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爲主角的蔣驚天也站了起來,並主動離座,迎上了羅神通,一臉諂媚的道,“怎敢勞煩羅管家呢,當然得我這個做小輩的親自登門拜會,以後龍石就要在石府常住了,還得請前輩多多招撫。”
蔣驚天如此表現,別說是石嫣然,就連羅神通自己都有點蒙圈。蔣驚天現在怎麼都是石家的二少爺,就算是想要向羅神通示好,也不應該如此的明目張膽,多少都要顧及一些自己的顏面。畢竟在名義上,蔣驚天這個二少爺是主,而羅神通這個管家是僕。
蔣驚天尷尬一笑,裝作方纔只是無心失態的樣子,然後伏在羅神通的耳畔,欲言又止的道,“羅管家,我聽說閉月、羞花兩位婢子,長得美豔動人,不知道能否……”
羅神通哈哈一笑,拍着蔣驚天的肩膀道,“兩個婢子而已,二少爺能看上她們,是她們的福氣。今晚我就差人將她們兩個送到西跨院去。”
蔣驚天佯做歡喜,情不自禁的握住羅神通的雙手,千恩萬謝的道,“知我者,羅管家也。”
蔣驚天方纔雖然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但羅神通所說之話卻字字清晰,聽得石嫣然是秀拳緊握,銀牙咬碎。她確實是想讓蔣驚天從羅神通那,把閉月、羞花兩名婢子要回來,但卻沒想讓蔣驚天以這樣的方式將她們討回。石嫣然設得本是一箭雙鵰之計,既可以討回雙婢,挽回石家的威嚴,又可以讓蔣驚天與羅神通交惡,讓他不得不爲自己賣命。但如今的情況卻截然相反,蔣驚天竟然像羅神通主動示好,而羅神通也有意將蔣驚天扮演的這石家二少爺石龍,拉進自己的陣營,自然樂意將這雙婢當做順水人情。兩人可以說是婊子遇上了脂粉客,一拍即合。
這一老一少兩人,一個想要收買人心,一個是巴不得被對方收買。石嫣然在旁邊看着,氣得咬牙跺腳,但卻拿蔣驚天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蔣驚天這石家二少爺的身份已經做實,就算她現在矢口否認,也爲時已晚。不過石嫣然心中也清楚,蔣驚天並非是想要與羅神通同流合污,他只是在坐地起價,想要爲自己爭奪更多的利益罷了。
石嫣然如今也在心中默默思量,到底自己是在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讓蔣驚天看出自己並非真心與他合作。不過她思來想去,也沒有發現什麼破綻,爲今她所能做的,就只剩下極力拉攏蔣驚天,讓他重歸自己的陣營。而且這樣一來,蔣驚天還會成爲她的內線,打入敵人內部的一根釘子。
正在蔣驚天與羅神通唏噓不停的時候,石廣陵從內院走了出來。他離着老遠,就聽到了羅神通趾高氣揚的聲音,不由得面生不悅。所以他人還未到,其逐客的聲音就已經到了。
“羅管家似乎清閒的很啊,莫非還想要和我們一起用膳不成?”
蔣驚天循聲望去,不由得一陣愕然,他沒想到石廣陵竟然是這樣一般模樣。如果說石三叔是穿得比較寒蟬,而長相氣度不錯,那石廣陵則就是恰恰相反了。他這一身倒是珠光寶氣的,但這長相,卻着實不敢讓人恭維。五短的身材,還微有駝背,其身高也就剛過蔣驚天的腰部,比石嫣然還要矮上兩頭。五官倒是端正,但雙眼卻是極小,蔣驚天此時距他不足半丈,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是睜眼還是閉眼。在蔣驚天見過的這些人中,若論難看程度,能與其一較長短的,也就只有曹無悔一人了。
羅神通對石廣陵這毫不客氣的語氣,似乎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不但沒有心生畏懼,更沒有因此感到一絲不悅,就好像是陳年老友在與他開玩笑一般。
“我不請而來,主要是想一睹二少爺的風采。如今夙願已成,就不在此叨擾了。”說罷羅神通還不走,而是再次轉向蔣驚天道,“老朽在住處設下酒宴,等會二少爺可一定要賞光哦。”
蔣驚天面容一僵,然後急忙拱手道,“一定,一定。無論多晚,小子一定不會爽約。”
蔣驚天又何嘗不明白羅神通的用意,他當着石廣陵的面邀請自己,就是在逼自己與石廣陵父女決裂,從而完全投入他的懷抱。蔣驚天現在是心雖不願,但卻必須爲之,否則他搖擺不定,將兩邊都不討好。
羅神通衝着石廣陵挑釁的一笑,然後昂首闊步,揚長而去。
石廣陵冷哼一聲,然後氣呼呼的坐到了主位上。
“坐!”
蔣驚天知道這惡狠狠的聲音,自然是說給自己聽的,所以他便在石嫣然那能夠殺死人的目光中,訕訕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在場的衆人中,反倒是隻有石三叔一人,仍舊面不改色的坐在那裡,絲毫沒有被羅神通的突然到來影響道心情。
“上菜!”
石廣陵那破鑼嗓子再次響起,聽得蔣驚天膽戰心驚,最讓他手足無措的卻是石廣陵那雙自他坐下,就未曾從他身上離開過的小眼睛。
“爹,這就是……”
“用你介紹嗎?他自己沒長嘴嗎?”
石嫣然聞言一吐舌頭,幸災樂禍的看着蔣驚天。蔣驚天微嘆一聲,硬着頭皮道,“伯父……”
“我不是你伯父!”
“額”,蔣驚天沉吟片刻,繼續道,“小子石龍,家住慶祥嶺石家溝,是石三叔的遠方……”
石嫣然一聽蔣驚天如此之說,暗道一聲不好,可還沒等她出言替其解釋,石廣陵就爆喝一聲,“給我滾出去!”
蔣驚天當時愣住,無言以對,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石嫣然。石嫣然則急忙對他擠眉弄眼,意思是讓他先行離去。蔣驚天長嘆一聲,離座而起。在羅神通逼着他表明立場之時,他就料到石廣陵可能會因此而遷怒他,更可能不願爲他醫治右臂。如今還未等蔣驚天自我介紹完畢,石廣陵就破口大罵,讓其滾出去,這爲斷臂接骨之事,恐怕就真的要另請高明瞭。
蔣驚天剛起身,還未等其邁出三步。石廣陵就皺眉道,“你幹什麼去?給我坐下!”然後又扭頭望向了石嫣然和石三叔,怒喝道,“我讓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沒聽到嗎?”
說完石廣陵又站起身來,對一旁噤若寒蟬的侍婢道,“還有你們,統統都給我滾出去!”
蔣驚天停身止步,愕然的看着石廣陵,就連石嫣然都面露驚駭,不敢相信剛纔自己聽到的話語。石廣陵的脾氣雖然是出了名的暴躁,但卻從來沒有對石嫣然這個女兒大聲訓斥過一句,更別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其滾出去。
“嫣然,走了。”只有石三叔的表情,還是那般古井無波。
石三叔轉身離開,石嫣然也起身,怔怔的跟在他的身後,其他奴婢更是不敢多留,紛紛逃命似的離開。轉瞬之間,客廳裡就只剩下蔣驚天與石廣陵兩個人了。
石廣陵衝着蔣驚天一擺手,然後坐回了座位上,“多吃點,別客氣。”
蔣驚天現在是徹底的蒙了,不知道面前這名江湖神醫,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他等了半天,也沒見石廣陵有和他交談下去的**,便也胡吃海喝的在桌面上掃蕩了起來。
席至一半,石廣陵突然道,“蔣少俠,老夫有一事相求。”
蔣驚天聞言一愣,然後突然站起,全神戒備的看着石廣陵,一言不發。
石廣陵嘿嘿一笑,一股如山似嶽的氣勢突然迎面撲來,如提雞拎犬一般,將蔣驚天按在了椅子上。蔣驚天心中駭然,這石廣陵哪是如江湖上傳說的那般,武功稀鬆平常,其修爲恐怕不在石三叔之下。按理來說,石府上有着這兩位絕世高手,對付羅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又何至於要假借他這個外人的力量。
“老夫的實力你也看到了,你若不答應幫忙,我也就只能殺你滅口了。”
蔣驚天再次愕然,不過這也讓他放鬆了下來,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小子有一事不明,還請老先生解答之後,我們再談其他事情可好?”
石廣陵哈哈一笑,“不用問了,你心中的疑問,老夫都會一一的爲你解答。”
“你一進屋,老夫就對你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不過直到剛纔,我才最終確認你就是那聞名遐邇的蔣驚天。其中原理說來也簡單,但天下間能夠使用的,卻不超過五指之數。老夫之所以能夠認出你來,看的不是你的相貌、身材,憑的也不是你的氣質、習慣,全因爲你的心跳之聲。每個人的心跳之聲都會有些細小的區別,而且在擔憂、驚恐、緊張、猶豫等情況下,心臟跳動的變化,也盡不相同。雖然年齡的增長,身體的健康狀況等原因,都會使心臟跳動的力度發生改變。但其跳動的節奏,卻並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剛纔我故意出言不遜,引發你的各種情緒,就是在判斷你的真實身份。老夫也曾去看過幾場萬獸試煉,所以對小友的心跳之聲,雖說不上是瞭如指掌,但也瞭解個**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