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萱萱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她感覺自己似乎有點沒聽明白,因爲太過專業,所以她不想聽那麼多解釋的過程只想聽結果,“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你師傅是特別厲害的催眠師,你呢,作爲他的徒弟,沒有破解的辦法?”
“他實際上暗示的,只是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實際上是一場夢,並不是現實。”沈知行解釋給顧萱萱聽,“你小師叔的精神世界真的太強韌了,根本特別難以抹殺你的存在。”
“那必須。”顧萱萱鼻息間哼了哼,勉強笑了一聲,顯然這已經是這兩天她聽見的最高興的事情,“所以你師傅……算是隱形欺騙了周延和阮海藍兩個人?他並只做到百分之五十,卻要了百分之百的錢。”
“差不多。”沈知行見顧萱萱露出鄙夷的神情,他卻替自己的師傅解釋了句,“你要知道催眠這種事,是科學,但它有相當的侷限性,而且一般來說催眠是用來治療的,消除緊張、焦慮情緒,建立樂觀積極心態……”
顧萱萱忽然間問:“所以,其實催眠是可以治療週週的,對麼?”
突然間的這個問題令沈知行愣了下,聰明如沈知行立刻便反應過來週週是誰,他點點頭回答說:“對,理論上催眠是最適合週週的治療手段。”
“好。我知道了。”顧萱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相比較孟亞倫,自己的小師叔現在纔是最重要的,“你告訴我,你能不能治。”
“不需要治。”沈知行淺淺一笑,“他既然把和你的事情當做一場夢,那夢肯定也非常深刻,你活生生的在面前杵着,只會再一次陷入曾經的抉擇當中吧?”
顧萱萱愣了下。
她好像明白沈知行的意思了。
如果曾經的那些荒唐變成了一場夢,那麼在現在的周予鈞心裡,他一定會認爲自己對顧萱萱是有感覺的有***的,顧萱萱對周予鈞還不瞭解?他現在心裡一定很唾棄他自己,因爲居然對自己的小侄女產生了那種感覺,做那樣恬不知恥的夢!
可是哪怕是夢,那也是存在的,至少不會如同當初顧萱萱覺着的,什麼都消失了。
所以事情並沒有陷入到絕對,而是可以操作,甚至對於顧萱萱來說,並不算難點,她只要再讓周予鈞愛上自己一次,並且讓他知道,所有的夢境都不是夢,是事實,就好。
顧萱萱垂頭沉默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傳來恭敬的一聲輕喊,“顧小姐。”
顧萱萱回身,就見於晨站在身後。
她微微挑眉,“怎麼了於晨?”
於晨看見沈知行的時候,分外意外,“自己人???”
顧萱萱點點頭,“對,自己人。”
“呼……那就太好了。”於晨特別舒坦的將手裡頭的一個U盤遞給她,看見U盤的時候顧萱萱還感覺到特別頭疼,她現在看見這種東西就無語!
見顧萱萱眼睛裡盡是疑惑,於晨小聲的解釋着:“周總在車禍前給我打的電話,說他會想辦法避開要害的部分,如果不死那麼這之後恐怕還會有後招,我必要的時候就需要想辦法拍一些證據在手上。”
於晨覺着如果要拍到真正的證據,恐怕需要他先想辦法和對方變成自己人才行,這也是當時他同意讓阮海藍簽字的原因。
要先想辦法博取他們的好感,讓他們以爲自己是在幫他們辦事才行。
結果於晨才明白,這件事實際上是阮海藍的主意,但周延纔是真正的蔫壞,這周延雖然想製造這樣的車禍讓周予鈞索性死了算了,但阮海藍並不是這樣想的。
阮海藍是想着頂多讓周予鈞撞傷幾天,然後她想辦法在他身邊照顧着,趁着顧萱萱高燒不醒又緋聞纏身的時候,她只要能近了周予鈞的身,就總能想辦法拿下他的心。
阮海藍之前其實也沒有段位特別高的手法,結果這一次沒想到周予鈞險些就有了生命危險,她匆匆趕到醫院來簽字當然是不希望周予鈞死。
她和周延還吵了一架,她想要的並不是周予鈞的命,而且她只是想着撞傷而已!!
周延的回答自然非常巧妙:車禍這種事情,要控制起來多難你知道麼?高速公路上衝撞下來真的很不容易,現在不是已經沒問題了?正好你可以想辦法在他受傷的時候照顧他,讓他徹底的忘記那個顧萱萱。
如果不是於晨被圈爲自己的行列一直當小弟,他還不知道,別看外面阮海藍那麼咄咄逼人,這女人其實也是被周延當槍使的,就老謀深算而言,她不如周延。
顧萱萱捏着U盤,定定的看着於晨,她想起來自己那天已經高燒不退,周予鈞即便給自己打電話,他也是打不通的吧……
於晨忽然間想起什麼,和她說:“對了,那天周總讓我告訴你,別恨他,如果還有機會,他以後一定不再把你一個人丟下。”
顧萱萱的眼淚終於涌到眼底,她用力的擦了擦,才嗤笑了聲說:“信他纔有鬼,他騙人,他還是把我丟下了。”
於晨這U盤原本是打算交給周予鈞的,可沒想到周延阮海藍招來的那個艾弗森,居然是個搞催眠的,這一點是他的疏忽,結果導致周予鈞忘了顧萱萱,還把阮海藍當成自己的未婚妻。
於晨也把握不住這個U盤如果交給現在的周予鈞會不會帶來反效果,萬一再刺激下,周予鈞的記憶會不會出現混亂??
這樣想着,於晨便只能把U盤給顧萱萱了。
他有點拿捏不定的問:“那顧小姐,這之後該……怎麼做?”
顧萱萱特別神奇的回答:“問我做什麼?掌握了證據直接報警啊,不是已經有周延是幕後主使的視頻資料了嗎?阮海藍是從犯,故意殺人罪怎麼也要判個十年八載的??”
沈知行見於晨一下子有些瞠目結舌,他稍微打斷了下他們的對話,“證據暫且保留,你至少要先讓周予鈞恢復健康。人家現在暫時以爲你是夢,阮海藍是未婚妻,突然間來一堆警察抓走他未婚妻算什麼?小心真刺激上。”
“這個和那件事有關係???”顧萱萱頓時間無語了,“你的意思是居然還要讓我忍那女人一段時間??”
“我看你也沒怎麼忍過……”沈知行吐槽了句,想打臉就打臉,想罵就罵,他是沒看出來顧萱萱哪裡忍過對方。
顧萱萱哼了聲不想理他,沈知行只好點點頭說:“對,只是目前不合適而已,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暫時不能製造混亂,而應該順勢而爲。當時機成熟的時候拋出你手中的籌碼,纔是最厲害的殺招。”
顧萱萱將U盤妥善的收好,這次她絕對不可能再犯上次一樣的錯誤,她必須要穩下來,徐徐而圖之。
沈知行說的對,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差勁,也幸好周予鈞及時提醒過於晨錄像,讓他們可以從被動化作主動。
那麼接下來,就是打蛇專打七寸的時候了。
阮海藍一定還以爲她會傷心會難過,會痛苦的死去活來,會被虐的肝腸寸斷,結果她錯了一件事,她以爲她是寶釵,顧萱萱是林黛玉,卻錯估了顧萱萱其實是那潑辣的鳳姐!
顧萱萱和於晨沈知行告辭後,自己到洗手檯那裡妥妥當當的洗了把臉,就算只剩一個人的戰鬥又怎麼樣?她至少手握利器,不用害怕。
何況,她應該相信周予鈞對她的感情。
他居然讓於晨告訴她,以後再也不會讓她一個人……
想到這裡,顧萱萱捏了捏口袋裡的那個U盤,轉身朝着病房走去,病房外頭,顧安童、司振玄還有柯夢綺都在等她,而阮海藍看見她來了後,幾乎是立刻轉身,打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顧萱萱迎上父親審視自己的目光,她漸漸噙上一絲甜甜的微笑,很坦蕩的和司振玄說:“爸,我要去陪小師叔,他正重傷着呢不是?身邊又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
司振玄的目光陡然間變得冷寒下來,“爲什麼。”
顧萱萱很鄭重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爸爸,我想你一定應該能猜到,這次車禍不是意外。在我的心裡,我的爸爸不應該是這樣冷漠的人,哪怕他不希望看見我和小師叔在一起,卻也不該這樣對待小師叔。我想,就算沒有感情,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記得,當年如果不是小師叔,我根本就回不到國內,也根本站不到你面前?”
司振玄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最後反而是顧安童輕輕拉了拉自己的丈夫,說想和顧萱萱聊一聊。
顧萱萱接觸到柯夢綺的目光,柯夢綺似是對顧萱萱忽然間的變化感覺到驚訝,似乎就是在那頃刻間她又獲得了無窮的能量,而這些支撐着她變得更加的自信,讓她再度神采奕奕,再度對人生充滿了信任。
顧安童和顧萱萱到了旁邊,她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你……”
可是話到脣邊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顧安童才輕聲說:“柯夢綺很不錯的,你爸爸現在也很認可他。孥”
“我知道。其實我欠了他的。”顧萱萱甚至在他推開門替自己解圍的那一刻,都有了一絲動搖,如果周予鈞真的忘記了自己,不如就和柯夢綺交往吧?可是很快她便打消了自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