,想來應該是切換到了櫃檯後面的監控鏡頭了。
只見內森和客服一陣交談之後,酒店的客服開始給他們登記入住。方遠將鏡頭拉近,把櫃檯的電腦屏幕擴大到整個畫面,頓時一個房間號出現在了屏幕裡。
方遠又用平板電腦查了下這個房間,在電腦屏幕裡,半島酒店的立體模型出現在其中。接着內森登記的套房被電腦搜索了出來,下面則是一行詳細資料。方遠把電腦遞給嚴之凡道:“他們入住的是酒店頂層的特級豪華套間,預訂了一週,看來這一週他們都會住在這。”
“把房間位置傳送到我的系統裡來。”嚴之凡說着,命令智腦組合出頭盔來。納米戰衣的頭盔組合完成後,在屏幕上嚴之凡看到了方遠傳送過來的房間位置圖。他讓智腦將其位置標識出來,然後命令依附在汽車裡的機械昆蟲開始行動。
遠在半島酒店停車場裡的那兩輛汽車,機械昆蟲從它們的附着處爬了出來,然後展開雙翅,飛了起來。它們飛出了停車場,掠過了開闊的戶外區,直接來到酒店主樓。然後根據智腦鎖定的位置,在白欣他們抵達之前,從通風口進入了指定的房間。
嚴之凡又下達了一系列指令,機械昆蟲在房間裡散了開去,它們藏到了客廳、露臺、臥室、洗手間甚至是廁所裡。接着打開了攝像功能,立時有一個個窗口出現在嚴之凡的頭盔屏幕上。嚴之凡又把這些和方遠的電腦進行連線共享,從而讓這些窗口也出現在方遠那兩臺電腦的屏幕裡。
撤掉頭盔,嚴之凡道:“好了,現在他們在裡面幹什麼,我們都一清二楚。”
趙英俊感嘆道:“老嚴,你這偷窺技術真沒得說。要我說,你應該在浴室裡多搞幾個窗口,上下左右都要兼顧,這麼一來,他們在裡面幹什麼就無所遁形了。”
說完他色迷迷地笑起來。
嚴之凡不由翻了個白眼說:“搞清楚點,胖子。我弄這些可不是爲了滿足你那些變態的嗜好。”
“我怎麼變態了?我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了,是男人都這麼想,不信你問問老包,他看小黃片可比我多得多。”趙英俊胖手一指,把包達霆也拖了下水。
包達霆乾咳了聲,說:“我那是爲了疏導情緒,你懂個屁。”
“對,我不懂,就你懂行了嗎?”
“你們別吵了!”沈夢佳叫了起來,然後指着其中一個窗口道:“瞧,有人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