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今日來的太子,鍾樾怎麼看都感覺有些不對勁,於是問道:“蛟兒,你怎今日未將瑾靈姑娘帶來這養心殿。”
僅僅只是聽到她的名字就足以讓他皺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回答道:“那老女人今天想要在太子殿練字,不管她。”說完也不進行每天都對自己父皇說的那些客套話,直接坐下來,拿起書也不理會鍾樾。
鍾樾的心中若是不納悶,那還真是奇怪了。但是介於太過了解眼前的這個兒子,也就不去做那些無意義之事。幽幽的嘆一口氣,看着一夜之間就變回原樣的太子,這心中也實在不知應當怎辦。
今日父子間什麼話都沒有說,他不開口,他亦是不去過問。這大概就是父子兩第一次這麼安靜的共處一天吧!
獨孤瑾靈倒是真的在太子殿中安靜的練字起來了。
今日卻也有打算到養心殿中,只是想起從鍾蛟回到太子殿後一直都沒有與她說半句話,這太子殿也是出奇的安靜。安靜得讓獨孤瑾靈感覺有些不習慣,但是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局面。想必那小子的心中也有憋屈吧!
但是獨孤瑾靈並不知道應該怎麼與那小子說起這件事,更是不知應該如何開口道歉,說實話,這樣的事情她對於其他男人很難做出來。大概是因爲曾經會接觸的人太少,現在變多了,要開始讓自己學會新的方式生存了。
生活不會讓你一塵不變。
晨時她看到的是已經準備好的早膳,沒有看到那每日都與自己共用早膳的人。說是悲涼,也算不上,大概只是感到自己出了嘆息也已經沒有了其他辦法了。
小白又不知道去哪裡玩了,它會自己回來,只不過這個回來的時間並不能確定。就像是真的又只剩下自己一人。
她知道這太子殿中還有其他人在此,在她看來這些人就像是死的,會呼吸罷了。
兩個小丫頭已經來到了她們在沽國的聯絡點。
“嘖,這不是那兩個在少主身邊的丫頭嗎?”客棧的老闆娘扭着水蛇腰來到兩人的面前,卻也不忘對兩人拋一個媚眼。
藍琪看着這女人只感覺有些煩,這樣的煩是比看到殺更厭煩的。這樣的表現翠兒可都是看在眼裡,只好對那女人帶有歉意的笑了笑:“這話我們也無需多說,在信中想必你也都知道的。”
嘴角輕蔑的一笑:“在其他人那的規矩我可不知道,在我這,可是沒有免費的交易啊!”說着伸出手對兩個小丫頭筆畫了一下,她的意思也很明確。
扭過頭看了一眼這個妖媚的女人,藍琪一臉嫌棄的說道:“對於你可是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了,多的話也不需要說了。只是你一個男人居然穿着這樣的衣服,若是被少主看到了,你可知道少主會是個什麼反應?”
沒錯,眼前的女人是一個男人。
被人揭穿的他撇了撇嘴,又扭動了一下自己的水蛇腰,聲音也變粗了:“行了行了,你個丫頭不揭穿我又不會掉一塊肉,每次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情?你在那潼國的皇宮中不愁吃穿,我在這沽國還是要考慮柴米油
鹽醬醋茶哩。”
藍琪就像是與派中的男人都不合一般,與殺是這樣,與眼前的男人更是不客氣,對着他又是送去了兩個白眼:“你可不要把自己說得生活有多艱辛,少主知道你的手下人多,已經夠照顧你了,只不過是你貪得無厭,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
那狐狸媚眼以同樣的方式回送了藍琪兩個白眼,還真活脫脫的像個女人。再次細着聲音:“你這丫頭還真是不懂事,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這心中還不知道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應該捅破嗎?”
心中就像是有什麼被激起了一般,對那男人伸出拳頭就是打算拳腳相加,拳頭揮到空中突然止住,最後她只是怒目圓睜的看着他,半天從最終憋出一個字:“你……”
一旁的翠兒知道自己是攔不住藍琪的,她也知道眼前男人的本事。
“你這丫頭可不要忘記了自己這一身功夫是誰教的,你若是真要恩將仇報,我也不介意。”男人無聊的看着自己纖細的手指,不由感嘆自己的手可是真美。
話中的意思也已經非常明確了,藍琪的這一身功夫也都是他教的,他未曾將自己的功夫傳授給其他人,所以說藍琪是他的第一個徒弟也是最後一個。
很是不甘心的放下拳頭,扭過頭不想再看眼前這個“女人”一眼。
“唉,藍渢師兄,你還是去換一身打扮吧!”翠兒着實看不下去了。
當初藍琪與翠兒皆無姓名,想來那時也不需要東西,殺也一樣。他們被先帝收養後,藍渢那時也只有十幾歲,但是十幾歲的人卻是響噹噹的一名武狀元,在先帝的身邊負責先帝的安全。
那日他見藍琪的模樣,煞是喜歡。
於是藍渢去買了一串糖葫蘆,他藏在了身後,走到藍琪的面前彎下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清澈的眼眸中滿是倔強,望着少年英俊的藍渢也不說一句話。
於是藍渢不放棄的又問了一遍,換來的還是沉默。無奈,藍渢只好放出已經準備好的秘密武器,拿出糖葫蘆在這個小姑娘面前晃了晃,依舊笑着:“你告訴哥哥,哥哥就將這糖葫蘆贈與你。”
那時藍琪只是吞了吞口水,看着藍渢的面龐,又看了一眼糖葫蘆還是不說話。
正當某人感覺自己接近崩潰的時候,手中的糖葫蘆突然不見了,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左右看看卻發現一個小男孩搶走了糖葫蘆。
“我們都沒有名字,所以不管你怎麼問都是徒勞。”相比藍琪,那個時候的殺倒是話挺多。
這下子藍渢只感覺自己就連想要將這小姑娘帶到自己身邊的糖葫蘆都沒有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卻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怎樣,發現她的眼圈紅了。
就在某人想要說些什麼來勸一勸的時候,卻聽到她帶着哭腔的聲音:“你憑什麼搶我的糖葫蘆?”
小男孩還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吃着手中的糖葫蘆,只是悶着頭吃,也不多說什麼。他讓藍琪看着自己吃完了一整串糖葫蘆,接着晃了晃手中的竹籤:“誰讓你這個笨
丫頭不知道把握,現在後悔了也沒用。”
被晾在一旁的藍渢只是感覺自己沒有多少存在感了,於是立即又去買了幾根糖葫蘆給藍琪,這次藍琪倒也沒有客氣,小小的手卻堅持要將所有的糖葫蘆都拿在手中才算是安心。
曾經有段時間,藍渢認爲自己的存在只不過是給藍琪買糖葫蘆的。
之後先帝見藍渢與那小姑娘很是親近,於是建議藍渢收她爲徒。那時,藍琪被喚作小琪。
想當初,爲了讓小琪心服口服,藍渢可是做足了準備,要在小琪面前好好的秀一手。當然,最後這樣的準備根本就沒什麼用,那日他再次出現在小琪面前時,她的眼眸依舊清澈,卻說:“你是不是要收我爲徒?”
嘛?那時藍渢的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字。先帝還活着的時候,對於這師徒二人的事情有時也會感嘆:這兩個人今生今世發生的一切都是孽。
“既然你收我爲徒,小琪不知道什麼大的道理,但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小琪沒有名字,就連這小琪二字都是先帝賜給的……”
“從今日起,你喚作藍琪,你隨我姓。”
藍渢的身邊沒有妻妾,在許多人看來這是何等的可惜?這樣的英俊男子爲了徒弟終生不娶,曾經有人打趣藍渢將來可是要娶了自己的徒弟。只是等到今日,藍琪未嫁,他依舊未娶。
自從藍琪有了自己的姓氏之後,這可是何等的開心,還記得那段日子對着翠兒與殺二人炫耀了好一陣子。一開始的時候翠兒還會讓先帝也給自己安排一個師父,並不想再被人呼喚的時候就像是使喚一個丫鬟。
那時先帝也答應了,師父的確是找到了,只是這師父可沒有要讓翠兒隨自己姓的意思,他所做的事情只是將自己一身功夫傳授給翠兒。殺同樣是在他的手中。
他的徒弟也有藍渢。
在三個人都懂事了之後,藍琪在知道自己的地位可是比那兩個都要低些,對着翠兒和殺生了好一段時間的氣,對着藍渢撒氣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藍琪總會對藍渢這麼說:“你說你沒事收我做徒弟做什麼,你若是沒收我,你大概也就只是我的師兄。”
“如果不是這樣,你可還是叫小琪。更何況,作爲我唯一的徒弟,你的武功可是比他們要強許多。”藍渢也總是用這句話回答,讓藍琪無言以對。
對於武功方面的事情,的確如此,翠兒和殺的師父並沒有教二人太多,有些都是兩人一同琢磨出來的。藍琪可就輕鬆多了,藍渢爲了好好栽培這個徒弟,沒少操心可真的。
唯一讓藍渢費解的事情就是,這小姑娘小時候挺可愛的,若是沒有人激怒她話也不多,這長大之後話變多了,自己也說不贏這小丫頭了。
後來,藍渢被先帝安排到了沽國,他離開潼國的那日悄無聲息,回過頭卻發現她就在身後靜靜的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眸之下,多了一份感傷……
而他看到那身影,隨後轉過身做一副趕路的模樣。
這一別,且不知大家何時才能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