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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驚天聽聞之後,全身頓時一震,這一句“苟富貴,無相忘。”讓他對高遠這個人,徹底的認可了。
“你過關了,咱倆去找伯東去吧,然後送你們兩個離開。”
聞言,高遠猛然的擡起了頭,其眼眶之中徘徊的晶瑩,在月光之下清晰可見。“謝謝。”
蔣驚天擺了擺手道,“是我謝謝你纔對,你不但把自己賣給了百戰山莊,還饒了一個伯東來。”
高遠聞言咧嘴一笑,那晶瑩的淚珠,流淌在他那笑容的溝壑當中,顯得是那麼的古怪。但無論他的面容如何的古怪,其譜寫都是一張幸福的面龐。
……
“蔣少,我先和你說一下目前的情況吧,東來是一個老實人,我不想讓這爾虞我詐的現實,污染了他的心靈。”
聞言,蔣驚天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道,“那你就挑些重點,長話短說吧。”
高遠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聲道,“孫家馬場現有坐騎一共三萬兩千四百三十二匹,其中包括馬場原有的坐騎,還有從御龍城強徵過來的。目前除了這個馬廄中的一部分馬匹之外,已經全都被下過巴豆了,所以蔣少你就不用再去費力了。”
聞言,蔣驚天面‘露’驚駭的道,“你都下過了?你不怕被發現嗎?你怎麼確定我今晚會來?你又怎麼能確定會遇上我?”
高遠聞言微微一笑,出言爲蔣驚天解‘惑’道,“其實我也是在碰運氣。蔣少你劫馬場這事不難預料,難猜的也只是你什麼時候來劫而已。首先來說,晝夜相比,當然是晚上的可能‘性’大。所以我和東來,便將這幾天的班,全都換成了晚上。而且就算白天的時候,假若我和東來有‘精’力,也會主動幫其餘的馬伕頂班,目的就是增大遇見你的機率。
至於這三萬多匹坐騎,我在二爺將巴豆運來的第一天,就全都給他下上了。方法其實也很簡單,我就是趁着四下無人之時,向那專‘門’飲馬的水井裡,投了幾麻袋巴豆。要是一匹一匹的去下‘藥’,我還不得累死。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巴豆的‘藥’效不強,這些馬匹只會出現輕微腹瀉的現象。外表看起雖然神駿,‘精’神依舊,但一旦跑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必然會出現力竭之象。不過這兩個馬廄裡面的‘精’品良駒,可就慘了,全都承受了雙倍的‘藥’效,有的都已經出現了脫水的跡象。”
聞言,蔣驚天暗暗心驚,高遠的心智,遠超出他的意料,用算無遺策來形容,都一點不爲過。此次,他算是爲鄭虎尋了,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不知道,伯東來是否如高遠所說的那樣,真的是一個養馬的好手。蔣驚天心中的疑問,此時是解不開了,但是在多年之後,伯東來卻用一支橫踏漠北無敵手的百戰騎兵隊,給了他最完美的答案。當然,那個時候的高遠,也不再是如今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了,其已經成爲了名滿江湖的“獨臂神相”。
高遠望着若有所思的蔣驚天,繼續出言道,“蔣少,我爲你特意留了一匹,沒有吃過巴豆,也沒有喝過巴豆水的坐騎。就在一進馬場,左邊的第一間馬廄裡,等會兒離開的時候,我指給你看。這匹馬雖不是什麼寶馬良駒,但耐力卻是數一數二的,一口氣跑上個三四千裡的,絕對沒有問題。”
蔣驚天此時是徹底的服了,他還真是好奇,到底有沒有什麼事情,是高遠算計不到的。
“蔣少,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給士兵下巴豆的事情嗎?這事我就不能代勞了,只能你親自去辦。人可不像這些有口難言的畜牲,這巴豆無論是下多下少,都會被有心人發現,況且馬場的軍醫也不少。一個人的腹瀉無所謂,但人數一多起來,必然會引人懷疑。所以這巴豆,必須要在你行動之前現下,才能起到作用。”
聞言,蔣驚天立馬認真了起來,擺出了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我要怎麼做呢?還請先生明言。”
隨着蔣驚天對高遠稱呼的改變,其似乎也有了一些指點江山的氣勢,“事情其實也很簡單,蔣少只要去倉庫,裝上十幾二十車的巴豆,倒入馬場最中心的那口甜水井裡,便可以了。你有儲物戒指,又會土遁術,做起這事來輕而易舉,並不會被人注意到。不過這投放巴豆的時間,必須要在四更之前,因爲五更天的時候,伙房就要起來挑水做飯了。這巴豆要在水中泡上一個時辰,效果纔好。”
蔣驚天將高遠所說的,一字不差的,全都記在了心裡,“謝先生提點,之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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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高遠擡起他那唯一的右臂,打斷了蔣驚天的話語,“說這些就見外了,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我做這一切,也只不過是盡爲臣之道而已。還有一件事情,蔣少可以去碰一下運氣。孫思危久居高位,生活講究的很,爲他做飯所用的水,必須是從三十里外的御龍山泉,運來的山泉之水。水車大約在三更時分出發,五更天的時候回來。你可以在運水兵將水車‘交’給廚房之後,在桶底下給他鑽一個‘洞’。假若這些廚子,怕受到處罰,而欺瞞沒有上報,悄悄的用馬場的井水代替,那我們可就撿到一個大便宜。孫思危每餐的時候,雖然都極其小心,進食之前必先以銀針試毒,但這巴豆可並非毒‘藥’,可不是銀針能夠試出來的。”
蔣驚天聞言,輕輕的拍了一下高遠的肩旁,低聲道,“孫家棄先生此等人才而不用,實在是天大的損失啊。”
聞言,高遠微微一笑,然後指着蔣驚天的身後道,“東來過來了,我們走吧。”
由於之前蔣驚天過於全神貫注,所以其並沒有注意到伯東來的靠近,直到聽聞高遠提醒,他才急忙回過頭去。可還未等他說話,一臉平淡的伯東來便率先出言道,“高遠,恭喜你了,還真讓你等到了,我們現在就走嗎?”
聞言,高遠重重的點了點頭,回答道,“現在就走。”
“我可以帶一匹馬嗎?”
“不行,帶着馬走太礙眼了。”
“哦”
伯東來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瞅過蔣驚天。對此,蔣驚天也就只能在心中感嘆一句,“高人的‘性’格,還真特麼的怪啊。”不過蔣驚天也從伯東來的表現中,看出了一間事情,那便是其早就知道,高遠會自斷一臂,否則其就算是再木訥,再不通人情,當見到自己多年好友斷了一隻胳膊後,也不會表現的如此平靜。這讓蔣驚天對高遠,又有了一番新的認識。其可以說是他目前見過,心智最高的一個人了,就連石嫣然和許婉儀,都無法與之相比。
高遠拾起鐮刀,在地上留下了一行字跡,“吾乃高遠,今日自斬一臂,以償孫家八年食祿之恩。從此之後,吾與孫家恩斷義絕,再無牽連,哪怕是他日戰場相見,也絕不容情。”
落款:“高遠敬上。”
高遠龍飛鳳舞的留下這一行字跡之後,又將自己的斷臂,擺在了字跡的上方。之後才恭敬的對蔣驚天道,“蔣少,我們可以走了。”
聞言,蔣驚天點了點頭,然後一手抓着高遠,一手拽着伯東來,低聲道,“屏住呼吸,我要土遁了。”
蔣驚天雖然每隔一小段時間,就要帶着兩人出來換氣,但好在這馬廄距離馬場的圍牆不遠。他前後只用了三次,便將二人給帶了出來。不過爲保二人安全離開,蔣驚天便又送了他們一段距離。直到五里之外,孫家馬場已經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之中,三人才算是就此分別。在臨行之時,蔣驚天還給了高遠一些晶幣,對此高遠並沒有一絲執拗,直接就坦然接受了。
……
蔣驚天目送二人遠去之後,便重返孫家馬場,其依照着高遠的指點,一步一步的下巴豆、鑿水車,將所有的神機妙算,全都轉化爲了實際行動。說起來,也是孫思危該着倒黴,那廚房的大師傅們,爲了這水車的事情,還特意的開了一個碰頭會,最終一直決定,用馬場的井水,‘蒙’‘混’過去。
時間就如那山間的小溪一般,雖然不急促,但卻在一刻不息的流淌着。蔣驚天潛身在,高遠特意爲他留下的那匹駿馬,下面的地底之中,默默的運轉罡氣,將自己調整到巔峰的狀態。
而馬場之中的士兵,則開始爭先恐後的品嚐起了,蔣驚天特意爲他們準備的饕餮盛宴。其中自然也包括,覺得今天飯菜滋味不太對的孫思危。
“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剛吃完飯,前往馬廄幹活的馬伕,跌跌撞撞的從馬廄中跑了出來,直奔孫思危正在用膳的主廳而去。
孫思危瞥了一眼那慌慌張張,雙‘腿’不住顫抖的馬伕,然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緊不慢的道,“出了什麼事情,把你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