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離去的時候還朝着旅館裡邊張望,從醒來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文澤的情況。
可週新在身邊她根本就不敢問,文澤是個禁區,還是不問好。
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跟着文澤跑了出去。
車行了一段距離之後蘇尋便開始睡覺,躺在後座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起來。當時被雪埋住的時候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此刻被救,心鬆懈下來,人也特別的疲憊。
迷濛中感覺到後座上又來了一個人,周新輕輕將蘇尋的頭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蘇尋翻了一下身,在周新的腿上睡熟過去了。
文澤醒來的時候,蘇尋已經離去半個小時了。
老太太正守在他的身邊。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老太太微笑着朝他說道,“你腿受傷了。”
“這不是個天使麼?”文澤向着老太太打趣的說道,轉眼看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暖和的被子裡。
“被你救回的?”隨即他又問道,腿上傳來鈍鈍的痛。
老太太點點頭,“你的腿需要打石膏,醫院一會就來。”好在是鎮子小,找醫生也方便。
“蘇尋呢,她怎麼樣了?”文澤環顧一圈沒有發現蘇尋的身影,“就是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
老太太聳了聳肩,抱歉的笑笑。
“她已經離開了,是另外一個男人帶她走的。”老太太定定的看着文澤,說話的時候打量着他的表情。
文澤聞言,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周新,周新最終還是來了。
“她醒了麼,沒事了吧!”文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周新帶蘇尋走了也好,他跟蘇尋見面,只會感到抱歉。
“她沒事了,與其擔心她,還不如擔心你自己的腿。”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歡的話,就再去追回來。”
連老太太都看出來文澤失戀了,他嘴角的笑更加苦澀了。
周新的車一路開回了別墅,此時天還未明,蘇尋依舊睡的迷濛。
周新擡手摸了摸她的臉便將人抱了下來,這女人還真是什麼時候都能睡的着。
別墅裡的傭人們也都在大廳等候,之前別墅裡氣氛緊張,男主人沒回來大家也沒敢休息。
此刻看到周新抱着蘇尋進門,不禁都鬆了口氣,周先生如此生氣,一定是因爲那位小姐不見了的關係。
蘇尋在周新抱着她的時候就醒了,只是她不知道醒了該怎麼跟男人解釋,索性一直閉着眼不醒來。
男人抱着她進了房,然後脫了外衣放到牀上扯過被子將她裹住,這個過程蘇尋一直都是心驚膽戰,害怕自己一個眨眼便暴露了。
浴室裡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應該是男人在洗澡。片刻後蘇尋感覺身邊的牀塌陷下去,男人的身體帶着沐浴過後的清香,一隻大手橫過來摟在她腰上將她往懷裡帶了帶,蘇尋的後背貼上了男人夥人的胸膛。
蘇尋嚇的連呼吸也輕了,一動不敢動,害怕男人對她有過激的舉動。
“今天我很累了,沒空跟你比劃。”冷不妨的男人在蘇尋耳邊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蘇尋神情一震,原來周新早就發現她沒睡着。
不過一會兒,耳側傳來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周新陷入了睡眠。
在男人的呼吸聲中,蘇尋翻了個身,將臉貼在了男人的胸膛,伸手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次日醒來男人已沒有了蹤影,過了幾天周新纔出現,再出現時便是帶着蘇尋回國,從上飛機下飛機,一直到悉尼印象的居所,男人都沒有跟蘇尋說過一句話。
蘇尋打量過男人的側臉,陰沉的沒有一絲表情,蘇尋知道男人是生氣了。
周新將人送到別墅便再次轉身離去了。
偌大的別墅中,又只剩下蘇尋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發呆。
手機在雪山的時候被弄丟了,蘇尋現在的聯繫不到任何人了。
張嫂見着蘇尋這次回來氣色差了很多,端了碗粥上去敲開了門。
“蘇小姐,把這個喝了吧,這個很有營養。”張嫂朝蘇尋笑笑,一段時間沒見蘇尋,張嫂還是挺想念她的。
任何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長了,都是會有感情的。
“謝謝張嫂。”蘇尋接過了碗。
“他出去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隨即蘇尋擡起頭望着張嫂急切的問答,她嘴裡的他自然是周新了。
“少爺讓我把你照顧好,其他的倒是沒說什麼。”張嫂邊想邊說,“這樣關心人的話,少爺還是很少說的。”
張嫂那話無疑又在給周新加分。
“哦。”蘇尋悶悶的答了聲,低下頭的表情有些失望。
“蘇小姐這次出去一趟,臉色差了很多,是玩的累了麼?”張嫂自顧自的問道,而且看少爺的情緒也不對,該不會是兩個人在國外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吧!
“呵呵,有差麼?”蘇尋尷尬的乾笑了兩聲,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在飛機上累着了吧!”
她是不想把在國外跟人去雪山遇險的事說出來的。
“我下午……想出去一趟。”蘇尋又向着張嫂說道,話語裡更多的是詢問的意思,她其實害怕周新又不讓她出門。
“要出去啊!”張嫂站着想了半晌,“那你小心些,儘量早去早回,少爺心情好像不太好。”張嫂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周新不喜歡讓蘇尋出門,她這是囑咐着蘇尋不要又惹到了周新。
“我知道的,下午六點我一定回來。”蘇尋點點頭。
下午的時候她出門直接去了學校一趟,這學期的課程快結束了,到第二年春天的時候蘇尋打算回學校重新上課。
聯繫不上文末,蘇尋打算去學校看看。
“咦,蘇尋,你怎麼回來了?”回到宿舍,蘇尋看到了陳靜琬,那人也是相當疑惑。
“呵呵,是啊!”蘇尋尷尬的笑笑,目光卻是搜尋文末的身影。
“靜琬,文末在宿舍麼?”四處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文末的身影,蘇尋擔憂的問了一句。
“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前段時間不是有傳聞麼,到底怎麼回事啊?”陳靜琬說話一向口無遮攔,就喜歡挑別人的痛楚說。
蘇尋本來都快忘記的事,被她這麼毫無顧忌的說起,心裡又有鈍鈍的痛。
“我身體不是很舒服,出去養了一段時間的病。”她搪塞着陳靜琬,她摔了腦袋這事也沒多少人知道,養病是養了一陣子。
“末末不在宿舍麼?”隨即她又朝着陳靜琬追問了一句。
“哦,她啊!”陳靜琬對着鏡子照了照,“在水房洗衣服來着,你去看看吧!”她回話的語氣似有不屑。
蘇尋感覺不太好,一回到宿舍就感覺怪怪,難道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蘇尋找到了水房,遠遠的就看見文末的背影,背影纖細而憔悴。一段時間不見了,末末看起來好像也瘦了。
水龍頭上的水在嘩嘩的流,盆子裡的水已經裝滿了,洗衣服那人還不知道關,顯然是有心事。
“末末。”蘇尋朝着那背影喊了一聲。
文末訥訥的轉頭,蘇尋詫異的看到了她一臉淚痕。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蘇尋被嚇到了,上次聽見她哭,這回這真真實實看到了她的眼淚。
“沒,沒事。”文末抹了一把眼睛繼續揉衣服,“這窗口處風大,吹的我眼睛疼。”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沙啞的。
蘇尋自然明白文末說的話是推脫之詞,“衣服放着吧,我來洗。”冬日裡的水本就冰冷,文末的手凍的通紅一片。
蘇尋有時候就是這麼善良,看不得別人受一點點委屈,卻偏偏將自己弄的遍體鱗傷。
文末訥訥的被她推到一邊,盆子裡的衣服被她清洗乾淨晾了起來。
“走,我們回宿舍,這裡站着冷。”做完了那些蘇尋牽着文末的手往回走。
末末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只是她不願意開口講。
“你們回來了,正好,我要走了。”陳靜琬正好拎着包出門,目光不住在文末身上逡巡。
出門之前她還不忘對文末說了句:“那樣的男人,不是你能留的住的,趁早放手吧!”
蘇尋聞言,才終於有了些頭緒,末末難道是跟路徵分手了?
“行了,你不要哭了,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蘇尋遞給她一包紙巾,心裡認定了文末就是那麼個情況。
蘇尋也覺得煩亂,爲一個男人把自己弄的這麼憔悴,似乎不太像文末的風格。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吧!”文末擦了擦眼睛,終於對蘇尋說了句有用的話。
兩人出去,找了個間安靜的咖啡廳,要了個包廂。
“前些天在國外,我遇到了你哥哥。”蘇尋坐下來徑自開口說道。
“文澤麼?他怎麼樣了?”文末攪拌着自己面前的咖啡,興致缺缺的說道。
“你哥受傷了。”蘇尋低低嘆了口氣,這事跟她也脫不了聯繫。
“受傷了?”聽到這話,文末終於擡了擡眼睛,“沒死吧!”說話的態度還是那麼涼薄。
“末末,他是你哥哥。”蘇尋望着文末定定的說道,“你應該去多關係他一下的。”她說話的聲音輕柔,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是啊,我應該多關係一下他的,他要是多關係一下我,我也不會這樣了。”文末語氣依舊低沉,“你能爲了你哥甚至把自己都搭進去,可是我做不到。”
蘇尋爲蘇原把自己也搭進去指的自然是她跟了周新。
蘇尋聽了這話,手驚的一抖,勺子掉了杯子裡。
這麼尖銳的話,似乎不應該從文末口中說出來。
“末末,你……”蘇尋開口,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