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義先說的這種事情,其實生活中並不少見,比如說朋友借了錢,等還的時候拖拖拉拉,或者乾脆成了老賴之類,在場的四位其實都或多或少的遇到過。因爲照顧到面子,一般情況下,大家也都很少主動去要回朋友借的東西。
當然,世界上誠信的人畢竟還是要多一些,像楚琛借出去的東西,朋友一般都提前還,沒有遇到過欠東西不還這種情況。
“那隻筆筒值多少錢?”朱大富開口問道。
孟義先回道:“那隻筆筒我也沒看過,我朋友說大概價值四五千的樣子吧。”
“看到你朋友到也挺大方的。”朱大富笑着說道。
“屁!他那叫窮大方!”
孟義先爆了一句粗口,說道:“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退休工人,一個月拿個千把塊錢的退休工資,而且他的小兒子纔剛結婚,有時候還要接濟一下,四五千塊錢,在他家已經算是一筆大數目了!”
聽到這樣,喬慶泰就有些訝然道:“既然這樣,那他怎麼不把錢要回來?”
“所以,我說他窮大方嘛!”
接着,孟義先搖頭一嘆道:“其實我那朋友到不是什麼人都會這麼大方,只是他那親戚,以前幫過他忙,讓他少損失了兩千多,所以他一直拉不下臉來問親戚要。”
朱大富笑道:“兩千換四五千,這生意到是不錯,看來你那朋友的親戚,人品確實有問題啊!”
孟義先說道:“肯定有問題啊!我懷疑今天的事情。那傢伙有可能參與其中。”
大家也都點頭表示同意,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種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
“哎!”
朱大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問道:“小孟。你那朋友應該知道你是做古玩生意的吧?”
“知道啊!我剛開始下海做古玩生意的時候,他就知道。”孟義先回道。
“既然他知道,爲什麼買東西不讓你幫忙掌眼?”
對此事,不單單是朱大富,其他人也都覺得有些奇怪。
孟義先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道:“我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後來喜歡了同一個人,就是我老伴。”
聽到這裡,大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朱大富大笑道:“小孟,看來你手段挺高啊!”
孟義先搖頭笑道:“什麼手段高!要說,當時談對象的時候,我那朋友的單位還比我好,不過他的缺點太明顯,性子軟不說,還有些優柔寡斷,相比之下,我就要出色一點了。”
“說起來。因爲這事,一開始我們倆都絕交了,直到幾年後,才又有了來往。當時我已經下海做古玩生意。而且已經小有成就了,我那朋友受我的影響,也踏入了這一行。但他這人在古玩這一行沒有天份。又因爲我不想放棄,期間吃過好多次虧。有幾次還是我幫忙擺平的。”
朱大富說道:“那你不勸他,讓他別玩了?”
孟義先苦笑道:“哪能不勸啊。不過這傢伙已經從和我鬥氣,變成了真正的古玩愛好者,用他的話來說,一個星期不去古玩市場上轉幾次,他渾身都癢癢。不過,他買東西,從來不問我意見,估計這次要不是沒辦法,他肯定不會打電話給我……”
說話間,出租車就來到了金陵三大古玩市場之一的夫子廟。
位於秦淮河畔的夫子廟,自古就是人們居住、商賈雲集的繁華地段,是古代達官貴人、文人墨客、巨賈富紳購銷古玩之處。等到20世紀80年代初時,這裡的古玩市場又開始蓬勃發展起來,到如今,就裡同樣也成爲金陵古玩愛好者經常光顧的地方。
下了車,大家就連忙向事發的那個攤位走去,還沒走到那裡,就看到周圍有幾個人在那看熱鬧,至於看熱鬧的不多,也是因爲那攤位的位置比較偏僻,再加上今天又是週一,來往的行人比較少。
此時,攤位前正有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正在那焦急的等待着,他不時的往楚琛他們這邊張望,當看到楚琛一行人正走過來的時候,他馬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長舒了一口氣,緊張的表情也鬆馳了下來。
一行人走到攤位前,就看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瓷器,孟義先看了看攤主,發現此人並不認識,就問他朋友道:“老季,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義先的朋友叫做季浩良,他苦笑着說道:“這事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萬友說這隻碗不錯,於是我就準備上手看一看,沒想到剛拿起來,旁邊突然就竄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把我撞了一下,這碗就摔了。”
聽說是這麼回事,楚琛等人哪還不明白,季浩良是被“碰瓷”了,而且和先前他們想的一樣,站在季浩良旁邊的這位三十多歲,長得有些賊眉鼠眼的親戚,八成也參與其中的。
孟義先深深的看了站在季浩良旁邊的季萬友一眼,隨後又問道:“撞你的那個人呢?”
“當時我失神了,並不知道那人後來去了哪!”季浩良苦笑道。
孟義先又看了季萬友一眼,他都不用問就知道,對方肯定也是相同的答案,緊接着,地上的東西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問那攤主道:“老闆,這事你想要怎麼解決?”
那攤主笑着攤了攤手道:“摔了我的東西,當然得賠錢嘛!”
“你的意思是十五萬?”孟義先似笑非笑的說道。
攤主微微一笑,也不言語,現在的情勢他還是看的出來的。之前,他聽說季浩良只是個普通的退休工人,而且又不認識什麼古玩這行的高手,所以纔想到在季浩良身上“碰瓷”。
但現實卻和他聽說的完全相反,眼前這幾個老頭,從他們身上的氣質和言行來看,很可能也是古玩這一行的,而且這幾個人穿着都比較考究,像這樣的人物,怎麼着也是有些背景的。
攤主既然做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會是愣頭青,不但不是愣頭青,他觀察能力很強,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因此,現在他肯定是不可能問季浩良要那麼多錢。
再說,這十五萬也只是說說而已,如果真賠的話,他還真不相信,季浩良會拿十五萬給他。
不過,好不容易做到現在這一步,總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他多少總得有些收穫纔可以。
看到攤主還有些不甘心的樣子,孟義先就說道:“俗話說,盜亦有盜,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有些時候,還是不要太過分!”
其實更狠一些的話,孟義先也說得出來,但太過咄咄逼人,對季浩良也沒什麼好處,還有更主要的是,他還想讓季浩良吃這個虧,好長長記性。
“那好!”攤主見孟義先都說到這話份上了,他再想狠宰一刀,搞不好他自己還得倒黴,於是他咬了咬牙道:“看在這位老先生的份上,這隻碗就算三百吧,不過我也有個要求,你們每個人都得在我這些東西里,再挑一樣東西。”
其實,他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想再多要先錢而已,但如果直接說出來的話,他覺得容易引起孟義先等人的反感,用東西來代替,無疑要好聽一些。而且遇到了這種事情,他還真不太相信對方還能夠安心在這裡挑東西。
季浩良見攤主這麼說,就想說他多出點錢就行了,但還沒等他開口,孟義先就揮了揮手道:“老闆,我們買你的東西可以,但價格呢?”
攤主到是沒想到,孟義先並沒有按他的劇本走,心裡暗罵了一聲,隨後說道:
“公平買賣!”
“好!那他是不是也要買?”說着,孟義先指了指旁邊的季萬友。
“對,他也要選!”作爲這次的情報提供者,此時,攤主把季萬友恨得牙癢癢,怎麼可以放過!
季萬友尷尬一笑,此時他心裡也是萬分的鬱悶,如果來的是別人的話,他有可能還能一走了之,但孟義先這樣的人物,除非他不想在金陵古玩界混了,不然他真不敢那樣做。
要是他早知道季浩良有孟義先這樣的朋友,根本不會打今天這樣的主意。
“這個死老頭,有孟義先這樣的朋友,你幹嘛不早說?再說了,既然你都認識孟義先,幹嘛還經常來找我鑑定,實在有些不知所謂啊!”
不提季萬友在那暗自嘀咕,和那攤主講好之後,大家就蹲下身,挑選起東西來。
攤位上都是一些小東西,而且差不多都是粗製濫造的一眼假的貨色,估計論價值的話,這裡最高的也要不了五十塊,這也是爲什麼孟義先答應攤主要求的原因,到時,等東西買下來,再讓季浩良把其他人的損失付一下,肯定比單獨付錢來的合算。
其實,真要算起來,兩者之間也差不了多少,但面對這種“碰瓷”的人物,孟義先他們可不想讓這人平白的佔了便宜。
攤位上雖然都是差不多一眼假的貨色,到也不全都是贗品,比如楚琛眼前這幾本古籍,應該都是真品,不過就算是真品,楚琛翻看了一下,大部分也都是清晚期印刷的文集,基本不值幾個錢。(未完待續。。)