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醒來

據說,人的記憶是腦海中對於經驗過的事物的識記,保持,再現或者確認,那是一種聯結于思緒中的東西,然而它究竟是銘刻於靈魂中,還是通過大腦器官的中某些化學成分的變化,這一點卻無從得知。

忍者世界,本來就無法確定是唯物觀還是唯心觀的產物。

如果有着上千年,甚至更悠遠的生命,在那漫長的時光變遷中,真正凝滯下來的又有多少?

對於過去的歲月,誰還能夠做到歷歷在目,甚至連昨日瑣碎的細節也都模模糊糊。

在那恍惚的夢境中,琉璃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滴水珠,隨着無盡海域浮蕩着不知多少歲月,可是那種單純的生活在記憶中所留下的,幾乎蒼白。

而那曾經白駒過隙的瞬間,反而永遠也忘不掉!

那是誰?

在那一片碧藍的濛濛空間中,彷彿能夠感知到無限遠處,卻又難以於心中形成時間和空間的概念,茫然間,見到的便是那名少女。

她雙臂置於膝前,柔荑托腮,楓褐色的衣衫與這片天地格格不入,卻又顯得寧靜之極。

而這時,又隱約聽到了那輕輕的呼喚。

在那現實世界中,少女已經睜開了眼簾,不過星眸深處,依舊是一片空洞。

“琉璃……”

那個女子彷彿向着自己跑來,一步步地跑過來,身形玲瓏,披肩的墨色秀髮下映襯着白皙的容顏,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的眼眸,紅如寶石,彷彿傑作。

深處所閃爍着難以明喻的情緒,甚至能夠將人的心兒碾碎。

心痛,爲什麼我也會痛……

因爲,那便是自己嗎?名爲琉璃……

身子依舊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失了魂。

不遠處,夕日紅輕聲呼喚着,卻只能止於少女周圍五米之外,只要再接近一步,附近的海域便會蠢蠢欲動起來,道道巨大的水柱組成水壁阻止她的前進。

最開始,夕日紅以爲這是琉璃不想讓她去打擾,所以心中雖然有些擔憂,卻也只能作罷,可是再到後來,夕日紅隱隱覺察到了不對勁。

似乎這海水的變化並不是少女操控水遁,而更像是有了自主意識般,就像那些砂子……

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琉璃小姐的狀態很奇怪。”

在她身後,蒼井閒蕩也走到了這海面之上,而之前那個名爲志桐的精壯男人,還有那位老婦人,全都悉數來到了這裡。

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深深的思索和凝重之意。

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這是一般忍者根本無法堅持的時間,要不是能夠感覺到少女的呼吸還在,估計他們會以爲少女已經逝去。

“我對幻術有過研究,所以能猜出琉璃小姐身上發生了什麼……”那名老婦人,據說叫玲子,嘶聲道:“她的心神應該被困在了某個地方。”

“只能靠琉璃小姐自己的意志,或者我們能夠通過別的方式去喚醒……否則的話,或許永遠也無法醒來”

夕日紅默然,她也能夠意識到這點,所以她不停地呼喚着:

“琉璃。”

直到那一瞬,少女睜開了眼眸。

“慢!”

玲子低喝一聲,止住了夕日紅,凝重望去,少女星眸之中並無色彩,這位老婦人不禁低低一嘆道:“琉璃族長究竟遇到了什麼……”

無盡的碧藍空間中,彷彿有一道嫋嫋之音輕輕迴盪。

當確定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彷彿千年之前的記憶也慢慢回溯,意識漸漸地向着那具身子靠攏,完全地融合爲一時,少女終於明白了一切。

自己的靈魂,或者說精神更爲恰當一些,此刻應該是在一種極爲可怕的幻境中,這種幻境甚至讓自己有了滄海桑田的感受,清晰無比。

於是再次由一滴水,成爲了一個女子。

星眸緩緩睜開,望着這茫茫的幻境空間,身子在掙扎中微微顫抖着,長久地沒有活動後,這具身體很難再去聽從控制,直到許久之後,少女才霍然起身,盈盈而立。

這片空間彷彿廣闊無盡,顏色如同海水般,甚至少女感覺自己腳下所踩着的,同樣並不真切。

秀手合十,琉璃便欲解開這籠罩自己的幻鏡,然而在這時,她忽然發覺自己沒有了查克拉,並不是消耗完畢,而是身子內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

怎麼可能!

琉璃柔荑結成“未”印,可是根本就沒有身體能量和精神能量這兩種東西,又如何能夠成功地製造出查克拉?

頓時心裡出現了一瞬的慌亂,當失去了實力之後,那種茫然而不安全的感受也隨之襲來,而且少女也不知道,夕日紅他們在外面等待了多久……

努力地平靜下來,少女細細地思索着,逐漸明白這裡可能是某種虛幻的時空,而形成查克拉的兩大元素卻沒有存在於此。

輕輕地嘆了口氣,少女再次盈盈坐下,闔上眼眸,思緒中那一幕幕不真實的經歷重新回現。

似乎最開始,自己的靈魂離開了身子,來到了這片大海深處,再之後,彷彿自己變成了一滴水珠,又慢慢地彙集着,最終匯聚成無盡汪洋……

在大海中浮蕩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絲。

果然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呢,不過爲什麼如此清晰?清晰地好像真的發生了那樣。

亙古而來的滄桑感,彷彿依舊存在於腦中,那種久遠而悠長的感覺,似乎存在了無盡的歲月,遠非她琉璃,遠非整個人類族羣所能比擬!

這,便是水麼……

思緒再次變得模糊了起來,少女感覺自己又變成了一滴水珠,或者說變成了那匯聚而成的無盡汪洋。

難以言述的錯覺,琉璃睜開眼眸,在這與海水相同顏色的虛幻空間中,緩緩地舉起了柔荑,那隻不過是心中的錯覺而已,然而少女卻似乎相信……

玉指收縮的那一瞬,這片幻境中立即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

彷彿一道清鳴,悠遠而又浩大的聲音低低出現,像是從無窮遠處,又像是從無數歲月之前,以着翻天覆地的氣勢,洶涌而來!

頓時,這片幻境開始發出了劇烈的顫抖,虛幻之物在視覺中無力地搖搖晃晃,而少女卻盈盈坐在最中央,紋絲不動。

在下一刻,似乎憑空出現般,兇猛的水浪呼嘯而來,將少女包圍其中,撲騰聲中,像是萬川歸海,迅速地匯聚在一起,組成了無盡的海域。

帶着壓倒性的威勢,汪洋向着這片幻境猛地撞擊而去,像是狠狠地擊向一切桎梏!

那一刻,彷彿天崩地裂!

放眼望去,全是無盡的水,恐怖之極的水量,讓得幻境迅速地出現了碎裂的聲音……

摧枯拉朽,不堪一擊,或許便指如此。

少女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秀手,修長而又白皙,完美如玉,她卻如墜夢中,擡起螓首看去,數百米甚至上千米的海浪,洶涌澎湃着想要碾碎一切,卻安穩地將自己保護其中……

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力量麼?這種夢境,實在是匪夷所思!

琉璃心中驚歎,她卻不知道,在那真正的忍者世界中,又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這裡,有些不對勁……”不知道何時起,蒼井閒蕩的眉頭深深皺起,此時卻突兀地說了這番話。

頓時,那個名爲玲子的老婦人嘶聲問道:“怎麼了,閒蕩?”

“這片海域……”蒼井閒蕩拄着柺杖,想要彎下腰仔細觀察究竟,卻又放棄,只能沉聲道:“奇怪的錯覺,似乎不安分起來……”

玲子嘆息,緩緩轉過身子,渾濁的目光穿過夕日紅,看向前方,保持安靜坐姿的少女。

和記憶中的,果然一模一樣哪……

微微有些悵惘,然而這時,她的面色忽然一變!

這次,不止是她,連其他人也能夠感覺到,畢竟踏水而行需要將查克拉依附於水面之上,所以對於水的變化也會敏感起來。

這平靜的水面,忽然給了他們一股錯覺,海面下似乎在醞釀着什麼,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怪物即將從裡面衝出!

“不好!”

蒼井閒蕩臉色陰沉如水,那原本中氣不足的聲音猛然大喝:

“快點離開這裡!”

“什麼?”夕日紅轉過身,驚訝。

“快退!”玲子低喝一聲,手掌抓住夕日紅的手臂,腳上一點,卻是向着後方快速退去,年紀雖然很大,可是這一瞬間的動作卻靈巧無比。

同時,其他人也感受到了那種不安的感覺,向後瘋狂退去!

夕日紅沒有防備,頓時輕呼道:“你幹什麼?”

然而下一刻,她便明白了一切……

以琉璃爲中心,這片海域好似迎接着什麼,於一道劇烈無比的爆聲中,瘋狂地撲騰而上,掀起了無盡高的海浪!

不知道多高,在那一瞬間,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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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達拉本是在一片海域閒逛,這時,他忽然轉過頭。

在遙遠之處,掀起一道海浪,隔着那麼遠,也能夠看到……

最起碼也要上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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