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久別重逢,我特地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說完,上邪領着一衆鬼魂離開,眨眼間已百米之外,沒幾秒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院子上空的黑色霧氣已經消散,清冷的月光撒了下來,一隻黑色的貓,四肢攤平,煎餅一樣趴在地上,瑩綠色的眼睛上翻,對着樓上的李遠之虛弱地叫了一聲,“喵!”
安倍音彌哆哆嗦嗦地從白乙的身後爬出來,扒着欄杆往下看,小聲嘀咕道:“黑色的貓?全黑的,是玄貓啊。”
李遠之沒注意樓下地上的小貓,而是皺着眉頭,在想上邪所謂的禮物,想到剛纔那女人明顯帶着敵視的眼神,他覺得這禮物估計應該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那是禮物。”
“什麼?”乍然聽到白乙的聲音,李遠之立刻回神,轉頭,疑惑地問:“你說什麼?”
白乙看向樓下專注裝死的小黑貓,說:“那隻貓就是禮物。”
“貓?什麼貓?”李遠之轉身走到欄杆邊,低頭,往樓下看去,一眼便認出那隻前幾天在八寶寺之後再沒見過的小黑貓,他轉頭看向白乙,指着那隻黑貓,說:“你說那隻貓就是上邪說的禮物?”
白乙點頭,說:“是的。”
李遠之搖頭,再次看向樓下的小黑貓,說:”不可能,這貓,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在認識你之前,它怎麼會是上邪的……”
這小黑貓,李遠之和它待在一起的時間缺指可數,不多,但沒見過這隻貓做過什麼傷害他的舉動,現在怎麼會被上邪當做禮物送給他?
白乙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說:“它是你的貓。”
“什麼?我的貓?”李遠之完全糊塗,似乎又明白了什麼,低聲說:“哦……它的確是我的貓,上邪把貓送還給我,等等。”
說着,李遠之扒着欄杆往下看去,小黑貓上翻的眼睛已經閉上,他心裡一驚,脫口道:“小貓受傷了?”
地上的小貓無力的翻了一下眼皮,意思估計大概是,老天,我都奄奄一息,挺屍躺在地上這麼久了,你才發現我的受傷,要不要這麼遲鈍的?
李遠之轉身,繞過白乙想要下樓,查看小貓的傷勢,只是還沒走到臥房的門口,就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李遠之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白乙,忙問:“白乙,你幹什麼?”
白乙抓着他的肩膀,把人轉過來,面對着自己,說:“你不用去,那貓死不了。”
“呃……”李遠之微微偏頭,心中疑惑白乙爲何跟一隻貓過不去,想了想,說:“小貓死不了,但傷總得看一看。”
白乙捏着他的下巴,擡起他的頭,貼着他的嘴脣,不容置疑地說:“不許去。”
“你……”李遠之突然有些生氣,一把揮開他的手,把人推開,壓在牆壁上,表情兇狠地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乙垂眸,纖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他低聲咳嗽了兩聲,問:“你生氣了?”
李遠之聞言,愣了兩秒,氣呼呼地說:“我生氣了,可是我他媽的都不知道我有什麼理由生氣,你這樣咄咄逼人地問我,你說我爲什麼生氣?嗯?”
陽臺上,一直假裝自己是壁花的安倍音彌被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給驚到了,不知道兩人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吵了起來,這是和剛纔出現的女人有關,還是和樓下那隻貓有關?
他貓着背,偷偷湊近門口,想要看個清楚,只是還沒等他行動,整個人就被一陣怪風掃下了樓,以和小貓同樣的姿勢,貼在了地上,他一個咕嚕爬起來,擺出警覺防備的姿勢,大叫:“誰,誰在偷襲我?出來?”
回答他的是安倍吉昌的一頓扇子燒肉,還有小黑貓添油加醋的貓叫聲,“哎呦,吉昌前輩,你別打我,再打我,我也要生氣了啊……”
樓上,房間內,面對李遠之的責問,白乙面色不變,似乎還隱隱約約帶上了似有若無的笑意,黑眸深邃如星空,手臂扣上李遠之的腰,把人推向自己,咬着他的嘴脣,低聲說:“上邪,我和她沒有關係。”
“嗯?真的?”李遠之往後仰頭,挑眉,蹬掉腳上的拖鞋,站在白乙的腳背上,微微低頭,俯視着他,輕笑着說:“其實,你和她有沒有關係,關我什麼事呢?”
說完,李遠之都沒有發現他前言跟後語,赤/裸/裸的口是心非,要不要,不要,要不要,不要……啊,其實我很想要……
第二天,李遠之起牀下樓,廚房裡,安倍音彌頂着一張被毀容的臉,在做早餐,李遠之嚇了一跳,指着他臉頰上的撓痕,問:“你的臉怎麼了?”
安倍音彌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臉上的傷痕,說:“小黑撓的。”
說起來也怪他自己,好死不死的調戲一隻看似虛弱,其實強悍如虎的小野貓,最後調戲不成反被撓,毀容他也不想的啊……
突然,院子外面想起了“嘭嘭”的敲門聲,李遠之開門出去,問:“誰啊?”
門又咚咚響了兩下,李遠之疑惑,嘀咕了兩聲,打開門,門剛打開一條縫,一個人影就卡着門縫摔了進來,李遠之眼疾手快,忙架住那人的胳膊,低頭一看,驚叫了一聲,“沈煜?你,你怎麼回事?”
懷中的沈煜面色慘白如雪,眼底一片青黑,氣若游絲地睜着一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說:“遠之,我被鬼纏上了!”
“鬼?”李遠之忙把人托起來,扶進屋裡,讓安倍音彌倒了一杯熱牛奶給他,見他喝下後,平靜了許多,才問:“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沈煜添了一下依然乾澀的嘴脣,說:“昨晚九點,我上牀睡覺,剛熄燈,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鬼影站在牀前,仔細一看竟是季言,我當時嚇得裹着被子就滾下了牀。”
“季言?”李遠之皺眉,接過安倍音彌遞過來的早餐,邊吃邊問:“他半夜出現在你屋子裡,找你幹嘛了?難不成想霸王硬上弓?”
沈煜呼嚕呼嚕地喝了兩口粥,說:“他敢,哼,他當時站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身上的皮膚就開始腐爛脫落,七竅流血,伸着白森森的骨頭,叫我救他。”
一想起當時的情景,沈煜不寒而慄的哆嗦了一下,臉色又蒼白了兩份,惡狠狠地搶了安倍音彌到口煎蛋,咬了一口,說:“我當時就奇了怪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那混蛋頂着一身可以直接參演美劇行屍走肉的腐臭皮囊,就知道反反覆覆地說救他,救他……我當時惡寒加噁心,恨不得一腳把他給踹出去……”
“季言讓你救他,難道他這次死透了?”李遠之抽了紙巾擦嘴,想起李馗對季言瘟鬼的斷言,只是後來看他和玉藻前一起出現,連安倍吉昌都沒探查出他身上有腐屍氣息。
人死而爲鬼,季言突然出現在沈煜的家中,還向他求救,不知道是給沈煜的預兆幻象,還是他已經死了?
“管他有沒有死透了,反正我是被他折磨了一夜,若是再看見他,他沒死透,我就要死了。”昨晚,他差點沒瘋掉,手機沒信號,求救無門,想要逃,房門卻打不開,跳樓也不行,窗戶被季言堵着,直到早上六點,那混蛋才消失,他不敢告訴家裡人,匆匆收拾了一下,便來找李遠之了。
“哎,粉絲你的臉怎麼了?”傾吐完昨晚的恐怖經歷,沈煜終於恢復了一點人氣,盯着安倍音彌的臉一陣猛瞧,問:“昨晚去哪個夜店找小野貓了?看不出來,你的口味居然是潑辣型的。”
安倍音彌臉上升起兩朵紅雲,害羞地揮手,摸着臉上已經結疤的傷痕,說:“我是被小野貓撓了,但是此野貓非彼野貓,你不要瞎想啦,至於我的口味,其實我比較喜歡溫柔可人型的。”
沈煜嗤笑了一聲,起身,走向客房,準備補覺,只是沒多一會兒,屋裡便傳來他的怒吼聲,夾雜着淒厲的貓叫聲,“粉絲,你被窩裡怎麼有隻貓?”
安倍音彌扯着嗓門,大喊,“它就是那隻小野貓啦。”
沈煜暴躁地怒吼,“你給我過來,把它弄走。”
安倍音彌悠然自得地喝了牛奶一口牛奶,說:“它那麼小,不佔多大地方的,你就將就一點啦。”
說完,他嘿嘿奸笑了兩聲,心想,讓你也見識見識什麼叫火辣辣的小野貓。
李遠之幫着安倍音彌收拾完廚房,便上樓找白乙,卻發現他不在屋裡,又去書房,還是沒人,見書桌的硯臺下壓了一張小紙條,他拿起來一看,是白乙留給他的,“有事出門,晚上回來!”
“天天有事,那天沒事就好了。”李遠之嘀咕了一聲,把紙條收進抽屜裡,想到昨晚個那名女子,白乙會不會是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