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如約來到一家燒烤店,哥倆都能看出我最近的臉色不好,互相調侃着。我向他倆傾訴着人到中年後的苦,他倆又何嘗不知,父母年邁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子女即將高考,即將面臨大學生活和未來的社會,我們邊吃邊喝,隨着話題越來越能深入我們三個人的內心,這個酒也下去不少,我也就喝多了。周明和大海給我送回家時,我自己當時都感覺自己的嘴開始不聽使喚了,小兮好不容易給我整到了牀上,簡單收拾我一下 ,我便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擇日聽小兮說,我那天晚上說了很多話,無論我怎麼問她我說了什麼,她都沒有告訴我。我隱隱感覺到自己一定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
我有一位老師,僅僅比我大一歲,她在我青年時的作品上指導了不少,是我的啓蒙老師,我對她的印象很深。自從我離開了那個圈子後,我和老師之間由減少到最後不聯繫。如果不是她來到我們家的咖啡廳,或許一時半會我從我人生的記憶裡還不能想起這位曾經的 老師。當我再次看見許久未面的老師,她撲面而來帶給我的感覺還是曾經那般味道。我們互相問起對方的生活,老師仍然在做寫作上的輔導,而我把女兒當做所有的一切,她告訴雖然年齡的增長能讓你改變很多,但爲了理想不停地追求上進,纔是一個有夢的人應該做的。我們聊得很晚,直到咖啡廳打樣了, 我們才告別。從那次之後,我們經常的坐在一起相聚,更多的時候是她來到我們家的咖啡廳。
多次的談吐間,我瞭解到,老師離異了,自己領着兒子生活着,手裡也有幾年的積蓄,不久後想移民到國外生活,希望有一個新的開始。當我們提到我的幾部作品,老師還是以前的樣子,對我這個老學生做出了從不虛假的評價,從中對我來說受益匪淺,而且她的幾番話也激發了我某些靈感。老師對現實社會的認識,和自身修養很令我敬佩,恐怕我要做她一輩子的學生,但這個願望並沒有實現,在幾個月後,她和她兒子要移民的消息傳到我了我的耳中,我親自到機場送走了我的黃海鳳老師,她的身影帶給我一生很大的轉折點,我很感謝她。
當天晚上,不知道爲什麼,小兮從外面回到家的時候,被一個我不認識的男性送到了家中,而且伶仃大醉。我問她爲什麼喝了這麼多酒,剛纔送她回來的男人是誰,小兮朝我發狂了般大吼大喊,“只允許你在外面和你相好吃喝玩樂,不允許我在外面找我的朋友?”,我不明白她講的是什麼,向她問個明白,她告訴我她看了我的手機好多次,我和一個叫黃海鳳的女人經常聯繫,我和小兮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黃海鳳是我的老師,她說我胡亂的編一個故事來欺騙她。
“有些心事,我只裝傻不想講,我知道我最近脾氣不好,你嫌棄我了是嗎,日子久了男人都一個屁味,對,我是老了,沒有年輕的那時迷人了”,我們吵得越來越厲害,甚至互相說了很難聽且不可收拾的話,這是我和小兮結婚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吵架吵的這麼兇,我們之後也互相沒有理睬對方,這僵持的冷戰持續了很久,直到陳曉曉暑假,她領着女兒回了孃家。
周明和大海聽了我的話後,周明和我講起我和小兮一路上的不易,從相識到相知最後生活在一起,雖然磕磕碰碰是兩口子在所難免的,但不能因爲一些生活上的壓力、情緒給傷害帶給了對方。大海這個人比較直,說話直接奔主題,沒有周明那麼會說。他問我是不是個男人,應該讓着點小兮,小兮這麼做換個角度來說是心裡很在意你,很愛你,做出的一些過激的 反應,她要是不在意你誰還管你在外面怎麼樣的,再說,我也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不用小兮,他和周明先揍我,小兮曾經是天才歌手,而且模樣數一數二,跟了我是我的福氣,雖然年紀大了,但在同齡段裡還是出類拔萃的。
總之,這兩位都是真心真意的爲了我好,他們的話在我腦海中徘徊着,讓我久久不能釋懷,家裡也只剩下了我,我索性自己去洗洗溫泉,爬爬山。
我並沒有走的很遠,我知道事情的發生我有很大的責任,其實大海和周明說的很對,以小兮年輕時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比我好不止十倍的。而且任勞任怨,辛辛苦苦爲了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畢竟和黃老師之間的事我應該主動和她早點說,我滿腦子都是和小兮在一起的片段,我應該在她心理情緒不好的這段時間,多給一點理解和包容,這纔是我作爲當家的應該做的。
馬小兮沒有在孃家呆的太久,陳曉曉的期末考試考得很差,再加上和我之間的矛盾,讓她心裡承受壓力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了。當她回到家中,看見家中和咖啡廳並沒有我的影子,首先聯想到,我的兩個好哥們:周明,董大海。當然,我去散心的消息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聯繫方式都找不到我,無奈之下大海和周明,也勸了勸小兮。周明隨後告訴小兮:如果沒有黃海鳳或許就沒有曾經實現心中理想的陳晨,陳晨近些年爲了女兒爲了嫂子你,幾乎停止了自己的理想,但在陳晨的心中還沒有放棄。且,黃海鳳已經離開了中國,這真的是一個誤會。大海說我應該沒有走多遠,這麼多年最瞭解我的個性。
小兮內心也是很難受的,其實那個送她回家的男的,是她找的代駕,還非常不好意思的麻煩了這位師傅給她送上樓。
沒有陳晨的日子裡,馬小兮自己也知道誤會了陳晨,可卻不知道他究竟在哪,慢慢的發現,自己的生活不能沒有陳晨,往日裡,凡是有事陳晨都會替她想在前面,從認識陳晨到現在,他都一直守護在自己的身邊。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讓自己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彷徨。她走在寂靜的夜路上,尋找着曾經和陳晨走過的每一個瞬間。當她來到和陳晨年輕時最愛的咖啡廳,自己坐在那,雙眼的目光呆滯了。她想起小琳和她說過的話,人到中年後會有很多情感危機,隨着壓力的增大,日子久了雙方在一起很多時候是習慣並沒有了最初的激情,甚至審美觀也漸漸疲勞了,兩個人在這個時候撐起的 家,更多的是責任和互相扶持的心裡支柱,這麼多年來,陳晨的爲人想必我們每個人都很清楚,他絕對不會因爲來自外界的誘惑而改變,雖然這個年齡段是黃金時期,是所謂人生紅塵滾滾最具誘惑力的階段,也是人生差異最大的階段,更是人生最煩惱最複雜的 階段,進入老年階段的夫妻,一方面是經過大浪淘沙而得已存續下來的夫妻,另一方面這個階段人生已經簡單,沒有了誘惑,也領悟了人生的真諦,看透了人生,最後發現夫妻還是原配的好。
說起這個謝遠琳,是馬小兮的三位死黨之一,性格沉穩冷靜,爲人幽默有正義感,而且是一個道理帝。早些年家裡在鄉下很貧窮,爲了生存,爲了給家裡帶來更好的生活,初中畢業就選擇了來到外地打工,那段時期她聽到了馬小兮的歌聲,在歌聲裡她找到了自己的勇氣和未來,她一直嚮往着馬小兮的影子,直到有一天她來到了北京,用自己的方式和馬小兮譜寫一段,屬於小琳和小兮的故事,從那以後她們倆的關係日益密切,小琳一直鼓舞着馬小兮,不論失落還是開心,她從未停止過寄予希望,因爲曾經她自己憑藉着小兮的影子一路支撐到現在,小兮就是她的希望和未來。
言歸正傳
我鼓起勇氣,結束了短暫的“旅程”,準備回去把小兮接回來向她道歉承認錯誤。當我下了客車,天色已經很晚,我沒有打車,一步一步走向回家的方向,漆黑的夜晚即使再黑,我也能找到回家的路,我路過了曾經我和小兮最愛的地方,雖然我們都變化很大,但這裡始終還是那麼溫馨,讓人不禁回憶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