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原是敵營

風颳得倒真不大,就是雨點立馬變得像豆子一樣大了,砸在頭上,又涼又溼,加上又是在山裡,大雨點打在樹葉子上噼裡啪啦的響,她們心裡也是害怕的。

明鈺見狀只好也抱着頭跟着前面的蘇宿往帳篷那邊跑過去,帳篷裡的男人就站在帳篷口,迎着她們,所以她倆在最快的時間內就長/驅/直/入了。

蘇宿先盯着這頂專業的戶外帳篷仔細觀察一番,防雨性能非常好,想必這位男士是一位專業的戶外運動愛好者,然後蘇宿仔細的看着這位蹲在地上的男士,他的腿曲着,但是一看就很長的樣子,大/腿/根/處的褲子繃/緊/了,肌/肉噴/薄/欲/出。他的臉更是有棱有角,帶着男人味,還沾着剛纔飄上的雨滴。

“謝謝你啊,先生。”蘇宿微笑。

“不客氣。”何勁臣醉翁之意不在酒,禮貌的回了聲就轉頭看着明鈺。明鈺自然是不想再次看見他這個流/氓的,但剛纔實在是霧大,這才誤入敵軍陣營。

“哎,明鈺,跟人家說聲謝謝啊!”蘇宿見明鈺站在那裡,俯視着那個幫了他們的男人,眼神裡還帶着薄薄的怒意,死死盯着他。

“怎麼?你們……認識啊?”蘇宿覺得明鈺的表現不對勁,平常的她不會這麼無禮,蘇宿的手指在何勁臣和明鈺之間來回指了指。

“認識——”

“不認識——”

一起說的,但卻是相反的答案。

蘇宿笑着做和事佬,“今天真是謝謝你啊!要不是在這裡碰見你,而且你有這麼專業的帳篷,我估計我們倆得在這裡變成落湯雞了。”

“沒關係。只是,以後上山一定要注意天氣狀況。”

“哎?對了,我看着你有點兒眼熟,誒,剛纔那一隊的專業登山者裡是不是有你啊?你們登的很快啊。但是我們上來的時候見他們下山了,估計現在已經在山腳了。你怎麼……沒有一起下去啊?”蘇宿想自己探出來點情況。他們倆這樣子肯定有問題。

“哦,我在等人。”

“誰啊?不會是——我們吧?”蘇宿的食指指着自己,答案顯然不是。

“等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

蘇宿和何勁臣一人一句的聊着天,明鈺全程黑臉一言不發,和何勁臣共同待在這樣密閉狹小的空間裡,明鈺感覺非常不適,她會忍不住的想起何勁臣那晚帶給她的噁心感,然後就只能更加心急的等着雨停。

而何勁臣雖然一直和蘇宿聊着天,但是眼神卻時不時在明鈺的身上打轉,話題也總是無意的往她身上跑……

山裡的雨,說來就來,不過說走也就走了。

明鈺一直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此時已經聽不見了雨打樹葉的噼啪聲,明鈺興奮的站起身去看外面的情況,結果大雨是停了,就是還在飄着細細的雨絲,雖然小,但密密麻麻。

“蘇宿,雨停了,我們下山吧!”明鈺回頭叫她。

“哎?這不是還下着呢嘛!要不再等等吧,這樣山路滑,會摔倒。哎!明鈺,你等等我啊!”

明鈺不想再待下去,也不管蘇宿走不走,直接就出了何勁臣的帳篷。她再沒辦法和這樣的渣/男共處一室。雖然有蘇宿在,可也難保他又會對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山裡的路在雨後確實很滑,明鈺撿了兩根大些的樹枝來支撐身體,樹枝上涼涼的,還沾着雨水,蘇宿摸了一手,便抱怨道:“你說你着什麼急下山呢!咱們在帳篷裡風吹不着雨打不着的,還有帥哥可以看。”

“……”

沒人說話。

明鈺不聽人勸一意孤行的後果就是在下山的窄道上不住的打滑,雖然有樹枝在前面稍稍抵擋下,但是兩個疲憊的城裡人下山的技巧也高超不到哪兒去。

窄石子路依舊是修在了崖邊,崖上長着樹枝,還冒出來鋒利的凸/起,明鈺一直專注的看着腳下,卻還是防不勝防的打了滑,樹枝已經被扔了出去,明鈺眼看就要被岩石狠狠的擦傷皮膚或者直接摔下山崖,蘇宿已經被嚇傻了,千鈞一髮間,一隻大手有力的環緊了明鈺的腰,像是蹦極時拴在腰間的帶子那樣帶給人無可比擬的安全感,明鈺出於求生意識,伸胳膊抱住了那人的脖子,整個人安穩的掛在人家身上。

“呼——”明鈺和蘇宿一齊呼了口氣。

幾秒鐘後,明鈺稍稍鬆開胳膊,纔看清了何勁臣的臉。立馬又是一句:陰魂不散!

樹枝還在噼啪噼啪的往山下滾,明鈺心有餘悸,好像那滾下去的樹枝就是自己一樣。

“說了吧,不聽,非得走!要是真的滾下去,沒人給你收屍!”何勁臣低頭帶着氣罵着明鈺,山間靜的似乎能聽見水滴從樹葉上滾落的聲音。他的臉距離明鈺太近,熱氣呼在臉上,明鈺立馬鬆開了何勁臣,不發一言又轉身要繼續走。

“嘶——”才走了一步,她就扶着岩石停下來,原來剛纔把腳崴了,現在像是針扎般的疼痛,根本不能碰地面。

何勁臣沒出聲,直接從後面上前,蹲下,不由分說的扛起明鈺,把她在背上顛了兩下,放正位置。

“別再動了,不然咱們一起摔下去我會讓你做墊背的。”又轉身對看的一愣一愣的蘇宿說:“小心點,沿着我走過的地方走。”

“嗯嗯。”這個顯然聽話的多。

何勁臣不愧是專業的登山者,路走的很順。明鈺忽然想起他的妻子和女兒,便覺得這樣讓他揹着很不妥,但是如果不讓他背,她今晚就得在山中過夜了。所以明鈺只好一直往外挺/着自己的上/身,好離何勁臣的背遠一點。能有多遠就多遠。

因爲這個男人的體溫好高,背很寬大,向後擰着的大臂處因爲用力的拖着明鈺,肌肉全顯了出來。明鈺出現了對他的排斥。

一路平安的到了山腳下,明鈺和蘇宿都鬆了口氣,她想下來自己走,但是何勁臣不允許,就是裝聽不見,而且加快了腳步。蘇宿本來就很累了,在後面拄着棍子一個勁兒的追。

“哎呦我的明鈺大小/姐啊,你能別說了嗎?不然我就要被這人給撂在半路上了。”

——

何勁臣的服務比room service都貼心,一路上就沒有讓明鈺的腳沾過地。明鈺感覺到了他背上的汗氣,和頭上雨水和萌出的汗珠的混合物,此時何勁臣已經把她送到了房門口。

“開門。”

“不用,我們自己進去就好了。”

“開門。”

明鈺不想再和他有什麼近距離的接觸,打死也不開門。她一直故意往下墜,何勁臣畢竟累了一路,終於讓她有機會逃脫了。

“何總,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改天我一定請你吃飯,但是你也看見了,我的腳已經受傷了,請讓我安靜的休息一下吧。”

“對,對,我們自己就行了,謝謝你了何總。”蘇宿好不容易爬了上來,累的喘不上氣,還是附和着明鈺說了幾句,然後緊接着進了房間。

何勁臣面對着不留情面關上的門,覺得鼻子上怎麼都是灰?

打底的內/衣已經被汗浸/溼了,但是明鈺趴過的地方還帶着她的柔/軟和溫熱,獨特的格調,讓一向討厭污垢的何勁臣竟然有了種不想洗澡的衝動。

明鈺進房都是被蘇宿摻着,放她在牀上坐好,蘇宿帶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但是明鈺什麼也沒有說,且一臉的難看。

這樣的待遇應該是屬於他的妻子的,而不是自己。今天的事只是一個巨大的意外,明鈺必須要忘掉它,完全的忘掉,決不能無意中就成爲那個大花花的彩旗飄飄。

明鈺洗完澡穿着睡/袍從衛生間裡出來,房間裡穿着兩根帶子白背心的何勁臣是一陣得意,面前的顯示器已經可以看見明鈺的衛生間了。這位員工的辦事效率很高嘛!早上才囑託的事,現在已經辦好了。清晰的畫面讓何勁臣彷彿覺得像明鈺在他面前洗了個澡一樣。

穿着衣服身/材好,沒想到脫/了……更好。

“快,叫個專家去209號房,注意……”

“是的。”

洗完澡估計有心情好好配合治療了吧。

——

“你好,room service。我們來給明鈺小姐看看腳傷。”

“喔——明鈺!這裡服務貼心的不止七星級啊……!”

可不,豈止七星級,是一百二十星級!還爲了你專門去請的看腳傷的女大牌專家……因爲他不樂意別的男人握你的腳。

——

美好的週末就這樣匆匆而過,回程的時候明鈺的腳腫的老高,大夫說沒什麼大事,讓她按時抹藥。直到走的時候,明鈺也沒有再見林子凡一面,從蘇宿那兒旁敲側擊才知道他先行回去了。明鈺就有些開心,這樣以後既能見到他,而且也不用擔心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新的一週,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明鈺一大早就收到了媽媽的微信消息。上次的避/孕/套風波還是沒有消散,又一輪的相親大戲即將上演。明鈺喜滋滋的把腳翹在高高的椅子上,對着紅腫的地方特意照了張清晰的照片傳了過去。

於是相親飯局被成功的推遲了。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

“嘀——嘀——”

明鈺昨晚說好了叫蘇宿上班的時候開車捎上她,樓下剛好響起了鳴笛的長音,明鈺換上平底的鞋子,一瘸一拐的勉強到了樓下。

“怎麼是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何勁臣的笑臉在駕駛室的車窗裡放肆的不加收斂。

“你的好朋友有事,託我來接你上班。而且,今天萬朗和你們公司談合作,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何總。”明鈺拿着包,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嚴肅,像是板起臉來訓斥學生的老師,“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產生了誤會,如果有的話,我道歉。但是,我對你絕對沒有分外的想法。你是有妻子有女兒的人,對此我非常的清楚,我也不是一個會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公事上的接觸無可非議,但是我希望,私下裡我們不要再有任何交集,畢竟,你也該想想你剛出生的女兒!”

“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