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岷江夜曲從宋澄的口中輕聲唱了出來,廚房內,宋澄將一朵食材雕花小心地擺在了餐盤上,一盤色香味俱全的麻婆豆腐便出現在了竈臺上。
“哇!好香!我得先來一口!”
就在宋澄剛擺好雕刻小花的時候,陳泰文一個閃身衝了進來,抄起筷子就夾起一塊麻婆豆腐放進了嘴裡。
“啊!好燙!”
陳泰文也是飢不擇食,麻婆豆腐這道菜看起來沒有什麼熱氣,但是放到嘴裡就發現了一切都是虛幻了,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是這個道理。
“猴急什麼!趕緊吐出來!”看到陳泰文被燙得上竄下跳,宋澄哭笑不得地衝陳泰文喊道。
可陳泰文卻並沒有案宋澄說的將豆腐吐出來,而是咕咚一聲吞了下去,然後用手一邊扇着嘴巴一邊笑着對宋澄說道:“不能吐不能吐,都大半年沒吃到你做的菜了,吐了多浪費!”
“你們倆別在這裡酸了,待會有的是時間!”陳泰文的話剛說完,李海洋也從門外走了進來,將手中的一個零食包裹遞給宋澄後說道:“這些是給孩子們的,你們先拿着。”
李海洋的話讓宋澄鬧了個臉紅,李海洋當初對她的心意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點的,在李海洋進入飛行隊後,陳泰文和宋澄正式確認了關係。
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陳泰文跟李海洋說了沒有,因此在剛剛面對李海洋的時候,宋澄顯得有些尷尬,不過看到李海洋落落大方的樣子,宋澄倒是放下了心來,笑着接過了李海洋手中的零食包裹。
“我的天吶,這難道是墮落凡間的天使嗎?我感覺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哦,不,我要一見鍾情了!”
就在宋澄想要招呼着李海洋和陳泰文出去坐的時候,一個大驚小怪的聲音從門外穿了進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皮特這小子拿出了一副飛行員墨鏡戴在了自己臉上,在看到宋澄的一瞬間,皮特將自己的魔鏡往頭上推了推,圍着宋澄轉了一圈後驚訝地說道。
要說宋澄,那可是在一進校門的時候就被大家推選爲校花的存在,那身段和容貌自然是沒得說,看到皮特這幅大驚小怪的樣子,陳泰文無語地摸了摸額頭,宋澄也是一臉迷惑地輕聲問陳泰文和李海洋道:“這位是....”
“哦,美麗的仙子,我叫皮特,來自遙遠的大洋彼岸,你能接受我成爲你的朋友麼?”不等陳泰文回答,皮特搶先一步來到了宋澄面前,很優雅地衝着宋澄行了一個紳士禮儀後,對宋澄說道。
只是宋澄在聽了皮特的介紹後,突然撲哧一笑,竟然朝着皮特多看了幾眼,彷彿是在確定什麼事情一樣,就在皮特自以爲感覺良好,想要進一步跟宋澄進行友好交流的時候,宋澄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就皮特?那個不靠譜的皮特麼?跟泰文一起掃廁所的那個?”宋澄就這麼傻傻地看着皮特,一臉認真地看着皮特。
陳泰文都忘了,上次跟着李海洋回來昆明採購物資的時候,他跟宋澄說過皮特的事情,皮特的實際讓宋澄可是捂着肚子笑了半天,今天見到了真人,自然要認真的詢問一番。
宋澄的話一出,陳泰文立馬捂着肚子笑了出來,李海洋那嚴肅的臉上也憋着笑意,如果不是刻意繃住的話,估計跟陳泰文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去。
“哦,美麗的女士竟然聽說過我,一定是我的好夥伴陳泰文告訴你的吧,走,我們一起去吃飯,然後給你講講我開飛機的故事。”
對於宋澄這個問話,皮特卻沒有表現出認真的不滿,以極大的熱情順手抄起桌上的麻婆豆腐,嚷嚷着要給宋澄講故事。
面對大獻殷勤的皮特,李海洋有些無語地拍了拍陳泰文的肩膀說道:“兄弟啊,看來我退出是正確的,好自爲之咯。”
“不怕,我對宋澄有信心,而且,只要宋澄開心,我尊重她的任何選擇,我們這種人,有得選嗎?”陳泰文也笑着點點頭。
他愛宋澄,就想宋澄快樂,最後一句話,李海洋聽了之後也只能嘆息,是啊,他們這種人,有得選嗎?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有可能死無全屍,他們能做的,就是儘量讓對方留下美好的回憶罷了。
有了皮特的加入,整個安舍立馬充滿了歡聲笑語,不得不說,皮特雖然不靠譜,但是性子跳脫,活躍氣氛還是做的很好的,帶着安舍一幫小鬼玩了半天老鷹捉小雞,趴在地上給孩子當了一會大馬後,趁着孩子們回安舍上課的機會,一個新的點子又被皮特提了出來。
“那個什麼,我、宋、陳、李正好四個人,要不我們打麻將吧!我一直對神秘的東方有着充分的好奇,所以我決定了,瞭解中國,從打麻將開始!”皮特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叉腰當衆宣佈了這麼一個決定。
這個決定不可謂不奇葩,什麼叫做了解中國從打麻將開始?打麻將能反應什麼問題?
“我說皮特,打麻將也可以,不過要了解中國的話你還可以做別的啊,不瞞你說,我們這裡可沒有麻將。”陳泰文聳聳肩,對自己這個美國朋友有些無語。
“沒有就去買啊,一幅麻將要多少錢,我有錢!”皮特說完之後便從口袋李掏出了幾塊大洋直接扔給了陳泰文,又對陳泰文說道:“對了,陳,順便給我買一束美麗的玫瑰花來,我對宋澄女士一見鍾情,所以我又決定了,要向宋澄女士求婚!”
“求你個頭,等着!”對於皮特的不靠譜,陳泰文已經懶得理會了,至於跟宋澄求婚?他看了宋澄一眼,然後挺了挺胸膛後對皮特說道:“只要你能求得動這個婚,我陳泰文給你當伴郎!”
“噗!”宋澄站在一邊,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皮特可不知道自己是陳泰文的女朋友,看着皮特被陳泰文調侃,宋澄白了宋澄一眼之後衝着陳泰文比了個口型,分明是在說“再亂講我就答應他”。
“哦,美麗的女士,你相信星座嗎?要不我們坐下來一起聊聊星座和塔羅牌怎麼樣....”
陳泰文剛轉身要去買麻將,便聽到皮特在自己身後又開始作妖了,索性搖搖頭苦笑一聲之後不再說什麼,如果宋澄就這麼被皮特輕輕鬆鬆勾走了,那麼他也認了。
走在昆明的大街上,陳泰文感覺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大半年前,他還是西南聯大的一名普通學生,而現在他身上穿着小牛皮夾克,胸前佩戴着中國空軍的徽章,他也成長了爲了一名空軍戰士。
看着市內仍舊沒被修復的殘垣斷壁和街上日益增多的難民,陳泰文慶幸自己當初作出了正確的選擇。
陳泰文搖搖頭,將思緒重新拉回到現實當中,此時的他已經來到了昆明市中心,只是擡頭望去,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十來米外,只見這身影穿着一身長袍大褂,頭上戴着一頂禮帽,見左右沒有異常之後,直接鑽進了他跟前的店鋪當中。
如果是其他店鋪,陳泰文肯定會上前去跟這人打招呼,但是當他擡頭看到那店鋪的招牌之後,陳泰文猶豫了,“和記書店”,這間店鋪他曾經去過兩次,都是去幫葉老師買書。
當時的陳泰文跟外面的人還沒怎麼接觸,生活在大學象牙塔中的他,雖然在他去買書的時候發現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人,但是也沒過多去想什麼,在航校大半年的時間裡,讓他也意識到了這個和記書店似乎和普通的書店有些不同。
特別是在跟葉老師接觸後,他發現,葉老師對這個和記書店的態度很曖昧,這就讓他不得不對和記書店重新審視起來。
“咦?是他?他來這裡幹什麼?”陳泰文挺住了腳步,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之後,繼續朝着不遠處的雜貨店走去,既然前面那人的樣子似乎不太想被人認出來,陳泰文也只好當做無視了。
中秋節的假期,陳泰文跟宋澄在一起廝守了三天,這三天內,他除了去看望一下葉老師之外,其他地方什麼也沒去,這三天,陳泰文最要感謝的還是李海洋了。
在跟皮特他們鬧了一天之後,第二天李海洋在皮特的強烈抗議之下,直接將一個魚竿塞到了皮特的手中,帶着皮特釣魚去了。
不說陳泰文這邊,如果說要輪敬業程度的話,顧偉和歐陽浩二人絕對能評得上勞模,這兩天他們跟蹤着酒店的周老闆,在差點幾次被周老闆甩了之後,歐陽浩知道,如果繼續跟下去,到時候說不得要竹籃打水一場空,索性採取果斷措施,直接將周老闆堵在了一處小巷子裡,被他們帶到了軍統的一個秘密據點內。
“廝,這老頭,沒想到還真有兩下子。”倉庫內,顧偉坐在一個木頭箱子上,**着上身,身上紅一塊紫一塊,左手胳膊更是用白布吊着,顯然在這之前遭受了一場毒打。
“哼,沒兩下子能當特務?忍着!”歐陽浩將藥酒往手上倒了一點,然後用力朝着顧偉背上的淤青處擦去。
“啊!疼!”
一聲殺豬般的叫喊聲響起,已經被綁在了審訊椅上的周老闆毫不猶豫地衝着顧偉的方向送出了一個鄙夷的表情。
“看!看什麼看!我讓你看!我讓你看!”顧偉一擡頭,發現了周老闆在鄙視自己,立馬心頭火氣,直接抄起地上的皮鞭使勁朝着周老闆身上抽去。
“哈哈哈,小子,你的力氣還小了點,怎麼,沒吃飯嗎?兩個卑鄙的傢伙,只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周老闆被顧偉一鞭鞭地抽着,臉上卻始終帶着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