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的臉漲的紫紅,頭髮因爲紅酒的襲擊溼漉漉的垂在眉間,零零落落的污點綴在裸色的禮服上,看上去好似一顆顆紅色含苞待放的花蕊,蘇莫怒氣衝衝的回過頭,只見身後的女人正是她剛剛在庭院裡遇見那隻“蛇精”,蘇莫更加惱怒了,她實在想不透自己只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爲什麼總是死揪着自己不放。
蘇莫努力遏制着怒火,背對着她,從嘴巴里生咬出一句“你想幹什麼!”
蛇精女人完全無視的走到了蘇莫的面前,然後故意重重的用尖尖的鞋跟踩上了蘇莫的右腳,蘇莫像是被點着的稻草,兩眼冒着紅光,如果自己現在是火娃,肯定先燒死這隻蠢貨!
“你是不是有病?”蘇莫強忍住腳上的疼痛,儘量還保持着客氣的語氣。
蛇精女人看着蘇莫發紫的臉色,反而更得意了,狹長的媚裡眼裡全是嘲弄的神色,輕輕提起的手指隨手點燃了一隻女士香菸,放在了那張紅得發紫的嘴脣之中,煙霧卻全噴在了蘇莫那張標準的鵝蛋臉上,蘇莫被嗆的只有拗過頭閃避着。
女人身體向前微微傾下,不屑的以絕對的身高優勢俯視着蘇莫,在她耳邊吐出一句話,“菜根菜葉也想要上高級餐桌,真是恬不知恥,也不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嗎?”
聲音很小,卻刺入了蘇莫的耳朵,蘇莫惱羞成怒,還沒來得及動手,蛇精女人居然又將身邊的一杯紅酒灑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裝模作樣的說道,“哎呀,我真是不小心啊!”,蘇莫低着頭實在忍無可忍,蛇精女人故意把聲調提高几個分貝,吸引大家的目光,想要在衆人面前讓她難堪,
張開口大叫着,“哎呀,這麼高級的別墅裡竟然還來了一隻落水雞,你這身衣服是混搭嗎?真是跟你這個人一樣不倫不類呢!”
蛇精昂着頭,笑的快要抽過去了,而周圍各色的目光也着實的紛紛落在了蘇莫那雙不合適的平底鞋上。
“不過呢,看你兇巴巴的模樣不會是要打人吧。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隨時會告的你傾家蕩產的哦,哈哈……”蛇精接着笑道,肩膀還隨着身體不停的顫動着。
蘇莫氣急了,指甲深深的掐進手心裡,牙齒來回的磨動着,“那本姑娘就如你所願。”說完,緊緊的攥着拳頭,一副要動武的模樣,她真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
此刻,同一個大廳裡,萬萬站在人羣某處,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精心安排,不亦樂乎。蘇莫渾然不知,擡起胳膊準備教訓下這隻討厭的張牙舞爪的蛇精,只聽的“啪”一個響亮的聲音迴盪在大廳裡,大家齊刷刷的臉上彰顯了吃驚兩個字,沒有人再發出一絲聲音。
儘管擦着厚厚的粉底,女人煞白的右頰卻也很快凸顯出五個手指印,看上去好似是的一道道鮮紅的血痕。蘇莫驚奇的看着身前的蔣慕白,他隨意的甩了甩手,陰沉緘默。一陣嚴肅的靜寂之後,蔣慕白吐出一行字,“立刻滾出去。”語氣輕巧,四下卻無一人敢作聲。
這時,萬萬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面無表情的說道,“少爺,這是我們公司旗下一家分公司的經理,您……”沒等萬萬說完,蔣慕白打斷了她的話,漠然的說道,“我是讓她滾出去,永遠不要在出現我的視線裡,需要我再給你解釋一遍嗎?”
萬萬看出來蔣慕白是真的動怒了,吩咐僕人將那個女人拉了出去,女人似乎還處在驚恐裡,木訥的任由僕人拖了出去。
蘇莫表情呆滯着站在原地,蔣慕白突地伸出手掌握住了蘇莫骨絡分明的小手,起身便要向外走,周圍看熱鬧的人頓時躁動起來,七嘴八舌的小聲嘀咕着,眼神各異,惹的蘇莫渾身雞皮疙瘩。
蘇莫的腦袋混混沌沌,跟着蔣慕白走在身後,突然,蔣慕白的步伐停了下來,蘇莫也跟着停了下來,原來是萬萬,她一動不動的擋在了蔣慕白的面前。萬萬微微的打開嘴脣,低下眉眼,看似恭敬的說道,“少爺,今天是孟言顏小姐的生日,您不能這樣說走就走。”
聞言,蔣慕白借用餘光掃向了一旁高高在上的孟言顏,孟言顏溫柔的嫣然一笑,緩和的開口道,“我沒事,我們之間不在乎那麼多。”
蘇莫咀嚼着孟言顏隨口的一句話,心裡卻是百般滋味。
蔣慕白心領神會的點了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轉而對向萬萬,冷冷的說道,“你最近做的太多了。”
萬萬聽他這麼一說,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嘴脣緊緊的閉着,默默的閃到了一邊,蔣慕白拉起蘇莫大步的走了出去,身後一片譁然。
剛走出門口,蘇莫還想說些什麼,蔣慕白沒等她開口,便硬生生將她塞進車裡,自己也跟着坐了進去,車子急快的飛奔了起來,速度驚人。蘇莫坐在車裡,死死的抓着蔣慕白的胳膊,閉着眼睛,不停的罵道,“蔣慕白你這個變態,把車開這麼快乾什麼,要死人的,你知道嗎?你要死就去死好了,不要拉我跟你一起陪葬阿,蔣慕白,你變態,火星人,神經病,……”蘇莫的咒怨聲隨着晚風消散在稀疏的星空裡,蔣慕白置若罔聞的繼續加速着,車子驟然的停在了郊外的小道上,蘇莫飛快的衝下了車,蹲在路邊嘔吐不止。
蔣慕白慢悠悠的打開車門,柔美的月亮象仙女一樣,清麗脫俗,朦朧的餘光似是曼妙的倩影輕舞在深藍色的海面,醉人心扉,蔣慕白站在鬆軟的沙灘上,閉目冥想。蘇莫撥了撥有些凌亂的碎髮,直起腰,看着一望無邊的大海,無聲無息,神秘莫測的力量平復了她所有的情緒,心境透亮的像是初生的嬰兒,雜念通通的被拋諸腦後。
良久,蔣慕白微微的張開嘴,“平時看起來伶牙俐齒的,怎麼遇見那等妖后不知道如何對付了嗎?”
蘇莫“啊”的一聲,不好意思的摩/弄着衣角,語氣仿若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是啊,我可還是個單純的小白鳥呢。”
“小白鳥?”蔣慕白哈哈的笑了起來,“我看你剛纔的臉可是象個通紅的猴屁股,估計我不出手,目測你也要出手了吧。”
“哈,那是肯定的,我不喜歡跟那些人去理論。”蘇莫嘟嘟嘴吧,看了眼自己渾身的紅色點點,無奈的嘆了口氣。
蔣慕白看向蘇莫,輕聲的詢問道,“怎麼?”
蘇莫猶豫的纏繞着自己的雙手,慢吞吞的說道,“那個,你和孟小姐關係很好啊?”
“是啊,我們一起長大的,她是我的小妹妹。”蔣慕白的回答很是隨意,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也許在他心裡真的不重要。
剛剛說完,蘇莫便像只脫繮的野馬,快步跑到海邊,脫掉鞋子,兩隻光溜溜的腳丫在海水裡蹦蹦跳跳。
“剛纔還安靜的像個小家碧玉,現在又是個野丫頭了。”邊說着,邊解開領帶,脫去外套,捲起褲腳,輕快的步子夾着海水的波動象是一首夜空獨奏曲。
蘇莫目不轉睛的盯着蔣慕白的臉,沒有嚴峻,沒有霸道,就似所有同齡的男孩子的一樣,還留着一絲絲的稚氣,兩個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
“你在看什麼?”蔣慕白提防的眯着眼睛,語氣陰森的問道。
蘇莫再次看到了他瞳孔裡的迷霧重重,她疑惑的反問道,“爲什麼你?”
“嗯?”蔣慕白漫不經心的接過話。
“你有時候很像個孩子,可是有時候又冷的讓人捉摸不透。”這個問題藏在蘇莫心裡許久了,她終於忍不住了。
蔣慕白伸出瘦長的胳膊,手掌輕摸着蘇莫的頭髮,輕輕滑下,食指柔柔的摩莎着蘇莫細長的眉毛,突如其來的溫柔,令蘇莫有些摸不着頭腦,反應遲鈍的望着蔣慕白與自己投射在沙灘上長長的影子,那畫面像是古時的丈夫在爲心愛的妻子描眉,滿是愛意。
忽然之間,蘇莫慌張的後退了一步,她心裡暗暗的思忖道,“怎麼這麼輕易的淪陷了,這是妖魔,妖魔!”她正正神色,開口說道,“你又幫了我一次,謝謝你。”
“又?”蔣慕白望着還停留在空中的手指,垂下手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什麼是又?”
“嗯,”蘇莫小雞啄米是的點點頭,嘴裡小聲的嘟噥着,“還有上次下雨的時候,也是你幫我解圍的。”
“哦?算是嗎?我都不記得了。”蔣慕白頭也不動的說着。
“總之謝謝你,還有不早了,我想回去,那個……”蘇莫支支吾吾,心裡責罵着,“這麼晚了,蔣慕白那個怪人把自己帶來這裡,難道不準備把自己送回去的嗎!”
“要回去就自己走回去,我不想送你。”蔣慕白語氣毫不客氣。
“你!”蘇莫再次被惹怒了,“蔣慕白,你這個死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