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萱萱沉默以對,因爲她的確不知道要怎樣去回答這個問題,如果說這是她的男友,那她的男友是誰?如果說是隨隨便便的一個人,司振玄顧安童估計會恨不能把她塞回肚子裡就當沒生過她。
所以她只能把這件事咽回肚子裡,即便要說,她也要等周予鈞醒過來。
“爸媽你們別逼我好嗎?”顧萱萱紅着眼睛看向他們,“是女兒對不起你們,辜負了你們對我的期望。”
顧安童看見顧萱萱這個樣子,便一時間有些難過,顧萱萱是不敢說還是不肯說,她都無法定論,現在心裡頭是又恨又痛,恨顧萱萱的不成器,也痛這件事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也幸好陶欣卉那邊有人,能夠全面的刪除掉這些外傳的消息,可顧萱萱現在在圈子裡的名聲都不好聽了。
甚至於連司家,也因爲這兩個女兒的鬧劇,變得有些難堪。
曾經司振玄的兩個女兒,是出了名的漂亮才華有人氣,現在一個和明星鬧緋聞又被拋棄,另外一個卻還鬧出車震門來。司振玄最近連見一些合作伙伴都不得不收斂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孤傲,這就是現實。
顧萱萱不肯說,司振玄還想繼續問,卻被顧安童攔住,她拉着司振玄往外走,低聲說:“先讓女兒冷靜冷靜吧,別逼得太緊,萬一再發一次高燒呢?這次燒的程度也不低了……”
司振玄剛想要回答顧安童,卻看見走廊那頭走過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手裡頭拿着一束捧花,不覺微微蹙眉。
顧安童也同樣看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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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護病房外,阮海藍面色沉靜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周延。
周延其實真的挺喜歡阮海藍的,如果不是當年父親死活不同意,他也不會最後娶了現在的這個老婆,這麼多年,他唯一感覺到愧對的人就是阮海藍。
此時此刻,阮海藍像一個優勝者那樣端坐在椅子上,神情淺淡,容顏秀美,周延低聲問:“求仁得仁,這就是你想要的麼?”
“對。你周延給不了我的,周予鈞必須給我。”阮海藍微垂着眼睛,脣角勾起一絲涼涼的笑意,“我被那女人踐踏過的,我要她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也越清楚,誰纔是最後的王者。”
顧萱萱曾經給予她的那些羞辱,她總算可以慢慢還報,想到這些,阮海藍就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後來想起什麼擡頭看周延,“我和你要的人呢?”
周延伸手舉起自己的手機,“我幫你催一下。艾弗森是現在能找到的在豐城最好的催眠大師,但你必須保證周予鈞醒過來的第一刻,看見的那個人就是艾弗森。”
阮海藍揚了揚下巴,“放心。周家早就想要他死了,沒有人會干涉我。至於顧萱萱,她被那新聞照片纏着,應該也脫不了身。”
通過技術遠程盜取顧萱萱的那些視頻照片,沒想到她那麼迅速的正在刪除,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偷出一張來做下現在的局,阮海藍心裡只有一句話,那便是連老天爺都不幫你,顧萱萱。
艾弗森匆匆趕到。
他身邊還跟着一個黑髮少年,長得滿清俊的,周延介紹的時候,阮海藍略有些意外,問:“這是誰?”
“這是我的助手。”艾弗森說話的口氣比較僵硬,不過也因爲他是外國人,所以說話咬字總是聽起來不那麼順暢。
阮海藍不是很確信這個人能達到她想要的那種效果,略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周延,周延卻堅持絕對沒有問題,因爲這已經是非常權威的心理學博士導師了。
不過艾弗森不像某些所謂的導師那樣道貌岸然,他是個行走在黑白兩界的那種人,接的業務自然五花八門,所以這次周延才把艾弗森給請了過來。
艾弗森領着那黑髮少年進了病房,不讓阮海藍和周延進去。這種催眠過程不是別人可以理解的,自然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那助手靠譜嗎?不會傳出去吧?”阮海藍還是不那麼放心。
周延略微僵硬的笑了笑,“你就放心吧。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這件事就算了。”
“不。”阮海藍終於還是妥協,“無論如何總要試試。”
看着阮海藍那麼堅定的神情,周延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坐在外面和她一起等了起來。
沒過多久,那黑髮少年沉默着走出來,他站在門邊掃了眼阮海藍和周延,說:“師傅說了,這個人要催眠特別難。尤其是要達到你們說的效果。”
阮海藍愣了下,“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人意志特別堅定,尤其是他心裡頭的那個女人,要想抹殺基本沒戲。”這少年說話特別的犀利,眸子還似笑非笑的掃了眼阮海藍,“要達到你說的暗示效果,幾乎不大可能。”
“不大可能那還是有可能的對不對?”阮海藍振作問。
少年愣了下,黑眸微微閃動,但他還是點點頭,“師傅尊重客戶的意見,你們如果一定要強行做,那他就做。”
阮海藍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決定放手一搏,“做。必須做。”
少年深沉的看了阮海藍一眼,他又進去了。
但是第二次出來,卻不是那少年,而是艾弗森本人,他的額上好多汗珠,手裡捏着一塊帕子,又再度問阮海藍,“WHY他的意志力會那麼強,我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個難以催眠的角色。”
“這位也是中國國學界一位有名的風水大師,和這有關係嗎?”周延在旁邊問了句,
“當然沒有。”艾弗森從來就不懂風水是什麼,而且意志力是一個人的精神世界,他的催眠術根本難以入侵進去,這是爲什麼,“也許,我們應該考慮換個方案。”
阮海藍咬着脣,深蹙着眉頭,她沒想到周予鈞居然能抵禦得住這催眠師的暗示,但也許是因爲周予鈞長年的清心寡慾,而且他們搞風水的人也經常會有一些靜思冥想的日常習慣,會不會和這有點關係?
但阮海藍真的不甘心,都已經將計劃進行到這一步,難道要因爲周予鈞的個人意志力的問題而退縮?
她嬌笑着起身,走向艾弗森,“艾弗森先生,或許我們的確可以考慮換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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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萱萱的目光落在門邊,只見柯夢綺捧着一束花站在門邊,她靜靜的看着他,忽然間眼淚落了下來。
她還以爲是她的小師叔呢。
但可能嗎?小師叔出了車禍,眼下阮海藍還在他身邊,她怎麼可能期待周予鈞來到自己身邊呢?
柯夢綺看見她眸子裡原本閃耀的光芒赫然間又湮滅下去,不覺脣邊浮起一絲苦笑,說老實話,當初礙於情面他最終還是選擇遠離了顧萱萱,甚至於和周予鈞之間的聯繫都越來越少。
原因無他,他知道周予鈞和顧萱萱在一起,他如果還和周予鈞維持以前的關係,就必須要和顧萱萱見面。
實際上他即便答應了周予鈞和顧萱萱不再見,卻也有時候控制不住。
他發覺自己的腦子裡經常會出現顧萱萱那雙靈動的眸子,和熱情的舞姿,似乎原本空寂寂寞的靈魂都被她那股子勁點燃。
顧萱萱真的是一個會吸引人墮落下去的精靈,柯夢綺覺着自己這樣的壞人,都被顧萱萱勾搭住。
他知道周予鈞手術已經轉危爲安,所以特地過來看看顧萱萱,沒想到那雙眼睛居然已經失去了靈光。
顧安童和司振玄沒有進來,而是將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柯夢綺問:“怎麼樣?聽說你發了一次高燒,身體還扛得住?”
顧萱萱的手死死抓着面前的牀單,良久她才輕聲說:“柯夢綺,你能不能幫幫我。”
“……”
“你幫幫我好嗎?我想去小師叔那裡。”顧萱萱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着,似是這輩子都沒有哭成這樣求人,其實她很清楚她不應該找柯夢綺求助,可她發現這個時候她除了這個人暫時找不到其他人。
“只要你答應我,以後我也會答應你一個條件。”顧萱萱強忍着心酸,她必須要去到周予鈞那裡,她這輩子還沒有輸得這樣慘過,她絕對不認賬!!!
柯夢綺眸中滑過一絲興味,他發現越來越喜歡這樣的小姑娘,明明年紀很小,可身上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頭,只是那雙眼睛便會給人無窮的想象力。明知道她一心一意只爲了周予鈞,他也願意幫她。
他不想看見這麼倔強的女孩突然間失去希望,變成一潭死水。
柯夢綺取出自己的手機,遞到顧萱萱的脣邊,“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顧萱萱微微一怔,她眼睛還有些模糊,可是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正經卻又這麼溫柔的柯夢綺,那聲音聽起來都仿若春風,讓她內心的那些枯草都漸漸復甦,他願意幫她!!
顧萱萱的眸子瞬間亮了,她接過手機,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只要你答應我,幫我去到小師叔身邊,我以後也會答應你一個條件。”
柯夢綺收回手機,直接打了個電話出去,“喂?喬喬吧?你現在上來十層樓這邊,我在2012病房,外面的司伯父和顧伯母,你無論如何想辦法在五分鐘之內用調虎離山的辦法引走。”
那邊似乎愣了好半天,但很快就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