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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十五夫人這會兒在收拾東西要回孃家了。收到下面人的通報,連忙過來在九姨娘耳邊輕聲道。
九娘皺了皺眉,這會兒正在安撫十六姨娘,岑子吟離去的笑容讓她有些拿不住,只得先打發了張嫂回去,這邊十六姨娘卻是鬧騰個不休,她聞言不由得心頭有些惱火,雖然下面這些人去鬧騰也是她睜隻眼閉隻眼的關係,真到了這個時候卻又有些不耐十六姨娘的哭哭啼啼,冷着臉道,“要哭你便自己哭,你那兒子是什麼德行你自己最是清楚,這會兒那位正收拾了東西要走,你愛鬧便鬧去!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這人是王妃相中的,誰做的媒人誰提的親你們心理面也該有數,別鬧到最後自己臉上難堪!”
說罷一甩衣袖轉身走了出去,衆人本尋思着要瞧岑子吟的好戲,這事兒不管如何咬傷了人便是岑子吟理虧,她再能耐,總是在王府裡住着,也就兩房管家,架不住王府人多勢衆。
十六姨娘本就是個眼皮淺的,也沒尋思透徹岑子吟走是什麼盤算,見九姨轉身便走了,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道,“自家畜生咬傷了人便要跑?天下間便沒有這樣的理,不把今兒個的事情給個交代,我瞧她能跑到哪兒去!”
說了便開始招呼自家院子裡的管家要去攔人,衆人見九姨娘不管,幫了二十八自家在這件事兒上也謀不到什麼好處不說,還指不定折騰的一身腥,多半九姨娘便是拿她當槍使了,只打了個哈哈,各自找了由頭開溜。
十六姨娘則是見衆人不理她,便除了身邊的一個丫頭和二十八身邊的小廝留下以外,餘下的人盡數帶到岑子吟地院子,身邊貼心的那媳婦子見狀不由得拉着十六姨娘道,“之前您去便沒討到好,如今再去鬧騰,又沒了九姨娘撐腰,王妃也是站在她那邊地,咱們這麼去能有什麼好處?不如便這麼算了。”
十六姨娘拿着哭的紅腫的眼睛一瞪道,“咱們要人沒人,要錢沒錢,二十八郎傷成這模樣,我便是拼死也要去鬧上一回!那位是什麼心思我能不明白?怕人跑了便沒了她的好處,哼!我兒傷了她不聞不問,只尋思着岑家那點兒家當,便是我要不到錢,也要壞了她的好事!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
這邊九姨娘卻是匆匆地往王妃院子行去,王妃一向在王府裡呆不住,這次卻是在王府裡住了這麼久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心知這是在爲那邊撐腰,可王妃不明說,也沒做什麼,她也是在看,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岑子吟到底是王妃瞧不順眼她的行事在府裡下地一枚棋子,還是另有它意。如今事情鬧的大了,她勢必要去知會一聲,否則這王府她還是沒那麼容易操持的井井有條。
與王妃院子裡的管事報了,不多時便有人出來請她進去。
王妃這會兒正在擺弄房裡地那幾盆牡丹,花兒開的正豔,瞧着甚是好看,洛陽與長安水土相似,養出來的牡丹皆是那般的嬌貴,特別是這種精心栽培後出來的,比起野地裡經歷了風吹雨打的更顯得雍容華貴。
九娘正要施禮。王妃卻是道。“免了。有什麼事便直說吧。要不了多久便是飯點。你事兒也多。休要耽擱在這種小事上。”卻是一直專注於手上地事。連頭也不回。
九姨娘聞言站到一邊。低聲道。“今兒個二十八幾個去十五院子道喜。被狗給咬了。”
王妃淡淡地挑了挑眉。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笑着道。“這種小事。你處理了便好。來問我做什麼?”
九娘道。“十六姨娘不依。要鬧騰。這會兒岑氏正收拾東西。道是王府容不下她。要回孃家去。”
王妃笑道。“王府有容不下她麼?”
九娘咬牙。“沒有!”
王妃點了點頭道,“那便是了,他小兩口鬧鬧彆扭,咱們就別插手了。夫妻哪兒有不拌嘴地,特別是他們這種年紀,都是副直來直去的脾氣,不懂得拐彎,指不定明天就好了。”
九娘聞言呼吸一滯,她纔不信王妃不知道發生在外面地事兒,低着頭眼眶便紅了,吸了吸鼻子,用手絹在眼角擦了幾下,這才道,“王妃,說來皆是我的不是。”
王妃不語,只專注手上地事兒,九姨娘便哽咽着道,“岑氏身邊那個媳婦眼中沒個高下,岑氏也不管教一下,我心中一口氣憋着下不來,便讓人給了她一巴掌,岑氏便道是咱們王府容不下她。這會兒收拾了東西要走,十六姨娘還在那邊鬧騰着,這會兒我再出面怕是留不住她,所以纔來請王妃。”
王妃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小剪子,擡起頭看着九姨娘,笑着道,“多大的事兒呢!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你既覺得是自己的緣故,便去留她一留便是,我瞧着那孩子和善,倒是不像是你的緣故。想必小夫妻兩個有什麼口角吧?”
旁邊一個媳婦子這會兒插嘴道,“王妃,這事兒奴婢倒是聽說了點兒,倒是岑氏想打殺了那隻狗,十五爺不肯呢。
”
九娘只差點兒沒咬碎了一口銀牙,王妃這是擺明了要坐山觀虎鬥了,表面上瞧着是她佔盡了上風,可王妃如今折騰了這麼個人進來,便是要坐在一邊冷眼瞧着,誰會相信?府裡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娶媳婦,就沒見這位回
如今在家裡跟一座山似的挪也不肯挪一下,誰不知的是什麼——王妃必是瞧着她不順眼了,想換個人來操持這個府邸。
王府雖窮,可破船猶有三千釘,每年的錢財過手的不知幾許,府裡每個人的用度是固定的,可王爺王妃皆不管事,即便是這兩位和這兩位眼中重視地,稍稍用些手段也能剋扣下不少來,只要她做的不過分,王妃從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地,這會兒突然這樣她如何捨得?
有一個岑子吟雖好,沒有她王府卻一樣能玩的轉,既然如此,她便容不得她了!
九娘暗暗的下定了決心,低聲道,“王妃,我省的,這會兒便去與岑氏賠不是,只是那狗怕是要拖來打殺了才行,見了血的畜生無論如何也能留了。”
王妃淡淡地嗯了一聲,九姨娘便要退下,出門的時候,王妃突然道,“之前五娘去那邊院子是怎麼回事?”
九娘停了下來,扭過頭道,“姑奶奶的事兒我也不太好插手……”
王妃聞言淡淡地道,“不好插手?你若是管不好這個府邸,那便交了手上的差事,讓有能耐的人來操持好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王府容不得這些雞鳴狗盜之輩!”
九姨娘臉色一暗,這是王妃讓她別在下面使手腳了,一切盡數在人眼裡呢!攆出去一個岑子吟,即便府裡沒能耐人,王妃想要拿她的短處也是輕而易舉。
出門地身影有些蹣跚,一離開,王妃又拾起桌上的剪子,旁邊那個媳婦問道,“王妃,您這麼說,不是讓她鐵了心要將攆三娘子給出去麼。”
王妃淡淡的笑道,“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那份能耐!何況,九姨娘也該是個聰明人,若是想不通我話裡的意思,這個王府也不能讓她翻雲覆雨這般久了。”
李珉的小院內,東西本這幾天就打好了包,除了傢俱什麼的,便都收拾好了,岑子吟也沒打算要把傢俱也帶走,只一樣樣地往車上搬東西,那送嫁的馬車裝地滿滿當當,外面租借來的兩輛車也是裝滿了,只等岑家來人送來家裡地馬車。
院子外十六姨娘依舊在那兒哭天搶地,岑子吟閒下來纔有心過問,笑着對張嫂道,“你去瞧瞧,那位長輩在外面哭了這麼半天,嗓子都哭啞了,若是累了,便讓她歇歇接着哭,若是渴了你與她杯茶水,別忘了有事兒找十五爺,這狗可不是咱們家的了。”
張嫂呸了一聲道,“什麼長輩?這王府裡地姨娘多的手指加腳趾頭都數不完,一個個的長輩認過去還能有咱們的位置?”心中對十六姨娘的識時務卻是認同了幾分,在門口哭鬧了這麼半天,倒是沒了方纔的囂張勁兒,便是服了軟,這會兒人給臺階便該順着下,真鬧騰個哭喪的在門口一直哭着也是聽着就不舒服。
果真去開了門,十六姨娘只扶着門哭,也沒聽見裡面的響動,突然門往後一拉,她便整個人撲倒在地上,張嫂笑嘻嘻的俯下身子拉起她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十六姨奶奶,這天氣雖一日日的見暖和,地上卻依舊是潮溼的緊,若是傷着了身子又該如何?二十八爺還靠着您照顧呢!”
十六姨娘已是沒了方纔的銳氣,尋思着兒子還在牀上躺着生死未卜,要請大夫,要吃藥,要補身子,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指望着府裡那位管事的姨娘是靠不住的,王爺王妃那兒更別提,沒經允許是誰也見不着,知道這岑家的人是不吃硬的,便是連九姨娘的賬也不買,便尋思着軟下身子來哭一場,沒想到她正尋思着要放棄的時候,門卻是開了。
被方纔罵她的這個媳婦子拉着,她雖面子上有些過不去,這會兒卻是顧不得那麼許多,只做弱不禁風樣,拉着張嫂的手道,“我便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方纔是急糊塗了,三娘子是個大度的,嫂子替我求求情,我與她賠不是了,那狗是十五爺的心肝兒,我是糊塗了又被人那麼一挑撥纔會行事沒有章法,二十八郎便是被那些沒譜的兄弟給帶壞了,嫂子替我求求情,只要能救得我二十八郎的性命,我便與嫂子跪下了!”
張嫂見她這般模樣,心也不禁軟了下來,這府裡的妾,比起府裡的管事媳婦的地位都不如,任由着人揉圓搓扁,難得有見到一個地位也許不咋滴的人,便尋思着對方還沒混熟的時候想欺上頭來,不想卻是這麼個結局。
岑子吟雖有心不太爲難這些下面的小棋子,但是該敲打的還是得敲打,不能讓人以爲岑家三娘子面前鬧騰討不到好處便可以來哭哭啼啼的鬧騰。
伸手拉着十六姨娘道,“十六姨娘不可如此!到底您還是老王爺地妾,給我們做奴婢的跪下便沒有章法了。”說着瞧了周圍與十六姨娘同來地幾個人一眼,又道,“十六姨隨奴婢進去坐坐吧,順便洗把臉。”
那幾個管事和媳婦見狀倒也沒有跟上來,見着十六姨娘進了門,隨即傳來落鎖的聲音,幾個人皆是對視了一眼,不知這岑氏是在搞什麼古怪,不過人既進了門,合該是能討到些好處的,只在外面等待。
十六姨娘隨着張嫂進了門,見到院子裡裝了許多的車,不由得低聲道,“嫂子,這事兒我多嘴問一句,三娘這會兒收拾東西便要這麼回去?”
張嫂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姨娘道,“三娘這麼回去,我覺得有些不妥當,這話得有理便聽,沒理便當我放屁。”
十六姨娘地言辭有些粗俗,張嫂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麼,只讓秀兒去打水,十六姨娘繼續道,“才成親幾天便收拾了東西回孃家,別人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的,三娘乃至岑家面子上怕是都不好看,王府在外面的什麼情形大家都知道,不過是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乎這些,可三娘不同,她好歹在長安城也是有名望地,這般回去背後指不定讓人怎麼戳脊梁骨呢!何況這事兒必然還有些沒臉沒皮的在背後比劃着,最終怕也落不到好,不如去求求王妃,畢竟三娘子也是王妃瞧中的,她必能與三娘子做主。”
張嫂只是笑笑,秀兒正好打了水過來,她服侍十六姨娘將臉洗乾淨了,這又拿了脂粉與她重新裝扮,梳了頭,衣服也收拾整齊了,這才領了人去見岑子吟,岑子吟正在房裡陪着李珉說話,這傢伙知道她要走,便是拉長了一張臉,不太樂意,眼瞧着東西都收拾好了還沒個人來勸,越發的不舒服,一個勁兒地忽悠岑子吟將他也一起打包帶回去,鬧的岑子吟哭笑不得。
十六姨娘進了門便聞到一股藥味兒,一股血腥味兒,瞧見李珉靠坐在牀上,一隻手還被包裹起來,上面黑的紅的隱約可見,不由得嚇了一跳,驚呼道,“十五爺怎麼也受傷了?”
李珉翻翻白眼毫不客氣的道,“便是爲了救你那個寶貝兒子,他到好,我剛把狗拉開,他便跑沒影兒了,讓我白捱了黑熊一口,這會兒還夥同着別人來欺負我媳婦!你說我到底是該不該救他?早知道讓黑熊咬死了乾淨!”
十六姨娘不由得心中開始打鼓,李珉一瞧她眼神便知道是在尋思什麼,冷笑道,“你那點兒心思若是不趁早收拾起來,今兒個就別想從我這兒拿半個子兒走!”
十六姨娘聞言連忙腆着臉笑道,“我只是怪他太不懂事,這回去也沒給我說個分明……”
李珉擺擺手道,“得了得了,我便把話說在這兒,我受傷了,便是黑熊給咬的,也是你兒子害地,若是讓外人知道這件事兒,自然黑熊保不住,我媳婦兒也沒了面子也沒了裡子無妨,便是你那寶貝兒子會怎麼樣卻是沒人知道了。我在乎的呢,便只有那隻狗,保住了那隻狗,你兒子地藥錢補品盡數可以找我媳婦兒,若是那隻狗沒了,你琢磨着九姨娘能給你多少?”
十六姨娘只眨了眨眼便道,“二十八郎是我平日裡疏於管教,只闖到了你們後院胡鬧,惹急了那隻狗才會發作,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何況是認生的畜生,要怪只怪他年少不懂事,我今兒個來便是與十五爺和十五奶奶賠不是地,他還躺在牀上,我這個當孃的唯有親自來了。
”
李珉聞言笑道,“十六姨娘何必這般客氣,到底你還是長輩呢!”
十六姨娘唾了一口道,“便是那不知進退地東西手裡有點兒權勢便以爲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妾便是妾,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十五爺便好生養着,我倒是不好擾了您的清淨了。”
說是如此說,卻是不肯離開,只瞅着李珉滿臉的笑容,岑子吟自然知道她要的是什麼,笑笑道,“你不是說你是被人挑撥的麼?”
十六姨娘只眨眨眼便明白了岑子吟的意思,便是他們要她拿出誠意來,有了好處休要說是與人當槍使,這亂糟糟的王府大雜院裡,便是一羣亂糟糟的事兒,平日裡也沒少做過,何況這會兒還是爲了自家兒子,便是死路也要闖上一闖。
十六姨娘惱道,“我回去便找他們算賬去!三娘子是個心地善良的,倒是讓我給誤會了,我呆會兒便去找他們說事去!”
岑子吟笑了笑,喚來塵兒吩咐道,“與二十八爺拿些補品,二十八爺那邊的大夫診金什麼的,要是府裡不給,你該給多少便是多少,畢竟是在咱們這兒受的傷,又是爺的兄弟,不能委屈了。十六姨娘,如今我不在府裡,你便派人到岑家來尋我,報上名號,他們必不會攔你。”
十六姨娘聞言千恩萬謝的與岑子吟道謝,又將自家兒子給罵了一通,再叮囑李珉好生將養這纔拿着塵兒拿來的補品回去。
剛出門,便聽見外面吵嚷了起來,岑子吟只吩咐了衆人關好大門,與李在屋子裡笑,“便是一羣有奶便是孃的,不過這樣的人倒是好相與。”
李珉道,“她是明白這府裡自己的地位,算是混成精了,有了這位打前鋒,咱們能少去許多的麻煩。”
岑子吟點點頭,便聽見外面報方大娘與岑子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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